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公主為帝_分節(jié)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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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起來,公主都會親手抄一卷書,然后收進箱子里放好;等駙馬出門之后,公主便會去別院見一些人,其中有釀酒師、首飾鋪子的掌柜、匠作坊里的工匠……總之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暮食之前,公主便會回到府中,細查名下的產(chǎn)業(yè),然后哀嘆一聲她很缺錢。 海棠和芍藥心中不解,卻也不敢多問。 這兩天,河?xùn)|縣侯薛顗外放為濟州刺史,侯夫人也要一同隨行。臨行前,侯夫人鄭重其事地將太平叫了過去,將府中事務(wù)一并交給她,讓她好生打理。 太平推辭道:“我既是新婦,又是幼媳,怎好服眾?” 侯夫人笑道:“你莫要推辭。二弟妹如今住在汾陰縣,對長安的產(chǎn)業(yè)鞭長莫及;你雖是新婦,卻秉性寬和,將這些事情交給你,自然再合適不過。公主,我斗膽稱你一聲弟妹,我與侯爺遠在濟州,少說也要三五年才能回來;這長安城中的產(chǎn)業(yè),便要勞你多費些心思?!?/br> 太平搖頭說道:“我可一點都不寬和?!?/br> 侯夫人明顯不信:“若你不寬和,又怎會將駙馬的婢女,全都換了回來?”她起先吩咐手下人將婢女換成小廝,就是擔(dān)心公主不能容人。可公主第二天就將婢女全都換了回來,著實令她刮目相看。 太平這才知道,原來新婚當(dāng)日的那次試探,竟然是侯夫人的手筆。 侯夫人見太平不答,便以為她是默許,又笑著說道:“你莫要擔(dān)心,這些人都是從侯爺封地里跟過來的老奴,相當(dāng)可信。這些天我會慢慢地帶你認人,你要用心學(xué)會才是。” 自從公主嫁到府上,侯夫人便一直在觀察這位妯娌。后來她發(fā)現(xiàn)公主秉性沉靜,實在和傳言中的那位混世魔王大不相同,便漸漸存了讓她當(dāng)家的心思。畢竟有太平公主的名頭在,日后府中要做些什么事情,都會方便許多。 太平再一次搖頭說道:“夫人錯了,我非但不寬和,還很善妒?!?/br> 薛府上的產(chǎn)業(yè),她一概都不想沾手。因為一旦沾了,就會和她自己名下的產(chǎn)業(yè)混在一處,傻傻的分不清楚。今時不同往日,她想要早一點動手控制局勢,便要早一點攢夠錢。 況且河?xùn)|縣侯不是別人,他是薛紹的嫡親大哥,也是后來帶累薛紹下獄的人。 太平想起后來河?xùn)|縣侯謀逆一事,忽然對侯夫人生出了幾分同情。她想了片刻,又對侯夫人說道:“這些產(chǎn)業(yè),夫人還是親自cao持的好。再過上幾年,或許便能夠救命?!?/br> 侯夫人警覺地直起身子,語調(diào)也微微上揚了一些:“公主這是什么意思?” 太平沉默片刻,才說道:“我只盼望一切安好。” 兩人正一來一往地說著話,忽然有人輕輕叩了一下門。太平轉(zhuǎn)眼望去,卻是她的貼身婢女海棠。她沖海棠微微點了一下頭,讓海棠進屋,頗有些不悅地問道:“何事驚慌?” 海棠向侯夫人見了禮,又從袖子里取出一張描金紅帖來,雙手遞給太平。太平接過帖子,一行行慢慢看去,漸漸地有些驚訝:“阿耶阿娘要在麟德殿設(shè)國宴?請我?” 要知道,國宴這種事情,一向都很莊重。前世她只有在受封鎮(zhèn)國太平公主之后,才能時常進出麟德殿,在國宴上現(xiàn)身。如今她不過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公主……太平慢慢皺起了眉頭,又問海棠:“這封帖子是誰下的?禮部?還是宗正寺?又或是阿娘?” 海棠望了侯夫人一眼,才答道:“是天后?!?/br> 太平向侯夫人告一聲罪,又將帖子收攏在袖中,和海棠一道走了出去。直走到抄手游廊下方,她才壓低了聲音問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海棠亦壓低了聲音答道:“天后聽說,公主近日在找尋一些會波斯語的異客,便想著宴會上可能會有,所以替您留了個位子。宮中傳出消息說,這場宴會,本是為裴公大敗突厥而設(shè)的?!?/br> 前不久,禮部尚書兼定襄道大總管裴行儉大破突厥,擒阿史那伏念,舉國歡慶。高宗為了表彰裴行儉的功勛,不但大肆封賞,還特意破例在麟德殿中設(shè)宴,為他接風(fēng)。裴行儉推辭不過,便生受了。 這場宴會,主角便是裴行儉。 太平捏著帖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我這一世,怕是都無法回報阿娘了。” 天后對她的偏疼和寵愛,實在是已經(jīng)到了極致。這天底下沒有哪一個人,是時時事事都想著她的,從小到大,沒有半點遺漏過。只除了阿娘。 她低頭翻了一下帖子,發(fā)現(xiàn)日期是在今晚,便吩咐海棠道:“替我梳妝。” 夜幕很快便降臨了。 太平一身絳色的華裳,乘著車輦,隆隆地駛進了皇城。今天長安城特意解除了宵禁,無論官民,全都在大肆慶賀突厥人的慘敗。她掀了簾子朝車窗外看去,只瞧見滿街的華燈初綻,將長安城照得亮如白晝。 海棠和芍藥一面替她補妝,一面對她說著今天赴宴的人。除了朝中眾位大員之外,還有一些世家子出身的公侯,也同樣在受邀之列。而天后特意點名列席的那幾家,便是薛、裴、蕭、韋、楊。 太平聞言,輕輕“咦”了一聲:“沒有崔家?” 海棠搖搖頭,說道:“沒有崔家。崔家的幾位大人本身就在受邀之列,那些身上無爵的少年郎,素來為天后所不喜。不但是崔家,其他那幾家,也是一樣的待遇?!?/br> 大唐五姓七望,崔李鄭盧王。 這五姓子自恃清貴,很少和皇室往來。平素就算打交道,姿態(tài)也傲慢得很。偏偏天下讀書人以五姓七望為貴,生平所愿便是娶五姓女為妻,令皇室相當(dāng)頭疼。太宗和高宗沒有辦法,便慢慢地開始扶持一些別的世家或是支裔,譬如京兆韋、蘭陵蕭、洗馬裴。 太平又問道:“那駙馬呢?” 海棠答道:“駙馬和侯爺一起,全都在今晚的受邀之列?!?/br> 太平低低地“唔”了一聲,又支起簾子,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忽然海棠又湊近了說道:“公主,我聽說今夜賀蘭夫人也會來。您千萬千萬要當(dāng)心些,莫要讓人落了話柄?!?/br> 太平一怔:“怎么賀蘭府也在受邀之列?” 海棠解釋道:“早先圣人寬厚,只流放了賀蘭敏之一個人,他的妻妾子女,爵位依然如故。公主莫不是忘了,這些年圣人要設(shè)宴款待誰,長孫、阿史那、賀蘭這些大姓,也都一并在受邀之列?!?/br> 馬車隆隆地駛過宮門,在內(nèi)門外停了下來。太平起身下輿,又坐上肩輿,被宮人們抬著,往麟德殿而去。今夜皇城中愈發(fā)熱鬧輝煌,粗.大的明燭熠熠燃燒,將整座城池照得亮如白晝。 等到了麟德殿,太平又被一位女官引到了武后近旁。 “太平這里來坐。”武后指著自己身側(cè)的一處小案,笑吟吟說道。 “阿月這兩天氣色愈發(fā)好了。”高宗也指著武后下首的位置,笑道:“坐?!?/br> 太平謝過高宗、武后,又向?qū)γ娴奶永钫苓b遙施禮,才在武后近旁坐了下去。她透過疏疏的珠簾,看向殿中,宮娥使女們魚貫而入,手捧菜肴杯盞,在各個小案上擺放整齊。席間的大臣們大多分成派系坐好,門蔭入仕的是一撥,進士出身的是一撥,身帶爵位卻沒有實銜的又是一撥。 她在世家子的席位間仔細找尋,果然看見薛紹一身深緋色的官袍,坐在燭火的陰影下,一手握著杯盞,側(cè)過頭和身旁的少年說話。那位少年一身的戎裝,瞧著有些眼熟,似乎也是姓薛。 太平轉(zhuǎn)回頭,也執(zhí)跟前的杯盞,淺淺抿了一口。 宮門外響起了悠遠飄揚的鐘聲。 宴會開始了。 擂擂戰(zhàn)鼓聲赫然響了起來,由遠及近,一聲聲地在宮室之中回蕩;兩隊身穿鎧甲的兵士列陣而入,手持戈、矛、槍、戟,列成軍陣,齊齊向座上的高宗致意。高宗微微點了一下頭,霎時間,滿室的聲樂都響了起來,絲竹聲伴隨著悠遠蒼茫的黃鐘大呂,在熠熠的燭火光芒中回蕩不息。 “戰(zhàn)!”數(shù)十位兵士分列成樂陣,將手中戈矛在地上重重頓了一下。 隆隆的戰(zhàn)鼓聲音又起,如同黃河之水裹挾著滔天氣勢而來,將世間一切污濁都沖刷干凈。殿中舞者腳踩著恢弘古老的舞步,將一段浴血搏殺的經(jīng)歷在席間展現(xiàn)出來。刀劍在燭火中反射著凜冽寒光,滿朝的官員在刀光劍影當(dāng)中舉杯祝酒,一室的觥籌交錯。 大唐尚武,就連宮廷中陪宴的御樂,也充斥著雄渾之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