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三條，我還沒想好，回頭再說，”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十點半，明天還要開啟為期二十天的軍訓，段以笙提起東西，“先回宿舍?！?/br>
    陸晰點頭，眼眶澀澀的，將那包紙巾珍貴的收到口袋里，跟上段以笙的步伐。

    宿舍里面熄燈，外面走廊是沒有熄燈的，陸晰在這種環(huán)境下也比較正常，只是隨著離宿舍越來越近，陸晰人就有點兒不對勁了。

    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段以笙似有所感，回頭看了眼，從塑料袋兒里面拿出一個臺燈打開遞給他。

    陸晰愣了愣。

    “不要想多了，作為曾經(jīng)的好朋友，我不可能無動于衷?！倍我泽系?。

    陸晰剛剛?cè)杠S一點的心頓時安靜下來，他垂眸看著手里的臺燈，小聲道：“我知道的……”

    段以笙沒多說什么，也拿出一個臺燈打開，這款臺燈瓦數(shù)很大，一個足以照亮一整間房，他們房間也不小，何況他倆還手持了兩個。

    但陸晰還是很害怕的樣子。

    段以笙皺眉，陸晰這樣，能在宿舍住著嗎？

    其實段以笙都想不通陸晰爸媽怎么會同意陸晰離家這么遠還住校，想當初高三時陸晰……美其名曰是為了好好讀書，但現(xiàn)在想來是為了他吧……然后住校，也就是那晚，段以笙發(fā)現(xiàn)了陸晰“自閉”的秘密。

    當時陸晰在宿舍就住了一晚。

    現(xiàn)在還要長期的住，段以笙真想敲開陸晰的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就只裝了他段以笙……唉。

    段以笙快到他們房門口時，停了下來，他要比陸晰高一個頭多，居高臨下的俯視，清楚地看到了低著頭的陸晰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唇，額上的細汗。

    段以笙蹙眉：“你真的可以？”

    “可、可以的……”陸晰因為緊張，攥著臺燈的手很用力，指節(jié)骨都泛了白，這樣的情況下，他為了不讓段以笙……大概是擔心，努力露出一個笑來。

    雖然很僵，但還是很好看。

    畢竟，陸晰長得是沒話說的，五官非常精致，可可愛愛那一掛的，這是段以笙見過長得最可愛的男孩子。

    高二分到同桌時，其實段以笙會去撬拒人千里之外的陸晰，也不無因為這個長相的原因……嗯，岔遠兒了。

    “你……”段以笙想了想，嘆氣，“要是實在不行，就跟我說?！?/br>
    陸晰一愣，眼里瞬間摻雜了喜色。

    “……單就只這一件事，”段以笙補充，“請你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br>
    “好…我記住的……”陸晰蔫了下來，不過幾秒就又恢復好了，期待地看著他，“那笙笙，今晚，今晚我是第一天，可能不太會適應，你能……你能像那次一樣陪我睡嗎？”

    “……”段以笙，陸晰指的那次，就是高三陸晰搬來宿舍住的那晚，段以笙看到情況不對，想打電話給班主任。

    陸晰沒讓，也不想讓別的室友知道。

    于是，段以笙手忙腳亂，也不知道怎么的，腦子清醒時陸晰已經(jīng)到了他懷里，臉埋在他胸口，緊緊抱著他的腰。

    段以笙現(xiàn)在還能回憶起當時的感受。

    陸晰身體香香的，軟軟的，熱乎乎的，微微發(fā)著抖，得由他段以笙像擼|貓一樣溫柔摸著他的背才逐漸平靜下來。

    陷入睡眠。

    ……等等，他又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笙笙？”陸晰這時怯怯地喊了他一聲。

    “不行，”段以笙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道，“你在想什么？”

    “可是，是你自己說不行就跟你說的?！标懳拖骂^，委委屈屈的。

    段以笙噎了下，直體感陸晰真會抓文字漏洞，但：“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以及，不要試圖鉆這樣的空子，我再提醒你一遍，請記住約法三章里的那兩條，你是個聰明人，我這樣跟你約定，你應該明白到底有什么含義?！?/br>
    段以笙說完，又自我唾罵了一番，再看向陸晰，人眼眶已然又是紅了。

    段以笙……無法，深深嘆了一口氣，也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打開了門。

    朱良偉和向陽已經(jīng)準備睡了。

    段以笙和他們招呼了一聲，將床簾臺燈一樣樣的從塑料袋兒里拿出來，一個臺燈夾在床尾，一個夾在床頭，算上安安靜靜站在一邊的陸晰手里那個，此時他們房間已經(jīng)有了仨臺燈。

    房間簡直亮如白晝。

    “哎喲我的媽呀……”朱良偉小聲說了句。

    “不好意思啊?！倍我泽贤危琧大的宿舍床不是上邊兒是床下邊兒是桌子的那種，是那種復古的上下木床。

    而朱良偉就睡在陸晰的對鋪。

    他給陸晰買的床簾不是防透光，那種太悶了，裝起來像個棺材盒子……當然，主要是那樣會營造出本來就小的宿舍環(huán)境會更小的感覺，他得考慮陸晰的狀態(tài)，所以買了單純就一層布的那種。

    只不過，這樣另外兩個室友就倒霉了。

    哦，段以笙面無表情，段以笙你這個雙標狗。

    “沒事兒，反正等會兒就熄了，”朱良偉擺擺手，“我先睡了，你們晚安啊?！?/br>
    “晚安?！彼纳箱佅蜿栒f了句。

    “嗯，晚安。”段以笙說。

    陸晰沒有什么反應，整個人沉浸在‘笙笙’關(guān)心他的喜悅當中，情緒不想隱藏也不會隱藏，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他美滋滋的。

    余光掃到他的段以笙無語了會兒，甚至有點兒不想掛，因為他真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嗎那種人。

    好在陸晰沒來說什么“笙笙你真好、笙笙你其實是喜歡我對不對”這種叫人尷尬的話。

    段以笙動作加快了點兒，沒幾分鐘就將床簾掛好了，完成度很高，非常完美，這是段以笙第一次掛這種東西。

    嘖嘖嘖，段以笙給自己比了個贊。

    就是這不防光的布料配上里面兩個瓦數(shù)極大的電燈泡，從外面看……掩耳盜鈴妥妥的，而且就里面，這么刺眼能睡覺？

    段以笙試著關(guān)閉一個，他個人是感覺剛剛好的，但還是得尋求陸晰的意見。

    段以笙回頭看向陸晰。

    陸晰搖頭，還將手里的臺燈雙手遞給了他。

    “……”段以笙。

    等給陸晰安好三個臺燈，他們房間亮得……沒話說，段以笙挺尬地往朱良偉他們床鋪掃了眼，向陽他是看不見，朱良偉……翻了個邊，用被子蓋住了頭。

    段以笙再看了眼全身散發(fā)著幸福泡泡的陸晰……他嘆了口氣，動作稍輕地去衛(wèi)生間拿盆牙刷洗面奶沐浴露什么的，出來時又往床上拿睡衣。

    “笙笙，你去哪？”陸晰小聲問。

    段以笙想說去澡堂洗澡，轉(zhuǎn)念一想他倆到這里往后也差不多了，也就沒理，徑直往外走去。

    陸晰愣了愣，失落地低下頭，原地站了會兒，他取下一個臺燈也想去拿洗漱用品去澡堂洗澡，但想到那里的環(huán)境，好黑好窄……

    陸晰打了個哆嗦，但又想，他可以去和笙笙擠在一個呀。

    陸晰思緒飄飛，想到了高三某天半天假期的下午，段以笙和別人打籃球，完事去澡房，陸晰也跟著去了。

    但那會兒要洗澡的人有很多，陸晰愣是找借口拖到人全沒了，才“催”段以笙去洗澡，然后他也跟了進去。

    慢慢地就呆了。

    段以笙利落地拖光衣服，身材盡數(shù)顯露出來，17歲的段以笙身高已經(jīng)有一米八五，天生的，各方面比例都很完美，加上后天時常愛玩各種運動項目，身上是以有著一點肌rou。

    不夸張，恰到好處的那種。

    前面……陸晰正想著前面的時候，段以笙就轉(zhuǎn)過了身來，陸晰腦子里瞬間炸開了。

    他落荒而逃。

    他，硬了。

    想到那次，陸晰窘得臉通紅，所以，他是肯定不能去和笙笙洗澡的，不然會被笙笙扔出去。

    陸晰遺憾又失落，輕手輕腳地去了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一下，接著躺上了床，然后聽到了隔壁朱良偉明顯不耐地翻床身。

    這大概是嫌光亮太大刺眼了。

    陸晰抿抿唇，坐起來試著關(guān)掉一個燈，再一個燈，房間里瞬間暗了很多，與此同時陸晰身體也開始發(fā)起抖來，像是穿著短袖處在十二月的天，牙齒都在打顫。

    陸晰趕緊躺好，用被子蓋著自己。

    段以笙洗完澡回來見到就一個臺燈亮著還以為陸晰一個暑假過去情況就好轉(zhuǎn)了，要知道他有天被邀請去陸晰家玩兒，陸晰房間里亮著各種各樣的燈，睡覺都不關(guān)。

    如今這樣，段以笙真心地為陸晰感到高興，可誰想，當他放好東西準備上床時才發(fā)現(xiàn)，他們這張床在抖。

    段以笙再撩開床簾往里一看，不是陸晰在發(fā)抖還是什么。

    段以笙瞬間便想到了為什么。

    他……復雜了一下，也猶豫，終是將那兩個滅了的臺燈摁亮。

    發(fā)出兩聲輕輕的“咔擦”聲。

    陸晰聽到了，慢慢從被子里鉆出來，腦袋已經(jīng)汗?jié)?，一臉的淚，他喊：“笙笙……”

    這樣一個陸晰，段以笙不可能硬氣的起來，他嘆氣，坐在床邊，拿過紙巾給陸晰擦眼淚：“沒事兒，你現(xiàn)在是在宿舍呢，這里沒有壞人，別怕?！?/br>
    “唔……”陸晰嗚咽了一聲，直接撲到了段以笙懷里。

    “……”段以笙身體一僵，推開or不推開……最終不推開占了上風。

    然后他將簾子拉緊了點兒……

    想想……他還是爬上了陸晰的床。

    ※※※※※※※※※※※※※※※※※※※※

    陸晰：笙笙我想和你睡覺。

    段以笙一邊說著“不不不”一邊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