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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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怎么會覺得我們是夫妻?” 之前趙煦根本沒說過這關(guān)系,現(xiàn)在突然把他依賴她定了性,蘇柔覺著他的腦袋瓜一定是誤會了什么,耐著性子問道。 “晚上同枕共眠,自然是夫妻,再者我不是一直喚柔柔為卿卿?!?/br> 趙煦眨巴眼睛,像是蘇柔問了一個傻問題,不過他愿意包容她就是了。 蘇柔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噎。 看來他叫她卿卿開始,便覺得她是他妻子了,只是他沒有特意說過。 還有柔柔,還從未有人這樣叫過她。 那么rou麻的稱呼,他到底是怎么叫的那么自然順口。 “四殿下我與你說過許多次了,我們在寺廟之前根本沒見過,我還是姑娘家,我不知殿下你之前有無心愛的人,想來你是有的,不然不會對卿卿這個稱呼那么熟悉,失憶后就認(rèn)錯了人,殿下還是盡快想起往事吧?!?/br> 再不想起來她都要瘋了。 趙煦搖頭,纖長睫毛在燭火下格外溫順。 “不是,在寺廟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br> 蘇柔怔愣。 “我冷了許久,感覺好難受,睜眼就看到了卿卿?!?/br> 說著趙煦眼里漸漸泛起柔光,微嘟的嘴唇水光瀲滟,低著頭像是想蹭蹭蘇柔。 “……”蘇柔伸手抵住了他的腦門。 果真是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救了凍僵的趙煦,卻給他們蘇家惹來了災(zāi)禍。 “看來四殿下也知我們只見過區(qū)區(qū)幾面,馬車那次離現(xiàn)在也不過幾天,我們怎么可能是夫妻?吳大人他們是殿下你的屬下,如果我與殿下有關(guān)系,他們一定會跟殿下提及,殿下以前一直在京城,我卻連京城都沒去過?!?/br> 蘇柔覺得自己說得只有那么有道理了,但趙煦卻執(zhí)拗地看著她,顯然不認(rèn)同她的說法:“我不會認(rèn)錯人,不過我的確記不得之前的事,我覺得我鐵定沒有其他心愛的女人,卻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女人貼著我不放,卿卿提醒了我,要是真有什么人,毀了我們的感情怎么辦……所以我還是不要想起以前,這樣我就只有卿卿了?!?/br> 蘇柔從未像這一刻那么想哭過。 趙煦到底滿肚子什么鬼道理。 “四殿下,你想想你失憶前記憶有二十多年,而我們不過相識幾日,幾日怎么可能比得過二十年,你有陛下,有其他殿下兄弟,還有至交好友……你的二十年有太多重要的東西,為這個認(rèn)識幾日的女人說不打算想起曾經(jīng),這怎么可以,殿下你還是努力想起來吧?!?/br> 趙煦搖頭:“我只要卿卿就夠了?!?/br> 燈燭里有氣泡,滋了聲,在幽靜安謐的夜里聲音格外清晰。 蘇柔跟趙煦四目相對,眼眶漸漸紅了。 大晚上本來就是人脆弱的時候,蘇柔怕了趙煦這枚牛皮糖,越想就覺得越委屈。 圓潤的大眼片刻就彌漫了霧氣,雨像是下一秒就會下下來。 見狀,趙煦頓時慌了。 “卿卿你這是怎么了?”趙煦撅起嘴拼命吹蘇柔的眼睛。 他沒了記憶,但遇到事就會激起他的應(yīng)對能力,就像是在寺廟,他感覺到蘇柔生氣,迫于無奈被僧人關(guān)起來。 但聽到了蘇柔要走,他想跟她一起,就想了躲在放雜物馬車?yán)镞M蘇府的辦法。 進了蘇府,他知道蘇柔發(fā)現(xiàn)他,一定會把他送走,所以他就繼續(xù)躲著,到了晚上又疼又困,看到蘇柔乖乖的躺在床上,他心里歡喜,忍不住就跟她躺在了一塊。 接著被蘇老爺抓,出手反抗,再到吳雄他們出現(xiàn)。 他能意識到吳雄是他的屬下,知道他們攔不住他,會聽他的話,所以對他們的態(tài)度又是不同。 對待這些事,他就是沒有記憶也會有潛意識的應(yīng)對方法。 但是對待蘇柔,他卻很容易不知如何是好,他喜歡她,見到她就覺得歡喜。 他想讓她高興,想跟她待在一塊,潛意識卻是一片空白,沒有告訴他該怎么做,所以他只能摸索著試著用自己的方法,看怎么樣蘇柔也歡喜他。 連吹吹這件事,還是那天他躲著,看到是蘇柔跟裴哥兒堆雪人,蘇柔手凍紅了,裴哥兒往她手上吹氣學(xué)會的。 只是那小子吹,他的卿卿笑的甜甜的,但是他吹,他的卿卿眼眶越來越紅。 “卿卿你別哭?!?/br> 吹氣沒用,趙煦慌張地看著蘇柔,竟然眼眶也慢慢紅了起來。 蘇柔只是突然委屈難受,被趙煦那么吹了幾下,就有點哭不出來了,現(xiàn)在看到趙煦要哭,她就是徹底掉不出眼淚。 在男人到底是怎么能在她面前那么幼稚。 想到他恢復(fù)記憶,會想起在她面前哭過,以免以后被滅口,蘇柔認(rèn)輸了,硬生生的把委屈都收了回去:“我只是眼睛有些疼,沒打算哭?!?/br> 聞言,趙煦慌張的神情收回了一點,只是眼下依然微微泛紅,赤黑的眼珠子盯著蘇柔的眼睛,委屈又可憐。 活脫脫像是被蘇柔欺負狠了。 蘇柔:“……”她真是被折磨的說不出話來。 屋里安靜了,吳雄守在外面猜不到屋里的情況,想到蘇柔對殿下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又怕蘇柔利用殿下的信任做什么對殿下不利的事。 糾結(jié)半晌,發(fā)出一聲雞叫。 內(nèi)院姑娘閨房外會有雞叫,蘇柔閉了閉眼,走到窗邊:“吳大人進來吧。” “這是姑娘閨房,在下怎能進去……” 吳雄說著聽到主子一聲輕哼,心中一跳,立馬翻窗入屋。 進了房,觸到主子嫌棄冷漠的眼神,吳雄一抖,這才明白主子的輕哼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不愿蘇柔與他說話,更不想他進房。 枉費他跟了殿下那么多年,竟然沒明白殿下的意思。 “吳大人是不是要跟我解釋解釋現(xiàn)在的狀況,我與吳大人說的那些,難不成大人都覺得沒道理?” 面對吳雄,蘇柔不像是面對趙煦那般無奈,眉梢挑起,昏暗的燭火下,美人發(fā)怒更是嬌俏,吳雄不敢多看。 “蘇姑娘說的話有道理,只是殿下的話我不能不聽?!?/br> “吳大人難不成沒聽到殿下剛剛與我說的話?” 趙煦可是為了她,都要不想起以前的記憶了。 吳雄當(dāng)然聽到了主子說的話,他是習(xí)武之人,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 主子說的那些話,讓他腿軟差點倒在窗外。 可他也是沒辦法啊。 吳雄苦著臉道:“蘇姑娘說得那些話,在下全都聽到了心里,回去就跟兄弟們商量了,并且也跟殿下一直提過往,但殿下說見不到姑娘就不睡不吃,質(zhì)問我們既然是他屬下為何以下犯上,我們……” 主子就是失憶威嚴(yán)猶在,受著傷也要不要命與他們打斗,他們哪里敢硬來。 他們實在是沒什么辦法了,幾個人灰頭土臉,只有暫時按主子想法辦事,等到白先生來了,才能從長計議。 “還請?zhí)K姑娘多勸勸殿下。”吳雄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蘇柔的身上,他剛剛聽到蘇柔說殿下失憶前有心愛的人,認(rèn)錯了人叫錯了名字,但他根本沒聽過殿下以前叫誰卿卿。 便是最特別的詩琴姑娘,也沒聽殿下那么喚過。 他想過殿下是不是把蘇柔認(rèn)成了詩琴姑娘,但現(xiàn)在也不能立刻把詩琴姑娘帶到這里,只有捏著鼻子求蘇柔勸殿下。 蘇柔感覺到了吳雄想把責(zé)任推到她身上的想法,氣的咬牙。 “卿卿,我困了?!?/br> 見蘇柔一直跟其他人說不停,趙煦忍不住發(fā)聲喚回她的注意力。 趙煦還支著身子坐在蘇柔的被衾里。 蘇柔從不在衣食住行上虧待自己。 嵌明珠雕花點孔雀紋長穗拔步床,灑金百蝶穿花的帳幔,尖晶玉紅繡暗花竹葉月華錦的被衾。 趙煦烏黑濃密的頭發(fā)披散,淺色的錦緞中衣因為他覺得不舒服,領(lǐng)口微微扯開,露出一截鎖骨線條。 他眼睛朦朧發(fā)困,跟蘇柔說完困怕她不信,還伸手揉了揉眼睛。 黑眸揉的朦朧,殷紅的唇不高興微撅。 他這模樣還真像個等待寵幸的小嬌妻。 只是他期待能寵幸他的蘇柔,臉色越來越黑,看著宛若他才喝過的又黑又苦的湯藥。 “殿下要是真想跟我在一起,想為了我好,就別這般無賴了?!?/br> 蘇柔知道趙煦不是傻了,聽得懂她說話,疲憊地坐在凳上說道,“睡在一起,至少也得等殿下你想起了曾經(jīng),不然我這算什么?我爹是朝廷命官,我亦是他唯一的嫡女,四殿下這般把我當(dāng)做無根無底的民女強搶,魚死網(wǎng)破起來殿下的名聲也毀了吧。” 蘇柔后面這段話是說給吳雄聽的。 反正都這般了,躲躲藏藏,不如撕開了說。 “殿下晚上想跟我睡在一塊,不是喜歡我,而是糟蹋我,若是殿下不走,無媒茍合,與其被人知道賤罵,我還不如尋了繩子,上吊自盡?!?/br> 趙煦瞪大了眼,下了床就去摸蘇柔的脖子,就像是那處已經(jīng)受了傷。 蘇柔側(cè)臉打掉了他的手。 “卿卿,我喜歡你,我不讓你受委屈,沒人敢罵你……” 趙煦委委屈屈地叫她。 一關(guān)于她,他那股潛意識又不起作用了,讓他只能慌張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瞪向吳雄,剛剛還好好的,就是這人出現(xiàn),讓卿卿難過。 被主子的帶著煞氣的冷眼掃過,吳雄額頭滲汗:“殿下,蘇姑娘是大家閨秀,你夜闖閨房的確不好,不然我們先回去?!?/br> “若是為了我好,殿下還想讓我活下去,就別再晚上在我房里出現(xiàn)?!?/br> “可我們是……”夫妻。 面對蘇柔決絕眼神,趙煦“夫妻”兩個字卡在喉嚨口吐不出來。 他其實意識到了他們兩人似乎是他單方面的認(rèn)定,有些東西他因為失憶并不清晰,而很多事沒明白前,耍賴在蘇柔身邊才讓他有安全感。 要是讓他在腦海里想最親密人的模樣,他的腦海里只有蘇柔。 蘇柔說他們沒見過幾面,但他就覺得她熟悉,或許是他沒失憶前也認(rèn)定了,他女人的模樣就該長蘇柔這樣。 所以他才不愿離開她半步,看著她模樣,聽著她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