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夜晚，我去婉婷閣與二姐同住。聊得越發(fā)歡快，三更天才歇下。

    二日辰時，上官紫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二妹還在睡嗎？”

    上官婉瑩恨恨的說：“這只不安分的黃鸝鳥，剛安穩(wěn)了兩天，就又出來了。她一叫，準(zhǔn)沒好事！”

    我整理好衣裙，笑挽起簾子：“二姐起得可真早！”

    見人開門，上官紫瑤笑走到我面前，挽住我的手，一副姐妹親熱的樣子，聲音卻是陰冷刺骨：“jiejie趕著來給meimei道喜??！”

    我笑問：“喜從何來？難道是因?yàn)榻駜簜€初二，jiejie便來向meimei請安了？若是如此meimei可擔(dān)當(dāng)不起。還請jiejie莫要見怪?！?/br>
    上官紫瑤眼睛異樣的明亮：“我？meimei可莫要忘了，jiejie比你年長呢！所以meimei就休想了！不過，你的意中人如今生死不明...meimei可知道？”

    我頓時手足冰涼，強(qiáng)笑著說：“恕meimei愚鈍，聽不懂jiejie在說什么，還請jiejie明示。”

    上官紫瑤緊緊抓住我的手，如毒蛇纏?。骸癹iejie得到消息，慕容云飛一早去山上打獵，卻不慎跌落萬丈懸涯，如今生死不明，怕是兇多吉少了！”

    上官婉瑩一把抓開了上官紫瑤，指著門外，厲聲說：“這里不需要jiejiecao心，還請你離開！”

    上官紫瑤大怒：“你算什么東西！”

    上官婉瑩平坦從容：“這里是婉婷閣，不是紫瑤閣。還請jiejie自重，莫要失了身份才是?！?/br>
    上官紫瑤看了眼她氣急敗壞的走了。

    上官婉瑩搖了搖面無血色的我：“她的鬼話哪里能當(dāng)真？慕容云飛怎么可能掉下懸涯？”

    “他自己當(dāng)然不會掉下去，但如果有人逼他呢？”

    上官婉瑩臉色煞白：“有人逼他，那又會是誰這么無恥？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冷語道：“若是背后有人指使呢？”

    上官婉瑩被自己的話嚇得呆?。骸霸趺磿?，怎么會，上官紫瑤為何到了過年也不肯罷手？難道她真的就對我們恨之入骨嗎？還是說昨夜的事...”

    我的眼睛清亮透澈，一瞬間就將背后因由全部看清楚：“昨夜的事，她知道也無妨。畢竟咱們是得了母親的應(yīng)允，只是我沒想到她會這般沉不住氣?！?/br>
    我匆匆收拾了幾樣?xùn)|西，順手將案上點(diǎn)心果子裝好，披上斗篷，就沖出了屋子。

    上官婉瑩追著叫：“琉璃，琉璃！”

    我蒼白的面容下全是絕望：“我不能他因我而死，決不能因?yàn)槲叶B累了她?！鄙碛霸陲L(fēng)雪中迅速遠(yuǎ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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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勢險峻，我連爬了兩座山峰，這已是第四座，如果不是這座，她還要繼續(xù)去爬下一座。

    山頂上一片蕭索，大雪已將一切掩蓋，只余下皎潔的白。

    揮著手中的刀，將樹上的雪震落，漸漸看出了異樣，很多的樹都有新的斷痕。還有之前打斗過的印記。心中一震，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

    我扶著樹桿，等稍微平靜一點(diǎn)后，我小心的一步步走到懸涯邊，壁立千仞，峭崖聳立，一陣頭暈，立時縮了回去。

    頓時感覺自己沒有了力氣，身子發(fā)軟，摔坐在了地上。腦中似也下起了大雪，只覺得天地凄迷，白慘慘的冷。

    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好似看到了一個錦衣男子的身影，走進(jìn)了蔻香閣的大門。此時如同人生初如見，一切都如山花爛漫。

    “我叫慕容云飛。敢問姑娘芳名？”

    “除了你，本公子還能相信誰？”

    “琉璃，我說過。我要比我自己想象的還要了解你。”

    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就如決堤的水一樣涌了出來，一面哭著，一面揮著小刀站起來。

    哭著哭著，小刀好似千斤，越揮越慢，咣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軟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琉璃...琉璃...”一個聲音呼喊著。

    我的眼淚仍是落個不停，只覺得天地昏茫，一切都已無所謂。當(dāng)聽到聲音后，一個念頭閃電般滑過腦海：慕容云飛沒有死，他沒有死！

    哭聲立停，連淚都來不及擦，立即撿起小刀，躲進(jìn)了山林中。從側(cè)面仔細(xì)觀看著懸涯，崖壁上長了不少松柏老藤。

    而聲音像是從山壁傳來，當(dāng)撥開密垂的藤蘿時，看到慕容云飛正倚在山壁上朝我微笑，神情平靜溫和。

    我趕忙上前：“你救過我，如今換我來救你出去，你因?yàn)槲以馐艽私?，真的對不起！?/br>
    慕容云飛微笑著說：“好”。

    我看著他血跡斑斑的衣袍：“你還能走嗎？傷得嚴(yán)不嚴(yán)重？”

    “恐怕不行?！?/br>
    我轉(zhuǎn)過了身子：“我先背你下去。你一定要堅持?。　?/br>
    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她的肩上，此時彼此都似有些迷茫，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砍了藤條，當(dāng)做繩子，將他縛在自己背上，背著他下山。

    好不容易，下到山谷，我長長出了口氣。

    放下他，讓他先靠著樹桿休息，又將懷中的點(diǎn)心果子放在他手邊，雖然已是一團(tuán)糊了，不過還能果腹。

    “琉璃，你幫我看看腿上的傷，血流不止，我需要止血?！?/br>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布袋里拿出止血繃帶，纏繞在了慕容云飛的腿上。隨后慕容云飛示意我可以開始。

    我依慕容云飛的方法，用力將綁帶一拽再一拽，臉色煞白，慕容云飛滿頭都是黃豆大的汗珠。

    我抬頭看他：“需要休息一下，再接下一個嗎？”

    他從齒縫中吐出兩個字：“繼續(xù)?！?/br>
    我咬了咬牙，低下頭幫他清理另一條傷腿的傷勢，先將木刺剔除干凈，將繃帶纏繞后然后猛地將腿骨一拽，劇痛攻心。

    慕容云飛覺得氣血上涌，迅速抬起胳膊，以袖擋面，一口鮮血噴在了衣袖上。

    低著頭，全神慣注的幫他止血，并未注意慕容云飛的動作。待接好后，又用木板、藤條固定綁好。

    我用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你還有哪里受傷了？”

    慕容云飛微笑著說：“別的地方都不要緊?！?/br>
    我沒好氣的說：“你都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居然還笑得出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告訴我好嗎？”

    慕容云飛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我和二皇子約了今日...打獵。不曾想到我不慎滑落到了..山谷?！?/br>
    我見他只是微笑，惡狠狠的說：“拓跋紹，又是他！你在這里這么久了，他不但沒有派人來尋你，反而裝作若無其事。他定是想要你的性命！”

    慕容云飛有氣無力道：“我早已想到...”

    我背轉(zhuǎn)過了身子，將他背起，說道：“我們離開這里?！?/br>
    茫茫蒼林，寂寂山崗。我沉默的背著慕容云飛，行走在風(fēng)雪中。深一腳，淺一腳，步履越來越慢，卻一直，牢牢的背著他。

    到了晚上，雪停了。慕容云飛看我已經(jīng)筋疲力盡，說道：“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吧！雪雖然停了，可已經(jīng)晚了。路打滑我們也走不回去了?！?/br>
    走了不久，找到了一個山洞。洞外還有一株大樹擋風(fēng)，隔開雪的寒冷，我將斗篷脫下鋪在一塊大石壁上，讓慕容云飛坐到上面。

    過了一會兒，慕容云飛將點(diǎn)心遞了過來，我忙抓了一把塞進(jìn)嘴巴里，吃了好幾口，反應(yīng)過來，驚訝的問：“你不吃嗎？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這樣怎么行？”

    慕容云飛微笑：“我已經(jīng)不感覺到餓了，你多吃一點(diǎn)?！?/br>
    我看著手帕中僅余的幾口點(diǎn)心，再也吃不下：“我吃飽了，我本來就吃得少，剩下的歸你?！?/br>
    慕容云飛將手帕包好，又放進(jìn)懷中。我默默坐了會兒，沮喪消散了幾分，身子往墻壁上靠了靠，閉著眼睛睡了起來。太過疲憊，雖然身體上極冷，可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夜里，又飄起雪花來，天氣越發(fā)的寒冷。天還未亮，我就被凍醒了，睜眼一看，望向眼前的慕容云飛。

    微笑著說：“我剛醒來，看你縮著身子，本想著生火，不想你這么快就醒了?！?/br>
    “我們繼續(xù)走，順便找小動物，再順便找山洞。我身上有打火石，有了小動物我們就可以烤rou吃了?！?/br>
    雖然邊走邊留意，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動物的蹤跡。

    不過在樹上倒是發(fā)現(xiàn)了松鼠窩，掏到了松果和栗子。也算是能充饑。

    默默的走了好一會兒，我突然問：“若我們走不出去，是不是以后只能靠打獵來充饑了？”

    慕容云飛云淡風(fēng)清地說：“就一段時間。我們會走出去的！”

    曾經(jīng)父親帶我走過茺漠，走過草原，爬過雪山，翻過峻嶺，對我而言，野外的世界熟悉親切、充滿樂趣。

    可現(xiàn)在才知道，她并沒有真正的了解過真正的殘酷。在父母的照顧下，所有的殘酷都被遮去，我只看見了好玩有趣的一面。

    經(jīng)過干枯的矮灌木叢時，慕容云飛突然貼在我耳畔小聲說：“停，慢慢地趴下去?！?/br>
    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全身緊張，屏息靜氣地緩緩蹲下，伏在了雪地上。

    冰天雪地里，身上冷，肚子餓，這樣一動不動的趴在雪中，實(shí)在是一種堪比酷刑的折磨，更何況慕容云飛還身受重傷。

    不過，我與慕容云飛倒是挺有默契，兩人很有耐心地靜等，雪仍在落著，漸漸的，已經(jīng)看不出還有兩個人。

    一只山雉從灌木叢中鉆出來，探頭探腦地觀察著四周，慕容云飛看到山雉屏住一口氣，再用力于手腕。

    將一顆石子彈了出去，兩枚連發(fā)，正中山雉頭顱。山雉鳴叫兩聲倒了下去。

    “哇塞！”我欣喜叫了一聲，從雪地里蹦起來。

    搖搖晃晃的跑去撿山雉，我從未像今日這般，會對一個山雉激動。

    我歡天喜地將山雉撿起，一面笑一面夸贊慕容云飛：“你這打獵的手段，當(dāng)真是不錯。以后可要教教我！”

    慕容云飛有些失神，恍惚了一瞬才回過神來：“這是自然，以后我會好好教你的。”

    我呆了一下，說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慕容云飛見我面色憔悴，說道：“這里正好有枯木，可以生火，先在這里先把山雉烤著吃了，再上路?！?/br>
    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收拾山雉。將弄干凈的山雉放在一邊后，又去準(zhǔn)備生火。忽然聽到有官兵的說話聲，我扔掉了柴火跑去喚慕容云飛：“有官兵來了，定是拓跋紹的人。我們快走！”

    慕容云飛帶著傷仍然拉著我跑，跑了幾步，卻惦記起山雉，想回頭去拿。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好放棄。

    慕容云飛搖了搖頭：“不要管它了，逃命要緊！”

    身后追兵無數(shù)，肚內(nèi)空空無也，可我們卻絲毫也不畏懼，都是邊逃邊笑。

    但久未進(jìn)食，天還沒黑，我就已經(jīng)實(shí)在走不動了。雖然知道追兵仍在附近，可兩人不得不提早休息。

    找到了山洞，暫時安頓了下來。慕容云飛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將所有的痛楚苦澀都若無其事地關(guān)在了心門內(nèi)。面上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微笑。

    我以為他累了，鋪好松枝后，將斗篷裹到他身上，也蜷著身子睡了。

    半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時，忽覺不對，伸手一摸，身上裹著斗篷，我猛地起身本想聲討慕容云飛，卻見他臉色異樣的紅潤。我忙探手去摸，觸手處guntang。

    “云飛，慕容云飛！”

    慕容云飛昏昏沉沉只能感低聲說：“很渴?！?/br>
    我忙捧了一把干凈的雪水，用掌心的溫度慢慢融化，將水滴到他嘴里。

    隨后，我抓起他的手腕，把了下脈，慕容云飛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懸崖下摔下時，慕容云飛就已經(jīng)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加上沒有及時治療和修養(yǎng)，現(xiàn)在的癥狀已是岌岌可危。

    雖然他一聲不吭，可身子不停地顫抖，肯定很冷。

    我用斗篷裹好他的身體，考慮到平躺或許能夠好一點(diǎn)。便用草堆做成一個草筏，讓他平躺在上面。

    當(dāng)慕容云飛稍微清醒時，恍惚了一瞬才緩過神來。

    他只覺得身子越來越冷，陰沉的天空越墜越低，他的思緒晃晃悠悠地似回到很久以前。

    他和慕容清鄴二人被困在山谷，也是這樣的寒冷，也是這樣的饑餓。

    不過，那時他們被狼追趕，只能向前跑去。而這一次，慕容云飛感覺到自己沒有一絲絕望、恐懼。

    即使天寒地凍，可慕容云飛的心卻是溫暖的。他可以平靜快樂地睡著....

    我看到慕容云飛將要睡去，眼淚涌了出來：“你不可以死，你不許死！你不可以丟下我一人，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丟下我的！”

    慕容云飛勉強(qiáng)地睜開眼睛，看到我的眼中全是恐懼。

    “慕容云飛，不許睡！不許睡！”

    他微微一笑：“我不睡，不睡....”

    我看了看遠(yuǎn)方，抱有一絲希望：“你瞧，前面有一棵大樹，說不定周圍會有野兔，我們?nèi)⑺蹲絹?，烤野兔吃。你要是睡了就沒你的份，答應(yīng)我不要睡！”

    慕容云飛凝視著我的神情：“好...好...我答應(yīng)你！”

    我不停地和他說話，想盡一切辦法維持著慕容云飛的神志：“我想聽故事，你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

    “嗯?！钡攘艘粫?，卻寂靜無聲。

    “講??！你怎么不講？你是不是睡著了？”我的聲音有了慌亂。

    “沒有?！蔽⑷鯀s清晰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我只是在想如何開頭?！?/br>
    “什么樣子的故事?！?/br>
    “一個平凡之女的故事?！?/br>
    “那你就從最開始的時候講起?！?/br>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平凡的女子，她叫做素蕓。她是布衣出身，沒有顯赫的家室。不過她很幸福，與她的意中人辰南相遇。他們隱居在山林里的一座木屋，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只知天上有四時更替春夏秋冬。地下有山川大海，鳥獸魚蟲?！?/br>
    “那他們真的很幸福，沒有像我們這樣的爭斗，與世無爭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素蕓一直都以為，她會和辰南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伤厥|體弱多病，終究未能與辰南白頭偕老，便先行一步了?！?/br>
    “那真的好可惜，后來呢？”

    “素蕓偷渡了忘川，私倒了孟婆湯。固守前世的回憶，只為回到凡間，在看辰南一眼?！?/br>
    “那，素蕓她見到了嗎？”

    “素蕓悄悄來到了凡間，找到了她和辰南經(jīng)常去的河畔。還去了他們曾經(jīng)住過的木屋。她找尋那張熟悉的面容，只為看那一眼。”

    “素蕓見到辰南，可辰南認(rèn)出她了嗎？”

    “素蕓一心歡喜地找尋，卻看見辰南在城垣，身旁還伴著一位如花美眷，桃紅柳綠的河岸邊，他們二人一字一句海誓山盟的誓言，素蕓依稀想到了從前?！?/br>
    “或許，素蕓本不該這般執(zhí)著，如今卻看到了這般令她憂傷的畫面?！?/br>
    “素蕓留在凡間，一直看著辰南與那位女眷喜結(jié)連理。她恍惚想起從前辰南對她說過，前世若素蕓故去，來世辰南還會娶她為妻?！?/br>
    我微微嘆息：“可如今辰南眼角的憐惜，卻落在了那位女眷的額際。而那些誓言，也全都給了那個女眷?！?/br>
    慕容云飛輕輕點(diǎn)頭，隨后道：“她親眼看到辰南，與那位女子成了親。那時她已經(jīng)知曉，辰南已經(jīng)不在需要她...”

    慕容云飛精神一懈，只覺得眼皮重如千斤，直想閉上。

    “后來，素蕓來到了佛前，講述她在人間所見。佛說一切皆是癡念，放下也是緣。人世如同白駒過隙，能夠放下便是最好?！?/br>
    “對，后來呢？素蕓想好該怎么做了嗎？”

    “素蕓姑娘再次來到奈何橋邊，端起孟婆湯。剎那間前世的記憶歷歷在眼前，她將孟婆湯一飲而盡...我很累，講不動了，我……我想休息一會兒?！?/br>
    我的眼淚一顆又一顆的沿著面峽滾下：“不，我還想聽，你繼續(xù)講，天就快亮了。你在堅持一下，等天亮我們就走，一定要走出去！”

    他已經(jīng)很累很累，可是我還要聽。

    “曾經(jīng)，我去過一個地方，叫做月湖。月光輕散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所凝聚的光華在回眸定睛時綻放。想等到將來有一天，我要帶一個身旁最為重要的人，一起去月湖賞景...”

    混沌中，慕容云飛思維變得越來越艱難，只覺得一切都變成了一團(tuán)黑霧，卷著他向黑暗墜去。

    “慕容云飛，慕容云飛！你答應(yīng)過我，你不睡的！”

    我用力搖著他的頭，一顆顆冰涼的水滴打在他的臉上，黑霧突然散去幾分。

    “我不睡，我不睡……”慕容云飛喃喃地，一遍遍對自己說，眼睛卻怎么睜也睜不開。

    他的身體冰涼，額頭卻guntang。沒有食物，沒有藥物，他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量對抗嚴(yán)寒和重傷。

    我去探他的脈，跳動在漸漸變?nèi)?。而我不曾停止呼喚，一聲又一聲地喊著：“慕容云飛，你不可以食言，若是你違背了答應(yīng)我的話，我永不再相信你。”

    慕容云飛感到渾身無力，只有一點(diǎn)若有若無的聲音：“不會...不會違背?！?/br>
    風(fēng)驀地大了，雪也落得更急了。人語聲漸漸接近，有人高叫：“那邊有幾塊大石，過去查一下?！?/br>
    北風(fēng)發(fā)出嗚嗚的悲鳴聲，狂亂地一次又一次打向亂石，似想將巨石推倒。

    我因從昨夜過后沒有再進(jìn)食，最后一點(diǎn)清醒馬上就要變成粉沫，散入黑暗暈倒在慕容云飛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