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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上元舞在線閱讀 - 鳴佩清響

鳴佩清響

    皇穆得意洋洋地站在廊下看碗蓮,她十幾日前種下的種子已伸出小小花苞。

    她命人將碗蓮換挪到書房,坐在廊下看逗鸚鵡。

    端午節(jié)后便要換穿夏常服,宴宴正帶人收拾衣服,春夏常服送洗收好,夏常服熏香備好。又命人將紫羅筆桿換做牙管,更換熏香、將畫簾換做朱簾,水仙金簾勾換做白玉蝴蝶勾。

    皇穆在廊下坐了會兒覺得無聊,讓人備好畫舫,預(yù)備去湖上喝茶看書。遣江添去問問太子從單狐州回來沒有。江添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欲走,又被皇穆叫住,“命花朝監(jiān)將竹露清響、照青嵐各送一盆至春陽堂?!?/br>
    江添領(lǐng)命,正欲退下,卻聽皇穆又問:“消息已傳至馮潛那里了吧?”他點頭道:“消息三日前便已傳了過去?!?/br>
    皇穆低頭玩弄腰間的玉佩,天漸漸熱了,她在廊下只坐了這一會兒便覺得燥,她把玉握在手里,覺得涼涼的,十分熨帖。她玩了一會兒,才道:“將花送到殿中的鹿鳴堂吧?!?/br>
    元羨送馮奧野回單狐州后已近黃昏,與馮舉、馮潛等人一同用了晚飯。飯后陪馮奧野在園內(nèi)散步。

    “你這幾個月看著結(jié)實了很多,氣色也好?!?/br>
    “偶爾跟著他們cao練cao練,我自己也覺得好像壯了一點?!痹w其實覺得自己不止壯了一點,是壯了很多,但皇穆從未提起,于是他懷疑他只是錯覺而已,如今馮奧野說他結(jié)實了,他立刻得意起來。

    “許久沒見到了皇穆了,上次見她,還是個小女孩。小時候看著嬌柔,沒想到如今竟然是一點主帥。你與她相處得可還融洽?”

    元羨連連點頭,“很融洽,她很好相處?!?/br>
    “你舅舅說陛下命你參習(xí)于麒麟殿,有可能是要收麒麟殿為東宮府兵,此事你知道嗎?”

    “之前茂行也說過這種可能,但如今看來,似乎不會如此。前段時間陛下命我將十率府補(bǔ)齊。如今邊境還有戰(zhàn)事,我不善征戰(zhàn),將麒麟改為東宮府兵,大材小用了?!?/br>
    馮奧野點點頭,笑道:“那么,太子當(dāng)?shù)每蛇€習(xí)慣?”

    元羨羞赧地笑笑,“還好,諸事皆有詹事府及左右春坊協(xié)助,不需要自己拿什么主意。”

    馮奧野笑,“太子者,承宗廟之重,系億兆之心。遇事多與臣工商量?;誓掠讜r與崇榮太子一同讀書,對國政軍政皆頗有見識,你有什么不懂之處,不妨向她請教。”

    元羨既慚愧,又得意,看著馮奧野傻笑:“她比兒子老練多了?!?/br>
    “她小時往來紫宸殿極多,經(jīng)常翻看陛下桌上的呈文,據(jù)說她還批復(fù)過?!瘪T奧野想起舊事,臉上笑意更重,“她幼時依戀天君,有一次非要同去上朝,陛下竟就真的帶她去了。朝會無聊,她竟在御座上睡著了,陛下一邊聽眾仙奏事,一邊留意她不要撞到哪里,后來索性抱在懷里?!?/br>
    元羨想著皇穆支撐在御座之上搖搖晃晃的樣子,心中滿是憐愛,“我記得她小時候很受寵?!?/br>
    “她現(xiàn)在也很受寵,只不過長大了,又做了一殿主帥,不能似舊日那么隨性?!瘪T天妃想起中午祈福禮的事,“世人愚鈍,她及笄禮后兩次婚嫁皆未成功,于是以為她失寵或者為天君所惡,”她搖搖頭,“她從未失寵,更從未被天君所惡,我看她如今,盛寵不亞當(dāng)日,眾人不明所以,行事過于放誕。”她說著講了中午內(nèi)殿的事,言語中有元羨少見的淡淡厭惡。

    元羨見皇穆一人在小閣內(nèi)喝茶吃點心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他當(dāng)時以為她懶得與眾人應(yīng)酬寒暄,一個人躲起來清凈,如今才知道她是被人趕出來的。

    他聽人詆毀議論她時的怒火于是又重新燃起,燒得他幾乎立刻就想回晴明館,他不知道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但他想回去。

    “她小時候特別喜歡獸類,獸類的文臣武將誰家添丁,天君都帶著她前去探望,她就抱著人家新生的幼崽玩半天。遇到獸類和天君稟報國事,也纏著人家變回原身?!瘪T天妃想起以前在紫宸殿遇見過幾次她攀在獅子、老虎身上不肯下來,把人家的毛揉來揉去,天君口中雖然制止,但眼里一片溺愛縱容?!坝卸螘r間獸族朝臣面見天君,都要備一只同族幼獸,若是遇到皇穆就將小獸丟給她玩,好讓自己從容奏事?!?/br>
    元羨想起那日麒麟殿寒龍傷風(fēng),很多武將為了御寒變回原身,皇穆眼中驟現(xiàn)的光芒。笑道:“她如今,有限地克制了些?!?/br>
    “于公,她是國之棟梁,肱股之臣,于私,她是你的meimei。她如今,”馮奧野停了停,“你對她,不妨多關(guān)心照顧?!?/br>
    元羨點頭稱是,準(zhǔn)備回淳熙時,又被馮舉拉入書房,循循善誘一番為君之道,出來時已近二更,他打了個哈欠,看看夜色,正準(zhǔn)備命人備車,卻見馮鐸趴在院中的石桌上,睡得酣暢淋漓,身邊困得奄奄一息的小童見他出來,趕忙推了推,馮鐸一臉茫然地抬頭,看見元羨,揉揉眼睛,晃悠悠起身拱手道:“殿下?!?/br>
    元羨笑,上前搗他一拳,“困成這個樣子,還不回去睡覺?你我如今同在淳熙,有什么事非要在這里等我?”

    馮鐸無奈笑笑,“我有些話必要今夜進(jìn)諫,殿下若是回去了,我在父親那里不好交代?!彼f著四下看看,“此處乃是阿翁的院子,去我那里吧?!?/br>
    元羨見他一臉昏昏睡意中除了為難還有尷尬,未做推辭,跟在身后去了他的屋子。

    馮鐸與元羨在屋內(nèi)面對面地坐了,起手燒水,煮茶。

    元羨打了個哈欠,擺擺手,“你別忙了,有話快說,我還趕著回去呢?!?/br>
    馮鐸笑:“不差這一會兒,殿下入麒麟殿后,臣與殿下便少相見,如今有機(jī)會秉燭夜談,臣要為殿下好好沏一壺茶?!彼f著沖元羨挑挑眉毛:“夜談之后,抵足而眠?!?/br>
    元羨撈起案上一個半枯的佛手丟過去,“誰與你抵足而眠!”說著就勢起身,“你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回去了,明早還要出cao呢。”

    馮鐸笑:“端午放假三日,我就不信麒麟對殿下這般嚴(yán)苛。”

    元羨輕嘆了口氣,“你要說什么?”

    馮鐸引茶水入杯,端給元羨,斂容道:“殿下入麒麟殿這段時間,與主帥皇穆相處得可還和睦?”

    元羨接過茶吹了吹,喝了一口,皺眉道:“好難喝!”

    馮鐸錯愕地嘗了嘗,抗議道:“很不錯的!”

    元羨嫌棄地把茶放下,“可能是麒麟的茶太好喝了,珠玉在前。”說著看向馮鐸:“我與麒麟殿主帥皇穆相處十分和睦,情孚意合,不日,便會請母親尋個合適的人向天君提親。”

    馮鐸一愣,對他的坦白頗有些意外,“殿下心意已決?”

    元羨點頭。

    馮鐸道:“殿下對她生情,便是浮圖講那夜?”

    元羨想想:“對。”

    馮鐸輕嘆了口氣,“殿下,她的事,你都知道嗎?”

    元羨哂笑:“遭人兩次悔婚,珊瑚樹,夜明珠,將白虎將手臂斬斷……”他說著停下來想了想,“還有一些一時想不起來了,但我覺得我知道得不少,哥哥還要說什么?”

    馮鐸見他言語中帶了幾分怒意,略一沉吟,緩緩開口道:“啟洵,我對皇穆并沒什么成見。我不是很喜歡她,但她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帥。你說的那些事,其實不是十分重要。只是有兩件事,我要說與你知道。其一,是她修習(xí)禁術(shù)……

    他話未說完,元羨便有些焦躁道:“此事我知道?!?/br>
    馮鐸為他在園子里石桌上睡了半個晚上,本就倦極了,見他態(tài)度拒人千里之外,心中不由也有些不快,冷笑道:“既然殿下知道,那么容臣請教,皇穆修得是什么禁術(shù),此術(shù)為何被禁,皇穆是如何習(xí)得此術(shù),除皇穆外還有誰曾經(jīng)會此術(shù),皇穆上一次施展此術(shù),是在什么時候?”

    元羨瞪著馮鐸,卻不說話。

    馮鐸幽幽喝了口茶,嘴角升起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殿下不是知道嗎?還請殿下賜教。”

    元羨“霍”得起身,行至門前,卻推不開門,他回頭怒道:“把門打開!”

    馮鐸看也不看他,擺弄起案上的香具,“殿下尚未為臣答疑解惑?!?/br>
    元羨施蠻力再三推門,只覺蚍蜉撼樹,那門動也不動。

    馮鐸見他推門的聲音越來越大,知道自己將話說僵了,心內(nèi)不禁有些懊惱,正思想怎么回寰之際,門卻開了。

    元羨全身心奮力與門糾纏,沒防備門突然開了,一時沒收住力,向外栽去,被門外的馮潛一把環(huán)住,笑著說:“阿珩就這么想舅舅,明明晚飯時候剛剛見過的?!?/br>
    元羨一腔怒意有限地散了散,堪堪站好,正想笑著說點什么,卻又想到這么晚了,他守在門外,分明就是偷聽,于是草草行禮,冷冷道:“舅舅。”

    “阿若,你先出去?!瘪T潛罔顧著元羨的無禮,沖馮鐸擺擺手,馮鐸還欲說話,終究作罷,說了聲“是”,便出門了,臨走,還貼心地關(guān)上了門。

    馮潛在馮鐸的位置坐了,將杯中殘茶倒了,將水煮沸,新沏了一壺茶。“阿珩,”他將煮好的茶倒入茶杯,他見元羨依舊站在門口,語氣更加柔和,卻變了稱呼,“殿下若是宮中事務(wù)忙,臣這便命人備車,送殿下回去,若是不十分忙,與臣喝杯茶再走可好?”

    元羨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氣,將一走了之的心再三壓抑,沉著臉在馮潛面前坐了。

    “馮鐸不懂事,還請殿下別同他一般計較,”馮潛說著將茶杯推過去,又打開桌上的糖盒,夾了塊銀杏羹給他,“殿下嘗嘗?!?/br>
    元羨見他語氣恭敬,臉上的冰冷怒意漸漸消融,訕訕地說:“舅舅別這樣同我說話,還叫我阿珩就是?!?/br>
    馮潛笑:“你我雖是舅甥,卻也是君臣,本就該恪守君臣之禮,適才馮鐸無狀,褻慢頂撞了殿下,臣代馮鐸向殿下請罪。”他說著起身,向元羨躬身施禮。

    元羨今日宮宴上與眾人敷衍了一天,又因為眾人嘲諷怠慢皇穆心下不快,剛剛又聽說了賜福禮一事,一心只想奔回晴明館,不想馮舉拉著他一番老生常談,好不容易脫身出來,馮鐸又將他禁在房內(nèi),如今馮潛與他做作,不管他本意如何,他只覺無比厭惡,忍耐著皺眉起身,向馮潛道:“舅舅勿要如此?!?/br>
    兩人復(fù)又落座,馮潛看著元羨,“今日是我讓馮鐸在父親那里等殿下的,本想著你們表兄弟之間,有什么話好溝通些。馮潛這些年在青龍任副指揮使,與麒麟打過些交道,演武上輸過幾場,龍鞠一次都沒贏,想來對麒麟,對皇穆,存了些不能宣之于口,小肚雞腸的成見。四殿對麒麟不服氣者十分多,臣這些年,關(guān)于麒麟殿,關(guān)于皇穆,也頗聽到很多話,皆是不好的,便是有些好的,與皇穆也沒什么關(guān)系。殿下在麒麟殿,可曾見過十二列槳艦?”

    元羨搖搖頭。

    “十二列槳艦,是皇穆的想法,那時候我還在青龍,主帥例會時,她拿在手里擺弄過幾次,天君亦讓臣看過。當(dāng)時軍中盛行八列槳艦,十二列槳艦一出,眾人皆十分嘆服??珊髞眵梓肷献嗍聟s將此事說成是別人的功績,我私下問了問,這是皇穆的意思。想來是因為她怕四殿有所抗拒,不肯采用。此事后來慢慢傳成十二列槳艦是天君的想法,天君做出模型,交給麒麟實現(xiàn),為麒麟增功。類似之事不勝枚舉,皇穆是個十分出色的主帥,她各方面能力較其他四殿主帥,只有余而無不及。木秀于林,堆出于岸,那些關(guān)于她的傳言,十之八九,是因妒意。但有兩件事,臣自覺有義務(wù),使殿下知道。其一,便是禁術(shù)一事?;誓掠袃砂鸯`樞器,一把為麒麟闕,一把為鹿鳴琴。鹿鳴琴與眾所周知的琴cao術(shù)不同,乃是縱靈術(shù),可cao控神識,但似乎對自身亦有損傷,因為這些年除了杻陽一戰(zhàn)外,再未聽聞她使過此術(shù)。臣這些年聽聞會此術(shù)者只有三人,一個是皇穆,另一個,是則宴。”

    元羨猛然抬頭,目中怒意、反感愈盛。

    “殿下稍安,”馮潛泰然自若地接受了他目光中的咄咄逼人,“除此之外,此術(shù)天君亦會。天庭之中知道天君會此術(shù)者寥寥無幾,是以杻陽一戰(zhàn)她cao鹿鳴琴使出縱靈術(shù),眾人便皆以為她修習(xí)了則宴的禁術(shù),臣以為不是?;誓吗B(yǎng)在天君膝下幾十年,備受寵愛,她會此術(shù),臣并不意外,皇穆雖是個女孩子,但于術(shù)法、軍事上頗有天分,此術(shù)被稱為禁術(shù),一方面是因為cao縱他人神識之事為□□所禁,另一方面則是十分難習(xí),當(dāng)年則宴使九州生靈涂炭之際,欲修此術(shù)者數(shù)不勝數(shù),可最后能習(xí)得者,無非天君與則宴。這是第一件臣覺得殿下應(yīng)該知道,了解之事。第二件,便是先太子崇榮之死。此事各中內(nèi)情十分復(fù)雜,但可以確定,即使不是因皇穆而死,也與她有極大干系。殿下是否還記得,榮懿長公主?”

    元羨點點頭。

    “那殿下可知,榮懿長公主并非真的因病亡故,而是逃出了天庭?”

    元羨復(fù)點頭,輕聲說:“依稀聽說過。”

    馮潛見他面色和悅了些,“長公主一事,究竟如何,臣也是道聽途說,不好以訛傳訛,說與殿下知道的,不過是臣所確切知道的,皇穆與先太子之死有莫大干系。臣與殿下說這兩件事,并非是請殿下離開皇穆,而是想讓殿下知道,殿下想與皇穆在一起,道阻且長。還請殿下想清楚,陛下會作如何想,眾仙會作如何想,陛下會如何做,眾仙會如何做,陛下若是阻攔,朝臣若是勸諫,殿下又當(dāng)如何?皇穆雖是一殿主帥,卻依然是個女孩子,她較容晞大不了幾歲,殿下可有護(hù)她周全之法,此事傳開之時,眾口鑠金之下,物議沸騰,蘭臺群起而諫之時,殿下愿意為她擋風(fēng)遮雨,能夠為她遮風(fēng)擋雨嗎?臣聽聞,殿下近日已搬至了福熙宮,此事若為外人所知,她會遭人如何議論?”

    元羨昏頭漲腦地出門,卻見馮鐸坐在檐下,見他出來,懶懶起身,拍拍衣袍,拱手稽禮,“臣適才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贖罪。臣已為殿下備好了回麒麟殿的車?!?/br>
    元羨看著一臉“溫良恭儉讓”的馮鐸,長嘆了口氣,輕聲道:“哥哥……”

    茂行宮宴之后就回春陽宮睡了,香甜之際被人粗暴地?fù)u醒,他正欲發(fā)作,卻發(fā)現(xiàn)是元羨。

    他揉揉眼睛,看看更漏,“皇穆不要你了?”

    元羨推他一把:“胡說什么?”

    茂行就勢倒在枕上,捶著被子泫然欲泣:“你講不講道理?這才幾點?你闖進(jìn)來擾人清夢還動手打人?我要去敲登聞鼓!讓陛下給我做主!”

    元羨抓住他的手,皺眉道:“你不要鬧了!”

    茂行一臉匪夷所思:“現(xiàn)在是誰在鬧!你當(dāng)了太子怎么越發(fā)不講道理!”他用力掙扎,不想元羨握得極緊,他竟抽不出手,便對著閣門大喊:“來人??!有沒有人管管麒麟五品參將!”

    元羨起手召來明庭,將之出鞘惡狠狠插在床邊,茂行立時安靜了,抱拳道:“殿下夤夜來訪,不知有什么指教?!?/br>
    元羨只覺頭疼欲裂,收劍入鞘,在床邊坐了,捏了捏鼻梁,剛要說話,便聽茂行哀嚎道:“你把床弄壞了!這床十分舒適,現(xiàn)在讓你弄出這么一個洞來,麒麟未來讓我賠償怎么辦?”說著見元羨臉上又現(xiàn)兇狠神色,小聲小氣道:“他們要是讓我賠償,我就說是你弄得。”

    元羨起身在寢殿內(nèi)的長榻上坐了,茂行揉揉眼睛,起身披了衣服踩著鞋跟過去,“天妃娘娘不準(zhǔn)你與皇穆的事?”

    元羨看向茂行,怒道:“果然是你出賣我!”

    茂行長嘆了口氣:“殿下,求你行行好,來龍去脈我都不知道,你問斬也給個罪名好吧!”

    “舅舅與馮鐸,知道我與皇穆的事了?!?/br>
    “他們勸阻了?”

    元羨點頭。

    “天妃娘娘什么意思?”

    “沒有說,”他今夜十分混亂,從單狐州一回來就直奔春陽宮,此時將馮奧野的話回憶一番,“母親似乎是知道的,母親似乎不反對?!?/br>
    “別似乎呀,你親自問問,看看娘娘什么意思?!?/br>
    元羨垂頭不語。

    “你不敢?嗯……也是,天妃娘娘要是不同意,此事就不好辦了?!彼f著看向元羨:“娘娘要是不同意呢?”

    元羨想了想,“我自己向天君求娶皇穆?!?/br>
    茂行點點頭,敷衍稱贊道:“殿下勇武?!毖粤T又好奇:“馮鐸和你舅舅的理由是什么?”

    元羨不理他,“關(guān)于崇榮太子的死你知道多少?”

    茂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果然是因此事,”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將一個杯子洗了洗,給元羨也倒了一杯,“你容我想想。”

    元羨拿起來正要喝,卻見茶杯中并非茶水,色澤白膩,有些濃稠,皺眉道:“你這是喝些什么?”

    茂行神秘兮兮地說:“夔牛乳,夜間飲用,可以長個的!”

    元羨聞言只覺惡心,燙手似地放下,猶自覺得奶腥氣,將之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

    茂行輕哼一聲,“不出半年,我就要比殿下高了!至少高出半頭!”他言畢皺眉思想了一會兒,“傳言,我是說傳言啊,你知道榮懿長公主吧?”

    “知道?!?/br>
    “你知道榮懿長公主的夫君與孩子在則宴之亂后,皆被太后處死了吧?”

    元羨點頭。

    “你知道這個就好講了,榮懿長公主一直伺機(jī)報復(fù),于一日被她找到機(jī)會,在崇榮的飲食中下毒,可不知為何,皇穆也中了毒。那毒十分難解,醫(yī)署眾人費勁心力也只配出一份解藥,”他說著看了看元羨,“有人說是崇榮把解藥讓給了皇穆,也有人說,是皇穆將解藥自己吃了??傊?,就是二人皆中毒,只有皇穆活了下來?!?/br>
    元羨皺眉想想,輕輕搖頭,“皇穆不會獨占解藥?!?/br>
    茂行困得搖搖擺擺,順著他道:“也是,因為后來太后還賜婚來著。這些年她雖失愛于天君,但太后對其盛寵依舊?!?/br>
    元羨想分辨說她不曾失愛于天君,但見茂行嘴邊一圈牛乳痕跡,覺得和他說什么都多余,潦草地點點頭,起身便走,卻被茂行拉住,“你去哪里?”

    “我回福熙宮?!?/br>
    茂行看著他,一臉哀愁,“殿下,今日太晚了,你就在此稍作休息吧,那面駿疾鏡是在鹿鳴堂吧?你這個時間興師動眾回鹿鳴堂,讓人知道很奇怪的?!?/br>
    元羨于是想起馮潛那句,“此事若為外人所知,她會遭人如何議論?”

    他強(qiáng)自按捺著,胡亂在春陽宮睡了一夜,煎熬到一早,草草洗漱便沖回晴明館,皇穆卻不在屋內(nèi),床榻鋪設(shè)整齊,他心內(nèi)焦灼更盛。出了晴明館,在游廊之上遇見宴宴,才知皇穆昨夜睡在畫舫上,于是騰云上船。

    皇穆還沒起,正摟著樂芝躺在榻上看話本,見他來了,笑著推開樂芝撐著起來。她坐起后收了笑意,一臉凝重,“言而無信的仙君,不是說昨晚回來嗎?!”

    元羨本來平復(fù)的心疼在看見她時又翻滾起來,他知道皇穆不見得需要他的心疼,可他控制不住。他上前將她一把摟住,沉聲道:“對不起?!?/br>
    皇穆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回?fù)ё∷?,不知所措地拍了拍他的背,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笑著問:“殿下怎么了?”

    元羨放開她,在榻上坐了,他低頭握住她的手,不住摩挲,悶悶道:“我回來晚了。”

    皇穆湊近了看他,見他一臉疲倦,笑著問:“殿下昨夜沒睡好吧?可是聽說什么了?”

    她一臉笑意惹得元羨有些難受,他想說沒有,卻又無法解釋他莫名的行為。

    “和湛呀?!被誓迈r少叫他的字,此刻忍耐著笑意喚他,“你怎么去了趟單狐州回來就這樣了,是不是你和天妃說了我們的事,她深惡我平素為人,命你不得與我往來?”

    “沒有?!痹w知道皇穆玩笑,卻也有點著急地否認(rèn)。

    “那你怎么了?”皇穆一臉好奇。

    “就是想你了?!痹w復(fù)又將她摟住,悶悶不樂道。

    皇穆貼著他的胸口,想想道:“娘娘和你說昨日內(nèi)殿的事了?她怎么說的?是說成王妃不想我給她女兒賜福?”她說著便又想起成王妃聽到她說可以退出內(nèi)殿時臉上的欣喜若狂,不由又笑起來。

    元羨本將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見她如此說,就勢承認(rèn):“你別笑了,你笑得我難受。”

    “你是心疼我,還是氣成王妃?”

    “都有?!痹w喝了口榻幾上的茶,低沉道。

    “平心而論,我若是她,也不希望我這樣的人給茵暢翁主賜福。倒不是因為我一出生便沒了父母,和拒婚也無關(guān),我是武將,殺戮太重,不適合賜福。為人父母者,舐犢之心,應(yīng)被體恤。你沒必要生氣。至于心疼我,”她調(diào)整了一下,躺在元羨腿上,摟著他的手,仰首看著他,“我很喜歡你心疼我,雖然此事我不覺得委屈,但有人心疼總是好的!”她說著憤憤將他的手丟向一旁,“你為什么昨晚不回來?!我等了你整整一個晚上!”

    他怔了怔,佯裝生無可戀地長嘆一聲,“我被翁翁拉住,聽了一晚上大道理,什么萬勿親昵群小,不聽規(guī)諫,什么物得其序,海內(nèi)自修,百姓從化……”

    皇穆大笑,“馮老仙君風(fēng)采依舊?”

    “他如今最恨人說他精神矍鑠,‘風(fēng)采依舊’恐怕他也不見得愛聽?!?/br>
    皇穆見他愁云慘淡,能夠想象昨晚經(jīng)歷之慘痛,笑道:“太后也不喜歡別人說她氣色好?!彼f著將枕邊的絲絳藏在枕下,他們一番摟摟抱抱元羨早看見了,笑著說:“是給我的嗎?”

    “你看到了呀。”皇穆并不沮喪,就是不好意思。

    她前幾天剛打完一條,她本來想就它了,結(jié)果被聞悅攔住苦苦相勸,說這好歹是送給太子,東宮戴著這么粗糙的東西四處行走,有好奇的問起來,九州四海就都知道公主手藝粗糙了。

    皇穆說:“那你教我一個簡單點的呀,你這個太難了!”

    聞悅于是利落地打了一個樣式簡單大方的,皇穆又嫌棄那樣式太過郊寒島瘦。她想拿聞悅打得好看的手藝精巧的絲絳糊弄元羨,但念頭剛起,又覺得不太好。忍耐著重新打。

    晴殊遠(yuǎn)遠(yuǎn)看著皇穆無比費勁地笨手笨腳,強(qiáng)忍笑意,“公主下一步就能做荷包了,做完荷包繡手帕,繡完手帕,就該給太子做肚兜了?!?/br>
    皇穆笑:“我先給你做個抹胸,還給你繡朵大大的海棠花!”皇穆手上不停,臉上笑意nongnong。

    “不敢勞煩殿下,也不敢奪另一個殿下的心頭所好,公主殿下還是專心給太子殿下做吧。”晴殊和寧曼對視一眼,掩口輕笑。

    皇穆拿起自己打的絲絳,看了看聞悅做示范的樣子,兩相對比,果然慘不忍睹,她把聞悅那條擋住,覺得不對比著看,自己那條還可以。寧曼過來給她茶杯里添水,她把自己打了兩三寸的絲絳舉到她眼前,“真的特別難看嗎?”

    寧曼接過來看了看,覺得確實難看,她不忍打擊她,笑著說:“蠻好的呀?!?/br>
    “良心都讓狗吃了。”晴殊之前遠(yuǎn)遠(yuǎn)看著覺得似乎還行,嘲笑的不過是皇穆動作笨拙,如今湊近了看了眼,一邊笑一邊推了寧曼一把,“公主也不必糾結(jié)好看與否,這個雖然……嗯,貴在心意,太子殿下見了一定知道是公主殿下親手所做。闔宮上下,再沒人有這個手藝,就是龍見,打得也比這個精美。”晴殊開始還裝得一本正經(jīng),及至說到龍見,撐不住笑起來。

    皇穆癟著嘴瞪了會兒晴殊,又托著腮看著自己的手藝,一臉惆悵。

    晴殊沒想到她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瞪著自己時氣勢還很足,現(xiàn)在已然奄奄一息,她坐過去,拿起來看了看,恩,越看越粗糙。她笑著推推皇穆:“生氣了?”

    “生誰的氣?”皇穆喝了口水,一臉困惑。

    “生我的氣啊!”周晴殊覺得她最近越來越呆。

    “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

    “我說你這個,”周晴殊拿起絲絳揚(yáng)了揚(yáng),“做得不好呀?!?/br>
    “這本來就不好,你說不說它都不好?!被誓路鲱~唉聲嘆氣,“我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他?!?/br>
    “這東西熟能生巧,你多打幾條,熟練了就好了?!鼻缡庑Α?/br>
    后來皇穆振作精神,把絲絳裝在荷包里,沒事的時候背著元羨編幾下。

    所以如今畫舫上的這一條,依舊屬于不能讓元羨看,或者至少不能讓他帶身上走來走去。

    如聞悅所說,手工如此拙劣,旁人勢必會好奇出自何人之手,那么九州四海皆會知道,昭元公主,麒麟主帥,于女紅針織上,一塌糊涂。

    皇穆一邊說“你看到了呀?!币贿叞呀z絳向枕下推得深了些。

    “沒打好不能看嗎?”元羨沒看仔細(xì),驚鴻一瞥只覺配色雅致,樣式復(fù)雜。

    “嗯,沒打好不能看!”皇穆連連點頭,元羨要是堅持要看她也沒辦法,但他先說了“沒打好不能看”,她也樂得用這個借口蒙混過去。

    “那什么時候能打好呀?”元羨有點迫不及待。

    “這個很復(fù)雜的!很難打的,打得快了容易出錯,你不要著急,我每天閑了就做一做,做好了就給你?!被誓略秸f越鄭重。

    “那你不要太辛苦了?!痹w想起麒麟殿終日事務(wù)繁冗,不知怎么就有種皇穆百忙之中還要抽出時間點燈熬油給自己做絲絳之感,他想說我不著急,可他又確實著急,于是只能說“那你不要太辛苦了。”他說完面上帶了點不好意思,猶猶豫豫從隨身的乾坤袋里拿出一面銅鏡,遞給皇穆,“我總想送你點什么,卻又不知要送你點什么,單狐宮中有擅做銅鏡的匠人……”

    皇穆接過銅鏡,前后看看,背面刻著麒麟銜芝,及“見日之光,長勿相忘”。她讀了兩遍,捧在胸前,揚(yáng)起面孔喜孜孜沖他一笑,將臉埋在他肩上,輕聲道:“多謝殿下?!?/br>
    元羨伸展手臂摟住她,帶著點撒嬌地抱怨道:“主帥,請叫卑職‘和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