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還有,二嫂你昨天跟人家打架的事領(lǐng)導知道嗎?二哥可是替你跟佳佳姐她們道了半天歉呢,你什么時候去跟佳佳姐道歉???”范晴雪故意叫“佳佳姐”表現(xiàn)兩人的親昵,拿昨天的事惡心丁慧。 一股郁氣哽在胸口,堵的丁慧胸膛劇烈起伏,有種說不出的難捱。 她輕易地從范晴雪上牽著小小弧度的嘴唇讀出嘲弄的味道,霎那間從眼底噴出火花,右手高高揚起。 “我抽死你這個小賤人!” 丁慧一路順風順水慣了,養(yǎng)成一副自命不凡的性子,往常偽裝的溫和成功為她博取了大多數(shù)人的好感,乃至后來謀取到一個人人羨慕的好姻緣,她一直暗自得意不已。 偽裝的久了,能力又跟不上她的野心和欲望,難免漸漸露出破綻。 這種表面的平和在遇到逆境,哪怕僅僅是一點的不順心不如意都有可能被她心底潛藏的“惡”打破擊潰。 比如昨天她在積壓的不滿之下,控制不住地對曾經(jīng)的情敵宣泄怒火,又比如現(xiàn)在,她對脫離她掌控的范晴雪暴力鎮(zhèn)·壓。 “丁慧!” 不遠處傳來范衛(wèi)華的怒喝聲,猶如一道巨大的響雷劈進了丁慧的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二嫂又來蹦跶啦,咱們給她打跑! 感謝不要胡來投的一個地雷,么么噠~感激不盡! 第十六章 范衛(wèi)華考慮了一夜,決定跟丁慧重新談談。 他和金佳佳盡管相處時間不短,兩家偶有來往,不過他一直只把金佳佳當成meimei看待,完全沒有其他想法。 昨天優(yōu)先照顧金佳佳和金圓圓,是因為丁慧有錯在先,為了不讓丁慧被請去公安局喝茶,他不得不擺出道歉的態(tài)度。 說實話,丁慧惡狠狠的潑婦樣有點顛覆了他對她以往的認知。 這樣的她太讓人陌生。 磨磨蹭蹭地思索要怎么談的范衛(wèi)華走到國營百貨門前,一眼卻望見一向柔和體貼的愛人猙獰著臉正要對自家小妹大打出手。 范衛(wèi)華連忙大步趕到小妹身邊,大手一揮,攥住丁慧冰涼的腕子,“你要干什么?昨天打人還沒打夠嗎?小妹哪里招惹你了?” 他的目光宛如刀鋒,簡直要把她捅穿一樣。 丁慧愣了一瞬,心里咯噔一下,臉色突變,有種被愛人抓包的窘迫和羞惱。他們兄弟倆對范晴雪的寵愛程度她心知肚明,若不是因為這,范晴雪也養(yǎng)不成天真單蠢的性子。 范衛(wèi)華個子很高,居高臨下俯視她的時候,目光逼人,像是高山上經(jīng)冬不化的陳年積雪,冷冽駭人。 “我以為你昨天的失態(tài)只不過是因為一時的妒忌,沒想到你居然在背地里這么欺負小妹。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小妹今天就被你打了!” 他眸中盛滿對丁慧的失望,薄薄的唇緊抿,“你明明知道我們的爸媽剛剛?cè)ナ?,這個時候最傷心的就是小妹了,你不僅不用身為嫂子溫暖的心去包容她關(guān)愛她,現(xiàn)在還為了一點私心要動手打她?!?/br> 頓了頓,范衛(wèi)華撒開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轉(zhuǎn)正,想要那個位子,但是我不是已經(jīng)轉(zhuǎn)正了嗎?我有能力可以養(yǎng)你,讓你溫飽有余。當初你跟我提你想接班的事,我記得明確告訴過你不要想了,這個位子只能是小妹的?!?/br> “你也知道高中畢業(yè)的小妹如果失去在城里工作的機會,她面臨的只剩去下鄉(xiāng)當知青的命運。你以前在農(nóng)村待過,知道在那有多苦,小妹能受得了這種罪嗎?為了自己的私心不顧小妹的未來,丁慧,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到底有多狠心,果然‘最毒婦人心’?!?/br> 范衛(wèi)華的字字句句,仿佛是刮骨利刃,裹挾著凌厲的風將丁慧剮的體無完膚。 心頭guntang的熱流被一桶冰水兜頭澆下,冷的丁慧牙齒打顫,整個人在他高大身體的陰影下愈發(fā)渺小。 路過的同事用異樣的眼神看著站在門口的四個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更加濃烈。 丁慧嘴唇慘白,囁嚅著沒有發(fā)出聲音,飄飛的細雨打在她臉上。 大家若有所思地低聲交流,眼中帶著好奇和八卦竊竊私語。 密匝匝的細密低語如針一樣扎向她的心臟,使得它一陣陣抽搐。 丁慧如同赤身裸·體被公開處刑的犯人,被人扯下偽善的遮羞布,任由她們打量、探視。 “都堵在門口干嘛?丁慧,庫房新到了一批貨物,你幫忙抬到各個柜臺上?!敝熘魅伟训嗡挠陚愫仙?,倒豎在門邊放好,轉(zhuǎn)身見到丁慧傻站在門口沒去干活,略有不快。 丁慧低頭,一聲不吭地朝庫房走去。 作為臨時工,百貨商場里的粗活重活都由她們負責,像是商場里的一塊不重要的磚頭,哪里需要哪里搬。 看著丁慧灰暗沉郁的背影,范衛(wèi)華狠狠擰起眉頭。剛才她要打小妹的一幕反復在他腦海循環(huán),使得他冷著臉,硬生生咽回叫住了丁慧的話。 算了吧,讓她好好反省幾天,也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朱主任好?!睂O小蝶笑吟吟地拉著范晴雪跟朱主任打招呼。 “嗯?!敝熘魅务娉值攸c點頭,略帶深意地掃了一眼范晴雪,在門口鋪的吸水的紙盒上跺兩腳,抖落不小心沾到的泥水,然后提著公文包上樓工作。 范衛(wèi)華伸手揉了揉范晴雪的頭,嘆了一口氣,“抱歉,小妹,我替你二嫂向你道歉。” 范晴雪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讓他不用自責。 即使范衛(wèi)華不出現(xiàn),她也不會任由丁慧欺負自己的,而且丁慧的錯是她自己犯下的,跟范衛(wèi)華沒有關(guān)系。 道歉的話也應該是丁慧親自來道歉。 陣雨不消片刻戛然而止,空中泛起新鮮的泥土氣息,濕潤的微風輕輕拂過吸飽雨露的花蕾。 孫小蝶的柜臺挨著范晴雪的柜臺,早上掛牌提醒市民今天肥皂到貨后,大家不顧路面的泥濘,烏央烏央地跑來國營百貨,嘰嘰喳喳地在范晴雪的柜臺前擠作一團,生怕慢了一步肥皂就被賣光了。 買搪瓷盆的人不多,孫小蝶自告奮勇地來范晴雪的柜臺上幫忙。 “肥皂有票三角五分錢,沒票不賣啊,大家排好隊,注意秩序?!?/br> “同志,有香皂嗎?”一個大娘拼命擠到前排。 “沒有,到淶陽市日化廠的路塌方了,他們那的香皂運不過來。”臨景市國營百貨的香皂大多是從淶陽日化廠進的,他們臨景市的日化廠設備老化只能生產(chǎn)肥皂。 “都三天了,路還沒清好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工程隊的,大娘,你光問香皂是不是不買肥皂?不要的話請讓讓,后面不少同志等著買肥皂呢?!睂O小蝶三言兩語打斷大娘聊天嘮嗑的后話,視線直往她身后拿好錢票的眾人看。 擔心孫小蝶不理會自己,大娘連忙掏出錢和票附和道:“買,我要兩塊。” 作者有話要說: 四章存稿都被我家小主子弄!沒!了! 我趕稿趕得頭禿,嗚嗚嗚~ 非常感謝昨天給我投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跳起來挨個么么噠! 。感謝在20200301 11:27:12~20200302 15:33: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吃rou的兔寶寶 50瓶;輕輕地告訴我唯一 10瓶;愛做夢的秋、圈圈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十七章 范晴雪清點過錢和票,利索地拿出兩塊肥皂遞給她。 接過肥皂放進自己編織的籃筐,大娘依舊嘀嘀咕咕:“咱們臨景市也有日化廠,怎么不見生產(chǎn)香皂,只有肥皂和甘油,數(shù)量也不多。那么多工人天天閑著不干活,按月領(lǐng)工資,要我是廠長,早就把他們辭回老家了。” 現(xiàn)在所有的國營企業(yè),工人自詡是“鐵飯碗”,每天待著就能賺錢,何必辛辛苦苦的干活呢,最后還不是拿一樣的工資。 所以工人的積極性普遍不高,都是在廠里混日子,尤其是績效不好的廠子,連主任、廠長之流都沒有積極性,何況是下面的工人呢。 大娘抱怨得唾沫橫飛,奈何沒人聽她嘮叨,很快她身后的人擠上前搶購肥皂,把她擠出人潮。 訕訕地摸摸鼻子,她扭著身子離開國營百貨。 前前后后忙了近兩個小時,六大箱肥皂基本全部售空,僅余十幾塊缺角的瑕疵品,這還是孫小蝶暗示她留下的。 柜臺下有兩個抽屜,從柜臺外往里看根本看不到,售貨員們給自己的親朋好友留東西全放在里面。 每個售貨員默認可以處理全部商品中的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三,低價或者不要票。因為有些商品運輸途中不可避免的會出現(xiàn)一些瑕疵,當然,這個瑕疵率由售貨員自己調(diào)控。 上面的領(lǐng)導同樣默許這個規(guī)定。 這也是售貨員會成為眾人趨之若鶩的好工作的原因之一。 孫小蝶眼疾手快地幫范晴雪收好缺角的肥皂,遺憾地朝望眼欲穿的顧客們擺手,“真的沒有啦,你們看看箱子都空了,下次趁早來吧。” 說完,她俏皮地沖范晴雪眨眨眼,唇齒開合,無聲地提醒她不要說話。 范晴雪沒忍住,勾唇一笑,精致的小臉染上一抹促狹。 等人們失望地散去,孫小蝶隨手用手背擦擦額發(fā)間的汗珠,微笑著提點范晴雪余下肥皂的用處。左不過人情奉往,互幫互助。 范晴雪工作半晌,挽起的褲管還帶著清潤的潮意。她不得不放下褲腿,用小腿的溫度烘干星星點點的濕氣。 太陽如同炙熱的火球,蒸騰出明亮的熱浪,溫度驟然升高,她小腿上微涼的溫度不見黏膩,反倒有種清涼舒適的感覺。 活力四射的孫小蝶開始跑前跑后地幫食堂的李鐵大廚搜羅結(jié)婚用品,不一會兒,憑借良好的人際關(guān)系,她從別人那淘來了不少她們私藏的好物,最后走到范晴雪的柜臺前,愁眉緊鎖。 回想起清單上的內(nèi)容,心知孫小蝶在為缺貨的香皂發(fā)愁,范晴雪靈機一動,借著俯身翻帆布包的動作,悄悄從空間里取出兩塊紅色的玫瑰香皂,故作神秘地塞進孫小蝶掌心。 孫小蝶被手心涼潤的觸感嚇了一跳,拿起來才發(fā)現(xiàn)正是令她愁眉不展的稀缺貨。 “哪兒來的香皂?”她好奇地把玩著兩個香氣馨郁的東西,愛不釋手,“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聞的香皂,晴雪,你不會是去黑市買的吧?” 留戀地一摸再摸,孫小蝶咬咬牙還給范晴雪,輕聲說:“這么緊俏的好東西,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李師傅那我再想想辦法?!?/br> 兩人距離極近,孫小蝶身上清甜的雪蓮香飄逸,干凈而輕盈,鼻梁上可愛的幾顆小雀斑,靈動迷人。 “是我父親到各地出差時帶回來的,每次去都會帶點當?shù)厝栈瘡S的香皂、香膏、雪花膏之類的回家,家里還有不少呢?!?/br> 頓了頓,范晴雪語調(diào)微揚,“再說,我也不差這兩塊香皂,你別忘了我姥爺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淶陽日化廠香皂車間的技術(shù)骨干,缺什么我也缺不了香皂啊。而且你既然答應了李師傅,總不好食言而肥?!?/br> 范晴雪輕輕推推了孫小蝶,纖細的指節(jié)輕扣著點點柜臺的玻璃,“柜臺里有新到的雪花膏,你挑一盒直接給李師傅送過去吧?!?/br> 她為了安撫好友,平靜地撒了謊,把一切推脫給過世的父親。 不過有句話沒說錯,她是真的不缺香皂,空間里又制出了一批香皂,加上之前的足足上千塊。范晴雪準備找個代理人把這些香皂慢慢流入市場。 范國峰確實曾經(jīng)天南海北地跑運輸,不過他并沒有利用職務之便給媳婦和女兒買那些在他看來華而不實的東西,只會用有限的精力去收集糧食和rou,填飽一家人的肚子。 所以拿范國峰當借口,一次兩次還行,多了可就要露出破綻了。 利用在她看來不值錢的香皂做順水人情,至少她目前看來還是物超所值的。 范晴雪雙眸澄澈又干凈,仿佛不會說謊一樣。 孫小蝶不疑有他,笑著點點頭,低頭挑新到的雪花膏。 兩塊香皂她不要票,只收了七角錢。雪花膏孫小蝶拿了一盒80克的雅霜,五角八分錢。 范晴雪負責的柜臺,主要出售肥皂、香皂、頭油、牙膏、雪花膏、痱子粉等洗護用品,大多數(shù)時候柜臺都是空的,零星放置著少許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