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可不就是他新娶的,據(jù)說已經(jīng)睡了的王妃。 靜王裴靜深十分確定,方才管家對他匯報的情況里,說的是王妃早早歇下了,而不是跑到他這里。 又想起新婚之夜,清芷和清瑤二人守在門外,依舊讓這人跑到了屋頂上面去。 因此裴靜深腳步只是一頓,便又如常的走了進來。 “王妃這是在做什么?” “本準備趁你半夢半醒間,蹲床頭嚇你一跳的?!卑自茲撏锵У溃骸翱上О?!”這回來得也太晚了,他來早了。 裴靜深瞧他那模樣,“敢情著你這一身白衣是在裝鬼?” “倒也不是,這不睡到一半爬起來的,懶得穿外衫了。”白云潛起身跳上床,走過去幫他寬,態(tài)度很是討好。裴靜深難得見他這副模樣,便沒有拒絕,只是,片刻后,衣衫還未寬下,反倒成了死扣。 白云潛看了一眼,裝沒看到,理直氣狀道:“我來找你商量點兒事,此事很是重大,關乎于一筆幾十萬兩的銀子……” “事成之后,銀子歸我?”裴靜深問。 白云潛冷哼一聲,你想得美,“最多分你一成?!?/br> 靜王爺給氣笑了,“你這可真夠大方的。” “好說好說?!蹦崇R不以為恥,反而乘勝追擊,“這般說,王爺是答應了,那明早我讓他們早些喊我起來……不對,也不用太早,本王妃想什么時候回就什么時候回,那些臣子難道有膽子挑我的錯?” 你說的臣子那是你親爹,靜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說這要比他們查到的還囂張啊!不過他們以前查的這人欺軟怕硬,蠢得沒腦子。但觀這幾日行事,卻并非如此。這功夫,白云潛已經(jīng)當他答應了,畢竟沒反對不就是答應了么,因此愉悅的準備走了。 裴靜深將人一拉,抬手掐住他的下巴,瞧著這張古靈精怪的臉,咬牙道:“王妃這膽子著實是大,莫不是沒聽過外面是怎么說我的?” 白云潛想了想,外面說的多了,于是小心問:“王爺指哪一出?” “殺人如麻,心狠手辣?”不等裴靜深說話,白云潛已經(jīng)自顧自道:“但那不是指在軍中的時候么,兩軍交戰(zhàn),難不成還要靠一張嘴來說服敵軍立地成佛?真要派個那么蠢的將軍過去,怕是不出半月,大軍就要打到京城底下來了?!?/br> 說著,他竟似乎想到那般畫面,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嘿,到時候那些整天這般詆毀王爺?shù)娜?,等刀架在脖子上,不知道會不會尿褲子。?/br> 裴靜深忍不住認真看了他一眼,心說倒真是個明白通透的人。不過他縱然是想跟白云潛好好相處,最好合作,卻也不愿意當冤大頭。 “我要五成,少了免談?!?/br> “行吧!”白云潛道:“反正用得到你,我這次大方點兒,下次用你也好用些。” 裴靜深實在不想聽他這些大逆不道之言,誰家的王妃敢這么跟王爺說話的,揮了揮手就讓他滾了。 白云潛于是便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那小模樣兒不知道有多得意。 卻是嚇壞了守在門外的侍衛(wèi)。 “王,王妃?”侍衛(wèi)驚了。 白云潛隨手揮了揮,“不必行禮?!比缓蟊愠约旱某料阍鹤吡诉^去。 侍衛(wèi)驚得趕緊跑進去,“王爺,王妃他,他……” “我來過。”裴靜深一看就知道果然他的人沒人知道這事,白云潛也不知道怎么溜進來的。別人隱蔽身形好歹還知道穿個夜行衣,他倒好,一身白衣照舊無人瞧見。他派清芷和清瑤兩人守夜,也算是白派,壓根看不住人。 “屬下失職?!眱蓚€侍衛(wèi)立即下跪請罪。 裴靜深抬了抬手讓他們起來,“與你們無關?!鳖D了頓,又問:“你們覺得,白云潛是個什么樣的人?” 兩個侍衛(wèi)都是軍中出身,上陣殺敵一等一,看家護院也不錯,但看人卻是萬萬不行。但這會兒靜王都問了,他們也只能小心道:“回王爺話,屬下同王妃接觸不多,但看著……長得挺好看的?” 另一個聽完趕緊補充,“這兩日聽了些傳言,都說人比較囂張,還沒腦子,干過不少蠢事不說,還不通文墨。” 裴靜深問完也知道自己是問錯人了,也怪他太琢磨不透了。實在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他又不是見不到自己,非得搞這么一出。 他揮揮手讓人出去,便準備繼續(xù)寬衣,就發(fā)現(xiàn)了先前被越解越緊的那個死結。靜王爺沒興趣解這‘九連環(huán)’,便干脆直接上手用內(nèi)力崩斷了腰帶,直接將衣服扔到了一邊。 心想著,日后再讓那姓白的小子碰到他的衣服,他就是白癡。 第6章 另一邊,白云潛則淡定的頂著滿府驚奇不已的視線,回了沉香院。清芷和清瑤如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見他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放心放心,這事兒你們王爺知道是我逃得厲害,不會怪你們看守不利的?!彼S口說完,又囑咐,“不過明天記得給我挑件好看的衣服,我要穿著回去艷壓,不對,是震懾壞人。” 清芷趕忙上前道:“王妃長得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若要威勢重一點兒,可挑藏藍或者玄色的衣衫。但奴婢覺得以王妃的身形相貌,穿淺藍,月白這些顏色的都可以。另外今日雖說是回門,但王妃身份不同,就是穿正裝也是可以的。” “算了算了,那王妃服瞧著也不怎么好看?!卑自茲摰溃骸熬吞羯碓掳椎陌桑銈冊俳o我把頭梳好看點兒就行了?!?/br> 清瑤立即點頭,但其實王妃是男人,梳頭并不像女子一般可供挑選的花樣兒多,也很是簡單。 未了挑一根合適的玉簪戴上,就好了。 白云潛翻身上床,那邊清芷立即便出去了。哪怕王妃說了,她還是要出去看一下,是不是王爺當真知曉。不過這些就不關白云潛的事情了,他美滋滋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也的確沒有早起。 清芷和清瑤幫他挑好衣服,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衫,配同色腰帶,上面用金絲線鄉(xiāng)著花紋。白云揚長得好,身材也撐衣服,穿出來是風度翩翩,甚是好看。 兩個丫環(huán)又說了一些夸獎的話,聽得白云潛越發(fā)滿意了。 “你們可真是利索。”白云潛夸完,順口又道:“不過你們倆真的不分一個回去管你們王爺么,我昨天可見他自個兒寬衣呢,邊脫邊往屋里走,腰帶都解岔了給系成死結了……” “不會吧!”清瑤想也不想就道:“王爺一向不用人幫忙寬衣的,怎么會解不開腰帶?” 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那完全是某人倒打一耙,給人系上的。白云潛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太假,一個能外出打仗的王爺,怎么可能四肢不勤。于是跳過了這一茬,干脆感慨,“算啦,如此美人,我也不想讓給他,我這里別說兩個,再來二十個都還嫌不夠呢?!?/br> 總覺得他們王爺會被帶綠帽,清瑤聽了這話沒忍住看了白云潛一眼。倒是清芷沉得住氣,跟沒聽到似的。 而此時,外面等著看賭局結果的人都盯著靜王府呢。 “都這個時辰了人還沒出來,怕是真的不會回門了吧!唉,你們說這靜王妃還活著呢么?” “要是死了,肯定是會傳出來的,那是王妃又不是丫環(huán),哪里能瞞得住?!庇腥私釉挼溃骸鞍顺蛇€活著,就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br> “可能已經(jīng)下不來床了吧,不然能不趕緊回去讓家里做主?” “別的我不管,我可是壓了他沒法回門的,如今看來,銀子豈不是賺定了,走走走,去兌銀子去。” “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傻子,據(jù)說押了六萬兩進去,壓的還是不回,這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輸哭了?!?/br> 正說著,就見有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不,不好了,靜王爺跟新王妃,出,出門了?!?/br> 眾人當即一驚。 “往哪兒去的。”有人還抱著希望。 結果當然是落空,“看方向,是往靖遠侯府去的?!?/br> 這一瞬間有多少人想哭尚且不清楚,總之白云潛是已經(jīng)上了馬車。身為王妃,他坐的馬車還算是比較舒適的那種,又大,上面鋪得軟軟的,旁邊還有小格子放些茶點什么的。 而且還有俊美的王爺陪著。 他手一托腮,便美滋滋的看美人兒。滿臉都是‘長得真好看啊,我喜歡,我可以’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你再這般,我就回去了?!迸犰o深冷冷道。 白云潛立馬收回目光,“別啊,都出來了,再回去多不劃算?!彼崎_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大多瞧著馬車都驚呆了,仿佛沒想到今天真能看到靜王府的人出來,還是往靖遠侯府去的。 馬車平穩(wěn),他便也不用太在意,直接斜著身子朝外看,那模樣簡直是沒相了。裴靜深以為自己會想說點兒什么,但發(fā)現(xiàn)這才幾日,他便已經(jīng)對這種行為不想表達什么想法了。 京中的街道上鋪的都是水泥路,說來這水泥,本不該是這個時代就有的,會有當然還是因為穿越過來的冒牌貨。除此之外,對方還搞出了香皂和肥皂,現(xiàn)在京城貴族之間特別流行,就連宮里都在用。 不過這些當然不足以為外人道,因為那個冒牌貨先前也沒做過,只是悄悄跟他爹靖遠侯提出了想法。靖遠侯初時也不信,但架不住兒子一臉信誓旦旦的保證,還有繼夫人李氏在旁吹枕邊風。 李氏的想法很簡單,慣徹她疼寵先夫人兒子的假相,并覺得這肯定是白費功夫。到時候她占了好名聲,白云潛卻是要被靖遠侯怪罪的。 靖遠侯也是被纏得沒辦法了,準備整幾個人去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結果…… 還真tm弄成功了。 誰能想到呢? 也是因為這兩樣東西,讓靖遠侯很是出了風頭,也讓皇帝對他很是嘉獎,在朝中的勢力也比以前強了。 不過這事卻并沒有宣揚出去,京中知道這東西其實是白云潛主意的人沒幾個。別說其他人了,就連白云揚都不清楚。 也因此,雖然白云潛一直要啥啥不行,靖遠侯也沒準備讓世子之位旁落。當然,這也是因為白云揚比他還不如的原因。 也因此,如今這事一出,靖遠侯是直接就炸了。畢竟嫁嫡子出去,丟人也就罷了,還是嫁給靜王,等同于完全折了。 這個嫡子還不是那種一無用處的,這時候,他是恨不得把白云揚嫁過去。 不過不管如何,圣旨已下,婚也成了,今日他就只能在家等著。畢竟靜王爺可以不來,他卻不能不在家等著。李氏卻連過都沒過來,在自己屋呆著,是怎么也不覺得今天白云潛真的會回來。 直到消息傳來的時候,還一臉不可置信。 白云揚更別說了,因為先前的事情被關在家里,不然這會兒人肯定不在。李氏趕忙將人喊過來,一起就去了正廳,跟靖遠侯一起去門外等著。 不一會兒,靜王府的馬車就到了。 先下車的是靜王爺,后面跟出來的是白云潛。白云揚抬頭去瞧,結果并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鼻青臉腫,人似乎還更好看了些。 他不太甘心。 同樣的,李氏也十分不可思異,她是萬萬沒想到,她把這礙眼的小子送入狼窩,這小子竟然非但沒有過得不好,反而瞧著紅光滿面的。 白云潛下來之后站到裴靜深旁邊,二人均是相貌極好之人,一眼看上去那是天造地設,般配極了。 李氏的女兒白妍珠在一旁瞧著臉微微一紅,沒曾想靜王竟是這等風姿卓絕的人物。而且看著完全不像傳言中那般可怕,再說脾氣那么差的白云潛都好好的,若是換了溫柔小意的她……母親當初為什么不干脆推了她去呢。 站在她旁邊的,是白云潛的同母親meimei白妍姿。再之后就是靖遠侯的弟弟一家,以及一些下人。 靖遠侯見靜王爺沒有免禮的意思,便趕緊帶著家人行禮。 “起吧!”白云潛毫不見外道:“外面風大,父親咱還是趕緊進屋吧,都是一家人,哪那么多規(guī)矩。” 他這一翻話說得靖遠侯更是恨了,多好的兒子啊,都怪李氏……就見白云潛的目光就落到了他旁邊的李氏身上,“不過繼夫人既然覺得禮不可廢,我也不好攔著,不然倒顯得我不聽話,不孝順了。” 繼夫人李氏萬萬沒想到,就在門口,這么多人看著,白云潛就敢這么囂張。白云揚更是氣得不輕,“你這是什么意思?!?/br> “你什么意思?還不給王妃行禮!”白云潛還未開口,靖遠侯就先怒了。倒也不是他多向著白云潛,而是現(xiàn)在說的是給王爺王妃行禮,人家可以免,但也可以不免。讓你行個禮都不樂意,是想被參不敬皇族么。 白云潛微微一笑,“還是父親知禮,不過家里的人還是要約束好才行,不然指不定就要招禍?!?/br> 說完理也不理李氏等人,拉著靜王裴靜深,帶著一眾丫環(huán)小廝就進了院。靖元侯在跟前陪著,按規(guī)矩是他接待新姑爺,但他們這嫁出去的不是女兒,也沒那么多的防礙。 他也怕自己這個向來囂張起來不管不顧的兒子生起氣來給繼夫人打了,倒不是心疼,那臉可就丟大發(fā)了,所以也就沒提起讓他回后院的事情。 白云潛的二叔也趕緊跟了上來,并揮揮手讓自己夫人和兒女先撤,眼看著是沒有后院招呼的事了,他可不想讓夫人留下受氣。 李氏這會兒都氣懵了,她雖是繼室,但也是候府正兒八經(jīng)的夫人,什么時候這般丟臉過。 偏生還得按著白云揚,怕他這個時候去找事。要知道就算栽了這么大個根頭,靜王也是王爺,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