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東明12
衛(wèi)東明回到臥室,手腳躺平近一個小時都沒能睡著,最后索性起身工作。 門鈴再次響起來,這一次是一聲一聲很有規(guī)律的響法。 他合上電腦,兇著臉去開門。 “陰小姐,你是覺得衛(wèi)某脾氣很好嗎?” 過道的窗吹進來一陣風,衛(wèi)東明本就皺著的眉頭一下皺得更緊。 “你喝酒了?” 陰黎確實喝酒了,還是樓下便利店的高濃度白酒,著著急急跑下去買的,又著著急急灌下肚的。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換了,一套長袖長褲的睡衣,粉色底小草莓圖案,領(lǐng)口袖口都是荷葉邊。 臉上的妝也卸得干干凈凈,瑩白的臉蛋兒透著軟乎,酒喝得很急,粉色還沒爬上雙頰,但眼神卻已經(jīng)有些渙散了。 空氣中酒氣混合著沐浴露的甜香,有點像熟過頭的酒梨子,但兩種味道融合得不夠自然,酒氣太突兀了,刺得衛(wèi)東明腦門凸凸地。 陰黎低估了那瓶酒的威力,也是她從來沒試過喝這么急,她真的有些喝飄了。 她拍了拍額頭,搖搖欲墜地撐住門欄,“衛(wèi)東明,怎么有三個你?” 衛(wèi)東明看著她這個樣子,心里真的起了火氣,“陰小姐又過來有事?” 陰黎虛著眼,“有啊……” 她用力閉了下眼,想把三個他合成一個他,但睜眼后發(fā)現(xiàn)并沒成功,于是抬手抓了一把,先揪住一個衛(wèi)東明再說。 揪住他后,陰黎說完后半句,“找你啊……” 身上掛了個人形玩偶,衣領(lǐng)口又被勒得死死的,衛(wèi)東明不得已伸出手去穩(wěn)住她的身形,“陰小姐,大半夜喝醉酒敲我門,現(xiàn)在又投懷送抱,恕衛(wèi)某直言,您的教養(yǎng)呢?” 陰黎被推開后立馬又重新砸進他的胸膛,聲音悶悶的,不服氣道,“你都親了我兩次了,還不許我投懷送抱一次嗎?” 甩鍋俠把頭埋在他身上,接著說,“教養(yǎng)?papa教的,喜歡就要大膽爭取,我覺得很有道理啊……” 衛(wèi)東明雙手制著她的胳膊,低頭就是她毛茸茸的發(fā)旋兒,他抿了抿唇,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再三用力都沒能把人從胸口挪開。 因為他一使勁兒,她就喊胳膊疼。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沉默地在門口站了五六分鐘,時間流逝,氣氛開始有些溫情脈脈。 男人再次出口的聲音已經(jīng)軟上許多,“你喝那么多酒干嘛?” 陰黎抓著他腰側(cè)的衣服,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緊實的肌rou線條,她在心里感嘆:??!這迷人的倒三角! 嘴上卻:“我不想辭職,不辭職就要被你調(diào)得遠遠的……你就是逼我辭職!衛(wèi)東明,你憑什么對我那么壞……” 糯糯的哽咽聲,尤其最后一句,話里的委屈可謂余音繞梁。 衛(wèi)東明聽著她的哭腔,眼前忽然閃過醫(yī)院里女孩腳蹬病床、下巴輕揚的樣子,他難得有些恍惚,“你在裝哭嗎?” 喝高了的女人想也沒想就回了,“對啊……” 衛(wèi)東明:…… 陰黎:艸艸艸 衛(wèi)東明推開她,掐著她下巴,湊近了看她的眼睛。 目無焦距,看起來呆呆的,眼睛里面盛了汪水,要溢不溢,卻唯獨沒有傷心跟難過的情緒。 他放開她,后退和她保持距離,譏諷道,“戲演得可真到位,陰小姐不去當演員都可惜了?!?/br> 陰黎眨巴了下眼睛,淚珠子就掉線一樣落了下來,她低下頭,“演得再到位不也沒進你心里去嗎?就我一人在唱獨角戲?!?/br> 衛(wèi)東明抿唇,“陰小姐可以回去了。” 陰黎不可能就這么回去,他后退,她就跟著他進到屋里。 “你在車上說和信任無關(guān)什么意思?”她半大著舌頭問。 衛(wèi)東明:“陰小姐不必糾結(jié)信任與否的問題,因為無論怎樣陰小姐都得辭職。” 陰黎抓住他話里的漏洞,接著道,“不是因為不信任我對不對?”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他跟前,迷離著雙眼看他,“你是不是因為害怕喜歡上我,所以才要趕我走???” “呵,陰小姐未免太自負了?!?/br> 陰黎甩甩頭斜斜地靠住玄關(guān)柜,伸出手去摸他抿住的嘴唇,“你一做這個動作就暴露了呢,你在隱忍,為什么?” 她傻笑,“我猜是因為被我說中了~” 衛(wèi)東明松開抿住的唇,轉(zhuǎn)過頭避開她的觸碰,“陰小姐你太自負了!” “嗯,或許是的”,陰黎又甩了甩頭,想甩掉那股天旋地轉(zhuǎn)感,“我喝得有點太多了?!?/br> 片刻后,她歪著頭天真地開口,“衛(wèi)東明,你親了我兩次,我是不是也可以親回來?” “當然不行?!?/br> 斬釘截鐵。 但,太斬釘截鐵。 他自己也意識到問題所在。 陰黎笑起來,聲音絲絲裊裊地,帶著醉酒的嫵媚,像勾人的勾子。 衛(wèi)東明被她笑得又不自覺抿唇,抿了不到一秒又忽地松開。 他拉住她的手腕往對面門口走去,“太晚了,陰小姐應該早些休息?!?/br> “嗯嗯?!标幚杪犜挼厝斡伤?。 一進到2702的門口,他便松開了她,陰黎反握住他的手,“就只送我到這兒嗎?” 衛(wèi)東明蜷了蜷手指,握住他的這雙手又細又軟,是區(qū)別于所有的獨一無二的觸感,他沒掙開她,便是在心里默認了自己的口嫌體正直,偏偏語氣又生硬冷淡道,“陰小姐,進去休息吧?!?/br> 陰黎嬌笑著攀上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窩,“其實……你可以把我送到臥室~” “陰小姐,注意你的言行!” 甩鍋俠再次甩鍋,“唔……我喝醉了,喝醉的人可以不用矜持?!?/br> 陰黎說著就湊上去要吻他。 衛(wèi)東明卻及時轉(zhuǎn)開頭,她只吻到他的唇角。 他拒絕了,陰黎也沒再得寸進尺,但非要貼著他的唇角把話說完,“衛(wèi)先生,你這樣讓我很下不來臺哦?!?/br> 柔軟的唇瓣在唇角摩挲,是能讓雞皮疙瘩都顫栗的魔力。 衛(wèi)東明深吸了口氣,“鬧夠了嗎?” 陰黎把他腦袋板正,覬覦了一眼他的唇瓣,然后抬眼直勾勾地看著他,“我想……還差一個晚安吻就鬧夠了?!?/br> 衛(wèi)東明能切實的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的熱度,酒意在兩人的鼻尖作祟,曖昧和燥熱根本不需刻意營造。 報復般地,衛(wèi)東明為自己的戰(zhàn)敗而報復。 他撐住她的后腦勺,狠狠地吻下去,在紅唇上輾轉(zhuǎn)碾磨又撕咬,最后在快要水漫金山時收手,他喘著氣問她,“鬧夠了嗎?” 陰黎同樣上氣不接下氣,她把攀在他脖子上的手放下來,整個人都往后試圖遠離他。 衛(wèi)東明把她拉住,禁錮在懷里,他伸手撫她耳廓,激得她簌簌抖動。 他像被愉悅到,輕笑了兩聲,但陰黎看不到他瞳孔又黑又深,只聽到他在她耳邊的如同呼喚情人的囈語,“你告訴我,我今后會有后悔的機會嗎?” 還未待她反應通他什么意思,就被拉著到了臥室。被子被他掀開,她被摁到床上,正當她以為要發(fā)生些什么的時候,他卻瞬間又戴回了那張冷淡面具。 昏黃的床頭燈襯著衛(wèi)東明沒有一絲溫度的晚安語,“陰小姐,早些休息?!?/br> …… 陰黎糾結(jié)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決定不出現(xiàn)在門口。 衛(wèi)東明出門,看到門上貼了張信封,他隨手取下打開,是封辭職信。他覺得信的內(nèi)容敷衍而滑稽,就如同她對他那一次次張口就來的示愛,帶著一種輕飄飄地隨意。他看完就撕了扔了。 東明集團的頂層,月末必開的總結(jié)會。正常流程的話,各部門主管匯報完,就輪到總裁該批評的批評,該鼓勵的鼓鼓。雖然基本都是批評多過鼓勵,但還好主管們已經(jīng)被批評習慣了。 但這一上午的會開下來……公司里幾個主管全都汗?jié)窳撕蟊?,倒不是被罵慘了,是比直接被罵還要讓人難受的臨刑。 今次總結(jié),他們發(fā)完言后總裁也不說話,就只盯著人散冷氣兒,盯得各個是提心吊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會議結(jié)束后,王杰被眾人拉扯著留了下來。 “王助理,我是不是位置不保了!”項目部的主管拉著王杰悄聲問道。西部工程出了問題到現(xiàn)在他都還沒搞好,偏偏總裁又一字不語,他是真怕總裁不言則已,一言就給他弄個大的! 王杰還沒開口,財務科的主管又愁眉苦臉地湊近來:“柳主管,你也還好吧,我看我才是要提前退休了……之前報表被偷一事我還以為總裁發(fā)頓火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今天一提這事兒,總裁就冷著一張臉,我給出的補救措施總裁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我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唷!” 眼見策劃部的人又要摻和進來扯東扯西,王杰趕忙打住他們:“行行好行行好,千萬別問我,問我我也沒轍呀,總裁的心思我們誰猜得到?我只知道再這樣繼續(xù)聊下去,要是讓總裁知道了,大家就真的都要卷鋪蓋了?!?/br> “唉?!?/br> “哎!” …… 王杰走出會議室,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這些人好歹也是到會上才被嚇得不行,而他呢,天知道他上班一大早就差點被嚇軟腿,而他只不過多嘴問了一句“陰小姐怎么沒來”…… 陰小姐怎么沒來?關(guān)你毛事啊,讓你多嘴!王杰在心里扇自己嘴巴子,一邊苦哈著臉朝總裁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