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
光線明亮炙熱,兇猛的熱浪在空氣中涌動,讓人悶地透不過氣。 演練場中,早早到來的比試者坐在墻檐下,等待考官的到來,還沒開始比武,汗珠子就在不停往下掉。 不遠處擂臺正處在太陽之下,沒有一絲陰涼遮擋之處。 一個國字臉女子隨意地用袖子揩去了額頭上的汗,聲音粗獷,“這還沒上擂臺,就要被熱死了?!?/br> 她的抱怨得到了周圍人的連連附和。 “今日也太熱了,要是能在擂臺上搭個棚子就好了。” “這太陽太晃眼,我怕等下眼睛都睜不開?!?/br> 國字臉轉(zhuǎn)過頭,手肘子戳了戳身旁的一直沒做聲的女子,笑嘻嘻開口問道,“誒,你從哪來的啊?!?/br> 那人抬了抬耷拉著的眼瞼,漫不經(jīng)心吐出兩個字,“蕪滿。” 蕪滿這個地方在眾多習(xí)武者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多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專門趕到那里,花上重金拜師學(xué)藝。甚至還有人過去只是為了拜一拜那的武神,沾一沾靈氣? 國字臉性子開朗,沒想到自己運氣這么好,一上來就碰到蕪滿人,嘴便合不住了,噼里啪啦問了一大堆。 那人偶爾會應(yīng)幾聲,但語氣慵懶,眼皮子都不抬,像是沒睡好覺一般。 她也問出了口,“姐妹,你可是昨日沒睡好覺啊?!?/br> 那人拉長了語調(diào)“嗯”了一聲。 “我初到皇城非常興奮,而且認塌子,難以入眠,”國字臉像是找到了共鳴,“你也是這樣嗎!” 一直低著頭的人抬眼看她,困倦中帶著認真,“不,我是在練武?!?/br> “……”國字臉干巴巴笑著點頭。 蕪滿人都在徹夜練習(xí),這他娘的還讓不讓她們活了。 女子的轉(zhuǎn)頭也讓她看清了她的全貌。 她面部輪廓清晰,眼眸顏色很深,眼下有一顆小痣,額頭比普通女子要寬大,鼻梁也高上一點。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女生男相。 國字臉嗓門大,比試者之間座位也近,自然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也看到了蕪滿女子的長相,頓時喧鬧開了。 “那蕪滿人長得還挺好看的?!?/br> “我們武人能長得好看嘛,多沒威嚴啊,而且她,嘖。” “……” 蕪滿女子沒在意她們的討論,繼續(xù)半闔著眼睛補覺。 她和她們不一樣。 每日早起早睡,將所有時間都放在練武看書上,就是為了今天。 這個能夠改變她卑賤命運的機會。 — 女皇陛下正在去演練場的路上,侍男舉著兩個大扇子為她遮擋陽光,她還是覺得熱。 想了想,吩咐了身旁的宮人,“現(xiàn)在給演練場那邊送幾桶冰過去。” 到達了目的地,在眾人的禮拜中氣定神閑坐下,便讓考官公布規(guī)則。 “此次武試,共分為兩場大場,分別于今日與后日舉行。第一場為射箭與兵器打斗,第二場為陣法使用?!?/br> 話剛落,比試者們蹙著眉面面相覷。 一人忍不住詢問,“陛下,考官大人,這陣法使用往日沒聽說過啊,這,我們也沒深刻鉆研過?!?/br> 考官下意識看了女皇陛下一眼,只見她手中拿著白玉茶盞,動作優(yōu)雅,賞心悅目,不慌不忙呡了口,隨即開口說道。 “不清楚沒關(guān)系,不影響。第一場出彩的人,朕會酌情考慮封一二叁等侍衛(wèi)。而兩場都出彩,入了朕眼的人——朕封她當(dāng)將軍?!?/br> 夏悠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還是有考核期的?!?/br> 一片嘩然。 蕪滿女子眼睛一亮,心中的波濤涌動,拍打著他的神經(jīng),近乎瘋狂。 夏悠第一眼看過去,就注意到了她,手長腳長,黑發(fā)束成了一個高馬尾,膚色是很健康的小麥色。 放眼望去,這長相,她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陳尚書之前提到的那個有些男子氣的人——蕭憶。 夏悠眼神一閃,下意識去看對方的脖子處,略微松了口氣。 沒有喉結(jié)。 那就好。 她當(dāng)然不是懷疑這個時代男人的能力,就像以前,她從來不覺得女人會在職場上比男人差一樣。 只是,輿論很容易毀掉一個人。事情暴露,總是逃不了一個欺君之罪的。 鼓點聲漸起,由弱變強,射箭比賽正式開始。一共二十六人,每個人都是夏國的佼佼者,第一場幾乎無一人射偏。 “陛下,那蕪滿人把靶子射穿了!” 夏悠微微頷首,目光爍爍,仍盯著場上。她不懂射箭,但是方才也能看出蕭憶手臂肌rou緊繃,動作又穩(wěn)又利落,弓箭彎成一個飽滿的幅度,蓄勢待發(fā)。 簡直想當(dāng)場給他鼓掌。 第二輪,宮人站在擂臺兩側(cè)拉動靶子,讓它毫無規(guī)律地左右移動,大多數(shù)人叁箭都落在了靶子上。也許是陽光太過晃眼,總有一箭稍微偏離把心。 “陛下,那蕪滿人叁箭都中紅了!” “朕看見了,”夏悠唇角揚起叁分,坐直了身子鼓掌。其他人看見女皇陛下的動作,連忙跟著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