上神他被我養(yǎng)死了_分節(jié)閱讀_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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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粢驟然醒悟,追著樓嵐起而去。 殷希聲側(cè)著頭和德音說話,從他的角度,可以看清這位忠仆鬢邊的白霜,那里原本只是黑灰的發(fā)里夾著絲縷斑白,而今已是霜雪染透。 殷希聲也相差無幾,殷氏底蘊深厚,要扛起這樣一個大家,家主必要殫精竭慮;而家主越是勵精圖治,又會召來已經(jīng)對世家諸多不滿的君王的更多忌憚;越是被君主視為眼中釘,殷氏處境就越發(fā)的艱難,殷希聲只能越加地勞心勞力。根本無解。 殷希聲難得在談?wù)聲r出神,德音咳了一聲,請示道:“主人大張旗鼓地找樓公子,已經(jīng)被定州那邊盯上了,大約是想從此處突破殷氏。好在時過境遷,舊跡難尋,但還是請示主人,賞令是否照舊發(fā)布?” 殷希聲剛被拉回了心思,聽到這番話,又恍惚了一下。十年前,一紙二十年不撤的高額賞令聞名五十州;十年后,賞令依舊,賞金依舊,千謀萬算,只怕樓嵐起找不到路回家。重賞之下,才能保證不論他的小朋友身處何方,都有人引路。 然而殷希聲也知道,樓嵐起當(dāng)年的一句“今天不回家”,并不是晨起出門的簡單告別。不回家的日子不止今天,還有明天,和之后的無數(shù)天。此生再見希望渺茫。 疲憊感一下排山倒海而來,淹沒殷希聲耳目。他近乎失態(tài)地被壓彎下脊梁,抬手捂住了眼睛。半晌,德音才聽見他沙啞的聲音:“撤了吧?!?/br> 像殷府這樣的百年大家,府邸格局甚少變化,從初建但如今,也不過經(jīng)歷幾次小修小補。樓嵐起曾提醒過花園的青石路有損,殷希聲那時正忙,等到騰出心神想起那條待修道路時,樓嵐起已經(jīng)別去了。殷希聲在站在那條路上,想起樓嵐起還抱怨過殷府曲徑通幽,美則美矣,卻容易迷路,然而嘴上這么說著,樓嵐起閑極無聊的時候,還是會把自己迷在園里,等著殷希聲來找他。 那天花園里的青石路上,有一個人靜立過一輪日月交替。月光再一次臨幸青石的時候,已經(jīng)是故舊換新了。 花園的月門也沒有什么變化,一旁的綠蘿不加修剪,便恣意地長成最自適的儀態(tài),攀在門邊,像一個探頭探腦的頑童。 殷希聲摸了摸綠蘿的新葉,舉步跨入月門。繁花已經(jīng)滿園,輕風(fēng)拂面的時候,就送來一春芬芳。 香風(fēng)卷著春日最早盛放的小桃花撞進(jìn)故人懷抱。殷希聲收攏雙臂,滿腹愁思通通讓路,十年等待只剩一句慶幸。 幸好他的老病殘軀,還能抱穩(wěn)一朵小桃花。 第104章蘭燼 觀頤 景州賀氏與深州殷氏的淵源由來已久。相鄰州府,同等大姓,百年交游,結(jié)成一對密不可分的合作伙伴。 賀氏慣常在每年夏末送來藥材,在來年春初取走藥酒,殷氏則有專人對接接待。兩家百年如一,默契非常。 殷希聲有心想多陪陪樓嵐起,但賀氏今次是少主出面,而殷恒光還在外游學(xué)——至少說法上是如此,殷希聲不得不親自接待交酒。 但樓嵐起近來黏人得厲害,殷希聲往哪里去,樓嵐起都跟在后面,連長達(dá)數(shù)個時辰的月議,樓嵐起也安安靜靜地等在一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就鎖在殷希聲身上,隨著他的動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殷希聲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樓嵐起乖得萬分合人心意,像只還帶著奶香氣的小狗,連叫聲都是嗚嗚咽咽的撒嬌。 受賀氏醫(yī)藥傳家的影響,景州大小街巷都是藥名,賀氏本家就坐落在忍冬巷,如同殷氏本家所在的傾盞巷終年彌漫酒香一樣,忍冬巷長年累月飄著藥香。殷希聲曾有一次造訪,恍惚覺得路邊青石古厝都飲飽沁人心脾的清苦芬芳。 從忍冬巷里走出來的人,自然也帶著忍冬巷的味道。賀氏少主名蘭燼,人如其名,帶著一股慵懶消沉的暮氣,腰間的藥囊逸散出艱澀苦味,樓嵐起皺著鼻子,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抱著杯子喝水。 賀蘭燼和殷希聲說著話,眼神卻有意無意地往樓嵐起的方向飄,終于在煮茶的空隙里,問道:“這位可是叔父的親?。俊?/br> 殷希聲不欲多談:“不是?!?/br> 賀蘭燼卻不依不饒:“或是哪位世家子?” 殷希聲放下茶盞,青瓷底在梨木桌上叩出冷硬的響聲。賀蘭燼再問:“莫不是叔父的故人之子?” 樓嵐起喝完水,把杯子遞給一旁的德音。賀蘭燼看他的眼神未加收斂,樓嵐起好歹顧慮著殷希聲,沒有把不滿擺在臉上,但橫豎還是不痛快;又不愿意離開殷希聲,只好鼓著臉,小聲地問德音:“他什么時候走啊?” 德音也對這位賀氏少主不甚滿意,安撫樓嵐起道:“不久,酒馬上取來了。您不如到偏間去?” 樓嵐起不情不愿道:“不要…不去…” 德音無奈:“那您多擔(dān)待吧?!?/br> 藥酒如德音所言很快送來,賀蘭燼當(dāng)堂點過了數(shù),今年的交酒就算完成了。賀氏自帶的人手開始搬酒,賀蘭燼俯身挑了一個小壇,揭開封泥,幽幽清苦的味道纏纏綿綿地涌出來,樓嵐起眼睛亮了一下,偷偷吸了一大口氣。 賀蘭燼托著壇底,向樓嵐起示意。樓嵐起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不明所以地望著他。賀蘭燼笑道:“贈小公子?!?/br> 樓嵐起的心情一下明媚起來。臨走之前,賀蘭燼狀似無意地輕聲問:“小公子,識得墨非鴻否?” 樓嵐起聞言一臉茫然,歪頭想了想,還是一臉茫然。 賀蘭燼換問:“小公子是否到過澶州海光堂?” 樓嵐起不確定道:“墨歐?” 賀蘭燼點頭:“是?!鳖D了頓,又道:“小舅尤善丹青,燼小時在海光堂,是看著公子的畫像長大的?!?/br> 樓嵐起聽不出賀蘭燼是否有弦外之音,也不明白他這番話的含義,反應(yīng)了半晌,呆呆地“???”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