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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上元舞在線閱讀 - 行遠(yuǎn)自彌

行遠(yuǎn)自彌

    皇穆理理衣袖,指著鎮(zhèn)魔塔群向元羨道:“新一季塔圖輪換后,主塔的入口在巽塔與乾塔之下?!?/br>
    元羨在旁看看,憂心道:“你如今剛好,便要入塔設(shè)窺鏡,塔群結(jié)界重重,你上次在那里就很虛弱?!?/br>
    皇穆笑嘻嘻道:“我真的已經(jīng)好了,我都能和陸深打打殺殺了,入塔設(shè)窺鏡這等小事,于如今的我而言,小事一樁。”

    元羨見她拿了麒麟闕,伸手道:“我?guī)湍隳?,我也帶兵器嗎??/br>
    皇穆將麒麟闕遞給他,發(fā)現(xiàn)她雖然聽他說過他有把靈樞劍名叫明庭,卻一直沒見過,而她居然也未曾好奇,“明庭嗎?它在哪里?”

    皇穆那副好奇的神色又出現(xiàn)了,她因今日要避開披香臺及護塔防衛(wèi)潛入主塔,所以做了男裝打扮,晴明閣內(nèi)無人伺候,她又犯懶不愿回寢殿梳妝,自己笨手笨腳施法將頭發(fā)束起來,戴了一個蓮花白玉冠,耳邊有一縷頭發(fā)沒收上去。元羨抬手幫她把頭發(fā)掖在耳后,笑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好奇的時候,可愛極了?!?/br>
    皇穆歪頭想想,“他們都說我有點傻乎乎的,說可愛的就你一個。”

    元羨笑,“明庭在春陽宮,我將它取來?”

    皇穆想想,搖首道:“今日先不必了?!?/br>
    元羨于是暗暗松了口氣,明庭劍雖然也是靈樞器,但他自覺遜色麒麟闕許多,他未上過戰(zhàn)場,明庭不曾飲血,他擔(dān)心明庭見了麒麟闕會像那些半白靈樞器般,蜂鳴不已。

    他許久未見她做男裝打扮,總覺得哪里和以前不一樣,看了好一會才發(fā)現(xiàn),是少了抹額,“你最近為什么不戴抹額了?”

    “那是鎮(zhèn)痛凝神用的,之前的抹額上設(shè)了安神止痛的術(shù)法。如今已經(jīng)好了,自然就不帶了。”她看看圭表,“我們可以走了?!闭f著從書案上拿起兩塊令牌,一塊遞給元羨一塊放入自己袖中,又從書案上錦囊中取出兩顆水晶珠,“這是隱身珠,戴上可使旁人見不到你我?!?/br>
    元羨接過來拿著看看,珠子通體晶瑩,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處,“隱身的術(shù)法不可以嗎?”

    “塔群結(jié)界與麒麟殿結(jié)界相似,一切幻化之咒皆不可施展,隱身術(shù)在其中沒有用?!?/br>
    元羨突然想起幼年所學(xué),“這是隱身珠!”

    皇穆對他突然間的鸚鵡學(xué)舌并不詫異,笑著點頭:“這是隱身珠,乃西海水君所贈?!?/br>
    元羨捻著珠子,愣了一下。皇穆笑著從他手上取過珠子,掖入腰間,念咒道:“貞吉,利涉大川?!痹w于是便從腰間渙散透明起來,不多時便見不到人了,皇穆將另一顆珠子掖在自己腰間,將咒語又念了一遍,之后摸索著元羨的所在,墊起腳,手指在他的額間點一下,說了句:“見?!眱扇擞谑怯帜芸匆姳舜?。

    “此術(shù)乃西海獨門秘術(shù),彼此可見,不為結(jié)界所破,且可隱身于一切禁地。”

    元羨點點頭,“此術(shù)我只聽聞過,不想今日居然有機會一試,果然高明?!?/br>
    皇穆拉著他至清明館外,兩人向鎮(zhèn)魔塔方向騰云而起,她笑得狡黠:“殿下想說的,恐怕不是此術(shù)多么高明吧?不知殿下是否聽說過,太后曾指婚我與梁昂,但水君嫌棄我蒲柳之姿,拒不履行婚約,為了不使天庭太過難堪,自獻(xiàn)西海精銳水軍。天君見我姻緣艱難,便命我集水軍、白澤殿及葉容舊部新建軍殿,正巧火麒麟獻(xiàn)瑞,于是殿名麒麟。實際上梁昂不止給了我精銳水軍,還將西海很多珍寶贈送予我,只求我不要嫁給他。”

    此事元羨早就知道,卻從未同她說起過,今日見她主動提起,不由握了握她的手。

    皇穆抬眼看他,有些怯意地問:“殿下可會因此,小看我?”

    元羨心內(nèi)一痛,皺眉道:“怎么會?你們之間不過是不合適,他配不上你。且……”他想說梁昂若是不愿意,在太后賜婚之時拒絕便是了,哪里有已經(jīng)迎娶到西海才又拒婚的道理。此人如此反復(fù),視皇穆名聲、天庭顏面及婚姻事如兒戲,皇穆沒嫁給他才是天大的幸事。但他又覺得皇穆到了西海和梁昂相處了幾天才回淳熙,他沒法想象她從西?;貋淼穆飞鲜鞘裁礃拥男那椋按耸虏皇悄愕倪^錯,不該也不會有人因此小看你,況且,”他遲疑了一下,輕聲道:“我雖知道不應(yīng)該,可時時在心里覺得慶幸……”

    皇穆繃不住笑起來:“我是裝樣子的!情愛一事,須要兩廂情愿,他不愿意,當(dāng)然不是我的過錯。不過,”她挽住元羨的手臂,“我聽殿下的意思,對梁昂頗心存感激,那你也要對既鳴存些感激。他也不要我。”

    說話間鎮(zhèn)魔塔在望,元羨還欲說點什么,卻見皇穆示意他降下云頭。兩人落在披香臺外,皇穆拉著元羨繞過披香臺,四下看看,指著不遠(yuǎn)處兩棵松樹道:“是那里!”她行至兩棵松樹之間,“前面布有結(jié)界,我們在此處略等等。”不多時便見符徹帶著一條毛茸茸的大白狗,領(lǐng)一隊人馬搖搖而來而來,皇穆抬手變出一只小松鼠,小松鼠搖搖尾巴從她手上一躍而下,抱著顆松果端端正正地坐在草地上。大白狗看見松鼠,撞了撞符徹,符徹轉(zhuǎn)首對巡衛(wèi)道:“你們繼續(xù)巡邏。我往別處看看?!贝残l(wèi)走遠(yuǎn)后,他便帶著大白狗走了過來,皇穆輕聲道:“他與我們經(jīng)過時便邁步向前?!?/br>
    符徹越走越近,擦身而過的瞬間,皇穆緊了緊握著的元羨的手,兩人同時邁步。皇穆機警地四下看看,略等了等,沖元羨一笑:“我們進(jìn)來啦!”見他不明所以,解釋道:“捉拿了周兆之后,我命人設(shè)了一張守衛(wèi)圖,可于圖中查看塔內(nèi)生靈,其中就有巡衛(wèi)姓名及數(shù)量。你我的令牌是復(fù)制了符徹與梁戎的,是以需要同時進(jìn)出,不然守衛(wèi)圖中的人數(shù)便不對了,且會出現(xiàn)兩個符徹,兩個梁戎?!?/br>
    元羨左右看看:“梁戎在哪里?”

    “那只大白狼呀!塔群內(nèi)禁術(shù)法變化,走獸鱗蟲在此結(jié)界內(nèi)皆會現(xiàn)出元身?!?/br>
    原來不是大白狗,是大白狼,元羨回頭看看,心里想著失敬、失敬。見皇穆望著梁戎一臉依依不舍,心里醋意又起,我也會變!我回去就變一只更大的白狗。他心里幼稚地想著,然后升起些疑惑:“可是我們帶著他們的令牌入乾塔,豈不是在圖上也會有記錄?”

    皇穆?lián)u頭,“我們?nèi)肭髨D上就無法顯示了,鎮(zhèn)魔塔內(nèi)的結(jié)界太多,巡防圖是燧鑒部最近趕制的,還無法顯示塔內(nèi)情況,我們有一刻鐘時間趕至乾塔結(jié)界,我們?nèi)胨麖嘏c增茂重入結(jié)界,守衛(wèi)圖中人數(shù)不變,不會觸發(fā)警報。至于行至乾塔結(jié)界處的兩個人突然又出現(xiàn)在我們剛才進(jìn)來的地方,我明日會讓莊眷以檢查守衛(wèi)圖的名義來修改一下?!?/br>
    元羨雖沒怎么明白還是裝作懂了地點點頭,“那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嗎?約好一個時間,我們出來,他們出去,然后我們出結(jié)界,他們再進(jìn)來?”

    皇穆被他逗笑了,搖頭道:“出來沒有那么麻煩。出來要簡單的多?!?/br>
    元羨仰首看看,乾塔內(nèi)部與那日坎塔中所見并無區(qū)別,皇穆與他站上浮石,機關(guān)啟動,浮石緩緩下降。光線漸暗,覺壓迫感漸重,浮石越下越深,元羨漸漸適應(yīng)了昏暗的光線后,驚覺他們居然處身水中,浮石自帶結(jié)界,將他們與這不知湖水還是潭水的冰冷水域隔絕開。頭頂只有一個八角形的洞口透著幽幽微光,他心下有些悚然,將皇穆的手握緊了些,皇穆轉(zhuǎn)首看他,笑瞇瞇問道:“和湛,你怕不怕龍?”

    元羨正想搖頭,卻聽腳下隱隱傳來陣陣龍吟,他向下望去,只見一串串氣泡極速上涌,皇穆捏了捏他的手,笑道:“來了?!?/br>
    氣泡越來越密,將視線密不透風(fēng)地遮擋住,元羨頗如臨大敵地等了一會兒,什么都沒發(fā)生,氣泡漸少,他正欲說話,卻見氣泡疏朗處現(xiàn)出一雙巨大的渾濁的眼,他不由攬住皇穆后退一步,只見一顆碩大龍頭正對著他們怒目而視,他手伸向腰間才記起今日未曾佩劍。皇穆握了握他的手,噙著閑閑笑意地凝神傳音道:“它看不見我們?!本摭埨@著浮石游了幾圈,不見來人,怒氣更盛,對著浮石嘶吼不已。皇穆卻懶洋洋抬手,從手心變出一只金色小麒麟,小麒麟蹦蹦跳跳躍出浮石,踏上龍身一路跑得踢踢踏踏,之后在巨龍的怒視之下躍上龍頭,站在龍角之間打了一個噴嚏,消散成一片金屑,消融在巨龍的雙角之間,那巨龍居然就溫馴下來,抖了抖龍須,一臉狐疑端詳著依舊緩緩下降的浮石,良久才又潛入深淵。

    “這便是護塔龍,這片水域,引入的乃是太息海,剛才的小麒麟算是一枚令牌,若沒有它,鎮(zhèn)塔龍發(fā)怒起來破了浮石結(jié)界,便將你我二人一口叼住,嗷嗚地就給吃掉了!不過殿下放心好了,臣麒麟闕在手,姜漾都被我斬了,區(qū)區(qū)一條大笨龍不值一提?!彼粤T沖元羨耀武揚威地一笑。

    元羨良久感慨:“未識主帥之前,并不知天庭有如此多的術(shù)法機關(guān)。”

    皇穆笑:“殿下這般謙遜,使臣不由又升起賣弄的心思……”說話間浮石降入一條長不過三四丈的通道,通道盡頭,是一扇石門,石門旁兩只小獸正在玩球,見有浮石降下,不由抬首注目,元羨發(fā)現(xiàn)原來一只是避邪,一只是天祿。

    “前面便是主塔入口?!被誓碌皖^解下腰間香囊,窸窸窣窣翻找出兩顆琥珀色的珠子,給了元羨一顆,“你想喂哪一只?”

    元羨看看,覺得那只天祿圓頭圓腦,看著比此刻呲牙咧嘴虛張聲勢不停發(fā)出“嘶嘶”聲的避邪要可愛的多,于是說:“我喂避邪,你喂天祿吧?!彼f著將珠子向避邪拋去,辟邪高高躍起一口接住,囫圇吐下,退到門邊。

    天祿見避邪有吃的,不由著急起來,向前跑了幾步,被避邪咬著后頸拖住不讓它向前,天祿“嗚嗚嗚”哀泣著掙扎,皇穆趕忙上前,湊近了喂給它,捏了捏它的角,又撓了撓頭,天祿雖看不見她,卻極為享受,瞇著眼憑感覺蹭蹭她的手。

    天祿與避邪吃了好處,復(fù)又玩起球來,皇穆從懷里掏出令牌,鑲?cè)胧T,石門緩緩開啟,便是鎮(zhèn)魔主塔。此間與元羨進(jìn)過的鎮(zhèn)魔塔完全不同,不見浮石,亦不見夜明珠,每面墻上只掛著根蠟燭,卻不昏暗,沿墻處有樓梯通往上層。

    皇穆戀戀不舍看看兩只小神獸,和元羨道:“他們并不是時時守在此處,通往主塔的通道有浮石降下時他們才來此處守門,平日都是在主塔里玩玩鬧鬧,所以并不寂寞?!?/br>
    元羨才不關(guān)心那兩只小獸是否寂寞,且那只避邪還有些齙牙,看著與可愛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這兩只小獸守門守得三心二意,連玩具都帶著,可見十分瀆職。但皇穆一臉慈愛之情,他也只好點頭道:“不寂寞便好。”可是又生疑惑,那兩只看起來只知道吃和玩的呆獸能守住什么?“主塔的門獸只門口那兩只嗎?”

    皇穆?lián)u頭,“不是的,塔內(nèi)還有別的神獸鎮(zhèn)守。外界只知圍繞主塔的八座鎮(zhèn)魔塔內(nèi)有護塔龍,主塔之內(nèi)究竟有什么,旁人鮮少知道。那兩只小獸看著懵懂,實際上并不好交道?!?/br>
    元羨想想那只齙牙避邪故作兇狠的樣子,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皇穆又將香囊打開,伸手進(jìn)去摸索了半天,揪出一對長耳朵,用力拽拽,卻是一只小兔,皇穆向上提提,卻沒□□,小兔一臉委屈地卡在袋口,皇穆柔聲道:“稍等稍等,卡住了?!闭f著一只手拽住香囊,復(fù)又向上奮力一提,這小兔子頭挺大,身子卻小小的,尾巴又細(xì)又長。皇穆將它托在手上,又掏出一根系著紅繩的黑色小樹枝,她將紅繩打了個結(jié),掛在兔子頭上,豎起手指在它額上輕輕一點,印了一個符咒,笑道:“去吧!”

    小兔乖巧地點點頭,翹起尾巴,向樓梯處飛去。

    元羨于是想起,丹熏山有一種小獸名叫耳鼠,兔獸鼠身,以其尾飛。他沒見過,但聽說過,早些年曾是單狐洲紅極一時的寵物。

    小耳鼠還未飛入二層,只聽一聲虎嘯,一只巨獸憑空躍出,用尾巴將耳鼠纏住,那巨獸虎身九尾,正是只陸吾。元羨剛將皇穆護在身后,就見塔內(nèi)現(xiàn)出一位身材頎長,容貌俊雅,著絳紅常服的銀發(fā)仙人,向皇穆躬身一禮,和顏悅色道:“公主殿下,好久不見?!?/br>
    皇穆從元羨肩膀探出半個腦袋,笑嘻嘻道:“殿下,這位是司塔神?!闭f著沖司塔神招了招手,“前些時候鎮(zhèn)魔塔塔圖被人盜繪,我懷疑還有隱情,與太子殿下特來此處布設(shè)些窺鏡”

    司塔神向元羨施禮:“小仙諸西見過太子殿下?!?/br>
    皇穆向諸西笑笑,指了指耳鼠,“我懶得爬塔,這是我剛才放出去的。”

    諸西點點頭,看向身側(cè)的陸吾,輕聲道:“將它放了吧?!?/br>
    陸吾瞪著皇穆,半天才松開耳鼠,耳鼠一獲自由,便慌不擇路地飛向皇穆。

    諸西向元羨、皇穆點點頭,如憑空而來那般,又憑空消失了。

    皇穆?lián)破鹦《?,慈愛地拍拍它的腦袋,送它至樓梯處,向上托了托,小耳鼠滿眼淚意一步三回頭顫抖地消失于樓梯處,皇穆四下看看,“此處禁法術(shù),變不出桌椅,殿下若是不嫌棄的話……”話未說完,元羨就在她腳邊的樓梯坐下了。拿出手帕擦了擦,“還請公主殿下落座?!?/br>
    皇穆笑著在他身旁坐了,她揉揉眼睛,“剛才那位雖然被稱為司塔神,但實際上是位塔靈,你我雖然隱身,但這塔內(nèi)一草一木他皆有感應(yīng),避不過他?!彼f著聲音小起來:“我忘了他的名字。也忘了此間諸事皆瞞不過他,還想著我們不上去,便驚動不了他。”

    元羨一知半解的點點頭,“他駐守此處?”

    “他駐守塔群,鎮(zhèn)魔塔內(nèi)的靈獸皆由他照料,他本是一塊靈玉,受日月精華有了魂識,建造鎮(zhèn)魔塔的時候用了他棲身之所在的那座山,所以他也跟著來了。他雖然有駐守之名,但終日不過養(yǎng)養(yǎng)靈獸,是以雖然他在此處,但用處十分有限?!?/br>
    “剛才那是只耳鼠?”

    皇穆挽著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殿下廣博,正是耳鼠?!闭f著蹭了蹭他。元羨心內(nèi)生出巨大滿足,卻轉(zhuǎn)首故作不滿道:“我覺得你在它頭上點點點的時候,好溫柔。”

    皇穆輕笑,“怎么會,我在它額上不過隨手一點,點殿下才是好溫柔?!?/br>
    元羨覺得自己有點太過幼稚,“它去了哪里?我們不上去了嗎?”

    “上面機關(guān)密道太多,除了一般的護塔神獸外,頂層還有一只巨大開明獸,我印在耳鼠額上著的是一個即時令牌,可憑之上至塔頂,這只耳鼠是馳牧部訓(xùn)練過的,會放置窺鏡。塔內(nèi)兇險,它身材小,不易觸動機關(guān)?!?/br>
    元羨點點頭,“你對小獸總是十分好,怕它路上餓,還給它帶點吃的。”

    皇穆初時不解,隨即笑道:“那是迷谷枝,不然它就迷路了?!?/br>
    元羨被自己的無知逗笑了,把玩著她腰間的香囊,不敢再下論斷,“這是乾坤袋?”

    “嗯。”皇穆把香囊解下來遞給元羨。

    元羨仔細(xì)看看,頗有些意外,香囊樣貌普通,看起來舊舊的,邊角泛著毛邊,怎么看都不像皇穆的東西。

    皇穆挽著元羨坐了一會兒,直起身子,將麒麟闕遞給他,“殿下,可要試試麒麟闕?”

    元羨立時將香囊放在一旁,接過麒麟闕,欲拔劍之時卻又停下,“此劍不是認(rèn)主的嗎?”

    “麒麟闕可以注靈兩次。以我的元靈為引,重新將麒麟闕的靈脈打開,殿下便可注靈?!?/br>
    元羨皺眉想想,“這會不會對你有所傷害?”

    皇穆?lián)u頭,“不會的?!?/br>
    元羨摩挲著麒麟闕,看向皇穆,眼中泛著些躍躍欲試?;誓乱娝绱?,笑著與他相向而坐,凝神結(jié)手印,麒麟闕通體泛起金光浮至皇穆面前,皇穆笑吟吟對元羨道:“殿下,請引元神入劍?!?/br>
    元羨凝神,引元神入麒麟闕,他本以為麒麟闕會有抵制,畢竟靈樞器不容二主,可絲毫滯澀也無,他的元靈流暢地注入麒麟闕。原本便熠熠生輝的劍身驟然間光芒大盛,一只金色白澤由劍身一躍而出,它低頭探究地看看周身縈繞著的紫色光芒,仰首長嘯幾聲,在皇穆身邊轉(zhuǎn)了轉(zhuǎn),皺眉將元羨打量一番,又看看皇穆,她正噙著溫和笑意看它,白澤上前蹭蹭皇穆,見她微微點頭,抬首將周身的紫氣吸入體內(nèi),復(fù)又隱入劍身。

    皇穆收起法印,笑道:“原來殿下的元靈,是紫色?!彼闷瘅梓腙I,遞給元羨,“殿下可以試試看?!?/br>
    元羨接過劍,略一用力,便將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他有些陌生感,似乎此劍并非握在手中,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內(nèi)心微微一動,麒麟闕便憑意念驅(qū)使繞著他們飛了一圈。明庭劍也可憑意念驅(qū)使,可感覺卻不一樣,似乎麒麟闕更與他心意相通。

    元羨使麒麟闕歸鞘,心內(nèi)又生出些非分之想,“我們回去后,你也將明庭劍注靈吧!”

    皇穆笑著搖頭,“并非所有靈樞器都可以二次注靈,這些年來,除麒麟闕外,我再沒見過能二次注靈的靈樞器。”

    元羨十分遺憾,“剛才那只金色白澤,是你的從靈獸?”

    “是?!?/br>
    元羨感慨道:“好神奇,我第一次見到藏在劍身之中的從靈獸?!?/br>
    “你的從靈獸是什么樣子的?”

    元羨看著她,半天才囁嚅道:“我,小時候有一只形態(tài)模糊的鶴,因為我學(xué)藝不精,這些年來,都未能將之精進(jìn)成形……”他說著埋首于皇穆肩上:“少壯不努力……我好羞愧啊……”

    皇穆笑道:“從靈獸不過起個防御、偷襲或者從旁協(xié)助之用,殿下不是武將,要從靈獸無用,我幼時連個形態(tài)模糊的鶴都沒有,這只白澤,還是麒麟立殿之后慢慢養(yǎng)出來的。”

    元羨仍是愧疚難當(dāng),他搜腸刮肚一番突然道:“我舅舅有個林天鏡,你聽說過嗎?”皇穆點頭。“那你見過嗎?”皇穆?lián)u頭。“下次我?guī)闳魏迬憧纯?,那個鏡子能修復(fù)法器,據(jù)說十分珍貴?!彼援呌值溃骸澳阒牢沂裁匆湍阏f這個嗎?”皇穆復(fù)又搖頭。他一臉愁苦道:“你我相識至今,未曾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不懂,而我說與你知道的?!?/br>
    皇穆大笑,伸雙手捏捏元羨的耳垂,“那還請殿下給臣講講林天鏡,我聽說過此物,未曾見過,也不知它的道理,請問殿下,此物,可修復(fù)世間一切法器嗎?斷靈奪靈的靈樞器也能復(fù)制嗎?”

    元羨一滯,呆呆道:“我不知道?!?/br>
    他正尷尬著,耳鼠掛著迷谷枝飛了回來,皇穆抬手讓它停在手上,揉了揉它的頭,“辛苦你了?!贝蜷_乾坤袋容它鉆進(jìn)去。看著奄奄一息垂頭喪氣地元羨,笑道:“殿下何必在乎這些,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這不過是臣的本分,殿下不需要懂這些,臣懂就好?!?/br>
    “我不是你的殿下,我是你的下屬,你不是我的臣,你是我的主帥?!?/br>
    皇穆點頭,一臉鄭重地沉聲道:“和湛言之有理。”她說著作勢起身,元羨先一步站起來,將她拉起來,“好了嗎?”

    “都好了?!?/br>
    元羨于是向門口行去,卻被皇穆拉住,“我們不必從那邊走?!闭f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面駿疾鏡,嵌在墻壁中,“從這里,可直接回鹿鳴堂?!?/br>
    兩人經(jīng)駿疾鏡回至鹿鳴堂,元羨將麒麟闕放入鹿角架上,振振手臂,對皇穆道:“鎮(zhèn)魔塔防衛(wèi)事還需布置什么?”

    皇穆十分沒有坐相地歪在椅上,腿蕩來蕩去,她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串小金剛菩提,拿在手里不住摩挲,微蹙眉頭想了想,“暫時不需要了,能做的布置都做了,鎮(zhèn)魔塔內(nèi)之物,鎮(zhèn)魔塔內(nèi)之人,若是天命必失必逃,我們能做的也有限。”

    “這串珠子明明被我偷走了,你什么時候又偷了回來?那面駿疾鏡就放在那里?”

    “殿下既說了這珠子是被殿下偷走的,那臣便不是偷回來,而是物歸原主。鎮(zhèn)魔塔圖事我還有些地方想不明白,鎮(zhèn)魔塔群只主塔內(nèi)有些要緊法器,設(shè)一方駿疾鏡在那里,萬一生變,也可入主塔及時處置?!被誓滦χ瓦@他的手將一杯水一飲而盡,“多謝多謝,是有些渴了?!彼粗w笑:“殿下懂珠子嗎?”

    元羨搖頭。

    “我也不懂,不過是湊熱鬧拿著玩,都說摩挲得時日久了,草木之物會有珠玉之光,這珠子我玩得三心二意,在我這里好幾年了,顏色只有限地深了深?!彼f著遞給元羨,“還請和湛替我將之養(yǎng)出珠玉光澤?!彼龔那ご辛嘀浒讯笞С鰜?,四下看看,行至窗前探身折了片芭蕉葉,逗著喂它,耳鼠卻不吃,甩著耳朵躲來躲去。“你明明長了一只兔子頭,為什么不吃葉子?是不是歸心似箭呀?我這就同太子殿下,送你回家?!彼嘀蟮拇蠖湔酒饋?,“殿下有沒有去過圣靈堂?可愿同往?”

    元羨見她頭戴玉冠,著男裝,拎著耳鼠袖手站在閣內(nèi),既有種威風(fēng)凜凜的英武氣,又有種市井小兒的紈绔態(tài),不覺好笑,語氣中帶了,他所不自知的憐愛,“全憑主帥驅(qū)使?!?/br>
    皇穆一手拎著耳鼠,一手拉著元羨溜溜達(dá)達(dá)地步出鹿鳴堂,行至閣門才想起來他們已回麒麟殿,假裝抖抖袖子,松開了手。元羨卻一把握住,皇穆左右看看,堂前的麒麟衛(wèi)目不斜視,皆故作出一臉漠然。她不由失笑,便任由他牽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