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恰似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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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一定比往年都要好。 辛睿坐在爬滿葡萄藤的秋千后面,手上握著一串葡萄,晶瑩又飽滿。 他不記得這是陪伴這根葡萄藤的第幾年,但是親眼看著葡萄落地,倒是第一次。 “哎,也不知道我們少爺是遭了什么孽,這都第十年了……” 有仆人從秋千前面走過,辛睿把自己縮成一團,緊緊地靠在秋千后面,呼吸放得很輕很輕,盡量不引人注意。 另一位仆人說:“辛家把這垃圾扔了十年,就賴在這里不走了,什么道理。” 啊,記起來了,原來今年是第十年。 辛睿抱著膝蓋,心里一陣刺痛,看著秋千落下的陰影出神。 他拿出懷里的小鏡子,看著自己的臉,無聲地笑了笑,眼淚滴在鏡面上模糊了輪廓。 “真難看啊,”辛睿自嘲地笑,手上暗自用力,把鏡子捏得粉碎,“你這個垃圾?!?/br> 因為常年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臉上毫無血色,習(xí)慣性失眠帶來了總也消不掉的黑眼圈,面黃肌瘦,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 掌心里的鮮血很快落在地上,暈染成一朵一朵的紅。 他并不覺得疼,只覺得害怕。 “弄臟了……”辛睿咬著手指,渾身不停地發(fā)抖,他四處尋找可以掩蓋這污漬的東西,卻一無所獲。 慌亂中他用衣服的下擺使勁地擦著地面,血落得越來越多,地面上一片血色,已經(jīng)擦不干凈了。 腳步聲越來越雜,來往的人越來越多,辛睿猛地站起,只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但他顧不上那么多,拔腿就跑?/br> “他又發(fā)什么瘋?”有人在身后說。 “少爺回來了,先別管他了。”另一個人說。 辛睿腳步一頓,轉(zhuǎn)了個方向,從屋子的側(cè)邊找到了他特意藏起來的爬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架起來,很快爬到了三樓窗口。 他不假思索地跳進去,是一個雜物房。 躲在這里,就沒有人會找到我了。他想。 “好疼啊……” 辛睿看著不停流血的手掌,眼淚怎么也止不住,真的很疼,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怕痛。 他挪到窗口,只露出一雙眼睛,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別墅的大門外,他魂牽夢縈的人正朝這里走來。 辛睿小聲說:“歡迎回家?!?/br> 其實每一次他都會說,只是那個人不知道,估計也不想聽。 存放物體的鐵架是冰涼的,辛??恐吒叩蔫F架,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睡吧。夢里什么都有。 他暗示自己一定要睡著,很累,但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沉入睡眠中去。 他們不喜歡我,他們誰都不喜歡我。 辛睿有個習(xí)慣,極度不安的時候喜歡咬著自己的手指。 時常咬得鮮血淋漓,也等不來一個安慰。 “辛睿?”有人打開了雜物間的門,“你怎么……” 辛睿嚇得連連后退,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 賀罔,是賀罔。 他怎么會在這里。 辛睿抬頭看向賀罔,那雙眼里淡漠的神情刺得他不敢靠近:“對不起,我,我這就走?!?/br> 賀罔視線下移,看見辛睿流著血的手掌,似乎是受傷了。 他正準備叫住辛睿,問問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人卻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從自己身邊繞了出去。 · 辛睿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跤跌在花壇里,再也站不起來。 周圍的人目光各異,但多多少少帶著些厭惡。 他是許多人的眼中刺,rou中釘,他霸占著賀罔身邊的位置長達十年之久。 但賀家和辛家之間的利益關(guān)系又太重要,明面上他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給賀家大少爺,暗地里他只是一個籌碼,只是辛家對賀家翻臉的一個借口。 說起辛家的三個兒子,小兒子辛睿一定是遭人唾棄的那一個。 大哥二哥都是很優(yōu)秀的人,只有我是一個廢物。辛睿忍不住想,我活在世上究竟拖累了多少人呢。 辛睿躺在花壇里,一直到夕陽西下,星月當空,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他數(shù)著星星,發(fā)現(xiàn)手臂也被銳利的石頭劃破了。 “會死嗎?”辛??粗魅缱⒌挠沂?,喃喃自語,“如果我死了的話……” 賀罔會很開心,所有人都會很開心。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見過賀罔那樣開心地笑了。 別墅里傳來嘈雜的聲響,緊接著是一段琴聲,他能夠想象賀罔坐在鋼琴前,在眾人的矚目下—— 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流連,俊逸面容被燈光襯托在一個完美的角度,精致的桃花眼微微垂著,長睫在臉頰上落下一片陰影,眼中一定是脈脈含情,如此這般,驚為天人。 就像童話故事里的王子。 今天的曲子,是致愛麗絲。 辛睿吃力地從花壇里站起,趴在最角落的窗戶上向里看,賀罔已經(jīng)從鋼琴前起身,對所有到來的賓客致謝。 有人挽著賀罔的手,笑嘻嘻地向他敬酒,賀罔沒有拒絕,酒杯舉起的時候,眼里分明是含笑的。 他笑起來很好看,眼睛里明亮得好像裝著一整個星空,溫柔得讓人融化在他的眼神里,從此一去不復(fù)返。 這次賀罔從國外回來,一定是替賀家談成了一樁大生意,辛睿數(shù)了數(shù),好多見過的沒見過的親戚都來道喜。 真厲害啊。他想。 辛睿悄悄地返回原處,坐在花壇后面,肖想著賀罔的樣子,和挽著賀罔手臂的那個人。 那個人他認識的,是賀罔的竹馬,洛家的小少爺洛竹。 “真是登對,”辛睿的眼神黯淡下去,“賀罔這么好的人……怎么就偏偏攤上了一個我呢。” 夜風(fēng)吹得傷口很疼,辛睿全無睡意,在花壇后面坐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散了,他才敢一點一點探出頭,聽見賀老夫人和賀老爺在不遠處說著什么。 “洛竹這孩子為了小罔特意從國外回來的,人家這個心意擺在這里不是一年兩年了……”賀老夫人說,“不然你就跟辛家毀約算了,只有一場婚禮罷了,哪里算是結(jié)婚???” 賀老爺附和道:“現(xiàn)在我們賀家完全不用再受牽制,毀就毀了吧,等小罔生日那天再對外公布……” “十年了!你兒子的十年就被這樣浪費!你可真能忍?。?!”賀老夫人幾乎歇斯底里。 辛睿緊緊咬著手指不敢出聲,他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今天是六月五號,離賀罔的生日還有十天。 那就十天后,十天后再…… 他打開日歷,在六月十六號的地方做了備注。 “在干什么?” 眼前突然投下陰影,辛睿手一抖,手機直直掉在地上,他趕緊起身去撿,沒想到那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還好,已經(jīng)鎖屏了。辛睿松了一口氣。 賀罔沒立刻把手機還給辛睿,只是看著辛睿的手沉默不語,片刻后他起身離開,只留給辛睿一個捉摸不透的背影。 大概是去送洛竹回家了吧。辛睿坐在花壇邊沿,怔松地望著月亮出神。 睡不著的時候他喜歡盯著月亮看,總能想象月亮上有南瓜馬車飛落,卻停駐在別人家的窗臺,那份幸運從來不屬于自己。 “手伸出來,”賀罔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折返回來,“讓我看看?!?/br> 怎么又回來了?辛睿感到無所適從,又想咬手指,被賀罔一掌輕輕拍開,握在手心:“臟,不要咬?!?/br> 賀罔蹲下來,想要看清辛睿的表情,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看看面前這個人。 第一次聽說兩家聯(lián)姻的時候,賀罔跟賀老爺大吵了一架。 他想要過自己的人生,討厭被約束的感覺,更何況他從來不喜歡強加在自己身邊的人,凡事就要講究喜歡,稱心如意才能讓他感到舒服。 那個時候辛睿十五歲,被送到賀家,為的就是盡量和他多接觸,低頭不見抬頭見,讓他覺得十分心煩。 盡管辛睿真的很好—— 雖然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但辛睿知道他的一切,喜歡什么討厭什么,一顆真心全撲在他身上,寸步不離。 他不反感辛睿的舉動,但是他不能接受被安排的感情,所以很多時候和洛竹待在一起,才會比較自由。 他覺得辛睿瘦了很多,剛來的時候臉上還有笑容,現(xiàn)在卻一直垂著頭,小心翼翼,見誰都躲。 自己不在家的時候,辛睿還是被人欺負了。 賀罔有些于心不忍,從看見辛睿趴在窗戶上偷偷向里看的那一刻開始,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很臟嗎?”辛睿痛得渾身發(fā)抖,聲音哽咽,“對不起……打擾到你了嗎?” 賀罔搖頭:“沒有,別怕,你把手伸出來,很快就好了?!?/br> 盡管賀罔的動作十分輕柔,但是辛睿還是下意識向后一縮,眼淚沒忍住,當著賀罔的面就這么哭了出來。 “我,我其實……”辛睿想躲進身后的黑暗里,賀罔卻將他的手緊緊攥住。 賀罔輕聲問:“你怕疼?” 辛睿猶疑著點了點頭,賀罔手下的動作更加小心,額頭上很快便浮起細密的汗珠。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辛睿把左手舉到眼前,那掌心全是泥土和灰塵,臟得不能看了。 “好了,”賀罔提起醫(yī)藥箱,向辛睿伸出手,“走吧?!?/br> 受傷的右手已經(jīng)被仔細包扎好,但左手……辛睿在褲子上拍了拍手,迅速站了起來:“全是灰塵,還是不要……” 下一刻只覺得身體一輕,原來是賀罔直接將他背在身后。 “你,你還是放我下來吧,”辛睿有些不安,“我身上也,也臟……” 賀罔卻沒回答他的話:“你是不是餓了?晚上沒吃東西嗎?” 脖頸有些癢,是因為辛睿頭頂?shù)陌l(fā)絲上下摩擦,他知道這是點頭的意思。 賀罔把辛睿背回房間,然后轉(zhuǎn)身下了樓。 “去洗個澡,我一會兒過來?!?/br> 辛睿坐在床上出神,只覺得心跳聲在耳邊不?;仨?,十年來他從未感覺到這顆心跳動得像現(xiàn)在這樣有力,連胸口都微微發(fā)燙。 ※※※※※※※※※※※※※※※※※※※※ 同性可婚?。?!大家一定要把文案看完?。。。ê貌蝗菀妆锍鰜淼奈陌竜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