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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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聆風(fēng)放下茶盞,伸手往門口一指:“滾?!?/br> “不行?!?/br> “我有婚書。” “那也不行,你是姑娘,會吃虧!我大姐要是知道了,揪你——” 莫聆風(fēng)“砰”的把茶盞頓到桌上:“再啰嗦,先把你揪去喂蛇?!?/br> 程廷毫無節(jié)氣,果斷閉嘴,扭身就走。 走出門后,他反身把房門合上,站在廊下,忘了傾盆大雨,貓?jiān)陂T口,耳朵緊緊貼著門板,聽里面動靜。 然而屋子里很安靜,甚至連走動的聲音都沒有,燭光下也沒有人影晃動,他滿臉疑惑,大為不解的沿著廊下去西廂房。 屋子里莫聆風(fēng)一直坐著喝茶,將最后一點(diǎn)茶水喝盡,才打開門命人取百花香來。 守在門口的下人匆匆離去,一盞茶的功夫就送來香片,莫聆風(fēng)接在手里,揮退下人,走到熏爐旁,打開熏爐蓋,夾出隔板上的香片丟在水中,換上百花香片——東廂房程廷睡的多,里面熏的是他喜愛的海棠香。 百花香漸漸熏蒸出來,蓋過單一的香氣,變得濃郁、復(fù)雜,青煙裊裊,落在莫聆風(fēng)衣裳上,打出大朵大朵的花樣,轉(zhuǎn)瞬間綻放、凋零、散去。 蓋上熏爐蓋,她深吸一口氣,讓這香氣浸透自己五臟六腑,以掩蓋自己身上沖刷不去的血腥氣。 第422章 旖旎 踱步至屏風(fēng)后,莫聆風(fēng)鼻翼翕動,嗅了嗅濕漉漉的氣息。 花香暫被屏風(fēng)擋住,四面八方都是鄔瑾的味道,那種干爽的皂角味,還夾雜著春酒綿長、醇厚、甜美的香氣。 鄔瑾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已經(jīng)熟睡。 他連睡都睡的沉默,對壓在他身上的一切重?fù)?dān)習(xí)以為常。 莫聆風(fēng)搬來繡墩,坐到床前,上半身趴下去,直接趴在了他胸口。 她像從前趴在莫千瀾身上那樣,眷念著閉上眼睛。 鄔瑾動了動,睜了一下眼睛,下意識抬起一只手,想抱住莫聆風(fēng),但是手成了別人的,調(diào)用不動,口齒也含糊不清:“聆風(fēng)……” 他頭昏腦脹,身不由己,只能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她頭發(fā)冰涼,扎成一個簡單的髻,方便隨時扣上兜鍪。 莫聆風(fēng)抬頭起身,抓住鄔瑾外側(cè)胳膊,擺弄直溜,隨后腳后跟互相一蹭,蹭掉兩只鞋,揭開被子鉆進(jìn)去,側(cè)身躺進(jìn)鄔瑾臂彎中。 一個如此平常而又溫暖的夜晚,實(shí)在少有。 她不是沒有恐懼,不是沒有慌張,但要悉數(shù)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滿腔熱血的士兵,不會愿意追隨一個懦弱的君主,只有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才會打開牢籠,放出恐懼放。 她臉朝外,看鄔瑾的手指。 鄔瑾的手,和莫千瀾不同,手指長,骨節(jié)分明,除去傷疤,還有厚繭。 正是這樣一雙手,撐起一個家,又將撐起一個國朝。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掌心,發(fā)出一聲輕嘆。 鄔瑾看著她的后腦勺,用力翻了個身,另一只手環(huán)抱住她,鼻尖抵住她的發(fā)髻。 一靠近,花香就在他鼻尖依次綻放。 他的思緒還是晦澀遲鈍,動作也吃力,只剩下感受還鮮明——莫聆風(fēng)靛藍(lán)色單衫柔軟光滑,在被子里堆堆疊疊,灑落在他身上,他隔著一層單薄衣物,感受到了她柔軟溫暖的身體。 “聆風(fēng)……” 聲音和靈魂仿佛隔了一層,心融化成了一灘春水,順著血脈走遍周身,又眼角眉梢流淌出來。 心是軟的,人卻是硬的,動不了,也不敢再動——她是他的君主,她光是躺在他身邊,他就已經(jīng)承受不住。 眼睛里有水霧,打濕了他的睫毛,像是要把心掏出來一樣,他啞著嗓子道:“我愛你?!?/br> 莫聆風(fēng)猛地翻身,面對了他,兩手緊緊環(huán)抱住他,十指在鄔瑾雪白里衣上抓出道道痕跡,身體靠著他的身體,幾乎嵌在一起。 屋外雨聲嘩啦作響,一陣狂風(fēng)掠過,樹枝“咔嚓”折斷,打的劈啪作響,蓋住了衣物摩挲發(fā)出的動靜,連子時的更聲都聽不見了。 潮濕的空氣使逐漸散開的百花香氣變的沉重,一層層披在身上,讓人覺得燥熱,透不過氣,后背有重汗打濕衣物,一片片貼在肌膚上。 莫聆風(fēng)松開手,捧住他的臉,吻他的嘴唇,輕咬過后,她氣息混亂:“你喝醉了?!?/br> 鄔瑾也和風(fēng)中樹木一樣,排蕩起伏,見莫聆風(fēng)鬢發(fā)烏黑散亂,被汗水濡濕,緊緊貼著臉頰,說不出的驕矜美麗,一股火從腹中直燒到腦頂心。 他在她身邊如同敗軍,一潰千里,他口干舌燥,酒與熱汗從他身體往外涌,竭力追逐她的氣息,想將懷中人勒緊,揉碎,吞咽入腹,最后幾乎絕望——他靈魂與rou體脫了節(jié),始終是僵硬無力。 “沒有醉……只是……” 莫聆風(fēng)緊緊挨著他,看他滿臉通紅,眼里泛著水光,像是要哭出來,與往日端莊模樣截然不同,因思念兄長而起的冷意在心里散開,一雙眼睛越發(fā)明亮。 她促狹一笑:“你求求我。” “聆風(fēng)……饒了我吧……” 莫聆風(fēng)笑著松開手,打了個哈欠,拍拍他的背:“這次先饒過你。” 她蜷縮起來,睡在他身側(cè),聽他心跳如擂鼓,一時半會難以平復(fù),輕聲道:“你是我的,不急在這一時?!?/br> 說罷,她閉上眼睛:“是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