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鏡子最后還是沒能搬來,裴靜深忍受著對面明晃晃的目光吃完了飯,放下筷子就走。白云潛二話不說也扔了筷子,起身跟了上來,“王爺,給你點兒好東西?!?/br> 裴靜深還以為是什么正事,便停下了腳步。 只見那比他矮半頭的少年袖子一翻,手心里露出幾個荔枝來,“瞧,我特意給你留的?!毙∧觾嚎粗€挺得意? 裴靜深:“……” 再信他自己就是蠢蛋。 然后手里就被塞了荔枝,“行啦,我回去了?!?/br> 說完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剩下被塞了荔枝的裴靜深:“……” 身后跟著的薛管家當沒看到,一路跟著靜王進了書房??粗犰o深將幾個荔枝隨手放到桌上,靜王府的人脈不差,這時候,另一份關(guān)于白云潛的資料已經(jīng)擺到了桌上。 裴靜深拿起來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同先前那份沒有區(qū)別,他特意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的確是沒有提到,白云潛還曾會武。甚至上面寫明,此人從小嬌縱,吃不得半點兒苦,如此看來也是絕對不會習武的。 但如果不會武,他是怎么上的屋頂。那屋怎么也有三米多高,他跳下來時也是沒見半分害怕,落地腳也不重,這都不是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能辦到的。 “王爺,可要人再細查一遍?!毖芗覇?。 “不必?!迸犰o深道:“此事到此為止,暫時不必再提?!闭f著,看到了桌上的荔枝,正要讓管家拿出去吃了,卻是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小子塞給他時那挑起的眉眼,于是剝了一顆塞進嘴里,發(fā)現(xiàn)確實挺甜的。 “今年的荔枝倒是比往年的新鮮?!?/br> 薛管家心說還不都是一個樣兒,最新鮮的肯定輪不到咱們,那先得皇上挑,皇上挑完還有太后,貴妃,嫻妃及幾個受寵的娘娘們那邊,就連大皇子二皇子也在咱們前面,七皇子都能仗著年紀小受寵多分兩盤,他們王爺是元后嫡子,反倒是被比了下去。 如今覺得好吃,恐怕是因為被吃得要沒了,越少才越甜吧! 裴靜深也沒多想,自然沒能注意到,這是真新鮮,畢竟白云潛從自己的鏡中小世界取出來的,能跟快馬運過來的一樣么。 而另一邊,白云潛則驚奇的發(fā)現(xiàn),就在剛剛,又有一個小世界解封了。他不由得想,難道真的是要慢慢融合,靠時間的么? 但第二天同一時間,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小世界解封,不由又覺得,難道這次要兩天? 可惜神器稀少,他這種情況更是沒器遇見過,所以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這中間,白云潛查了查自己的嫁妝。 到底是嫡子,李氏就算再不樂意,也不能太過克扣。靖遠侯也算是家資頗豐,乍一看東西還是不少的。不過價值嘛…… 就看那幾個莊子就知道,好的,出息多的都沒他的份,給的都是幾個聽著面積大,但實際上都不太好的。 “呵,后宅女人的這點兒手段。”白云潛嘖嘖出聲,幸好他已經(jīng)提前跟靜王說好了,王府也沒那么多事兒。 算一算嫁妝里面現(xiàn)銀也就只有三萬兩,還沒有冒牌貨的私房錢多呢。白云潛想著,回頭得找個機會,回靖遠侯府拿回來。 再加上,他也有些事要問問靖遠侯。 第二天他身邊照舊仆人成群,清芷清瑤外加輕墨輕嵐一個不少,讓他可以隨意指派。不過白云潛還是十分好奇,“你們倆丫頭倒也罷了,的確不好跟著出門。但這輕墨和輕嵐,怎么也該分一個去跟著你們王爺?shù)陌?!?/br> 把兩個最得用的全丟他這里落灰,是什么意思。 清瑤聞言神色一暗,但還是道:“王妃有所不知,皇上之前訓斥王爺太過驕奢,后來王爺就不帶了。” 白云潛:“……是親生兒子么?” 他那天可是看見了,其他幾個皇子身邊可都跟著小廝呢。就六皇子和七皇子身邊跟的是小太監(jiān),這是因為這兩個還沒出宮建府,手底下自然都只是宮里面的人。 他這話說得隨意,身邊清瑤的臉色卻是立馬變了,“王妃慎言?!?/br> “怕什么,又沒別人?!卑自茲摵敛辉谝猓斃献拥钠?,還不許人說了是怎么的。 正這時,外面清芷走了進來,將輕嵐出去買的糖葫蘆給拿了進來。白云潛看了一眼,“下次用不著這么麻煩,讓他直接進來就好,我是個男的,沒那么多避諱。” 清芷福了福身應了。 抬頭看了一眼清瑤,見對方朝她使了個極復雜的眼色,倒是不知道就這么一會兒,這位祖宗這是又說什么了? 白云潛一邊吃著傳說中(對他來說)的糖葫蘆,一邊漫不經(jīng)心道:“外面最近有什么八卦傳言的,都說來聽聽?!?/br> 清芷:“這……” “我知道,最近討論最火的肯定是本王妃的事情,旁人哪里能及?!卑自茲摰溃骸澳阏f就是了,不必顧慮我弱小脆弱的心臟,經(jīng)得起打擊的?!?/br> 清瑤在一旁沒忍住抽了抽嘴角,倒是清芷淡定得很,給他講外面的傳聞。 一如白云潛先前所言,如今這時候,又有哪樁八卦比得上他這樁呢。著手可熱的太子人選娶了個男人,這人還是靖遠候府的嫡長子,眼見就要請封世子了,鬧這么一出……更別提這兩人在外的名聲,一個是冷面閻王,一個是囂張公子,撞一起可不就是天雷撞地火,分分鐘打起來的場面。 “外面的人說什么的都有,甚至還有傳言,說是王妃不滿親事,新婚之夜喝得大醉,并跟王爺打了起來?!?/br> 白云潛正在喝茶,這一下險些沒有一口茶噴出來,“你確定,不是傳我差點兒把大皇子和二皇子給打了,而是跟你們王爺打了一架?” 清瑤道:“很是確定,傳言里面并沒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只說王妃跟王爺大吵一架,然后大打出手。” 厲害了,“我總算知道,外面你家王爺為啥被傳得那么可怕了?!边@些人簡直黑人都不講基本法了,閉著眼睛來啊! 清芷微笑道:“可不是,尋常百姓哪知道那么多,都是別人說什么跟著說什么。像是王妃,外面不都傳您囂張沒腦子,但依清芷來看,您可是相當聰明的。” 不,白云潛心說,冒牌貨是真的不聰明,真沒人冤枉他。 第5章 但僅管那才是事實,這會兒白云潛也沒法反駁,只能認下。又吃幾顆糖葫蘆,這才問:“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么?” “別的倒沒什么了,大多數(shù)都在猜您在府里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有沒有被打,是王爺親自打的,還是指揮下人打的?!?/br> 這也不奇怪,白云潛想,畢竟他孤身一人進來,王府可是裴靜深那家伙的老巢,肯定都聽他的。而且那個冒牌貨是要文文不成,要武武沒有,平日里出門帶一堆打手,眼見自己就是個不能打的,肯定只有挨打的份。 清瑤說著有些不滿,他們哪里有欺負王妃,好吃好喝供著呢,人在他們王府里面不知道多舒坦呢。 “更過份的是,外面的人還開設(shè)了賭局,賭您回門之日會不會回去?!?/br> “咦?”白云潛好奇了。 清芷道:“據(jù)說現(xiàn)在盤口都快到九比一了,都壓您不會回去。”畢竟新婚第二日都沒進宮面圣,靖遠候就算有點兒面子,還能強過皇帝。因此,沒人覺得會有回門這一出。 “甚至于,您的弟弟白云揚,還去壓了三千兩在不回上面,再過會兒,肯定這比例得更大。” 白云潛實在沒忍住,笑得噴了茶,“他,他這不蠢貨么!” 清芷對此十分贊同。 他們王爺就曾說過,做人不必時刻只圖心中痛快,那叫沒腦子。只要大方向上沒輸,便讓那些蠢貨先去得意。這白云揚如今本來是已經(jīng)打了一場大勝仗,只安安靜靜的等著請封世子就成。偏生要走這一糟,估計是想風光一把,氣氣他們王妃。 但事實上王妃聽聞最多也只是氣惱,再不能產(chǎn)生什么更嚴重的后果,但對他自己卻反倒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好處,反而有害。 這事,可謂是傷敵一百自損一千,實在是不劃算。 就連清瑤都能想得到,這事兒過后,京中的文人們會怎么看待這事兒。甚至于傳到皇上耳中,或許還能讓他請封世子的路上更多點兒波折呢。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般,靖遠侯府,李氏都要氣死了,恨不得直接上家法打死這個蠢貨。 “夫人消氣,消氣?!鄙磉叺牡昧邒咝÷晞裰骸奥贍斦f,少爺會懂的?!?/br> “他會懂個鬼,他都多大了,連這點兒事都不懂,我一會兒沒看住,就闖出這么大的簍子來。”李氏氣得不輕,“這些年我讓他假裝親近那個王八羔子,他不樂意好在卻也照作了,這才得了這些敬重兄長的名聲,他這一來,不全白費了么。” 白云揚并不當一回事兒,只道:“娘你就是太小心了,他都嫁出去了,難道還能回來么?世子之位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br> “你……”李氏氣個不輕,能怎么說,各家世子請封都是要經(jīng)過皇帝那邊的,你鬧成這樣,萬一皇帝哪天一時興起,順勢以你品行不端為由拒了這事怎么辦。至于爵位,對咱們來說那是好東西,對皇帝來說,說不定早想全削了呢。 “偏生,偏生你個蠢貨還主動往過送伐子?!?/br> 李氏是氣得又好生罵了白云揚一頓,這才讓人走了,并且讓下人看著,讓他這段時間莫要到處亂跑。 身邊的嬤嬤這才勸道:“夫人放寬心,咱家又不是什么封地王,像這種爵位,皇上沒那么看重,只要不鬧得太過,不會輕易撤了寒臣子心的?!?/br> 李氏苦笑道:“我這都是為了誰,他偏還在那給我拖后腿。” 促成了這一樁親事將白云潛嫁出去,侯爺為此可跟她翻了臉,夫妻兩大吵一架。偏這小子還不當回事兒,反倒是得瑟上了…… 李氏氣成什么樣白云潛并不清楚,他聽聞白云揚做的蠢事后,眼珠一轉(zhuǎn)就是一計,“喊輕墨進來,我有事讓他做。” 清芷給清瑤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喊人,自己則輕聲問:“王妃可是要讓人在京中散布傳言。” “嗯?我為什么要散布傳言?”白云潛奇怪道。 清芷心說,當然是敗壞白云揚的名聲啊,這多好的機會,不然你喊輕墨進來做什么。 就見白云潛翻出嫁妝銀子,一共才三萬兩,他干脆利落的全丟給剛進來的輕墨,“去,到那個盤子,壓我回門當天會回去。記得,別讓人認出來你是靜王府出來的。” 清芷和清瑤:“……” 兩個大丫環(huán)對視一眼,皆覺得這位王妃,似乎有點兒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王爺交待過,只要不是會損害王府利益,或者一些有隱患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得聽王妃的,不要讓他覺得支使不動。王妃聰慧,縱然不能站在他們這一邊,也絕對不能把人得罪了。 而王妃拿嫁妝去下注這事兒,顯然不在上訴兩種事情上,所以當然要照辦。 但是…… 清芷提醒道:“王妃,府上今天并沒有準備回門禮?!?/br> 明兒個可就是第三天了,按照本朝禮儀,該是回門之日。到這會兒了還沒準備禮物,王爺明顯沒這想法。 “沒事?!卑自茲摬⒉辉谝?,“我晚上找他說?!?/br> 見他執(zhí)意,輕墨很快就出去辦事去了,白云潛想著這一回,自己能賺上多少銀子,幾乎可以算是瞬間爆富啊! 而白云揚那個小崽子嘛…… 白云潛冷哼一聲,心說李氏當年為了騙冒牌貨,對冒牌貨可好了。而白云揚么,自然是什么都比他差一點兒,這中間最主要的就是月例銀子。這當然是為了白云潛能有錢去學壞,而自己兒子則要好好教。 可惜有人爛泥扶不上墻,白云揚也沒能成功長成什么溫潤如玉的佳公子,反而成了個蠢蛋。 照著白云潛的估計,那三千兩估計是對方目前所有的積蓄了。嘖嘖,倒霉催的,都忍不住想要看他輸?shù)醚澴佣紱]了的樣子了。 所以說,沒事做什么要去賭呢,沒聽說過賭博有多害人的么? 只要你沒開卦,早晚得栽。 結(jié)果當天晚上,靜王晚歸。清芷還以為王妃怎么也要等一會兒,但顯然沒有。該沐浴沐浴,該上床上床。她去好心提醒,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當回事兒,說是不急。因此等王爺回來的時候,人早就睡了。 清瑤小聲道:“不是說晚上說的么?” 清芷抬手讓她靜聲,“這不是咱們要cao心的?!?/br> 她們把這事跟外面的薛管家提了提,便也收拾了收拾,宿在了外間。 裴靜深回來時聽聞此事頓了一下,“他這是什么意思?”覺得他一定會聽說這事兒?但哪來的臉覺得他肯定會答應的。 靜王爺一邊寬衣一邊往里走,正心說著是他最近太給好臉讓這人覺得他好說話……就瞧見了自個兒床上,正蹲了一個長發(fā)白衣,容貌極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