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臺伯爵閣下_分節(jié)閱讀_38
頭一號就是原身的那個情婦,安奈特。她要求的那每月一封信,夏爾剛開始還查查書信集、編造一番,后面因為忙,就越來越敷衍了。還不知道見了面要怎么說他…… 然后就是奧爾良公爵和他的大兒子夏爾特爾公爵。這兩人看起來都比較嚴肅刻板,地位差距又大,十分不好打交道。不過目前為止,夏爾還沒聽說他們之中的誰故意給人找麻煩的,所以他覺得交貨過程小心點應該就沒問題。 最后才是某個總讓夏爾感覺他閑得發(fā)慌的大銀行家。雖然維克托總愛撩撥他,但什么實質(zhì)性傷害都沒有,更何況二話不說就借了他二十五萬法郎。錢不算多,但勝在速度——他那時候就等著這筆錢解燃眉之急,維克托實在幫了不小的忙。 結果這么一二三考慮下來,夏爾發(fā)現(xiàn)每件事都得他親自出馬。情婦看情況,公爵要認真,而維克托嘛…… 如果他親切真誠地建議對方換一個目標,不知道有沒有用? 夏爾剛這么一想,隨之就把它否定掉了。如果維克托之前經(jīng)常做這種事,那眾人對他的印象就不會僅僅停留在高冷上了。 換句話來說,維克托看上某個人不容易,讓他放手更不容易。 夏爾思來想去,覺得這個還是得看實際情況,于是果斷決定不想太多,先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結果,他預料到了這么多個人,最終先出問題的卻不是這些人中的任意一個,而是差點就被他遺忘了的洛甘和蘇歇。 其實這事被紀堯姆壓下來有些天了。因為他覺得,外省的物質(zhì)條件不比巴黎,兒子還一去就是小半年,肯定吃了很多苦。冒著破產(chǎn)風險做空手套白狼的事情,精神壓力也一定很大。雖然結果很喜人,但也不該把更多的壓力放到兒子肩上了——他是希望兒子能好好地繼承他的事業(yè),可他現(xiàn)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怎么就不能解決這件事了? 他有意隱瞞,以至于夏爾在回到巴黎后的第三天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而且還不是紀堯姆告訴他的,而是他無意中從樓上窗子里看到了下面街道的情形——有人似乎纏著自家老爹吵架,直到進門后才擺脫。 夏爾頓時就火了。照他爹那種和氣生財又好面子的性格,還真不可能在大街上和別人拉拉扯扯的。那誰誰,竟然敢欺負到他家門口,活得太膩歪了嗎? 半個小時之后,葛朗臺家二樓書房。 紀堯姆偷偷瞅了自家面沉如水的兒子一眼。他看得出夏爾很生氣,不由得為自己的隱瞞感到心虛起來。 事實上,在紀堯姆和夏爾同時離開巴黎后不到一個月,那批葡萄酒訂單的事情就在城里宣揚開來了,洛甘和蘇歇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這一知道,倆人立馬不平衡了。公證人做什么用的?給交易做第三人見證的。經(jīng)紀人做什么用的?代理各種事務、收取一定代理費的。紀堯姆做這么大一筆生意,竟然跳過了他們兩個人,甚至之前一點風聲也沒給他們知道! 你說這是什么意思?是用完就扔,還是怕他們在其中分一杯羹?合作對象是公爵閣下啊,連讓他們沾光認識一下、套個近乎的機會也不給嗎? 兩人在私底下商議了多次,最終覺得,不論是什么原因,紀堯姆肯定都想脫離他們單干。 這怎么能行?先是取消了他們在勃艮第地區(qū)安排好的訂單,現(xiàn)在又想逐漸地把他們排除在生意鏈條之外?天底下有這種容易事?要知道,他們可是簽過合同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不是說不做就不做,問過我同意了沒? 所以紀堯姆一回巴黎,兩人就立刻找了上去。本想著紀堯姆性子面,糖衣炮彈幾輪下來肯定拿下了;沒想到紀堯姆這回吃了秤砣鐵了心,堅稱這件事沒有任何回旋余地,他們自己能對付。 洛甘和蘇歇根本不信。開玩笑,這么大一筆生意,光靠葛朗臺家父子兩個就能搞定?肯定另外找了人幫忙吧? 花了不少時間和金錢,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紀堯姆找了新經(jīng)紀人和公證人的蛛絲馬跡。但這就更讓他們不信了——別人不知道葛朗臺家到底有多少錢,他們還是了解一二的;紀堯姆想把這塊大肥rou獨吞,也不想想,會不會把自己噎死? 軟的硬的都不行,只能再想別的辦法。合同上是沒規(guī)定葛朗臺家的事務都要由他們公證或者代理,但事實上他們的經(jīng)濟事務的確是綁在一塊兒的。如果紀堯姆因為這件事破產(chǎn),少不得也要牽連到他們倆。 這正是紀堯姆無法真正搞定他們的原因。雖然他自己信夏爾,但這并不意味著可以要求別人也和他一樣。 我們得說,紀堯姆一開始的確覺得挺對不起他的公證人和經(jīng)紀人,畢竟夏爾什么理由都沒說,就讓他不要考慮這兩人有關的選擇;但來回拉鋸兩三個月,他頭一次見識了洛甘和蘇歇的死皮賴臉勁兒,不由得也有點不耐煩了。 合同是夏爾去簽的,和他、洛甘、蘇歇之間的各種協(xié)定根本不沖突;后來他還主動提出可以提前解約(如果他破產(chǎn)就不會波及其他人),大筆違約金他出。這總能解決問題了吧?但怎么兩人全都眼也不眨地拒絕了呢? 說到底,就是要更多的錢吧?枉他一直惦記著往日情誼,現(xiàn)在看起來就是個笑話! 只可惜,紀堯姆認清了兩人嘴臉并不意味著事情能解決,所以這件事一直拖著,直到現(xiàn)在被夏爾發(fā)現(xiàn)。他的心虛其實也是不必要的,因為夏爾當然不是在生他的氣。 夏爾想的是,他真是沒想到,洛甘和蘇歇這么快就忍不住了。如果不是當初沒有確實的證據(jù),他也不會讓他們蹦跶到現(xiàn)在。但亡羊補牢尤未晚也,趁這兩人現(xiàn)在還在逞口舌之利,現(xiàn)在開始查也不晚。 想明白之后,夏爾點了點頭:“這事我明白了,父親?,F(xiàn)在我只有一個問題:您還想繼續(xù)和這倆人合作嗎?” 紀堯姆忙不迭搖頭。近一個月洛甘和蘇歇天天上演馬路堵人戲碼,他臉皮再厚也扛不住天天被人圍觀??!更何況他臉皮薄得很!洛甘和蘇歇也正是看中這一點,才想以這種方式變相迫使他讓步吧! “那事情就簡單了?!毕臓栁⑿?,“您不是商務法庭的法官嗎?肯定認識不少負責這方面的人吧?找?guī)讉€,去清查一下洛甘和蘇歇的賬目,說不定會有驚喜?!?/br> 以他的觀點,紀堯姆對這兩人實在夠客氣了。只要有點心,都不會把事情做得這么難看??蓪Ψ浇o臉不要臉,那就干脆把臉皮撕破,有什么問題法庭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