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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即使是神明也有怕怕的人在線閱讀 - 第035章:鴻書冥冥

第035章:鴻書冥冥

    漸秋慢慢站起來,全身上下是血水淋淋。整座求水山莊淪為廢墟,漸秋靠在一旁臟兮兮的柱子旁。

    陸云橋沖到漸秋身邊,疲憊不堪,眼睛格外紅,他想抱住漸秋,漸秋謹(jǐn)惕地向后退了幾步,啪嗒啪嗒的幾聲血水聲格外顯眼。

    漸秋驚慌退后道:“別碰我,你的衣服會臟。”

    陸云橋心疼道:“這血是你的?”

    漸秋點了點頭,看著滿目瘡痍,己得逃走了,留著己得遲早是個禍害,他知道的太多了,想想懊悔不已。

    盼華與明允匆匆忙忙跑過來,一個個都疲憊不堪的樣子,看著一臉寧靜的漸秋,摸不著頭腦。

    盼華搖了搖頭,看了看漸秋,關(guān)切道:“jiejie怎么了?”

    漸秋搖搖頭,疲憊一笑,腳都有些發(fā)軟,卻強撐著道:“沒事,此地不宜久留?!?/br>
    陸云橋轉(zhuǎn)身變一身黑衣,立馬把漸秋摟在懷里攙扶著,擔(dān)憂道:“我們找個地方休息?!?/br>
    明允緊緊抱著畫卷,欲言又止,著急道:“盼華,我顧大哥越來越虛弱了,怎么辦?他剛剛在幻境中就不行了。”

    盼華迷茫地?fù)u搖頭,漸秋卻抬起手,氣若游絲道:“把畫卷給我,你們都轉(zhuǎn)過去,遠(yuǎn)離我七丈之遠(yuǎn)?!?/br>
    陸云橋把漸秋放在地上,自己跟著另外兩個少年走向七丈之外,很聽話地轉(zhuǎn)身過去。

    漸秋血手打開畫卷,依舊是他當(dāng)年的畫像,只是顧美成躲在里面,在畫卷里形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印記。

    漸秋咬破手指,在畫卷里面重重畫上符文,徹底蓋住他的畫像,輕聲道:“顧美成出來吧?!?/br>
    畫卷微微泛著紅光,顧美成警惕地飄了出來,寧靜安詳?shù)臉幼幽曋鴿u秋,不解道:“多謝姑娘相救,姑娘為何有綰靈術(shù)?”

    “哦,你懂?”

    “不懂,只是姑娘的血與這畫卷氣息相同,小生慚愧,為了活命偷了那位的畫卷,茍活十五載?!?/br>
    漸秋道:“你這樣也不行,遲早會灰飛煙滅?!?/br>
    顧美成輕笑莞爾,道:“我本想陪他幾年,但我的尸體已經(jīng)腐爛了,我與他殊途,天命難違。”

    “你也不是不能活,得好好待在畫卷里,以這種方式活著?!?/br>
    “足夠了,那位幻境魔未死,終日惶惶,能過一天是一天?!?/br>
    漸秋搖搖頭,安慰道:“他不會找你們的,放心吧。”在己得看來,以前是覺得漸秋已經(jīng)灰飛煙滅,畫卷或許是一個念想。如今漸秋這個本尊,大活人,偶爾還變變真身,己得必然還會再來糾纏他。

    明允接到滿是血跡的畫卷,急忙擔(dān)憂地打開畫卷,道:“顧大哥,你沒事吧?!?/br>
    “有事?!?/br>
    “顧大哥,我不要你有事?!?/br>
    “小允,你聽我說,我是活不了了,只能休養(yǎng)在畫卷里。但我究竟是死物,沒法陪伴你,你回家吧,別把我?guī)г谏磉?,你我天人相隔,對你不好。?/br>
    明允拼命搖頭,哭喊道:“我不要,你要是敢這樣,我就把你meimei嫁給又胖又矮的丑八怪,整天欺負(fù)她,讓她干活。”

    “小允,我的尸體就獵戶家旁的小土堆里,獵戶一家因我而死,我很內(nèi)疚。”

    “不要,顧大哥,總有辦法的?!泵髟屎鋈慌艿疥懺茦蛏磉叄蛳聛?,一直磕頭,苦苦哀求道:“仙人,我求求您,救救我顧大哥,我給您當(dāng)牛做馬?!?/br>
    “不需要。”

    “我給您夫人當(dāng)牛做馬好不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陸云橋皺起眉頭,緊緊握住道:“更不行,少年郎。”

    聽到陸云橋在“少年郎”三個字著重強調(diào),漸秋忍不住白了陸云橋一眼,氣憤地想敲敲陸云橋的腦袋,干嘛老是覺得他喜歡少年郎。

    “看,我可會按摩了?!泵髟始泵ε艿綕u秋旁邊,想給漸秋捏捏肩膀,捏捏手。漸秋愣神,陸云橋一手提過明允的后領(lǐng),阻止道:“無禮?!?/br>
    顧美成的虛影飄飄乎地?fù)踉诿髟拭媲?,輕笑道:“小允,你按摩可疼了,別禍害我們恩人?!?/br>
    明允緊緊握住拳頭,面色蒼白,淚眼婆娑,不甘心道:“顧大哥是大傻瓜嗎?都生死問題為何不把握?為什么總是這么隨意?我不能隨意,我也不要你放棄我,我要你陪我,一直陪我,天天陪我?!?/br>
    “小允……生死有命……”

    “我不要聽這種話,我只要你在?!泵髟蕸_到盼華面前,跪下來,哀求道:“盼華哥哥,你幫我求求你姐夫吧。”

    “我……”盼華左右為難,斜眼偷瞥了陸云橋一眼,輕聲道:“姐夫……”

    “不行。”

    “jiejie……”盼華無奈地看向漸秋。

    漸秋尷尬一笑,隨意說了一句:“那個,陸云橋,要不你……”漸秋話都沒有說完,陸云橋就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盼華訕笑道:“姐,真行!”

    明允喜極而泣,歡呼著,蹲下身子,哭了好一陣。顧美成陪在他身邊輕笑著,眼角里泛著淚光,撫慰道:“小允,沒事了,不哭?!?/br>
    明允哽咽著:“你……你要是……要是再這么隨意,我就不要你了?!?/br>
    陸云橋想帶漸秋回文嵐,但漸秋怎么也不肯回去。無奈下,囑咐了盼華幾句,便要讓盼華送明允回文嵐休養(yǎng)。

    臨走前,漸秋把盼華叫到一旁,偷偷說道:“小豆子,大哥跟你說個事?!?/br>
    “嗯,你說。”

    漸秋:“回文嵐后,再偷偷出來,別告訴任何人。”

    “為何?姐夫說讓我好好待在文嵐,不準(zhǔn)出來,他說你叫我出來也不行?!?/br>
    漸秋白盼華一眼,道:“你聽他還是我的?”

    盼華思慮了片刻,道:“你?!?/br>
    “嗯,七天后酉時初,我們齊州城門相見,不準(zhǔn)告訴陸云橋?!?/br>
    “好,去齊州作甚?”

    漸秋嚴(yán)肅道:“到時自然知道,乖,我等你,你要是告訴你姐夫,你以后就別叫我姐了?!?/br>
    “別別別,姐,我答應(yīng)你?!?/br>
    盼華與明允走后,陸云橋問道:“你要去哪里?”

    漸秋轉(zhuǎn)了一下眼珠子,因撒謊而心虛笑道:“我要先去換身衣服,太臟,不想你一直穿黑衣,然后我們四下走走,隨便玩玩,難得你不回文嵐?!?/br>
    陸云橋那雙的瞳眸里泛起點點的光彩,笑意如春風(fēng)熙熙般柔情,撫摸著漸秋臉上的碎發(fā),道:“好,我們?nèi)ヒ惶饲G都買身衣服?!?/br>
    “秋秋……”

    “嗯?”

    陸云橋把漸秋摟在懷中,輕聲道:“你做什么我都陪著。”

    漸秋點了點頭,道了聲“好?!辈殴?,他不能一直待在陸云橋身邊,己得必然還會再上門,萬一己得把一切都告訴陸云橋,他不就死定了。

    陸云橋松了一口氣,又道:“去哪都好,不能去找流弋?!?/br>
    漸秋無奈地訕笑一聲,道:“你別老為難他,我不是喜歡他?!?/br>
    “你心疼他?為何不心疼我?我好想好想你呀?!?/br>
    “我……我喜歡不是他?!睗u秋幾欲吶喊出來,想敲敲著陸云橋的死心眼,可是抬眼一看陸云橋,發(fā)覺他比自己印象中的小徐公疲倦滄桑了許多。漸秋想伸出手撫摸他的臉,心疼他,但手都是血,喑啞著聲音道:“你在夢里……你撐了很久吧,?!?/br>
    陸云橋輕笑道:“嗯,即便是假,我都舍不得我眼中的你如此難受?!?/br>
    漸秋與陸云橋來到荊都,十年間,荊都變化并不大,道路還是記得。漸秋與陸云橋去了荊都有名的成衣鋪,買一身紅衣本想離去,卻撞見有好七八個家丁進(jìn)鋪子抓人。

    為首的是盤著松髻的丫鬟,錦服美釵,不是雍容華貴,端莊大方,氣勢洶洶道:“我家小公子穿了你家的衣服,全身通紅,你給我上府論論,不行送官府?!?/br>
    掌柜子見狀匆匆忙忙道:“絕無此事,我就是掌柜的,我跟您回一趟張府?!?/br>
    漸秋定定地注視著為首的女子,有些眼熟,靈光一現(xiàn),喚了一聲:“阿蘭?”

    阿蘭瞥視了漸秋一眼,看著一身紅衣而臟兮兮,又用金鱗面具遮住了半邊臉的漸秋,又看看一旁的陸云橋,幡然醒悟不可思議道:“翠……陸娘子、陸相公多年未見,我家夫人甚是想念?!?/br>
    “桂大小姐還好嗎?”

    阿蘭見著故人喜極而泣,道:“夫人經(jīng)常念著二位,二位此時可有空?同我一道回府?dāng)???/br>
    陸云橋本想拒絕,但見漸秋心情不錯,不想違了漸秋的心,便點頭允諾。

    一路上,阿蘭講到桂馥與漸秋分別后,不久大街小巷傳著花翠茵能救黎山妖的傳說,凡是與花翠茵相關(guān)的都被官府抓來詢問。桂府、白府以及湖坑村的村民都難遭審問。就在審問時,桂馥遇到了年僅二十的副審官張鴻杰,后來才便成婚。

    桂馥一見著漸秋,新悲舊傷都出來,哭得兩行淚水直流,依舊是好不溫柔道:“我可算再見到你了,小茵茵?!?/br>
    漸秋被桂馥抓手抓得好不自在,以前以為自己是女孩,于是便跟桂馥與千悅走得近,如今得知自己是男兒身,自然得保持距離。

    “很多事不能明面說,我們?nèi)雰?nèi)室講,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說著漸秋被桂馥拉進(jìn)內(nèi)室,漸秋完全沒有回應(yīng)的機會,回頭看了看陸云橋。

    桂馥依舊如當(dāng)年那般不客氣,道:“你先去找你家親戚,小茵茵陪著我,吃過晚膳你再來接她?!?/br>
    陸云橋極其不放心,拉著漸秋的手肘不肯漸秋離開。

    漸秋拍了拍陸云橋,安慰道:“我等你來接我?!?/br>
    陸云橋猶豫了許久才點了點頭,對著桂馥道:“她若不見,我為你是問?!?/br>
    “行行行,遵命?!?/br>
    桂馥急急忙忙拉著漸秋進(jìn)內(nèi)室,看著漸秋身上臟兮兮還發(fā)臭的衣服,道:“要不要洗個澡?”

    “呃,不用了,我晚些回去洗洗?!睗u秋輕笑道,以漸秋對桂馥的了解,若是自己答應(yīng)在這里沐浴,估計桂馥得親自動手,幫著沐浴。此外,他生怕自己身上那么多凝結(jié)的血會嚇到桂馥。

    “當(dāng)年你可真嚇?biāo)牢覀兞?,忽然傳來你又是妖,又是救世靈藥,又是命送大荒,我真是惶惶不安。無緣無故把我們這些與你相識的抓起來審問。白茹雪與白倩雪兩姐妹真是無恥,說了很多虛假供詞,講你很多壞話,氣煞我也。就我一個人與你相處時日長,對了,我記得還有當(dāng)時湖坑村李廣來家父子為你說了好話,其余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眾口鑠金,積毀銷骨?!?/br>
    漸秋反而沒有怒氣,平平淡淡,仿佛是聽著別人的故事,搖搖頭道:“沒事了?!?/br>
    “他們不是說你死了嗎?怎么……你的容貌一點都沒有變,而且你那半邊臉怎么回事?”

    漸秋隨口道:“花翠茵已經(jīng)死在大荒流了。至于這臉,受傷了,讓人毀容了?!?/br>
    “毀容?是誰?要不要我?guī)湍銏蟪??痛嗎?能恢?fù)了?多久了?”

    漸秋:“一下子這么多問題,沒事了。剛剛聽阿蘭說,你小孩起疹子?”

    桂馥擔(dān)憂地嘆了口氣:“嗯嗯,不知為何滿身通紅,奇癢無比。”

    漸秋道:“我看看。”

    桂馥半信半疑道:“你懂嗎?”說著引漸秋到床邊,道:“這是我小兒子,還有一大一小,大的去學(xué)堂,小的女兒還在困覺。”

    漸秋看了一眼可愛的桂馥兒子,道:“除了衣服之外,還有其余日常第一次接觸的東西嗎?”

    “但也沒有……”桂馥回想了片刻,忽然想到,道:“今日阿蘭帶他去院里的梨花樹下坐了片刻?!?/br>
    “那衣服我看了,沒啥問題,估計是梨花癬,日后遠(yuǎn)離梨花便是?!闭f著漸秋從香囊里拿出陸云橋送的百草仙堂的靈藥給小孩吃下,道:“很快就沒事別擔(dān)心。”

    “小茵茵,你真好。”

    “我來這,別告訴任何人,知道嗎,給我隨便編個名字,就說我是你遠(yuǎn)房親戚?!?/br>
    “行,那我就說是表妹,那也不能告訴千悅嗎?”

    漸秋:“還是他日我當(dāng)面告訴她,不過都十年了,你與她還有書信來往?”

    桂馥道:“以前有,但如今杳無音訊。三年前,我托人送她小孩一個滿月禮,此后人音寥寥?!?/br>
    漸秋:“之前碰到她父親,見她父親提起她極為氣憤,我覺得甚是奇怪?!?/br>
    桂馥滿臉愁苦,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堆書信,道:“這些個書信都是千悅寄來的,她過得不開心?!?/br>
    “為何?周探微呢?”

    桂馥搖搖頭,道:“她父親為她訂了一門親事,就是與仙門世家劍麟道的公子周嶼奇,她又不愿意?!?/br>
    漸秋一張一張地細(xì)細(xì)閱讀,素信泛黃,舊跡斑駁,漸秋能感受到千悅寫信時的千般無奈與萬般愁苦。

    “馥姐芳鑒,見字如晤,荊都離別,個月未見甚是掛念。近來身體甚安,聞言小茵茵事出,實為憂心忡忡,只把素箋寄。一別后,與探微哥哥自是無緣無分。女之耽情,不可脫也??v是我百般討好,千般深愛,奈何蹉跎枉過,一江春水流去罷。本想與碧云逃離家近,離家出走,尋覓探微哥哥,怎知廬郡城城外妖魔禍亂,進(jìn)城不得,危機四伏,生命堪憂。偶遇劍麟道嘉彥公子,四下危難,一路護(hù)送,方幸獲救?!?/br>
    漸秋讀到此處回想起當(dāng)年廬郡城城外,黎山妖禍亂,偶遇劍麟道周嘉彥與周湛瀾,周探微與之鬧得不愉快。漸秋指了指書信,驚訝道:“當(dāng)年廬郡城外,周探微也在此地。”

    桂馥無奈道:“還真是無緣無分?!?/br>
    漸秋繼續(xù)讀:“回家自是禁足,不得出門。家父向來為我婚事著想,嘉彥公子,為人正直,出身名貴,家父自然歡心,暗自與劍麟道相交。實屬無奈,奮力違抗父命,奈何徒勞。鴻書錦信,盡悉告知周郎,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不嫁周郎頭不梳。燈下淚泣,夜不能寐。書短意長,不一一細(xì)說。愿閨安,千悅順祝?!?/br>
    漸秋又繼續(xù)讀,大多書信是講述了自己日常愁苦無奈的哭訴以及思念周探微。直到漸秋看到淚跡斑斑的一封:“馥姐雅鑒,久不晤見,奉讀多日,未即回復(fù),萬望海涵。鴻飛冥冥,何時能到。婚事乃人之大事,于我而言卻如微草。千悅每日愁苦,家父照料周全,日常安居,無不從我,可獨獨不過問我可有意中人。后家父得知我與探微哥哥之事,發(fā)怒而作,嫌棄探微哥哥身世卑微。家父明面為我好,實則不過為了仙門世家地位。與嘉彥公子婚配非我所愿,如今,婚嫁三書六禮,只差親迎,我可如何是好?不嫁周郎頭不梳,我的周郎不是他。想寄書信給探微哥哥,卻不知遙寄之處可還知曉。文嵐徐公,傷神已久,不敢多番叨擾。jiejie可否屈駕龍川,相伴左右,以了我婚前孤寂。海天在望,不盡依遲。望玉安,千悅恭祝?!?/br>
    “馥姐芳鑒,展讀書函,甚感盛意。多謝jiejie所送佳禮,千悅歡心。劍麟道規(guī)矩甚繁多瑣碎,慎小慎微,我自不適,日子漸長,但也習(xí)慣。難受之事突然將至。成婚月過,我于劍麟道仙門見到探微哥哥,甚是可笑罷。今日不同往日,往日不可追。我已嫁作人婦,又怎能亂了規(guī)矩。后來方知,探微哥哥乃劍麟道家主妾室旁生,成我叔伯,可笑可笑。形同陌路,各自為安。家宴上,只得從容陪語笑,酒罷有時亂心緒。歆慕j(luò)iejie嫁所愛之人,陪所愿之人。jiejie莫擔(dān)心,我既嫁于夫君,必然遵守婦道,只是感嘆,心中意難平。祝諸事順意,千悅敬上?!?/br>
    漸秋看著書信,夜幕降臨,燈火輝煌。以前是一個月一封信,后來是半年,再后來是一年一封。

    桂馥安排了晚膳,兩人邊吃邊聊著天兒。

    “十年來,你們可還見過面?”

    “她成親時,我陪伴在閨房。我成婚時,她也來了。千悅那么活潑開朗的女孩,成婚后愈發(fā)悲愁。十年來,只生了一個小兒子,小孩還多病。小孩滿月酒時本想去探望,奈何我家中老人鶴逝,怕沖撞小孩,不便去,差人送了滿月禮?!?/br>
    “周嘉彥對她不好嗎?”

    “她幾乎不提她相公,按理說,一個女子再怎么心硬,她相公若是有心,冰山都能融化成春水?!?/br>
    漸秋道:“希望她能諸事順意。”

    “你去看看她唄,她肯定想你了?!?/br>
    漸秋點了點頭,道:“行,我下個月就去?!?/br>
    桂馥給漸秋夾菜,苦笑道:“見到她幫我問安,當(dāng)年若不是你苦苦勸我不要嫁給秦家,我可能也這般不幸。白茹雪嫁于秦家后,終日不得安寧,那男人又朝思暮想,你的眼光沒錯。還是小徐公人品好,這么多年仍然守護(hù)著你,愛著你。我們就像當(dāng)年白玉山寺的簽文所說那樣,我要早日防備,你要歷經(jīng)磨難,千悅?cè)羰钱?dāng)年不改初心,或許不顧禮節(jié)與周探微私奔呢?”

    瑣碎小事聊了許久,門外阿蘭進(jìn)來稟告說是陸云橋來接人,漸秋便與桂馥告別。

    臨走時,桂馥淚眼婆娑,哽咽道:“此時一別,不知何時相見。還是當(dāng)年好,想去湖坑村找你就能找,如今文嵐又不是我能去仙門貴地,路途遙遠(yuǎn),像仙門弟子那樣,飛天攬月就好了,隨時見面,希望以后要常來?!?/br>
    “我這個遠(yuǎn)方親戚當(dāng)然得來蹭蹭富貴門第了?!?/br>
    “委屈你了,我不能讓我夫君知道你來,不然又是一件麻煩事?!?/br>
    “以后有難事,差人去文嵐找盼華,他在就是我在?!?/br>
    “嗯,記得如果見著千悅,替我問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