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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人群涌在仁王宗的宗門前,激昂的揮舞著拳頭與爛鐵。 她驚惶失措的從高樓跑下,沿途遇見幾位護衛(wèi),他們一邊往前線趕一邊交談。 “靈氣枯竭越來越嚴重了,大家都撐不住了?!?/br> “也沒辦法,趕緊去守著?!?/br> 靈氣枯竭?靈氣? 自己的身上最多的,不就是靈氣么? 如果分發(fā)給大家,是不是可以救他們的命? 想到這里,她飛快的跑回側(cè)房,取出廢棄的靈石,開始一點一點的灌注靈力,她從未做過,卻意外的順利,她捧著灌注好的幾枚靈石,打算找人試試。 因著這場劫難,仁王殿內(nèi)的人手幾乎都派去前線支援維、穩(wěn),宗門內(nèi)的人數(shù)極少,她在宗里行走,也沒碰上幾人。 她便再次來到那處高樓,向外遠眺,試圖尋找目標。 就在大家都涌向宗門的時候,郊外卻有一個藍衫少年,正面目清冷的坐在巖石上,他年紀小小,面容極堅毅,他左手手臂因靈氣枯竭斷裂,空蕩蕩的懸在衣袖中,另一只手卻捏了只樹葉,卷成一個細長的圓形,開始吹奏一曲悲涼的調(diào)子。 一曲蒼涼,萬物成灰。 他吹奏的時候用了些力氣,左臂那處便陡然一震,手臂的血rou都化作白骨碎灰落了下來。 他望著遠處的山脈,沒有放下樹葉,依然專注的吹奏。 他這調(diào)子落在遠處的人群身上,那些人的傷口便輕微的有了愈合的痕跡,不過也只是聊勝于無。 即便幫助甚微,他也沒有放棄。 隨著他的吹奏,靈力便愈耗愈多,先是手臂,隨后肩膀,再然后半邊身體,包括那精致的眉眼,都像白瓷一般碎裂,化為飛揚的灰末。 就在他整個人都要化為粉末的當口,一枚靈石“啪嗒”一聲,從遠處砸了過來。 隨后,一顆、兩顆、三顆,約莫有五顆靈石砸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曲終了,雖疑惑,但依舊用僅剩的一只手握住了靈石,一瞬間,精致又磅礴的靈力摧枯拉朽般的沖進了他的丹田之中。 手臂、肩膀、臉頰,很快因為充裕的靈氣恢復(fù)了原貌。 他一下子站起身來,尋找那個丟靈石的人,極目遠眺,很快便看見,仁王宗的高樓之上,有一個白裙姑娘,正緊張的看著他的方向。 她不太會掩飾,表情全寫在臉上。 他沒有見過這么純凈的姑娘,純凈到從未被世俗沾染。 美好的不真實,像是全然不知人間疾苦。 片刻后,那姑娘似乎察覺到什么,飛快的逃走了。 他緊緊的捏著靈石,視線里只留下那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身影。 木輕輕躲在了高樓之后。 她不知道那少年的眼力那么好,竟似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一般,木錦說過,不能同俗世的人有牽連。 她立刻逃走了,但她有些高興,靈石有用,那她就可以用自己的靈力救大家,她歡喜的跑回側(cè)房,叫小婢女拿來了大量的廢棄靈石。 隨后認真的在房中灌注。 她灌注了一枚又一枚,幾乎耗光了自己的靈力。 她為了向木錦道歉,選了一枚品階最高的靈石,仔仔細細的灌滿,打算等見到木錦就送給他,希望他不要再生自己的氣。 她耗費了幾日幾夜,灌注了上千枚靈石,隨后,她將這些靈石妥帖的收置在儲物袋中,打算找機會送出去。 可還未等她出門,木錦出現(xiàn)了。 他站在她門外,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 “輕輕,這幾日我太忙了,才沒能來看你,你還好么?” 他來了,她就高興,她立刻走上前,同他道歉,并將靈石塞進他掌心,道:“這個給你,你別生我氣了?!?/br> 木錦看了看靈石,又仔細打量了她的身體,笑了笑道:“看來輕輕這幾日,為了大家費心不少呢?!?/br> 她沒想到他這么輕易便看出來了,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只是想幫一點忙。” 木錦道:“說到幫忙,倒真有一事兒需要你呢?!?/br> 她抬起頭,詫異的望著她。 男人同那些來看她的日日夜夜沒有任何區(qū)別,笑的溫和又善良。 “輕輕,門外的大家撐不住了,你能出去,安撫一下大家么?” 她明顯的愣了。 男人安慰道:“別害怕,大家都很喜歡你,大家都喜歡聽你說話,哥哥什么時候騙過你?” 她從未接觸過別人,這樣突然出去,難免緊張,她原本只想偷偷的把靈石送出去就躲起來的,但既然哥哥說了,那便沒什么問題吧? 木錦道:“木仁準備了靈泉水,你分發(fā)給大家就好,很簡單的?!?/br> “輕輕你這樣美,大家都會喜歡你的?!?/br> 她便歡喜起來,她兜里放著那么多靈石,也想送給大家,她便用力點點頭,道:“我會做好的?!?/br> 木錦笑了,道:“我相信你?!?/br> 臨出門那一日,木錦陪在她身邊,輕聲叮囑。 “輕輕,保護好自己?!?/br> 她知道他話的意識,他從小都是那樣教她。 不可沾污濁,不可近凡塵。 如若不然,魂飛魄散。 仁王宗的大門終于打開,凡塵苦澀的風從門縫中吹過。 無數(shù)喧囂在耳邊炸響。 鮮血、白骨、絕望與沸騰,在一瞬間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