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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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莫聆風(fēng),他就把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姑娘,您來了?!?/br> 他說著,掃了一眼落花流水的鄔瑾,鄔瑾察覺到他的目光,把木匣往上抬了抬。 殷北一見那匣子,便大驚,然而沒有失色,還是一團(tuán)和氣的笑,把臉轉(zhuǎn)向莫聆風(fēng):“大爺在里頭罵人呢,本來就喝了酒,又動氣,等下又該頭疼了?!?/br> 莫聆風(fēng)當(dāng)即邁步進(jìn)門,一只腳剛跨進(jìn)去,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砟懙淖I笑冷喝之聲:“我手里沒攥一個兵,沒領(lǐng)一粒糧,匪患來了,要我去上什么奏書!” 里面便嗡嗡的說什么從二品大員,但是底氣不足,聲音很小,含含糊糊的聽不清楚。 莫千瀾則因?yàn)榘l(fā)怒,聲音很清晰地傳了出來:“從二品又如何,虛銜,吳執(zhí)宰告老還鄉(xiāng),不也領(lǐng)個節(jié)度使的銜!放......阿尨......” 他那嗓門急轉(zhuǎn)直下:“怎么大中午跑來,曬的臉都紅了......” 之后的聲音就輕不可聞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中堂里的人也松快起來,紛紛起身告辭著往外走。 殷北聽的里面腳步聲滾滾作響,又有下人收拾席面之聲,立刻讓鄔瑾三人回避,自己笑容可掬的迎來送往。 送走挨罵的貴客,他馬不停蹄,詢問鄔瑾事情緣由。 鄔瑾撿要緊話說,三言兩語交代清楚,殷北先叫人擒那誤事的管事,又讓人去請趙世恒來,還著人叫殷南回來——他和殷南是一對孿生子,只是生母不詳,不知道誰年長,方才他爭著做哥哥,讓殷南做meimei,把殷南氣走了。 吩咐過后,他從鄔瑾手中接過匣子:“正衣冠。” 莫千瀾愛潔,碩大的莫府,凡是他所到之處,必定纖塵不染,一應(yīng)事物,都要整齊潔凈,鄔瑾等人衣冠不整,更是火上澆油。 鄔、程二人連忙整裝,鄔瑾衣袖上有一條長長的破口,卻是無法遮掩,只能作罷,而祁暢用力拉扯自己濕漉漉的袖子,也是無濟(jì)于事。 這時候,程廷靠近鄔瑾,耳語道:“要是問你有沒有看奏書,千萬記得說沒看,記??!” 話音剛落,殷北已經(jīng)快步走了出來,讓他們進(jìn)去。 第24章 罰 正屋里燃著兩尊三足青瓷熏爐,徐徐吐出香煙,驅(qū)散殘存的酒氣,門窗簾子悉數(shù)卷起,日頭自窗格眼里透進(jìn)來,一塊塊落在地上、墻上、畫上。 莫聆風(fēng)背著光,小老太爺似的坐在玫瑰椅中,對著方桌上的大捧盤指指點(diǎn)點(diǎn):“這個、這個?!?/br> 莫千瀾躬身站在桌前,低頭去看雕漆捧盒,里面簇放著佛手干、糖霜韻果、蜜棗、笑靨兒、猊糖,他提起銀箸,把莫聆風(fēng)要吃的蜜棗和笑靨兒夾了一碟子。 莫聆風(fēng)捧著小碟,抓起笑靨兒塞進(jìn)嘴里,很陶醉地瞇了一下眼睛——她嗜甜。 “都站在門口干什么?”莫千瀾放下銀箸,擦了擦手,自己在方桌旁的另一把玫瑰椅上坐下,“進(jìn)來吧?!?/br> 濕透了的木盒和羊皮封,還有那封徹底看不清楚字跡了的奏書,隨意擺放在捧盒前,盒子半邊都在桌外,岌岌可危,仿佛還不如那個糖捧盒要緊。 屋外站著的三個人聽到他叫進(jìn),全都懸著一口氣,提起腳來,小心翼翼邁過門檻,往里走了幾步。 鄔瑾站在三人中間,拱手一揖:“晚生拜見節(jié)度使?!?/br> 行過禮后,他斂衽叉手,深深垂著頭,等候莫千瀾發(fā)落。 風(fēng)不定,從他撕裂的袖子里鉆進(jìn)去,人卻是靜,可以聽到從東側(cè)傳來的銅壺漏水之聲,點(diǎn)點(diǎn)滴滴,打在銅盤上,正是時光流逝之音。 程廷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落后鄔瑾一步,蚊子似的嗡了一聲:“姑父?!?/br> 祁暢無話可說,瑟縮于鄔瑾身后,跪在地上,覺得莫千瀾巨大無比,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碾入地縫之中。 莫千瀾飲酒動怒,此時胃里正翻江倒海,神色不耐地皺眉,莫聆風(fēng)舉起一個蜜棗,高高遞到他嘴邊,他偏過頭去一口咬下,眼睛先掃過祁暢。 蜜棗太甜,他端起茶杯,飲一口茶,懶洋洋移開目光,去看程廷:“程三,你倒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不對,聽聞你飯量倒是漲了?!?/br> 程廷讓他盯著,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起先以為他是在敘舊情,隨后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譏諷自己蠢如幼童,只漲飯量不漲腦袋。 “我......” 還未“我”出個一二三來,莫千瀾已經(jīng)放下茶杯,手指在方桌上輕叩兩下,吩咐殷北:“打他二十杖,送他家去,告知程知府?!?/br> 程廷嘴還沒張,人先抖了起來。 二十杖! 會不會死? 還要告訴他爹! 程知府雖是個文官,也曾習(xí)過武,打兒子時,與上陣殺敵無異,若是知道程廷毀壞奏書,一巴掌能把程廷扇出去十萬八千里。 他結(jié)結(jié)巴巴想為自己辯解,然而那話在喉嚨里不住翻滾,最后竟然汪的一聲哭了出來,滾出來的話也類似于狗叫了。 莫千瀾揮手:“拖出去打?!?/br> 殷北為顯程廷身份貴重,親自上前,把他扛了出去,不多時,廊下就傳來撕破喉嚨的痛呼慘叫,起先是聲震屋瓦,漸漸的,聲若蚊蠅,最后徹底沒了聲音——殷北派人將他送回程府去了。 鄔瑾立在原地,手腳冰涼,額上復(fù)又沁出一層黏膩的冷汗,腦中還是一片空白,連趙世恒何時進(jìn)來的都不知道,只覺得那更漏的滴水聲震耳欲聾,就響在自己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