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436
姚賈一面將人迎進去,一面細細與嬴政說起大雪的事。 徐福慣性地在府中掃了兩眼,果不其然,還真被他瞧見了韓非的身影。比起從前,韓非已經(jīng)有了極大的變化。他褪去了一身孤憤,身上的疏離也漸漸減淡,他不再懷著先入為主的目光看待秦國,如今倒也愿意為秦國出力了,只是他變得低調(diào)了許多。因而哪怕朝堂上再有事與他相關(guān),他也絲毫不會露面,更不會要嬴政在朝中如何夸贊他的功績。唯有知曉他的抱負在一點點實現(xiàn)的時候,韓非便表現(xiàn)出了喜色。 徐福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尋韓非說會兒話,便見韓非已經(jīng)朝他這邊看過來了,韓非清冷的眼眸中,立時便涌現(xiàn)了光彩。 “國師?!表n非主動走上前來道。不過他有意避開了嬴政,也不知是如今仍舊畏懼嬴政,還是覺得見了實在尷尬。 當然,這點小毛病都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 徐福點頭應(yīng)了。他知道韓非的性子有些執(zhí)拗,甚至有時候比師兄尉繚還要古板,就好比這男子之事,他便有意避開,因而他才沒有如旁人那樣,稱呼徐福為“皇后”,反而是選擇了相對中規(guī)中矩的“國師”。當然這個稱呼對于徐福來說,那是極為順耳的。畢竟他早在許久之前,便是想要做大秦的國師呢。 那頭姚賈已然同嬴政走進廳中去說話了,而韓非則是到了院中的一個小亭子中去。 冬風刮來,帶起一陣寒意,徐福覺得有些冷,便忍不住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這是嬴政命人特制的,里面有一層厚厚的狐貍絨,罩在身上的時候,能擋得密不透風,保管暖和極了。只是披風雖然護得住身子,卻護不住手腳和頭。沒一會兒,徐福的臉上便泛起了紅。自是被冷風刮的。 韓非逃過死劫之后,如今也不知道是如何調(diào)養(yǎng)的,身體竟是比徐福要好多了,站在亭中,他的面色依舊紅潤,與徐福的紅截然不同。 韓非與他說了些自己近來的研究,徐福跟著秦朝的一群牛人,耳濡目染,總也學(xué)了些東西,此時聽韓非說起,還是能接上三兩句話的。二人聊得倒是較為融洽。若是韓非還如過去那樣的性子,那徐福定然是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了。 不久,嬴政和姚賈便從廳中出來了。 前后半炷香的時間都不到。 嬴政微微皺眉,手中托了一個手爐,他快步走上前來,直接擁住了徐福,并且順手將那手爐塞入到了徐福的手中,手爐入手溫熱,徐福頓覺有一股熱氣蔓延開了全身,這種滋味還是很舒服的。就連嬴政的手臂當著這么多人,將他桎梏在懷中都不算什么了。 “外面風大,還飄著雪,你怎么還站在外頭?”嬴政當然不知道是韓非將徐福留住了。 韓非抿了抿唇,不敢說話。 姚賈似笑非笑地看了韓非一眼,倒是也未戳穿。 嬴政摟著徐福便要往外走,就是這時候,韓非眼底才涌現(xiàn)了一種怪異的光芒,他緊緊盯著徐福二人的背影,像是要從他們身上瞧出什么來一樣。 姚賈低聲道:“瞧夠了便也跟著一起進來吧?!?/br> 韓非有些瑟縮,但如今的秦王,哦不,是始皇陛下,與他記憶中已經(jīng)有了些出入,他親眼見到了對方面對徐福時的溫柔,頓時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閃過了種種情緒,最后還是沒忍住拔腿和姚賈一同進去了。 姚賈跨進來道:“只消陛下下令,派些人手去搜查一番便可知曉?!?/br> 徐福并不知這二人方才說到了何處,便捧著手爐靜靜聽了起來。 韓非站在姚賈身側(cè),也是靜靜聽著,并不說話。但徐福卻從韓非身上看出了點兒不一樣的東西,他似乎在無形之中極為傾向于姚賈,從他站姿就可以看得出來。過去韓非和姚賈之間的針鋒相對,徐福都還記在心中,卻不成想,如今韓非對姚賈竟是有幾分依賴信任了。徐福覺得著實怪異,總不至于像他那師兄和蒙恬將軍一樣吧? 此時嬴政道:“此事容易,你可到朕手底下的侍從中,挑幾個厲害的人手出來?!?/br> 姚賈點頭,正要說話。 這時候徐福卻是想起了項梁,便直接出口道:“不如便讓項梁去如何?”讓項梁去,一是讓項梁在咸陽可以盡快容身,站穩(wěn)腳跟;二是兌現(xiàn)他的應(yīng)允;三是驗一驗項梁的忠心。他欣賞項梁是一回事,這信任卻不是輕易能給的。 嬴政聞言,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 姚賈似有所覺,馬上低頭不敢看。這時候是絕對不能輕易插嘴的,免得淪為被殃及的無辜。 韓非倒是似乎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竟然還好奇地看了起來。 徐福伸手擱在桌案底下,撫了撫嬴政的大腿。 嬴政原本就因為不悅而緊繃的肌rou,此時繃得更緊了,只不過這個繃,卻是因為被挑逗了之后才會緊繃,心情不同,自然態(tài)度也就不同了。嬴政登時就松了口,道:“那便依皇后吧?!边@聲“皇后”自然是故意說給徐福聽的。 不過徐福并非記仇的人,當初他剛恢復(fù)記憶時,是生氣的,但賬都算完了,他自然也不會來翻舊賬,嬴政要叫便讓他叫好了。左右自己也被叫習慣了。徐福麻木地想。 此時姚賈和韓非倒是都有些被驚到。 他們當然都知曉國師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只是沒想到竟是如此之高,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國師便能將陛下?lián)嵛孔。@便著實有些可怕了。 能做到這一點的,可實在沒幾人! 定下項梁后,姚賈便也不再頭疼了,他雖然手段心計厲害,但總的來說他都是個文官,出法子坑人容易,和人打斗可不容易,姚賈是個清楚自己斤兩的人,有些不該做的事,他自然便不會去做,那么請陛下派出幫手,便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嬴政并沒有要在姚賈府中多留的意思,他很快就帶著徐福離開了。只是走的時候,徐福似乎隱隱聽見,背后韓非對那姚賈道:“男子……真、真能如、如此嗎?” 姚賈冷哼一聲,卻是不答。 徐福雖覺得這二人怪異,但那畢竟是人家之間的事,他便也沒有再管。 出了姚賈的府邸,他們就乘著馬車,在城中晃悠了起來。果然如姚賈報上來所說的一樣,城中沒有多少人將這場雪當做是災(zāi)禍。這都歸功于徐福的反應(yīng)及時,并且他早早就撰寫下了手札,專門就是對付這等事宜的。此時再由姚賈這等聰明人去實施,自然事半功倍。 聽著百姓們念叨這是一場瑞雪,天佑大秦,陛下乃是真龍之身云云……徐福這才放下了心。 嬴政坐在馬車內(nèi),便支著手臂,瞧徐福這般上心地去聽那些人說話。 阿福定然沒有發(fā)覺到吧,他對朕的事,越來越上心了啊,甚至是快到了事無巨細的地步了,能得阿福這般維護……嬴政想到這里,嘴角忍不住高高翹起,實在壓不住心底的得色。 徐福微微掀起車簾,腦袋偏了偏,像是在傾聽外面的聲音。 他的眼睫輕輕扇動著,唇微張,露出雪白的齒來…… 嬴政覺得徐福這模樣,實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得讓他忍不住想要直接將徐??鄣梗缓蠛莺輈ao弄上一頓。嗯,就在馬車里! 徐福此時已經(jīng)聽夠了,自然便坐直了身子,放下車簾,也轉(zhuǎn)過身來,他這么一轉(zhuǎn)身,便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嬴政的目光,嬴政眼底的“yin光”還未褪去,便被徐福瞅了個正著。 徐福:…… 以他對嬴政的了解,自然知曉嬴政此時在想什么。 嬴政見已經(jīng)露陷,便也絲毫不遮掩,直接蹭上前來,道:“阿福可是忘記了方才在姚賈府中,你對我做了什么了?”那口吻,倒像是委屈的人反倒是他一般。 徐福當然沒有忘記,他伸出了手,下巴卻是微抬,神色有些高傲。 道:“阿政想做什么?” 若說徐福有十分了解嬴政,那嬴政便是有二十分了解徐福,他見徐福這般姿態(tài),自然也知曉,這是徐福對著自己擺出了“任君采擷”的姿勢來。 不然若是徐福不愿的話,便不會這樣來接他的話了,而是冷淡地瞥他一眼,直接將他冷處理,好教他自己冷卻一下欲望。 嬴政再往前蹭了蹭,然后便雙手從兩旁扣住了徐福,將面露傲色的徐福給壓倒了。 這馬車極為穩(wěn)健,哪怕嬴政將人壓倒,馬車卻是都沒什么大的動靜,外面的人一無所知。 嬴政低頭吻了吻徐福的側(cè)臉,實在愛極了他這般清冷高傲仿佛不可攀的模樣。他的吻漸漸往下移,最后直接一口啃在了徐福的脖頸上,那一塊兒的軟rou被人含在了口中吮吸,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滋味。 像是自己的命脈被置于對方的手中,帶了點兒危險,但同時還有點說不出的曖昧旖旎和情動。 酥麻的滋味,仿佛陡然間從那里竄進了血液里去,再從血液里緩緩散開。 …… 徐福壓抑住了喉嚨里快要泄出來的聲音,嬴政看著他面上的冷傲一點點剝落,心底仿佛都快跟著要化開了,真恨不得時刻將阿福帶在身邊啊……嬴政一邊想著一邊做了更過分的事。 車簾晃動了兩下……駕車的侍從卻并未在意,畢竟此時冬日風大么,車簾再怎么晃動,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馬車就這樣在咸陽城中繞了一圈,也才堪堪夠了徐福和嬴政一個回合。 見到城中并沒有出什么大事,徐福和嬴政心情都很愉悅,就算是放縱一下,徐福面上都不見什么厭色。嬴政心底頓時拿捏住了分寸,知曉以后趁著阿福心情正好時下手,那便是容易不過的了。 回到咸陽宮中,嬴政令人打來水,為徐福洗凈了身體,只不過兩人沒忍住,在浴桶里又做了一回。 待到翌日醒來,徐福和嬴政都覺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欲望紓解夠了,覺也是睡飽了的,自然神清氣爽,徐福身上全然沒有什么承歡過后的虛弱之態(tài),還引得嬴政又暗搓搓地計劃起了今夜怎么玩兒。 不過這個想法也就在腦中持續(xù)了一會兒,因為很快徐福便又提起了一個,嬴政絕對不想要聽到的名字,“既然馬上要派人跟著姚賈去抓幕后之人,那不如現(xiàn)在便將項梁喚到宮中來?” 嬴政的面色沉了沉,雖然不大樂意,但是轉(zhuǎn)念想到他昨日與徐福的恩愛,嬴政倒是一下子又滿足了。 項梁又如何? 阿福始終都是他的!他能見到阿福美好的任一面,而項梁卻是不成!再如何,也都只能在旁羨慕罷了的!嬴政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便放心地派出內(nèi)侍去傳項梁進宮來了。 內(nèi)侍被派出去,似乎多耗了些時間。 徐福忍不住皺眉。嬴政臉上渾然不在意,他一邊親手給徐福喂著粥,一邊道:“許是因為在小巷子中,內(nèi)侍才難找了些?!?/br> 徐福點頭。 他們方才說完,便有內(nèi)侍進來道:“那位壯士已經(jīng)在殿中了?!?/br> 壯士? 徐福的面色有些怪異,想來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項梁,于是便如此說了。 而徐福難免在腦中升起了曾經(jīng)極為流行的一句話,“壯士您有喜了”,將這幾個字與項梁牽連到一起,可著實有些……有些怪異! 嬴政放下粥碗,問道:“阿??捎煤昧??” “嗯好了。” 嬴政雖然不大樂意讓徐福去見這什么項梁,但是他心里如何想,面上卻是從來不會做得這般小氣。嬴政大大方方地帶著徐福前去殿中了。只是進殿的時候,二人瞧見,那殿中站的可不止是一個身影啊! 徐福面色有些怪異,項梁身旁還跟了一個……小豆?。颗兑膊凰阈《苟?,但的確是小小少年啊,最多不過十來歲的模樣。 徐福和嬴政走到桌案前落了座,項梁便立即行了禮,口稱“陛下”,他猶豫一下,最后還是將“先生”的稱呼,換做了“國師”。嬴政的面色頓時好看了不少。當然,若是項梁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喚“皇后”,那么他的臉色一定會更加好看的。 徐福此時的注意力倒是不在項梁的身上,他在看項梁身旁的小少年。 小少年的長發(fā)扎成了辮子,模樣乖巧,唇紅齒白的,不過眉目間能瞧出來幾分英氣,與項梁頗為相似。總不會是項梁的兒子吧?徐福的目光有些怪異??蛇@大不對啊,項梁才回去沒幾年啊,怎么就有這么大的兒子了? 嬴政倒是巴不得這就是項梁的兒子,若是如此,那項梁便無法出來勾搭徐福了。 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見徐福和嬴政都在打量自己身邊的人,項梁便躬腰,苦聲道:“陛下,國師,這是項梁的侄兒,從吳中一路跟隨而來,他年紀小,離不得我,這便硬是纏著跟進宮來了?!?/br> 嬴政本斥責他,這是出來辦差,又不是來玩兒的,誰允許他帶侄子來的?但是隨即一想到,若是有個侄子纏身,項梁便也沒什么機會近徐福的身了。嗯,是件好事! 聽叔父提到自己,小少年也小心地揚起頭來,看了看嬴政,緊接著又快速挪開了目光,然后又看了看徐福,那小模樣,可比胡亥、扶蘇要像正宗孩子多了。徐福和嬴政一時倒是覺得有些新奇。 “你叫什么?”徐福問他。 小少年軟聲道:“項籍,字羽?!?/br> 若說項籍,徐福定然是沒反應(yīng)的,但這孩子太實誠了,姓名表字都說了,這下徐福就頓悟了他的身份。 項羽! 西楚霸王項羽! 徐??粗哪抗飧鼮楣之惲?,能不怪異嗎?他怎么也沒想到,楚霸王項羽這時候還只是個小小少年,才不過十來歲,還會這般黏人和嬌羞呢?若說對那劉邦,徐福是下得了手的,但對著此時的項羽,徐福確實有些下不了手。 項梁似乎很是喜歡這個侄子,他忍不住摸了摸項羽的頭,面上的神色柔了柔。能從項梁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那可實在不容易了。 “你為什么瞧著我呀?”項羽小聲問。 嬴政聞言,也不由得掃視了過來,他緊緊盯著徐福,像是也在問,為什么徐福盯著瞧了那么久?雖然只是個十來歲的毛孩子,但嬴政心中也還是有些不愉快的。阿福的目光自是落在他的身上最好! 徐福收斂起目光,淡淡道:“因為你肖似你的叔父?!?/br> 項羽聞言,不免羞澀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