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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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綏等人在溫宅住了兩天,好待溫庭弈將傷養(yǎng)好,這兩天只有溫四叔一個人沒事跑過來看看溫庭弈,溫桓和溫世休父子倒是沒了蹤影。 溫庭弈對溫四叔的態(tài)度倒是還算溫和,既然自家媳婦這樣做,陸綏對溫四叔的態(tài)度也便不再那么凌人。 到了第三天,溫庭弈說什么也不愿意繼續(xù)住下去,陸綏拗不過,只能同意他,讓人去制備了最為舒適的馬車,一群人這才離開了溫宅。 馬車剛離開越州的地界,溫庭弈突然從睡夢中醒來,睜著一雙霧氣蒙蒙的眸子看向摟著自己的陸綏,半晌開口道:“殿下,臣的傷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 陸綏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這么一句,點了點頭,把人摟得更緊,“嗯,那就好,等回了王府我再叫御醫(yī)看看?!?/br> “殿下不打算去蜀州了嗎?” 陸綏一愣,低頭看向懷中的人,不確定的問道,“珩蕭,你怎么知道的?”頓了頓才記起他的珩蕭向來都是心細如發(fā),聰慧異常,是常人比不上的天人。 “蜀州路途遙遠,且入界的小路崎嶇難行,你身上畢竟有傷,聽話,我們先回王府?!?/br> 溫庭弈閉上眼睛往他懷里鉆了鉆,耳邊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殿下,臣沒事。若是殿下因為臣耽誤了要事,臣會心生愧疚,寢食難安。殿下,臣來到你的身邊從來都不是為了給你添麻煩的?!?/br> 陸綏是知道的。珩蕭說什么也要離開溫宅卻不回王府,不過是怕他因為擔心他而誤了自己的大事。只是,傻瓜…… 陸綏輕嘆一口氣,半晌才道,“好,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一旦身子不適,必須立刻告訴我。珩蕭,在我眼里什么事都沒你重要。” 眾人于是就朝著蜀州進發(fā)。陸綏擔心溫庭弈身上的傷,特意叫人放慢了速度。陸綏眼看著自家媳婦身上的傷漸漸痊愈,心里歡喜的不得了。 臨近蜀州的時候,道路果然變得崎嶇難行。陸綏摟著溫庭弈,自己充當他的人rou墊子,鼻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蹭著溫庭弈的耳垂,甚至有的時候控制不住就會用牙//齒輕/輕/撕/咬。 溫庭弈簡直哭笑不得,半推半就也就隨他去了。 “殿下前往蜀州,可是因為公主有事相托?”溫庭弈手執(zhí)黑子,話畢落下一子。 陸綏看著眼前的棋局一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頭疼,真頭疼。 聽他問自己,索性扔了白子往他身邊挪了一挪,“嗯,皇表姐那天叫我去她府中就是商量這件事。她人在京城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正巧我們要回越州,可以偷偷前往蜀州。她這才將事情托付給我?!?/br> “珩蕭,你可記得廢太子陸丹?” 溫庭弈在腦中想了下,才道:“太子陸丹,嫻皇后的親子,也是陛下的嫡長子。我記得幼時經(jīng)常見他來文華殿指導(dǎo)其他皇子課業(yè)??墒牵曛八皇且驗橐鈭D謀逆被陛下賜死了嗎?” 陸綏搖了搖頭,輕嘆口氣:“不是的……他是被冤枉的。我去蜀州,就是為了找到他唯一的骨rou?!?/br> 若說陸巡陸崢意圖謀反,陸綏絕對相信,可若是說陸丹意圖謀反,他是絕對也不會相信的。陸丹這個人溫柔進了骨子,脾氣好得沒邊,又是一門心思的孝悌忠義,怎么可能謀反。 陸綏還記得小的時候他不思學(xué)習(xí),每天躲在御花園上樹抓鳥,把教書夫子都氣得病倒了。 陸丹過來一不罵他,二不罰他,只溫聲教導(dǎo)他身為世子當恭謹敦厚,敏而好學(xué),兩天就把他嚷的耳朵出了繭子,乖乖滾回了文華殿。 他發(fā)現(xiàn),陸丹比文華殿的教書夫子還要迂腐,還要古板。 陸丹于陸綏而言不僅是兄長,更是師友。六年之前一場大火燒了東宮,關(guān)于陸丹的一切都葬身在了那場大火,只有陸丹的孩子趁亂逃了出來。 自陸丹死后,陸綏便與陸姌一道一邊尋找陸丹的孩子,一邊查找當年的真相。 “珩蕭,皇表兄待我極好,他不會造反的,他是被人陷害的。我無能,讓他的骨rou在外流離六載。” 溫庭弈見不得他這副自怨自艾的模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殿下,沒事的,如今找到了就是好事?!?/br> 第二日,馬車終于悄悄駛進了蜀州城,停在了一處府苑門口。一身寶藍色織錦華服的少年站在府門外,看見陸綏扶著溫庭弈從馬車上下來,招招手,“哥!小嫂子!” 陸綏無奈扶額,也是想不明白都這么多年了,怎么這小子愣是改不過來口,什么哥,什么小嫂子。 “小子,別叫我哥。還有,誰是你小嫂子?”陸綏上前扭著人的耳朵惡狠狠地說道。 “疼疼疼——這不是改不過來嘛……哇,小嫂子長得真好看。”葉寶璋乍一看見溫庭弈,心中驚為天人,贊不絕口。倒是把溫庭弈說得不大好意思。 陸綏剜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同自家媳婦說道,“別理他,他就是馬屁拍久了連人話也不會說了?!?/br> 不過別說,自家媳婦是真的好看。奇怪,他上輩子怎么沒瞅見自家媳婦這么好看,要是早點為色所迷不就不會冷落他三年了嗎…… 溫庭弈勾唇笑了笑,對葉寶璋說道,“蜀王殿下安好?!?/br> “小嫂子同好同好?!比~寶璋笑瞇瞇地咧開一口白牙,活像一朵燦爛的大菊花。 溫庭弈:“……” 陸綏瞅著他這么一副傻里傻氣的蠢樣,輕聲笑了出聲,又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能夠看見依舊笑得這樣明媚的葉寶璋,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心酸。 葉寶璋比陸綏小一歲,兩人是光著屁股就赤/條/條/鉆在一條被窩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至交。葉寶璋天真活潑生性膽小,與陸綏一起在文華殿學(xué)習(xí)的時候經(jīng)常被其他皇子欺負,陸綏就用一雙拳頭護著他,后來老蜀王因為牽連進了陸丹的謀逆案被砍了頭,葉寶璋也就趕回蜀州做了蜀王。 若要談到葉寶璋,全蜀州的人大概都會嗤之以鼻,然后再嘆息一聲,可惜啊,竟然跪伏在自己的殺父仇人腳下高呼萬歲,真是窩囊。 當年老蜀王被殺,祈帝懷疑蜀王忠心,一意孤行要撤去蜀王爵位。消息傳回蜀州,葉寶璋竟然大擺盛宴,高呼吾皇英明,還快馬加鞭命人給皇帝送去蜀王的寶印寶冊。 祈帝很是不解,問他為何要這樣做。 葉寶璋是怎么說的,他說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讓他橫著死,他絕對不敢豎著死,字里行間全是對皇上的拳拳敬佩之情,真是恨自己為什么不是他兒子,反而做了逆臣之子。 皇帝聽聞自然龍顏大悅,不僅收回了前言,甚至將蜀州鄰近的幾座小城也一并劃到了葉寶璋的封底。葉寶璋得了恩寵,一回蜀州就派人建造皇祠,年年跪拜祈禱,逢人就說吾皇萬歲,封地是越封越大,但是名聲也是越來越臭。 陸綏自然明白葉寶璋的苦衷。祈帝生性多疑,同族宗脈尚且不能完全信任,時不時給予敲打,更何況是葉寶璋和他爹這樣的異姓王爺。 在皇家要想生存,要么如汝陽王一般手握重拳,有真才實學(xué),令皇帝雖然萬分眼紅但是卻有所忌憚根本無從下手;要么就如葉寶璋一般,忍辱偷生,忍氣吞聲,歸附仇人手下,韜光養(yǎng)晦。 “老大,你們既然要來為何不早些告訴我,看把我急的,生怕慢待了你和我這恍如天人的小嫂子,嘿嘿。”葉寶璋笑瞇瞇地走在前面,面對著陸綏和溫庭弈撓撓后腦勺,腳下一個不小心,差點被一塊凸出來的石頭絆倒,摔他個狗啃泥。 “蜀王殿下小心?!睖赝マ碾x葉寶璋比較近,連忙伸手拉了他一把。 “你小子,就不能穩(wěn)重一點?!蹦硞€自己就不知道穩(wěn)重的世子竟然開始教訓(xùn)和他半斤對八兩的蜀王,這個場面怎么看怎么讓人好笑。 “好了,我和你小嫂子這一路舟車勞累,先進屋休息。” “好嘞!那你們休息,有事情就讓阿四去叫我!我一定腳底抹油地滑過來?!比~寶璋說完就腳底抹油地又蹦又跳地走了。 兩人一進屋,陸綏就纏著自家媳婦不撒手,把自己的腦袋放在人家脖子上蹭來蹭去,嘟囔道:“珩蕭,你餓不餓,累不累,要不先睡上一覺怎么樣?” 溫庭弈最是受不了陸綏這幅粘人的樣子,明明在外人面前是個小狼狗,齜牙咧嘴,兇的要死,在自己面前卻是個小奶狗,軟噠噠的,不管提多么過分的要求,都讓他沒有辦法狠下心去拒絕。 “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去辦嗎?” 不愧是珩蕭,就是比別人聰明。 陸綏攬著人坐在軟榻上,替他捏捏肩膀道,“嗯,我要出去一趟,擔心你一個人坐在屋里發(fā)悶,想著讓你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就回來了?!?/br> “殿下去吧,臣一個人可以?!?/br> 陸綏得了媳婦應(yīng)允,臨走之前又再三叮囑這才騎馬離開。陸綏騎馬走在蜀州的街道上,在一處朱紅高樓前停下。一抬頭,只見朱紅木的牌匾上鎏金色的楷書寫著“香盈袖”三字。越是靠近此處,空氣中那誘人的脂粉香氣越是濃厚。 多年沒有聞過女人香的陸綏竟然要逛青樓,一逛還逛的是整個蜀州最大的青樓。 一進大門,不遠處的琳瑯珠簾后有一紅木方桌,桌上臥著一個絕色妙人。他一身艷紅如錦的紗衣只堪堪遮住幾個重要的部位,露出瑩白的胸膛和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一雙桃花眼水光瀲滟,眸光流轉(zhuǎn)之間簡直就是勾人心魄的小妖精。他的面前還有三個一身肥膘的嫖客。 “幾位爺可是尋到了什么好玩意?奴對那些尋常物什沒什么興趣,就喜歡新鮮的玩意。幾位爺若是能拿出讓奴喜歡的寶貝,奴全聽爺?shù)?。今晚,爺想怎么捉弄就怎么捉弄,奴任爺調(diào)/教?!?/br> 紅錦輕輕笑了一下,拿著一桿碧玉煙斗吸了一口,從誘/人小嘴中吐出一團煙霧,直把三人迷得眼睛都直了,根本分不清天南地北。 “紅錦公子,先來看看我的,這可是我廢了好半天才找到的寶貝,定能讓你滿意。”其中一個人用手掀開面前擺放的玉盤上的紅布,只見一柄色澤瑩潤剔亮,一看就價值連城的玉如意出現(xiàn)在面前。 紅錦連看都懶得看,只低頭擺弄自己的碧玉煙斗。剩下兩個人也紛紛拿出自己的寶貝,皆是稀世珍寶,尋常人家怕是輪回個四五次都沒有福氣看上一眼??杉t錦依舊沒什么興趣。 他懶懶起身,打個哈欠,道:“抱歉啊幾位爺,奴對這些沒興趣,失陪了?!?/br> “你一個出來賣的小賤人,哪來的那么多麻煩,純心戲弄我們是不是。我們幾個今天還非把你在/這/辦/了?!逼渲幸粋€全身上下綠哇哇的嫖客拍桌而起,一把抓住紅錦的胳膊就把人摁在了桌子上開始扒/衣服。 紅錦試著掙/扎,可是力量太過懸殊,只聽“刺啦”一聲,他本就單薄的上衫就被人扯開。 “呃——” 就在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這位綠哇哇的嫖客就已經(jīng)被陸綏一拳頭砸到了一邊。 陸綏啐了一口,道:“長得跟癩□□似的,還妄想吃天鵝rou,你們怎么不撒潑尿照照自己長什么狗樣子?!闭f完他轉(zhuǎn)身褪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紅錦身上。一回頭,見那幾個人還沒有滾蛋,冷聲道:“還不滾,拳頭沒吃夠是嗎?” “奴多謝這位公子?!钡饶菐讉€人落荒而逃,紅錦才從桌上起身,對著陸綏行了一禮。 “無妨,不過舉手之勞。不知紅錦相公今夜是否有空,在下有問題想請教相公。” “抱歉,奴有奴的規(guī)矩,若是公子拿不出讓奴開心的東西,奴是不會陪公子的。”他話未說完就見陸綏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桿紅玉煙斗,其中混有白玉,仿若云霧繚繞,仙氣騰騰。 “公子請上樓,紅錦自當為公子解憂。”他笑了一下收下煙斗,右手比了個請的姿勢,不卑不亢地領(lǐng)著陸綏上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 噓,聽說評論會有紅包砸下~你不來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