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前的最后一周，各年級各班都在緊張地復(fù)習(xí)，校園里籠罩著一層緊迫感，緊迫之中又夾雜著些許歡欣，包括老師們都在期待寒假。

    也是在這最后一周，為了好讓廣播站的成員們專心應(yīng)對考試，陰黎叫停了播音，還為他們簡單地舉辦了一個茶歡會。

    這算是廣播站成立以來大家第一次正式聚在一起。她買了一些糖果零食，11個人圍坐在不怎么大的廣播室，顯得有些擁擠又十分親切，就像團結(jié)緊密的一家人。

    不得不說兩位站長將廣播站的工作做得很到位。阮沅親和力強，能和底下的人打成一片，蘇啟言則實力突出具備凝聚力和領(lǐng)導(dǎo)力。

    茶歡會結(jié)束后，陰黎和兩小只留下來做清潔，她告訴他們自己要回市里過年，阮沅既羨慕又不舍地看著她，蘇啟言則不置一詞沒有表態(tài)。

    考前最后一天年級主任安排了監(jiān)考事宜，陰黎被分到了第一考室去監(jiān)考語文。

    天公不作美，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她從校長辦公室領(lǐng)了試卷護在懷里，一路小跑回的教學(xué)樓。

    高二的第一考室設(shè)在了三班教室，她進門的時候看到蘇啟言坐在教室的中間位置，期末考試是按半期成績排名安排座位的，蘇啟言的半期成績排在年級第14名。

    陰黎拍拍肩上的雨水，準備鈴聲響起，她開始分發(fā)試卷。

    蘇啟言沉浸做題時身上有一種光彩，不疾不徐從容不迫，尤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開學(xué)時判若兩人了。

    現(xiàn)在的他雖然仍舊不怎么陽光以及沉默寡言，但高顏值的相貌能調(diào)和柔化掉一部分陰沉，問題不大，反而頗有一種高冷學(xué)霸感。

    難怪有高一學(xué)妹對他表白。

    陰黎監(jiān)著考，思緒不由自主就飄遠了，開始想象蘇啟言進實驗室做研究的樣子，嗯……高冷學(xué)霸……如果期末考試的總成績排名能往前再升一升的話。

    老師們的改卷效率比期中高了很多，批改最費時的語文又最先考完，第二天英語考試結(jié)束時，其他科目的所有試卷就已經(jīng)全都批改完了，不過成績單的整理還要耗費一點時間。

    期末考試結(jié)束后還要上兩天課，等老師們把試卷給評講了，學(xué)生的寒假生活才算正式開啟。

    這次不用陰黎去問一班的班主任拿成績單了，這次的成績單老師們能人手拿到好幾份，包括各自帶的班級的總成績排名單、所教科目的單科成績排名單，以及所教科目所帶年級的前50名學(xué)生名單。

    采購廣播設(shè)備時，校長還斥巨資采購了一臺二手計算機和一臺二手打印機，雖說都是二手的，但這已經(jīng)算的上紅星中學(xué)的鎮(zhèn)校之寶了。

    整個學(xué)校暫時就只有陰黎一人能熟練的運用excel，所以三個年級的成績錄入和整理都是她一個人做的。這也是紅星高中第一次有了如此詳盡的成績排名。

    陰黎是第一個知道蘇啟言的英語、物理考了雙滿分的人，也是第一個知道他考了年級第一的人。

    她拿著一大疊打印好的成績單從常務(wù)樓出來時，外面已經(jīng)黑漆麻烏了，等回到辦公室時，另外三位物理老師也已經(jīng)走光了。

    她把成績單放辦公桌上，第二天再對應(yīng)年級分別交由三位年級主任。

    陰黎收拾好背包，關(guān)燈，鎖上辦公室的門，然后一轉(zhuǎn)身看到了蘇啟言。

    這兩天高三年級不用上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所以這個時候?qū)W生基本都走空了，她有些意外，“嗯？怎么還沒回去?！?/br>
    “正準備走的，語文老師拖了會兒課?！?/br>
    事實上他是看她的辦公室一直亮著燈，而她的包又還在桌上。

    陰黎點頭，“那走吧，正好一起?！?/br>
    今天還是個陰雨天，不過雨勢比昨天小了很多，下到一樓樓梯口后陰黎拿出傘來，“你沒帶傘嗎？”

    “忘了?！逼鋵嵦K啟言帶了，只不過傘在教室，他站在走廊里看到她回來后直接拿上書包就過來了。

    陰黎把傘舉到他頭頂，“還好我傘夠大。”

    蘇啟言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傘，“我高我來打吧，手電筒給你?！?/br>
    兩人相攜走在雨中，肩挨著肩步調(diào)一致，光柱里的雨絲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凈，雨傘一邊高一邊低，像某個人的心，偏執(zhí)得徹底。

    陰黎小心地避開地上的水洼，“蘇啟言，你考了年級第一，并且有兩個科目是滿分。”

    “嗯。”

    “不開心嗎？怎么一點都不激動?！?/br>
    “你開心嗎？”

    你開心我就覺得開心。蘇啟言想，比起考年級第一，他還是覺得能和她共打一把傘更讓人歡喜。

    “當(dāng)然?！标幚椟c頭，“比我自己考年級第一時還要開心。成績是我錄入整理的，看到排名的第一眼我很激動，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了，感覺有點理所應(yīng)當(dāng)……我恐怕已經(jīng)被你的光環(huán)征服了?！彼f到最后笑起來。

    “光環(huán)？”

    “嗯……意思是你很迷人，像在發(fā)光?！?/br>
    蘇啟言的臉一下就紅了，“下次我會考得更好?！?/br>
    “好??！”陰黎不假思索，完全沒注意到這也是種另類承諾，“老師下學(xué)期準備讓你參加物理競賽，你有信心嗎？拿個第一名回來？”

    蘇啟言點頭。

    陰黎又驚訝又好奇，“你一直都有這樣的實力？那為什么之前的成績只是中上？”

    “因為……不想被過多關(guān)注?！?/br>
    她聞言站定，蘇啟言打著傘也跟著她停下來。

    陰黎看著那雙已經(jīng)褪去了大半陰翳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笑容燦爛道，“老師真的很高興，不只是因為你的成績，更多的是因為你愿意做出積極改變的心態(tài)?！?/br>
    “說吧，這次的滿分獎勵想要什么？”

    蘇啟言一愣，自己還沒想要滿分獎勵呢。

    他忍不住笑，“那這次有兩個滿分。”

    陰黎戲謔道，“不會太貪心？”

    蘇啟言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這是答應(yīng)了，于是嘴角翹得更加愉悅，“我只后悔沒有再多考幾個滿分。”

    陰黎笑著搖頭，“下不為例了！”

    兩人停下的腳步復(fù)又前行。

    蘇啟言想到另外一件事，身后翹起的小尾巴蔫了蔫，“你……什么時候回市里？”

    “你們后天放假，大后天我們老師還要開一個會，會開完應(yīng)該就走了?！?/br>
    蘇啟言捏緊了傘柄，“那什么時候回來？”

    “老師應(yīng)該要比學(xué)生提前三天到校，具體要大后天開完會才知道。”

    已經(jīng)走到舊巷子了，她拿出鑰匙開院門，“傘你帶回去吧，我還有一把備用傘。”

    蘇啟言沒有動，他想開口把她留下，但沒有理由，更沒有自信。

    哪怕用滿分獎勵呢？不行！不能開口……這種困而不得的感覺逼得蘇啟言有些躁亂，雨夜是那么地靜謐，整個院子就只有她和自己兩個人。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把傘塞到她手上后，有些急切地轉(zhuǎn)身而去。他還記得她的話，“只有能辦到……都可以”，他怕再多待一秒就忍不住去試探她的底線。

    “誒？”陰黎拿著傘追了兩步，但無果，蘇啟言步子邁得又大又急，只顧方向，不顧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