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398
嬴政強調這一點已經(jīng)很多次了,為什么?只是單純的霸占欲,還是嬴政心中也會缺乏安全感? 徐福只覺得有點兒怪異,不過很快他就沒空去覺得怪異了。 他們一路走過,聽了不少楚國百姓的低語。 那些百姓根本不知道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便是秦王,戰(zhàn)戰(zhàn)兢兢壓抑了許久的百姓們,忍不住紛紛議論了起來。他們議論楚國歷年的災禍,議論秦國的“好運”,議論徐福這個駟車庶長…… 甚至有人道:“不是傳聞那駟車庶長是秦王的男寵嗎?” 旁邊有人噴了回去,“這樣厲害的人物,怎么會是男寵?” 徐福:“……”敢情他在楚國都還有腦殘粉了? 旁邊一人絞盡腦汁道:“那……那算是彼此……彼此喜歡?” “不錯不錯,那駟車庶長這般厲害,若非他身為男兒,怕是便能做秦國的王后了……” “不是有話說秦王乃是龍的化身嗎?如此,也唯有駟車庶長堪與其相配了?!?/br> 嬴政聽過后,嘴角微微揚起,顯然再度被取悅了。徐福卻有些無語,怎么這些人說起的話,都超脫了那歌謠的內容?這些人也實在太會發(fā)散思維了。 如今徐福已經(jīng)幾乎可以確認,他的目的達到了。也就不必在外多留了。他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擋了擋雨后的冷意,和嬴政又原路返回了。 “如今可以走了嗎?”嬴政在他耳畔低聲問道。 “自然可以。”徐福一邊說,卻已經(jīng)一邊在腦子里想著,等天下一統(tǒng)之后,最好再造個天上降下巨石,上書始皇千秋萬代什么的,以此來穩(wěn)固他在民眾心中的地位。 徐福并不知曉,歷史上的確有從天而降下來這樣一塊大石,只是上面刻的卻是“始皇帝死而土地分”,最后還引得秦始皇將那附近的百姓都抓來殺死了。 …… 既然決定要離開郢都回咸陽了,入夜后嬴政便將徐福抱在懷中,取了輿圖來,仔細定下回程的路線。 嬴政對徐福喜好新奇的性子實在太了熟于心了,自然不能按原路那樣回去了,那樣徐福會覺得實在沒趣兒,反正現(xiàn)在大部分土地都已經(jīng)并入秦國了,他們可以巡游過的地方便增大了不少。 定下路線后,第二日徐福還沒忘記讓侍從帶上楚王,他們坐上馬車從城中而過。 楚王看著他的百姓們,絲毫不為他的被捉而傷心,反而面上還恢復了喜悅,仿佛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楚王被綁在馬車里行了一路,這一路走下來,便讓楚王深深懷疑起了人生…… 他是誰?他在哪里?他要做什么? 為什么……沒有一個人掛心著楚國,掛心著他? …… 其實是有的,只是這些人都被處死了,自然,楚王也就再見不到了。 此時他的眼中,便只剩下了他的子民百姓們,就這樣在短短的時間內,投了秦。 楚王恨不得閉眼厥過去,假裝一切都沒發(fā)生就好了。 第251章 從郢都離開之前,徐福再見了一面王翦。王翦面色紅潤,灰氣已然消散。 徐福不由問道:“王翦將軍近來覺得如何?” 徐福想法子給他養(yǎng)了大半年的胃,現(xiàn)在自然見效一些了。王翦笑道:“好是好了,只可惜,庶長帶來的食物,我卻是半點也嘗不到。” 本來那些東西,是用于徐福在行程中加料調節(jié)食物味道的,免得這一趟走下來,最后瘦了不少。現(xiàn)在大半部分卻都拿出來,用到了勾起楚國百姓的興趣上。王翦倒是也被勾動了心思,只可惜他和楚國百姓一樣,無福享用,唯一的優(yōu)越感,也就是瞧著郢都的百姓們,不斷猜想著秦國人究竟在吃什么…… “日后自有機會?!毙旄5?。雖然王翦的年紀已經(jīng)不輕了,身上還負有舊傷,這難免會讓他的壽命大打折扣,但只要等到,六國覆滅之后,尋到姜游為他調理一番,那應當可以活得更長久一些,以后秦國說不準還會琢磨出更多的食物呢。 王翦再度笑了笑道:“那便借庶長吉言了。”如今在秦國中人看來,能得徐福一句話,那都跟得了個祥瑞,沒什么差別了。他們完全可以期待,徐福的話接下來成真了。 王翦還要留在郢都休整一段時日,徐福便和嬴政收拾了東西,啟程離開了郢都。 郢都的百姓,全然不知道那傳說中的秦國駟車庶長,就這樣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來了,又走了…… 為了照顧到徐福的身體,他們的行程已經(jīng)走得比較慢了。 若是換做從前,他們未必敢這樣玩兒,因為古時候在路途中是極容易死人的,水土不服,意外感染,遭遇天災等等……都可以引發(fā)死亡,而且在路途中,沒有藥,沒有醫(yī),一旦病了便等于被判了死亡。但如今,有徐福之前制好的藥丸,隨身攜帶,加上路途之中,徐福一直都極為注重安全衛(wèi)生,做了不少防護措施之后,風險就被大大降低了。 如此,他們方才能悠閑地行在途中。 這一路都是相安無事,直到入了碭郡,徐福估摸著應當要下暴雨了,他們這一行人在路上如何抵擋暴雨?自然要盡快尋到城鎮(zhèn)避雨才好。 嬴政聽了徐福的話,當即便下令,讓他們加快了速度,往前去尋城鎮(zhèn)。 他們差不多行了兩個時辰,眼看著天氣越發(fā)地低沉了,先行探路的人,這時回來了,道:“再往前不遠便是一個城鎮(zhèn)了?!?/br> 眾人聞言,立時松了一口氣。 他們可是對徐福的能力深信不疑,既然徐福說等會兒有暴雨,那必然是有暴雨。 一行人一路緊趕慢趕,總算在暴雨來臨之前,抵達了那座城鎮(zhèn)。 此處也隨著魏國的滅亡,被劃為秦境了。他們這樣大一群人來到了城門口,自然引起了守衛(wèi)的注意,守衛(wèi)不敢輕易放他們進去,咽了咽口水,盯著馬車的方向,忙道:“待我們稟告縣令過后,你們方能入城?!?/br> “那便去告知你們縣令,他若是迎接得遲了,怕是要丟官位了?!闭驹隈R車前的侍從淡淡道。 那守衛(wèi)雖覺得這行人實在猖狂,但他們到底被這陣仗給鎮(zhèn)住了。畢竟小地方的守衛(wèi),又沒見過什么世面,乍一見這樣一群渾身戾氣的人,如何能不慌忙? 守城的小兵快速去報告了縣令,縣令當時心頭想的,和這些守衛(wèi)一樣,他也覺得那些外來客實在猖狂得狠了。但是接下來那小兵說的話,讓縣令立即就改變了想法。 “他們……他們帶了不少的人,有的打扮像、像秦兵?!边@里還有些守城的士兵是原來的魏人,他們一時間沒能改掉稱呼秦兵的習慣。 縣令頓時有些心驚rou跳,忙哆嗦著道:“去、去城門口!” 有誰能將秦兵帶在身邊?說不準便是秦王手底下的哪一員大將,縣令哪里敢怠慢?雖然也想不明白,為何此時會有秦王手下的將軍,來到了碭郡? 縣令就是在這樣紛亂的思緒中,到達了城門口,那縣令一見外面的陣仗,不免也吃了一驚。 “敢問閣下是?”縣令上前放低了姿態(tài),低聲道。 侍從扔給那縣令一信物,低聲道:“秦王與秦國駟車庶長行至此,爾等勿要張揚?!?/br> “秦、秦王?還有駟車庶長?”縣令險些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他一輩子也見不到這樣的人物啊,但是今日……這些人竟然來到他的跟前了?縣令還當自己是做了夢。 “還不快些讓我們進城!”侍從不耐煩地道。 縣令不敢再怠慢,馬上讓出了路來。 于是城中的百姓,就小心又驚奇地看著這么大一群人,在縣令的恭迎下進了城,他們當然不會知曉來的是秦王,他們只知道,城里來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并且他們還忍不住到處傳開了,于是沒一會兒,城中人都知曉了這位大人物。有些人家嗜之以鼻,認為這里不可能來什么大人物,但也有人忍不住心中蕩漾,想要試圖勾搭上這位大人物。說不準就有什么好處呢,連縣令都捧著的人,他們捧著準沒錯! 馬車很快停在了府衙外,縣令走上前來,沖侍從笑了笑道:“臣下,有話與王上說。” 侍從這才分開了路,而那縣令不僅不覺被怠慢,反而還覺得嘖嘖驚嘆,果然不愧是秦王,這般陣仗他們可實在少見。 鄉(xiāng)巴佬縣令到了馬車跟前,躬身道:“王上,府衙之中恐不能住人,王上若是不嫌棄,臣下這便為王上尋一處地方?!?/br> “不能住人?為何?”嬴政掀起了車簾。怎么會有不能住人的府衙?他皺著眉看了過去,誰知道入目的,是顯得有些破舊的府衙,再看那縣令,確實穿得不怎么樣,再看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顯得有些寒酸??傊唾@一撥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兩個畫風。這群府衙的人,簡直像極了土包子。 嬴政就是胸中再憋著不快,這會兒也全消了。 縣令都這般模樣了,他還能要求什么呢? 縣令面露尷尬之色,道:“單父縣歷來并不富裕,因而……因而……”那縣令倒是說不下去了。 徐福也從馬車中探出了頭,他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府衙,的確有些不成樣子,于是他不由得問道:“那何處能住人?” 縣令乍一見到徐福,差點看傻了眼,“那……呂府,那呂府的呂公,家財頗豐,他又極為好客,屆時定然能好生伺候王上?!?/br> 呂? 聽到這個姓,嬴政還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那便去吧。”嬴政也確實不愿意委屈了徐福住在這樣的地方,若是那呂府不錯,就住在呂府便是,若是呂府也不如何,那便繼續(xù)搜尋下去,這么大一個城鎮(zhèn),總不會尋不到一處可以下腳入住的地方! 縣令松了一口氣,忙先命人前去通知呂公了,隨后便步行在前,為徐福一行人帶起了路。 徐福這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掀起了車簾,沖那縣令招了招手,縣令呆了呆,猶豫一下,還是連忙趕了上來,“您有何吩咐?”縣令見徐福生得極為好看,又與秦王坐在一起,一時間拿捏不準徐福的身份,便也不敢貿然稱呼,就只得含糊地稱一聲“您”。 “城外可有農(nóng)田?” “有、有的。”縣令不解地看著徐福,全然不知道這位貴人,為何要問起農(nóng)田,瞧他這模樣,也不像是會對農(nóng)田感興趣的啊。 “那你過會兒,便要記得去提醒城外的農(nóng)戶,讓他們在一個時辰內,想盡法子護住農(nóng)田,今日會有一場暴雨,許是要下上幾日都不歇,若是不護住農(nóng)田,來年的收成可就懸乎了?!?/br> 縣令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這人怎么知曉會下暴雨呢? 還不等縣令張嘴問上兩句,徐福就已經(jīng)放下車簾坐回去了。利用縣令去傳話無疑是最好的,對于這些小百姓來說,秦王、駟車庶長的名頭雖然會讓他們覺得震撼,但那畢竟離得太遠了,還是當?shù)乜h令傳達下去的話更有效,他們也更愿意相信當?shù)氐母改腹佟?/br> 因著徐福說了那樣一段話,縣令心底一直都亂糟糟的,滿腦子都在琢磨那個暴雨。直到他帶著人到了呂府外,而呂府里的人也很識相地迎了出來。 哪怕這縣令再窮,當?shù)氐纳藤Z也都知曉,官是不能得罪的,于是那呂公率眾親自等候在了門口,他初時只看見了縣令的身影,等過了會兒,呂公便瞥見了后面那長長的隊伍。呂公登時便呆住了。 這邊是城中人傳開的大人物? 那得是什么樣的大人物,才有這般陣仗?呂公多少還是有些見識的,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見識,他才更覺得驚異不已。 呂公已經(jīng)不敢再站在那里了,他立即走了下來,先見過了縣令,然后壓低聲音問道:“敢問這是何人?” 縣令面上緊張得不行,連聲音都啞了,他道:“這……這是從咸陽而來的。其余莫要問,你只要知曉,若是你有半點怠慢,那……那便會丟了小命,可你若將諸位伺候好了,得的便是極大的好處?!?/br> 若是此時徐福在旁邊聽見了,他一定會忍不住道,你越是如此說,那豈不越是暴露了嬴政的身份嗎? 那呂公也是個人精,他隱約猜到了一些,但嘴上并未說什么,他忙點了點頭,笑道:“多謝縣令與我送來這樣的好處?!?/br> 雖然那縣令說得可怖,伺候不好便要丟命,但呂公很清楚,天大的利益都是同風險綁在一起的,這點兒風險不算什么,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伺候好馬車中的人,好取得那背后的好處了。 縣令囑咐好了呂公,這才回轉身來對著馬車里的徐福和嬴政道:“請……請您下馬車,府邸已經(jīng)到了。” 于是車簾應聲被掀了起來。 那呂公自認眼力過人,此時他往馬車這邊匆匆望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便讓呂公心下驚駭不已。 呂公早年在外學過些淺薄的相面知識,這點兒知識雖淺薄,但此時卻是夠用了,呂公很清楚,那馬車里的兩人,都不是什么平凡人物,但是要讓呂公說得頭頭是道,那便不成了。他也就只能瞧出這些了。呂公向來很依賴自己的眼力,于是他認定了這次就是個天大的機遇。 待徐福和嬴政下了馬車,走上前去,呂公便立即行了禮,口稱“尊駕”。 這呂公倒是有幾分眼力見。徐福暗暗道。只不過他看著眼前的男人時,腦中迅速閃過了什么訊息,徐福估摸著應當是與記憶有關的東西,只是此時并不方便他仔細去想,于是徐福也只得作罷。 “請?!眳喂Ь炊徽~媚,姿態(tài)倒是讓人覺得舒坦。 嬴政根本沒注意那呂公,他的視線始終都放在徐福的身上,見徐福微微點頭,嬴政這才收起了目光。徐福覺得滿意,他便沒別的意見了。 呂公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他忍不住大膽抬頭,再打量了一眼徐福。這走近了仔細一打量,便教那呂公心驚不已。這人……生得實乃呂公生平未曾見過的出眾容貌!氣質也是萬中無一的! 這二人都……不能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