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殺戮追蹤
前往劍麟道路途遙遠,漸秋御劍技術向來是半桶水,沒有幾下子就累得直癱在地上。他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房。一念羞得手足無措,支支吾吾道:“公子,我們住一間房子不好吧?” “只是來吃飯,休息片刻,我想睡覺有別的地方,這里你睡?!?/br> “睡哪里呀?” “噓……”漸秋感覺四周有些異樣,空氣中多了一些血腥味與殺意。 靈鏡紅光泛起,砱礫出動。 漸秋靜靜地等候著砱礫回來,外面人聲鼎沸起來??蜅m暱袒蝿觾A倒,泥土石墻轟動著。漸秋扶額,估計是砱礫大開殺戒了。 漸秋帶著一念慢慢走出客棧臥房,順著外面的刀劍聲,見著是十幾個小殺手,便悠哉悠哉地靠在門框,看著一群黑衣人與地上的泥土打架。 有五個黑衣人見著漸秋與一念,揮刀而來,漸秋咬破手指,墨黥黑刺的指節(jié)輕捻起五顆血球紛紛打在五人身上。一陣強悍的勁風劇烈來襲,五人紛紛癱倒在地上。 其余的殺手被砱礫落在泥石里,如同土筑的棺材一般,但露出了臉蛋。砱礫張牙舞爪著,怒吼道:“都是小嘍嘍,君上,殺了他們?!?/br> “不殺,就這樣困著,殺害客棧無辜百姓,自然得有正法處置?!睗u秋在泥石墻上用抖劍歪歪扭扭地寫下:“殺人兇手在此”六個字。 一念道:“公子,這些人是?” “應該是宗征的幕后人派來的吧,我故意放那男子一命,果然就追蹤到我。真不愧是越宗門的人。有什么,只管來?!?/br> “那怎么辦?” 漸秋抬手看了看自己黥墨鏤身的指節(jié),夷然而笑道:“不要怕,誰來我就打誰!” 如今真身恢復,綰靈術慢慢回想起來,如果這世間真的有要怕的人,除了徐凝,沒有幾個。 不想再做個廢物一樣的神明,只想保護所愛的人,做一個強大而堅決的人。 漸秋帶著一念繼續(xù)飛行著,霧氣越來越濃,似乎帶著毒瘴。黑云翻墨重遮山,飛天跋山過千峰。模模糊糊間,一抹漆黑虛影凌空飛騰如同鬼魅暗影,閃電風暴般襲來。漸秋趕忙一個轉身,護住一念,望著地面乘風飛去,快如疾風。 穿過層層山林樹梢,那黑影晃晃閃閃,如同鬼魅般,速度極快,但轉眼消失不見,彈指之間又直接擋在他們面前。 漸秋驟然停駐在山林,筆直挺立的身姿佇立在一棵蒼天樹下。一念驚慌地抓住漸秋的衣袖,嚇得全身冷汗淋漓。 “別怕,我在?!?/br> 頭頂上面的一枝樹枝颯颯作響,徐徐晃動,如同平靜的湖面緩緩泛起波光粼粼。四周靜得只有蟲鳥爭鳴,寒意森森,疾風瀟瀟。 一把帶風銀光的長劍破空而出,直奔一念而去。蔚藍光影,仿佛彈指間有千萬煙火紛紜落成無數(shù)絢爛。漸秋修長紅潤的指尖泛著血水,暴風暴雨的血劍揮灑出去,猛厲地迎接而上,在空中發(fā)出砰砰的巨響。漸秋一個轉身把一念揮進靈鏡里面,乾元之氣流轉周身,綰靈血潑墨般作畫在空中,紅光如巖漿,瞬間向四周迸濺而出。霸道勁氣強悍擴散,震動山河。轟隆隆,四周的蒼樹盡悉爆裂坍塌在地上,眼前空曠了些許。 一個黑色身影如同隕星墜落,被擊退得退了幾十仞遠,一路撞飛樹木,哀嚎聲凄厲發(fā)出。漸秋踏風飛去,紅衣飄飄,凜冽落地,站在黑衣人面前。 那黑衣人口吐出汩汩鮮血,痛苦地哀嚎在地上。 漸秋道:“越宗門弟子嗎?”他扯下那人的面罩,黝黑如槁木的皮膚,脖子清晰地印著黑墨彎月符文。 “殺了我吧,完成不了任務我也是死?!?/br> 漸秋道:“殺手?” 那人哀嚎了一聲,痛苦地吐出了幾口血,視死如歸地瞪著漸秋。 漸秋站起來,悠悠然地扭了扭腰身,轉身便離去。剛踏出沒有幾步,那人暗箭驟然破空而出。漸秋抬手揮袖一擋,一道紅光虹彩般的結界擋在面前。他紅衣寬袖輕輕一揮,暗箭徑直地刺穿他的喉嚨。 漸秋轉身御劍離去,一路上涼風習習,好久沒有用過綰靈術別的招式,好在總算記起來一些。 飛行了一小段路程,尖銳刺耳的笛聲在漸秋耳邊縈繞起來,刺得漸秋心尖悸疼著。一陣冷氣寒意迅速地從脊背中升起,幾乎讓他不寒而栗,置身于冰窟中。 漸秋神識愈發(fā)恍惚,他趕忙落地遠離那笛聲,但是那笛聲緊緊跟隨著。體內(nèi)的乾元之氣開始混亂,他艱苦地迅游周旋著血脈。他最怕的就是聲音法器。刺疼從耳朵震動到心尖,疼得他虛汗淋漓,幾欲哭出來。 四周越來越多的黑影竄動而出,在漸秋周圍旋轉著,如同狂風巨浪卷起來的漩渦,漸秋被那笛聲弄得幾乎心神崩潰,魂魄分裂。 紅光爍爍,太陽符文在胸上虛空中,快速畫著,冥血陣破空而出,排山倒海的氣勢洶洶向漸秋的四面八方齊齊迸發(fā),多如繁星的血劍厲浪,猛烈爆發(fā)。萬木傾倒,狂風大作,聲聲轟鳴聲震耳欲聾,卷起塵煙滾滾。哀嚎聲此起彼伏,來回嚎啕。 刺耳的笛聲消失了,漸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滿身血流與臭汗,黏糊糊的。他深呼吸著,細細地探索著血脈巡游路線,而過光彩如初。 他乘風破浪而開,御劍飛馳在血腥味濃郁的空中。整座山林幾乎被自己摧毀殆盡,地上血流成泊。 漸秋尋覓得一處干凈的溪流投身進入,轉身紅光泛起,他濕漉漉地躲進靈鏡。 一念正在靈鏡里跟砱礫玩得開心,見著漸秋進來,砱礫急忙沖到漸秋肩膀上,關心道:“君上,您怎么樣?可要砱礫幫忙?” 漸秋摸摸砱礫,輕笑道:“想出去嗎?等下帶你出去。”他轉身對一念道:“一念帶著你,目標明顯,那么多高手,單打幾個可以,可是單打幾十個,我靈力會耗盡的?!?/br> “我知道,公子,我就好好待在這里?!?/br> “要是無聊就到處走走?!?/br> 交代幾句話后,漸秋便帶著砱礫出靈鏡。他把紅衣長袍脫光,扔進靈鏡,悠哉悠哉地癱在冰涼的溪水中。 砱礫撲騰著水花,趴在漸秋身上,道:“君上,砱礫好開心呀。以前多雅哥哥都不給我下水的?!?/br> “你是土系,自然怕。沒事,盡管玩,要是身體不舒服,有我在?!?/br> 一道白色身影豁豁恢恢劃過空中,閃過漸秋眼前的天際。漸秋嘀咕道:“要是空中飛過的是徐凝就好了,幾天不見,想他。” “君上原來好男色呀,難怪上次抱著人家男寵又哭又笑的?!?/br> “哪有?什么時候?” 水中緩緩游來一條水蛇,攀爬上漸秋的大腿,嚇得漸秋哇哇大叫著,直竄起來,甩了出去。漸秋正要抬手,一道清水流光紋的劍光劈下,濺起千層水浪溪寒。虛影幻過,白色身影落在一旁的石頭上,背對著漸秋。 “啊……徐凝……”漸秋尖叫出聲,從靈鏡扒出文嵐服飾,來不及穿好,便歡喜地奔跑過去,結果被凌亂的衣擺絆倒在水中,濺出一層笨重悶聲的水花。 徐凝急忙地轉身過去,便見著被石頭磕破腦袋的漸秋,慌慌地踏水飛過,提起漸秋的身子,落在怪石嶙峋上。 砱礫離開水池,虛弱地癱在漸秋身邊,直嘆氣著:“君上,您這是今天第幾次摔了?一天總得摔個五六下?!?/br> 漸秋坐在石頭上,疼得直落淚,血水噴出來,傷口慢慢地恢復著,額頭多了一道傷疤。 徐凝從懷里掏出一面方巾,擦了擦漸秋臉上的血水,兩葉好看的劍眉緊蹙著,訓道:“為何做事如此大意?疼了吧。” “我見你太高興,怕你跑了。”漸秋胡亂地扯著濕漉漉的衣服,褲子,胡亂地搭在身上,又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路過,只是無意一瞥,便見到。” 怎么可能路過?徐凝你就是不敢承認,你就是擔心我。漸秋露出白牙,湊在徐凝面前,撒嬌道:“文嵐不是在這里呀,從那邊來是荊都,你去找我了嗎?” “絕無此事。” 漸秋如同蔫了一般,嘆了口氣,便繼續(xù)胡亂地穿著衣服。 徐凝伸手接過他的素衣袍,清冽聲音道:“我來……”說著漸秋眼神光芒飛舞著,笑著點了點頭,乖乖地讓徐凝給自己穿衣服。 “我一路上被追殺,就想著穿文嵐的衣服,或許他們就不認識我。” “何人追殺?” “就是脖子有一個月亮的符號?!?/br> 徐凝的手僵硬在漸秋腰邊,抬眼驚愕問道:“你逃了?” “沒有,殺了,你也知道我的綰靈術霸道得很,那么多人,我只能殺他們?!?/br> “湖坑村,我受傷被你救便是他們所為。后來,他們就再也沒有對我下手了?!?/br> “這么巧呀……我告訴你為什么被追殺……”漸秋將所有疑惑與前因后果,包括那日在越宗看到的通通告訴徐凝。說完漸秋覺得自己口舌干燥,氣喘吁吁道:“徐凝,我會不會說得太復雜了?” “不會,不過你為何知道這么多事?” “我……”漸秋眼神飄忽著,心虛道:“我是神明,有人脈?!?/br> “撒謊!” “我就上次御劍撒謊而已,別這么記仇嘛?!彼_實經(jīng)常撒謊,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他已經(jīng)改正這個缺點。一個活了幾千歲的老神君,在天界到處闖禍,自然得撒謊掩蓋自己的罪行。闖禍闖多了,說謊說多了,他就喜歡了。 “你不愿意講便不講,撒謊作甚?” 漸秋討好道:“好好好,以后不對你撒謊,別生氣啦?!?/br> “不過,有件事我告訴你,不知有沒有幫助?!毙炷蛎蜃斓溃骸瓣滩翊_實在越宗門聲望高,跟趙獲私交甚密。但十五六年前吧,他……”說著徐凝臉紅耳赤著,聲音格外細?。骸八驗轱L流成性,沾男惹女,被越宗宗主責罰過?!?/br> 漸秋仿佛有了一個念頭,是不是晏伯玉與趙獲關系好,當年救了被冤枉的宗征?以宗征的性格,你對他好一點,他就偷偷對你好。 一定得去查查晏伯玉與趙獲的關系! “徐凝,你能不能找個可靠的人幫我查查晏伯玉與趙獲的關系?話說這兩人真是好朋友,一個德行?”漸秋湊近徐凝,看著他羞紅的耳根,調(diào)侃道:“干嘛臉紅了?哦……我知道了,徐凝,你是想到你自己如今也沾男色,所以羞……” “住口!”徐凝退后了一步,氣憤道:“絕無此事?!?/br> 老子我不好男色呀,還不是你死纏爛打。 漸秋在心里嘀咕著這話,但說不出口,心里又犯嘀咕,便撇嘴道:“我也不好男色呀,只是好的是你這個人罷了。哎,沒辦法。我以前什么都不記得,當時跟你說過別喜歡我?,F(xiàn)在好了,你甩不開我,你能怪誰?你種的惡果,只能你來結。” 徐凝愕然的目光傾注在漸秋身上,回想起來,確實是如漸秋所說的那樣??墒撬睦镞€是踏不過那道坎,甚至不知所措。 剛開始聽到漸秋說自己是云紀神君,他整個腦袋都是禍亂,想自己靜靜再面對漸秋,但是越想越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