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74
那大娘也緊跟著進來了,也是一臉希冀地望著徐福,“先生,我家這小子是咋么一回事???” 徐福心中直嘀咕,難道他又在昏迷的時候,也上演了一出鐵口直斷?他這次應當沒說這小子會死吧? “先生!先生!”那年輕男子不由得催促了一聲。 徐福攏了攏身上的衣袍和被子,仔仔細細打量起那男子的面容來。 劉二見狀,小心地碰了碰了柏舟的手肘,低聲道:“先生真厲害……先生原來還會給人算命啊……若不是他,我們今日都沒著落了……” 柏舟淡淡地應了一聲,看著徐福的目光卻也隱隱透著敬佩之意。 “小哥面帶桃花無誤,卻為何被誤了桃花,甚至硬生生轉成了無桃花之命……”徐福不由得皺了皺眉,“面相沒有問題,身邊也無禍兇。那……小哥屋中或是有沖煞。” “啥?”年輕男子怔了怔。 別說是他了,就連柏舟與桑中二人,也都是一臉懵地看著他,像是聽見了從未聽見過的玩意兒。 第60章 徐福也是剛好隨手一摸,便摸到了衣袍底下有些硌手的羅盤。 風水羅盤勘風水。 所以他用排除法那么一排除,正好羅盤又在手邊,于是就說或許是沖煞了。不過看上去,他們并不了解沖煞的說法為何意。 風水,古稱堪輿術,殷、周時便已有相關記載,但這時的堪輿術,絕對無法與后世已經形成完整體系的風水術相比。而沖煞,在擇日中便有此說法,只是風水中的沖煞與擇日中的沖煞又多有不同。風水中的沖煞,有來自地形方位的,有來自周邊建筑的,也有來自家宅中擺件的…… 物品放置不得當,甚至就可能引起沖煞。 眾人看著他仿佛變戲法般地將羅盤從懷中摸出來,羅盤最早來自于日晷,此時徐福手中的羅盤還簡陋至極,雖然做工精致,但遠遠不如后世羅盤的精細,上面雖有天干地支,卻并無刻度,要辨認起來是麻煩了些。 徐福掀開被子從簡陋的床榻上下來,桑中緊跟著將披風罩在他的身上。 徐福手執(zhí)羅盤在屋中轉悠了兩圈,隨口問道:“近兩年來,屋中可有添置新物?” “屋中哪有添置……”那大娘說到一半,又陡然打住了,“有……有買了……” 沒等那大娘講話說完,徐福已經抬手遙遙一指,“可是那物?” 徐福手中的羅盤已經轉了轉,也同徐福指向同一方向。 那大娘驚了驚,忙點頭,“正、正是……” 只見那頭懸著一只黃符,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兩個大字:姻緣。 大娘尷尬笑道:“這……這是前兩年,村子里大家一齊買的姻緣符。說的是家中未婚男女,皆可懸掛。那時我兒剛剛及冠,我便買了這個……” “就是它的過錯了?!毙旄B阶哌^去,將那姻緣符取了下來。 徐福招手讓那年輕男子來到跟前,“拿著。”他遞出羅盤。 男子怔了怔,“……這是?” “拿著。”徐福聲線清冷地又重復了一遍。 男子不敢辯駁,便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羅盤,捧在掌心了,徐福再將那姻緣符也遞出去,“拿著?!?/br> “這個也拿著?”男子不明所以,見徐福不語,也只能小心地將姻緣符也接過來捏在掌心。 也就是那一瞬間的事,男子手中托著的羅盤突然瘋狂地旋轉起了中間的青銅勺子,就如同撞了鬼一般,眾人忍不住發(fā)出了驚呼聲,不約而同地往后退了退,好似那姻緣符里藏著個怪物一般。而男子大叫不已,險些將手中的羅盤直接砸了下去。 大娘驚慌萬分,哆哆嗦嗦地問道:“那、那姻緣符,難道是有什么怪物在里頭?” 徐福劈手從男子手中奪過羅盤和姻緣符,然而奇怪的是,東西到了他的手里,便什么反應都沒了。 眾人漸漸鎮(zhèn)定下來,心中卻越發(fā)好奇,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個小小的姻緣符,怎么如此詭異? “沖煞,所謂沖,是相對的意思。這姻緣符帶有沖煞,這煞是沖著這位小哥而去的,自然,這姻緣符只對小哥有影響?!?/br> 那大娘可聽不明白什么沖煞不沖煞的,她聽完以后,臉上的驚慌之色更甚,忙又問道:“囊么會只對他有影響呢?難道這姻緣符……”那大娘一臉氣憤,“難道是那賣姻緣符,故意坑害我兒子……” “這倒不是?!毙旄R豢诮o她否決了,他早就確認過了,這姻緣符的確是姻緣符,上面并沒有動什么手腳。只是好的東西,用錯了地方,那便也變成不好的東西了。說來說去,還是那賣符的人不夠嚴謹,未見著人,便將符賣給了這大娘,卻不知帶回來后,會與她兒子形成沖煞。 不僅沒能旺個桃花,反倒還讓他一身桃花全沒了。 “那、那是……”大娘怔怔地看著徐福,期待著徐福的高見。 徐福三言兩語間已經博得這大娘的信任了,在她眼中,徐福已然變成了高人,如今再瞧徐福身后跟著的三人,那大娘心中暗自將徐福當做了來歷不凡的貴人。 “你們可知有一句話,叫做過之而猶不及?” 大娘聽不明白,搖了搖頭。 柏舟與桑中倒是隱約聽明白了些。 “意思就是,做事若是不把握分寸,做得過了頭,反而還會與做得不夠一樣了。他剛剛及冠,本不應急著cao心婚姻大事,他身帶桃花,之后也自會有姻緣上門來,偏偏大娘卻急著為他買來姻緣符,懸掛于屋中,導致過了分寸,自然,福也就變成禍了。這姻緣符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沖煞,對他的影響一日更甚一日,若是今日未能發(fā)現,以后必將隨著年紀增長,這姻緣符的沖煞也就變得越發(fā)厲害。” 許多話眾人都不太能理解,不過他們都聽明白了。 那姻緣符不該買,買來便是讓福氣過了頭,反而成了惑,而且年紀越大,這沖煞越厲害。 那大娘嚇得連忙伸手去拿徐福手中的姻緣符,口中念道:“這東西……哎喲,囊么這么可怕?得扔了……得扔了……都怪我……”大娘自責不已。 徐福卻抬起手,躲開了大娘伸來的手臂,“不必,當初誠心所求,上面也是帶著靈氣的。不如由我處置?” 大娘收回手,連連點頭,絲毫不懷疑徐福的話,“好、好……那便給先生處置……” 徐福將那姻緣符拿在手里,轉頭問柏舟:“你要嗎?” 柏舟冷著臉搖頭。 他又問桑中:“你要嗎?” 桑中也忙搖頭。 這誰敢要???見了方才那一幕,就算知道那沖煞是如何形成的,但他們如今看著這姻緣符,也總覺得詭異得很。 徐福無奈,“這本是個好東西?!蹦亲龇娜藨斠彩怯行┧降?,而且這姻緣符乃是誠心所求的,效用自然是比較強的。只是用錯了地方而已。 徐??上е拢沩樖謱⒛且鼍壏麘以诹俗约旱难?。 柏舟忍不住道:“先生,這……這不會有事嗎?” 徐福搖頭,“不會。” 柏舟和桑中對視一眼,不由得同時心道,依他們看來,徐先生的桃花那才叫甚為茂盛呢,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為他迷醉,就是這樣的先生,竟然還要懸掛姻緣符在腰間。難道先生就不會有沖煞嗎? 他們卻不知,徐福巴不得沒有桃花來。 他一人瀟灑,在大秦度過短暫一輩子,那便足夠了。若是日后秦始皇不會娶那么多小老婆,不會生那么多小崽子,那就更好了。說不定他可以在王宮中過一輩子呢。那生活想必是十分安逸舒適的。 解決了姻緣符的事,那大娘也松了一口氣,這才恢復了臉上的笑容,忙熱情地招呼徐??旎厝ヌ芍煤眯菹?,說完又轉身去給徐福熬藥了。 徐福也不客氣,他本來身子也還有些疲軟,于是就回去躺著休息了,過了會兒喝點藥,裹著被子發(fā)點汗,第二日應當就會覺得舒服許多了。 一夜睡去,翌日清晨徐福便醒來了,原本堵塞的鼻子也疏通了,喉嚨也沒那么干啞發(fā)癢了,只是頭還有些重,但等坐起來后便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 哪怕他平時看上去再神棍,再出塵如神仙,他發(fā)起高熱來,也得跟常人一樣,要靠喝藥才能解決。 桑中推門進來,走到了徐福跟前來。 徐福抬起頭,見桑中一臉猶豫的模樣。 與他們四人同行也有一段時日了,早不如剛開始那樣疏離了,徐福不由得問道:“可是有事找我?” 桑中抿了抿唇,卻問道:“那大娘的兒子,也沒見娶個媳婦回來啊。” “嗯?”徐福沒聽明白桑中是何意。 桑中又抿了抿唇,再道:“姻緣符已經取走,為何那大娘的兒子還沒帶個媳婦回來?難道要等先生帶著姻緣符一起離開了,才不會再對他造成影響?” 徐福瞬間明白過來為何桑中會如此問他了。 都怪之前他開口說那女子有禍,人家第二日便死了,于是桑中便當他是鐵口直斷,開口說什么,當即便應驗什么了。 開什么玩笑?就算是功力再深厚的人,也難以做到如此吧。除非他是個烏鴉嘴或者吉嘴,說什么,不用等到第二日都會馬上來什么。 “你見過誰馬上就能撿到媳婦的嗎?”徐福斜睨了他一眼,“等著吧?!?/br> 桑中尷尬地笑笑,閉了嘴。也是最近幾日徐先生帶給他們的震撼太大了,所以才不自覺地將徐先生神化了一些。 徐福披上外袍往外走,“外面還在下雨嗎?” 桑中點頭,“雨小了一些,但仍舊在下著?!?/br> 徐福不由得皺了皺眉,“那我們還能前行嗎?”他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若是大雨連綿不絕,那不發(fā)大水才奇怪。萬一他還未到都江堰,便發(fā)了大水,那便什么也來不及了。 桑中猶豫一陣,見柏舟從那頭走來,忙開口問柏舟:“我們今日還走嗎?” 柏舟看向徐福,“徐先生,雨小了些,如今便是離開的最佳時機,若是等遲了,萬一雨再大起來,我們想走也走不成了,總不能一直借宿在大娘家中的。” 大娘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恰好聽見柏舟這話,還忙笑著擺手道:“不怕不怕,在大娘這里留著也沒事的……” 在別人家借宿太久確實不好,而且徐福心中也有些焦躁,哪怕他如今還未痊愈,外面也還仍舊下著雨,但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徐福點了點頭,“那便走吧?!?/br> 大娘還有些失望。 貴人留在這里,說不定還可以多指點她一些咧。不過貴人要走,她自然也是不能攔的。 大娘往柏舟的包袱里塞了些草藥,隨后才送著他們出了門。 外面的雨下得淅淅瀝瀝的,聽在耳中難免令人心煩。他們的馬車被牽了出來,那馬兒休整兩日,精神也好了不少,直撅蹄子,恨不得馬上跑動一番。 徐福上了馬車,手里抱著小爐子,爐子里的炭火是那大娘加的,雖然將小爐子放在馬車內,會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但總算暖和不少。徐福上去之后便又迷迷糊糊睡著了,桑中就坐在馬車一角盯著他,防止徐福再不知不覺發(fā)起熱來。而馬車外的兩人頂著風雨,駕著馬車前行。 徐福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等醒來時,馬車已經停住了。 “怎么了?”馬車內的氣氛有些凝重,徐福醒來后察覺到不對勁,馬上出聲問道。 桑中的臉色有些難看,“我們……過不去了……” “如何過不去了?”徐福又問。 柏舟從外面掀起了車簾,指著不遠處道:“先生,那里的道路被堵住了,我們進不去,別人也出不來?!?/br> 徐福艱難地從被子里爬出來,那爐子已經熄了火了,車廂里微微有些冷,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一邊定睛朝柏舟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處道路緊挨著一座山,那山坡上有不少泥沙滑落下來,恰好堵住了那路口。 山體滑坡啊這是! 徐福頓時也有些頭疼了。 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