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看了一會兒他們終于弄明白了,有誰家的孩子丟了, 認為是幼兒園失職, 家長來鬧事了。門口站著兩個年輕女子,應(yīng)該是老師, 不停解釋著, 群情激憤的家長們卻根本不聽,個個漲紅了臉頰激烈喊叫著。 這時只見園中慢慢走出來一位拄著單拐的女子, 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她走到家長們面前, 微微鞠了一躬。她是個殘疾人, 這么一出面,家長們的情緒稍稍撫平了一些, 但是依然對著其他的老師不依不饒。 王傳峰扶住了那個拄著拐杖的女子, 離開人群慢慢朝秦越和鹿九的方向走過來,上車后他介紹道:“這是我的女朋友苗婷?!?/br> 苗婷看著眼前的人十分訝異,王傳峰沒有跟她說過鹿九的身份和秦越的背景,但這兩個男孩跟王傳峰年齡有些懸殊, 連氣質(zhì)都天差地別, 她不知道幾個人怎么會成為朋友,只以眼神悄悄詢問自己的男朋友。 等到秦釗和秦朗再過來匯合, 苗婷就顯得十分局促了。人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自己的男朋友就是個擺攤賣香的, 怎么就跟這財經(jīng)雜志上的大人物成朋友了呢, 普通人結(jié)交到富貴的朋友難免會自得自豪, 但是這朋友來頭太大,只會讓人覺得恐慌。 王傳峰悄悄安慰了女朋友幾句,告訴他自己是在鹿九不得意時與他結(jié)交的,難得人家富貴不相忘,這才讓苗婷稍稍安心了些。 鹿九要說的話幾乎都擺在臉上,王傳峰看著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和苗婷是沒什么問題的,他心里高興,敬了幾位秦家少爺,餐桌上的氣氛一時十分融洽。 秦越想起先前幼兒園門口的那一幕,好奇心又冒上來了,便跟苗老師打聽發(fā)生了什么事。 苗婷嘆了一口氣:“要說這事兒,確實是我們幼兒園的責任,上個周五兩個老師帶孩子們?nèi)ム徥写河?,結(jié)果弄丟了兩個孩子,到現(xiàn)在還沒找回來?!?/br> 秦釗和秦朗對視了一眼。 “現(xiàn)在孩子身上都帶著手機,手機還有定位,怎么會那么容易就丟了孩子,還一丟就是倆?”秦朗提出疑問。 “孩子的書包留在車上了,但是兩個老師在帶孩子回來的時候數(shù)了很多遍,當時是一個都不少,而且其他小朋友也看到自己的同學(xué)了,互相都可以作證,那兩個孩子確確實實是跟著大巴車一起回來的,中間大巴也沒停過,但是車子開到幼兒園門口,老師們守著車門讓孩子們排隊下車,這一數(shù),就少了兩個。”苗婷無奈地解釋。 “你的意思是,兩個孩子在大巴上憑空消失,而整車的人沒有一個發(fā)現(xiàn)到?”秦釗沉聲問。 “大概是這個樣子的。”苗婷也覺得這事兒太匪夷所思。 “丟失的孩子多大年紀?” “都是四周歲,五虛歲,兩個是同一年的?!泵珂美^續(xù)道,“先前外國語幼兒園也丟過一個孩子,一直沒找回來,我們幼兒園之后就加強了管理,選的這個春游地點一路都有攝像頭,大巴車上的gps也有屏幕顯示,但是孩子就在這么多攝像頭下消失了?!?/br> “警察怎么說?”秦釗似乎對這個話題格外感興趣。 “警察來過好多次,但是也沒找著人,那兩家家長這兩天天天都來,一開始他們還帶來了記者,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記者都不肯來了,他們非說是我們幼兒園施壓,不讓媒體給他們報道,我們就是個公立幼兒園,哪有那么大能量?” 秦釗沒有再追問了。 “三哥一直問丟孩子的事,要我?guī)兔??”回家的路上,秦朗開車,秦越坐在前座,但是他卻抱著椅背面朝向后坐著,鹿九抱著秦釗的胳膊仰著腦袋問,他對于秦釗的事情總是格外敏銳。 秦釗摸了摸他的頭:“本來晚上回去也要跟你說這個事兒,唐浩源今天來找我,想見一見你。天師協(xié)會的人最近遇到很多家長求助幫忙找孩子,我讓秦朗查了下,才發(fā)現(xiàn)各地警察局都有這樣的案子懸著,這兩個月丟失了近千名兒童,這還是立了案的,走丟的方式大多都是在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這么大案子居然一直被公*部壓著,媒體都捂著,我跟秦朗就有一個猜測......” 秦越瞪大了眼睛喊:“薛家!” 公*部長和新*部長都是薛家一派的! 秦釗難得賞給秦越一個贊許的眼神。 “臥槽!他們想干嘛?薛哲晟倒了他們沒了錢袋子,就賣小孩掙錢?”秦越氣得哇哇叫。 秦釗收回剛才的贊許之色。 “有小孩的照片嗎?”鹿九問。 秦朗下午就做了大量的調(diào)查,資料都存在隨身的平板里,秦釗把照片一張張點給鹿九看:“能看出什么嗎?” “小孩都還活著,但是關(guān)在什么地方呢?”鹿九凝神看去,卻緊緊皺著眉頭,“這是什么地方呢?” “如果真是薛家做的,只怕跟軒轅晝脫不了關(guān)系,”秦釗也在沉思著,“可是他們要抓孩子做什么?” “所有孩子都是同一時刻出生的,亥年亥月亥時……只有一個可能,”鹿九遲疑了一下說道,“亥時是一個很特殊的時辰,天地混沌之時,以亥時為陰陽分界,修行之人亥時望月效果最好,同樣的,如果有邪惡滋生,亥時也是他們出沒的最佳時機,孩童……亥時……近千人……”,鹿九的眉頭越皺越深,“有一些陣法需要以血為祭,大多選取在亥時……” “血祭?!” 秦家?guī)兹诉@一驚非同小可! 秦越狠狠一拳搗在座椅上:“我們殺到薛家去!” “你怎么殺?帶上武警還是特種部隊?要不要再給你配把微.沖?”秦釗屈指在秦越腦門上彈了一下,“說話也不過腦子,沒有證據(jù)你什么都做不了?!?/br> “鹿鹿有呀,咱們有驪山昆侖鏡,對著那薛老頭一照不就什么證據(jù)都有了?” “正國級首長的家也是你說闖就闖的,而且你以為他們是傻子嗎?明知道小九有昆侖鏡還等著我們?nèi)プグ驯??”秦釗說。 “四大神器兩兩相克,崆峒印就是用來克制昆侖鏡的,被崆峒印打過結(jié)印的地方,昆侖鏡就會失去效用,”鹿九說,“這些孩子關(guān)著的地方被崆峒印標記過,所以我找不出?!?/br> 幾個人的心都是“咚”得一聲直沉谷底,這事兒又是軒轅晝干的,先不說找不到軒轅晝,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打得過,即使打得贏,軒轅晝只要拿出崆峒印逃跑,追也追不上。 沉甸甸的情緒壓在每個人心頭,這個邪惡之徒抓走這么多孩子為的是什么不言自明,可是大家什么都做不了。 “那什么能克制崆峒印呢?”秦朗問。 鹿九答:“軒轅劍?!?/br> “聽著怎么像是軒轅晝的劍一樣?”秦越嘟著嘴。 “跟軒轅晝還真有點關(guān)系,軒轅劍的主人是黃帝軒轅,而軒轅晝的確是黃帝后裔?!?/br> 秦越聽不明白了:“黃帝是個大神,這個沒錯吧?怎么他的后代是個鬼,還是個反派?這劇本不太對吧?” “在冥府當差并不一定是鬼,只不過他修行的術(shù)法是鬼道,以陰氣為靈力來源,閻王,陸判,軒轅晝他們其實是仙,隸屬天庭管轄,”鹿九蹙了蹙眉,似乎也有些不解,“至于他為什么是個反派?這個你要去問太白金星?!?/br> 車子這時到了大院門口,那里停著兩輛警車,秦朗原本想直接開過去,不料一個警察卻湊到車頭攔住了他們。 秦朗降下車窗,有點訝異地看向外面的警察,跑到大院門口來攔人,真是新鮮了。 車外的警察直接盯住副駕駛上的秦越,以一種公事公辦的淡漠語氣說道:“秦越先生請你下車,有一樁故意殺人案需要你配合協(xié)助調(diào)查,”他目光又向后車座掃去,盯住了鹿九,“還有鹿九先生?!?/br> 車內(nèi)幾個人相視一眼,這時他們身后跟著的兩輛保鏢車圍了上來,雖然有鹿九在的時候他們這些保鏢形同虛設(shè),但是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一個高大魁梧的保鏢走過來跟警察交涉,然后彎下腰對秦釗耳語了幾句。 秦釗點了點頭,淡淡對秦朗說:“跟他們?nèi)ヒ惶耸芯炀帧!?/br> 秦朗牽起嘴角:“我下午才去查了丟孩子的事,晚上這就來了,動作夠快啊?!?/br> 秦越還是一臉懵逼,這時才后知后覺地問:“殺人案?那警察是不是說的殺人案?臥槽!我什么時候殺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稍安勿躁,”秦釗捏了捏鹿九的手心,小孩正眨巴著眼看他,“去看看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br> 市局大廳里到處亂糟糟,在大院門口攔路的那個是刑警隊長張國東,他當先走進大廳就被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男人哽著脖子,女人淌眼抹淚,都在七嘴八舌地問:“我家孩子找到了嗎?” 張國東推開擋路的人面無表情往里面走,有孩子家長不死心要過來拉他,直接被他用力甩在地上:“再圍過來,告你襲警!” 秦釗冰冷的眼神盯著張國元:“你們就是這么對待求助的老百姓?你這一身警服可是披得好啊!” 張國東一愣,把人帶來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讓他居然忘記了眼前是個什么主兒,他立刻換了副臉色,示意后面另外兩個警察去把人扶起來,又咳了咳,做出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對圍著的人說:“案子我們警察局正在跟進,有線索會第一時間通知,各位家長請保持理智,你們這樣鬧只會影響我們辦案進程......” “警察同志,”有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擠出人群,急切道,“我家孩子情況跟他們不一樣,他已經(jīng)十一歲了,是自己跑出去玩走丟的,才幾個小時,現(xiàn)在還能找,你們二話不說就跟別的孩子并案說拐賣了,誰家賣孩子拐那么大的啊......” 張國東不耐煩道:“我們有自己的辦案章程,不是孩子大了就不會被拐了……” 鹿九忽然開口說:“你家小孩掉枯井里了?!?/br> “?。俊蹦侵心昴腥艘换仡^,看見說話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立刻沖過去,“你看見我家孩子了?” 鹿九點點頭:“第四小學(xué)后面有個廢棄小樓,后門邊有個枯井,你家小孩在里面?!?/br> 那中年男人急急往外跑,完全來不及思考這年輕人怎會認得他家小孩的。其余家長不知究竟,還以為鹿九認識那個孩子,甚至還小聲責備:“看見人家孩子掉井里了也不知道伸手拉一把,不然報警也行啊,看人家大人急成什么樣了!” “現(xiàn)在的人哪都沒有良心,眼睜睜看人家孩子掉井里......”一個女人一邊抹淚一邊嘀咕,鹿九卻忽然對她說:“你家孩子還沒離開京都,現(xiàn)在去攔還來得及?!?/br> 那女人睜大了一雙眼,淚珠還掛在睫毛上:“你、你說什么?” “京都火車站南門,有一對夫妻,男的穿黑襯衫,女的穿綠格子襯衫,你們小孩在他們那里。”鹿九說的十分詳細。 秦釗直接對秦朗說:“通知火車站民警,攔下目標人物。” 那女人和老公對視一眼,兩口子像火燒了屁股一樣跑走了。 剩下的家長像是炸了鍋,保鏢們只好全力圍住鹿九和秦釗不讓人碰到他們的身體,鹿九一一看過去,又指出了幾個孩子的下落,孩子家長們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對他深信不疑,更情緒激動地要求警方按照這年輕人給出的線索趕緊去找孩子。 張國東腦門青筋直跳,丟孩子的案子他們心里有數(shù),上頭有人要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現(xiàn)在這個信息社會,消息哪里捂得住,有人販子集團趁亂渾水摸魚,導(dǎo)致最近兒童走失案件急速飆升。他正為這個事兒焦頭爛額,他的局長舅舅又交給他一件難度系數(shù)大如天的任務(wù),扣住秦家這個叫鹿九的人,能扣多久扣多久。這他媽不是推他去死嗎!就算快換屆了,這薛家也不是板上釘釘就能上臺了??!哪怕秦山岳退了,秦家這頭大象也不是他這條蚯蚓能撼動的?。?/br> 他正尋思著找根繩子去上吊,京都電影學(xué)院卻發(fā)生了一起命案,兇手嫌疑人竟然就是秦越和鹿九,法制社會,天子與庶民同罪,張國東立即帶隊去拿人,他原本的打算就是秦家一定會保住秦越,到時候他只要帶走鹿九就行,哪里想到秦家人會這樣配合。 警察局大廳里像是滾油里倒進一盆開水,直接炸開了!所有的督察員幾乎都被群情激憤的家長圍住要求他們立刻出警,秦釗攬著鹿九坐到大廳角落的椅子上,混亂中誰也沒發(fā)現(xiàn)秦朗和秦越失去了身影,他們戴著鹿九給的隱身符摸進了三樓的局長辦公室。 兩人拷貝了局長的電腦,順便拿到了公*部長的郵箱,又悄悄回到大廳,不過是幾分鐘的事。 等到張國東安撫了家長,又安排了人員去排查線索,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成了光桿司令了,只有局里幾個后勤人員無辜地望著他。而秦釗等人正坐在椅子上悠閑地自顧聊天。 張國東只能安排兩個文職與他一起給秦越和鹿九做口供,兩個人被隔離開,各自被律師陪同著,秦釗和秦朗坐在外面等。 死去的人叫褚少杰,正是白天在球場上和秦越起沖突又辱罵了鹿九的那個學(xué)生。 “我們問過當時球場上的人,他們都可以證明秦越和褚少杰曾發(fā)生嚴重的肢體沖突,褚少杰的尸體上也有多處軟組織損傷,是在秦越的毆打之下造成的,之后你也與他發(fā)生沖突,并且說出‘此人自有報應(yīng)’這樣的話,在你們離開后沒多久,褚少杰就從宿舍陽臺上掉了下去,而對面宿舍樓里有同學(xué)看到,當時褚少杰宿舍陽臺上有其他人影,在他墜樓后一閃而過,所以褚少杰很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睆垏鴸|盯著鹿九,“你們有充足的動機,而你,也有足夠的執(zhí)行能力?!?/br> 球場上當時少說百來號人,都眼睜睜看著砸向鹿九的足球拐了個彎兒,把褚少杰自己砸了個鼻青臉腫。而剛才鹿九在大廳里光憑面相就能給出失蹤兒童的線索,張國東當然認定他有能力殺人。 進去之前秦釗就叮囑過他一句話都不要說,律師會很快就把他帶出來,鹿九連個眼神都不給,低著頭撥弄手腕上的珍瓏扣,而律師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和張國東你問我答了起來。 秦越那頭倒是很快就出來了,畢竟這案子往他們頭上栽實在破綻太大,不需要律師出馬秦越自己就能懟得審訊員啞口無言。 三個人又等了半個小時,律師出來了,對秦釗搖了搖頭:“簡直胡攪蠻纏,一定要扣押四十八小時,我準備投訴這督察員濫用職權(quán)......” 秦釗大步走過去,一把推開審訊室的門,那張國東正兩腳蹺在長桌上,一副要跟鹿九到底耗的架勢,見到秦釗就這么沖進來他不由吃了一驚,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秦釗走過去把鹿九拉進懷里,輕聲說:“我們回家。”就攬著人往外走。 張國東張口結(jié)舌,從在大院門口攔下人,到進入審訊室,秦家的幾個少爺一直都是配合良好,沒有半點以權(quán)壓人,弄得他有點得意忘形,交代了對秦越那邊放水,他就一門心思琢磨著怎么把鹿九扣押的時間一直延長下去,他都把秦越放了,想來秦家也不會為這么個外人就大動干戈吧。 他咬了咬牙,追了出去,跟在秦釗身后喊:“秦先生您這樣不合規(guī)矩,我們有程序......您這是包庇嫌疑人,我們有目擊證人看到鹿九出現(xiàn)在宿舍樓......” 秦釗當沒聽到,腳下不停,秦越撇了撇嘴,把小熊貓從兜里掏出來,對著張國東后背就狠狠砸了過去!那刑*隊長“嗷嗚”一聲,被砸趴在地上四肢撲騰,扭過頭去卻見一只巴掌大的熊貓公仔坐在他后背上,猶如幾百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也爬不起來。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大喊著:“你們這是襲警!”后面跟出來的幾個文職面面相覷,一個小公仔而已,隊長這戲演的,忒浮夸了。 這時大門口又跑進來不少人,當先的是一對中年夫婦,后面還跟著好幾個學(xué)生模樣的青年,那對中年人直接撲到一個穿警服的人面前,氣喘吁吁地喊:“殺我兒子的兇手是不是抓到了?他在哪里!” 幾個學(xué)生也義憤填膺,有一個指著秦越怒道:“秦越!你也太過分了,不過是大家打了一場架,你們就要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證據(jù)什么的一樣都沒有,死者家屬就知道警察抓了嫌疑人,還這么趕巧地過來了,這張國東還真是欺負他秦家人都沒智商??! 秦釗壓著火,讓保鏢把人都拉開,忽然眼前白光一閃,竟然有人在拍照!兩個保鏢迅速沖過去按住拍照的人,對方脖子上還掛著記者證。 呵,如果自己強行帶走鹿九,保鏢再拉開死者家屬,就算大的新聞平臺不敢報,只怕微博朋友圈也會在京都瘋傳:大學(xué)生為了點口角殺人,嫌疑人背景強硬,包庇犯罪仗勢欺人,受害者家屬求告無門......秦釗連標題都能給他們擬好了。 早在律師說張國東要扣鹿九四十八小時他就明白這是沖著鹿九來的,扣住鹿九,是因為只有鹿九才有可能找出失蹤孩童,而他們就要利用這段時間去轉(zhuǎn)移孩子,甚至......殺人滅口。 秦釗摟住鹿九的手緊了緊。 秦越氣得眼眶通紅,眼前的幾個學(xué)生都是褚少杰同系的,跟秦越也都認識,居然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他。秦越冷笑道:“我殺他?他也配!你們這群傻逼長腦子沒有?” 這態(tài)度囂張,更引起一群熱血小青年不滿,幾乎都要沖上來跟秦越干架,而褚少杰的父母無疑是最悲憤的,只是被保鏢攔住近不了秦越的身。 學(xué)生們更加sao動: “殺人償命,你們別想跑!” “別以為你們有背景就可以仗勢欺人,我們會跟你們斗到底!” “太過分了,在督察局還這么囂張,大家聯(lián)系媒體曝光他們……” 秦釗面無表情,攬著鹿九一直往前走,張國東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扭著頭扯著脖子沖局里僅剩的幾個警員喊:“愣著干什么,打電話調(diào)人過來,鹿九不能放走!” 小熊貓在他背上跳了跳,張國東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別吵了,”鹿九清冷的聲音響起,音量不大不小,音調(diào)不高不低,音速不急不緩,讓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吵鬧中的人群竟如同受了蠱惑一般安靜了下來,“我讓褚少杰自己來跟你說清楚,究竟是誰殺了他。” 一語激起千層浪,除了秦家三人,大廳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懷疑自己聽到了什么,鹿九卻拿出一把還魂草葉,讓一個保鏢挨個發(fā)下去,又讓所有人把葉子抹在眼皮上,連趴在地上的張國東都有。 眾人不知道鹿九目的為何,但不知為何,那雙烏溜溜又清又亮的眼睛掃到誰,誰就不由自主地把葉子在眼皮上抹了。鹿九召喚出丁卅,眾人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短卦青面魚目的人影倏忽就出現(xiàn)時都不可置信地揉著眼睛,幾乎瞬間都軟了腿腳,這人裝束奇特,神出鬼沒,最重要的是,他是浮在半空,而且沒有腳! 他身上的黑色短卦前襟上有一個斗大的“冥”字,有人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鬼,直接就癱倒在了地上。 那冥差對鹿九納頭便拜,鹿九說了兩句,冥差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又倏忽消失了。 這超出科學(xué)常識的一幕讓眾人都禁不住頭皮發(fā)麻,不過半分鐘后,丁卅手里提著一個穿牛仔褲藍色外套的年輕人出現(xiàn)了,那對中年夫婦立刻喊了起來:“少杰!” 來者正是已經(jīng)死去的褚少杰。 “鬼……鬼……”有膽子小的幾乎站不住,直往自己的同學(xué)懷里鉆,“真的是鬼……” “少杰,是不是你?少杰!”那中年婦女激動地去抱自己兒子,卻伸手撲了個空。 “媽,爸,是我?!瘪疑俳芰鞒鰞尚醒獪I,聲音干啞撕裂,“我已經(jīng)死了?!?/br> 中年夫婦失聲痛哭,一邊哭一邊問兒子是誰害死了他。 褚少杰低著頭回答:“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沒有人推我?!?/br> “陽臺上的圍欄有你胸口那么高,你怎么可能自己掉下去?”褚父抹著眼淚,“少杰你別怕,無論是什么人害你,爸媽都要為你討回公道,他們就算再有錢有勢,爸媽拼了命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真的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你還是說實話吧,”丁卅在一旁淡淡開口,“鬼打誑語,回去了還是要受刑的?!?/br> 褚少杰瑟縮了一下,似乎對于丁卅格外忌憚,最后他終于說了實話:“是我的孩子,推我下去的?!?/br> “什么?!”所有人大驚。 “你胡說什么?你才十九歲,婚都沒結(jié),你哪里來的孩子?”褚父楚母不可置信道。 褚少杰不知怎么解釋,丁卅便替他說道:“他原本有兩個已成形的孩子,是一對雙胞胎,但是他不肯要,硬逼著女朋友去引產(chǎn),那對嬰孩排了幾十年隊才拿到的投胎名額,就這么因為他作廢了,自然找他報仇。” 大廳里靜得只能聽到眾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這個信息實在太聳人聽聞了。 有人悄悄看向鹿九,想起這個少年說出的那句“此人自有報應(yīng)”,不由覺得遍體生寒。其他人也慢慢后知后覺到,大家都不約而同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原本這兩個鬼魂并不能要你的命,但你惡言穢語,平白又折了自己的福壽。”鹿九沒有說的是,秦越命格貴重,尋常人對他存有惡意很容易反噬給自己,尤其像褚少杰這樣孽障纏身的人。 直到丁卅帶著褚少杰離去,眾人還都震驚著回不過神,他們看著鹿九的眼神充滿了敬畏,連張國東都不知什么時候爬了起來,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看都不敢看鹿九。 他哪里還敢扣押這尊神,親眼見到人死后還會變鬼,還要投胎,犯了錯的還要受罰,連罵人都要遭報應(yīng),而管理鬼魂的那個鬼差那么怕鹿九,自己哪里還敢繼續(xù)得罪下去。就算活著不怕報復(fù),也怕死了以后遭罪啊! 張國東這才把掉了一地的智商撿起來,原本還奇怪舅舅的上峰為何跟一個年輕人過不去,為什么秦釗這樣維護他,現(xiàn)在這些疑問都有了解釋。所謂通神之能,神通廣大,說的就是鹿九啊。他只恨不得天上劈下來一道雷,讓他避免此后終日心驚膽戰(zhàn)惶惶不安。 秦釗帶著鹿九揚長而去,這一次,誰都不能再阻攔了。 ※※※※※※※※※※※※※※※※※※※※ 最近都會比較肥,完結(jié)后無縫銜接蠻蠻的故事,歡迎大家預(y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