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這是怎么回事?”楊佑臉色大變。 他一把奪過兩塊玉佩細細比對,除了顏色不一外,黑白兩枚玉佩的龍紋是相反的,將兩塊玉貼在一起,一正一反,剛好相配。 陸善見也有些吃驚,“這是我派祖師傳下來的東西,已有六七百年了,祖訓中說,若是有人入朝為官或追隨天子,便將這塊玉傳給他。死后將玉回歸祖庭,等著傳給下一個人。沒想到王爺也有,難道有人見過我的玉,私自仿造了一塊?” 楊佑搖頭,他不相信這件事會如此簡單,“這是我封王時父親賞賜的東西,應該是從庫房里翻出來的。” 他回想著那個詭異的夢境,“應該也有些歷史。不說這些了,你能幫我算算嗎?” 陸善見拱手道:“算倒是不急,關(guān)于我這墨玉,祖上傳下來的就有好幾種說法?!?/br> “什么說法?”楊佑好奇地問。 “感恩寺在八百年前是一所道觀,后來道觀被焚,這才在原來的地基上修了感恩寺,供奉皇家長明燈。后來黃石道人被皇家招攬,便在感恩寺傳下了他的道法,據(jù)說墨玉龍佩就是從那時出現(xiàn)的?!?/br> 楊佑仔細聽著,也就是說,墨玉龍佩是黃石道人帶來的東西。 在夢中,那個黑衣男子將白玉龍佩交給了一個老漢,黃石道人的墨玉龍佩也是這樣得到的嗎? 看著兩塊玉如此相像,持玉之人關(guān)系應該非比尋常。 “墨玉龍佩丟失了好幾次,最終都被找了回來,因為我在王爺手下,故而師兄將玉佩傳給了我。龍紋并非常人能佩戴的,我接到玉佩之時便對此產(chǎn)生了興趣,我第一次占卜,便是占卜了龍佩的故事??墒俏宜悴怀鰜?。 師父說過,我道法已精,算不出來的,要么和天機有深遠的聯(lián)系,要么身上背著重大的過往,帶著強烈的情緒,可以直接干擾天道。” “玉佩是后一種。”楊佑自己也感覺到了它身上帶著的怨憤。 陸善見點頭,“既然這條路走不通,我也就換了一條路,多年來一直留意古籍和懂金石的人,我翻遍了感恩寺的藏書,最后找到了和墨玉龍佩有關(guān)的三種傳說?!?/br> “第一個故事說,黃石道人得到了皇家的封賞,我以為這個故事最真,今日見到了王爺?shù)陌子?,才完全信服。第二個故事就有些編造的嫌疑了,據(jù)說黃石道人當年在驪都收服了一個怪物,墨玉龍佩就是在怪物藏身的地方挖出來的?!?/br> 的確很扯,妖怪閑著沒事干雕玉干嘛,為什么不多吃幾個人? 陸善見摸摸腦袋,“這第三個故事就更假了,不說也罷。” 楊佑隱隱覺得第三個故事才更接近真相,“說吧?!?/br> 陸善見清了清嗓,“第三個故事說,此玉乃是一位王爺所有,王爺因為謀反而被殺,世子得以幸免,帶著玉佩流落民間。所以,龍佩乃是又一支皇家血脈的標志。” 齊國八百年國祚,不管是真謀反還是莫須有的罪名,總之謀反的王爺不計其數(shù),這個故事根本沒有什么參考價值。 楊佑剛想讓陸善見退下,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夢。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灰白頭發(fā),卻是孩童聲音的道士?”楊佑問道,“他的道觀應該是被燒了?!?/br> 陸善見摸著胡子想了很久,帶著些許不確定說道:“若真說起來,好像有這么一個人,周朝末年,河出馬圖、洛出龜書,傳仙人之道。據(jù)說有兩人各自撿到了河圖和龜書,自行研習之后便各自成立了宗派,歷史已久,宗派也不可考證。我只聽說,當年天下術(shù)士各尊河圖龜書為祖,分成兩派,河圖一門中就有一位道士,容顏蒼老,說話確實小孩的身影,傳言他擅長煉制丹藥。不知王爺說的是不是這一位?” 周朝末年…… 敖宸說過,他在齊國立國之后就待在了法陣中,如果有誰能給他這么深的印象……不就是在他還自由的時候便與他相結(jié)識的高祖…… 高祖、中年男人、道觀、謀反的王爺、一陰一陽的龍佩…… 楊佑終于把線索串了起來,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兩個人。 ——高祖楊爍和韓王楊焰。 齊國開國之功,就在兩人身上。 高祖和韓王兄弟從平民起兵,南征北戰(zhàn),最終建立了齊國,武安七年,韓王謀反被誅,王府上下屠戮殆盡。 王爺?shù)姆馓柨梢灾貜?,齊國至今都有好幾個晉王楚王了。 唯有韓王,從楊焰之后再沒有人得到這個封號。 一定是這樣,高祖持白玉,楊焰持黑玉,恐怕真相正如第三個故事所言,黑玉龍佩是皇家血脈的象征,所以他們才有了將黑玉龍佩傳給為朝廷做事的弟子的傳統(tǒng)。 韓王楊焰…… 楊佑自恃讀過許多國史,卻不怎么記得這位王爺,高祖似乎十分諱言自己的弟弟。 高祖死后,武帝與高祖堂叔爭奪皇位,皇宮被一場大火焚了一半,死了不少人,史書和史官都沒有留下。 對于韓王楊焰,所有人的印象都只有兩個字,謀反。 那個夢卻讓楊佑有些懷疑,當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也就是為了敖宸,還得去挖八百年前的舊貨…… 皇家秘史,不可傳人,想來那墨玉龍佩傳了多年,楊焰的血脈早就比水還淡了,楊佑看陸善見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也就沒把楊焰的事情說出去。 他剛讓陸善見退下,準備和敖宸分享消息,瑞芳說皇帝差了小黃門請他進宮。 瑞芳強調(diào)道:“秘密進宮?!?/br> 楊佑估計楊庭估計又是為了白天的事情找他,讓瑞芳看著自己的臉:“我眼睛腫不腫?” 瑞芳摸了摸他的眼皮,“剛回來還是腫的,現(xiàn)在消下去不少了,估計一會就看不出來了?!?/br> 楊佑讓她找來粉盒和胭脂,先往臉上撲了一層白粉,又讓瑞芳沾了胭脂幫他在眼圈周圍拍開,在馬車上更是一直用手揉著眼睛。 等到了皇宮,他已是雙目紅腫,神色頹靡。 美人憔悴,楊庭縱然是收了當年的那些心思,也著實有些心疼,溫言細語地問道:“你這又是怎么了?” “回父皇?!睏钣庸蛳拢盎厝ピ较朐綒?,忍不住又哭了一場。” 楊庭出言安慰了幾句,大意是讓楊佑安心,楊佑干哭了兩聲,見寒暄得差不多了,父子倆才進入正題。 “大臣們今天說的事情,你怎么看,你真愿意讓老三當太子?”楊庭問道。 楊佑風輕云淡地說道:“我為什么不愿意?立賢立長,都是三哥的份。我不就是在西南鍍了點金,還真以為自己是塊料子了?這次都差點被四哥……楊仕弄死,還圖個什么?父皇,您就讓我當個清凈王爺,這總不關(guān)其他人的事了吧!” 楊庭以為他不知道楊伭那事的真相,“怎么不關(guān)其他人的事了,你和老三都是朕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rou,朕哪一個都舍不得。若非祖訓不能裂土,我真要把天下都分成兩半,讓你們兄弟一人一半。” 楊佑直犯惡心,拱手拒絕:“兒臣無德無能?!?/br> “下個月要祭祀社稷,朕想讓你當亞獻……” 楊佑對付楊庭只捏他的七寸,“父皇,兒臣是外王,不該久居京城,再過些日子也該回西南了,兵也撤得差不多了?!?/br> 楊庭想留著他對付楊仁,又不想他奢望皇位…… 這種好事上哪找? 除非給名正言順的位子,否則他就回去。 楊休楊倫都不足與狄飛抗衡,楊庭想要天平平衡,就不敢舍棄他這個砝碼。 楊仁是能干出逼宮這種事的。 雖然他安分了多年,對楊仁十分了解的父子兩人還是深深忌憚著他什么時候就撕掉了偽裝露出獠牙。 楊庭又試探了幾番,見楊佑一心想回西南,意志十分堅決,便相信了他暫時沒有野心,便放心地叫他退下。 楊佑順帶提了提武宜之,沒想到楊庭還記得他,激動地問楊佑武宜之的近況。 楊佑隨便撿兩句說了,楊庭便要寫旨放人。 楊佑攔著了他,“如今都在盯著陛下,俊陽君此番不必如此高調(diào)。” 楊佑見楊庭還有重修舊好之意,趕緊說道:“也不宜此刻進宮,否則又會引發(fā)朝臣反對,來日方長,依我看,父皇不如將俊陽君放在外面,等過了這陣風頭再會?!?/br> 楊庭點頭,提筆道:“你看我用大赦天下的名義,能不能放宜之出來?” 楊佑想了想,皇帝歸朝,確實也能算一件大赦天下的事情,并不是很突兀,他點了點頭。 楊庭寫好了旨意,又給楊佑一封手書,讓楊佑連夜去楊休那里要人,并囑咐他先把人安置在景王府上。 楊佑嘆氣,他這個父親還真是一點都不會替兒子著想。 若是武宜之在他府里的消息傳了出去,外人該怎么說他們? 一男事二主,一夜戰(zhàn)二龍?睡了老子又睡小子? 楊庭不想著兒子也就罷了,連武宜之的名聲也不考慮,看來他并不是很愛武宜之。 楊佑接了手諭把武宜之接了出來。 ※※※※※※※※※※※※※※※※※※※※ 囚龍應該是先完結(jié)修文再入v,所以大家放心看啦,也不用打賞什么的,我盡量把故事線寫完滿。由于蠢作者設(shè)定中人物 、情節(jié)、隱藏劇情過多,所以看起來有時候【應該是大部分時間】會比較復雜,請大家多多諒解,我盡量在修文的時候解決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