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閑話紅樓_分節(jié)閱讀_16
郇昰心中當下有點疑惑,薛家在這之前出過讀書人嗎。“父皇,金陵可是和京城遠得很?!?/br> “你倒是沒有信心,小孩能早早地考過來,最不濟十年總是可以的吧,到時候旻兒也才十歲罷了,也是可以當半個夫子的。”皇上卻是想到了薛家的另外一個人,就是薛蟠的祖父,那個人倒是個怪人,書讀的也是多,可是還是承了皇商的家業(yè),沒有選擇科舉入世一途,走的也是早,一晃都這些年了。 郇昰自然是不會去追問的,父皇想讓誰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都是圣意,不能妄自揣測。 “行了,問你也說不出什么漂亮話來,這好東西我收下了,薛家是朕親口封的皇商,就是小孩入了仕,旁支也是能承這個名號的,在商言商,他們可是不會被糊弄住的。不是說賈王史薛是四大家子嗎,都是連著親的,誰沒有兩個糟心的親戚呢。趁著現(xiàn)在還有閑暇,不如讓他和宋詮多看看市井風俗,那也是怪不錯的?!?/br> 皇上最后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只是郇昰震住了,他聽懂了意思,他的父皇知道江南那里面的糾纏與不對付,不外乎就是這么幾家人家,他們可不是連成一氣的,怕是各有糾葛。而現(xiàn)在父皇想要看到的絕對不是親戚間的不平和,這說明他們之間各自站隊了,這一點讓為帝者最討厭,但是和氣一團又真的好嗎? “兒臣知道了,薛蟠知道父皇這般關心他定是萬分高興的。”郇昰知道今天不能再說了,他不知道父皇對蟠兒的善意來自何處,可是皇上的善意不是一直的,總是要時時警惕的。言多必失,今天知道了父皇對于薛家有種不一樣的善意,卻也讓他警醒,看來父皇對江南知道的十分清楚,那么太子與三哥做的事情一定瞞不過去,父皇卻毫不在意,這是在熬鷹嗎,贏的登上大寶,輸?shù)拇蚵鋲m埃,如此真的沒有問題么。 薛父與薛母帶著寶釵住到了京城薛家的宅子里,他們是不想去賈家的,但是畢竟是親戚,而去今年王子騰回京述職了,多年不見,不去一下王家怎么也說不過去。薛父想著蟠兒書信中對于幕后黑手的推測,他就對明后兩天的見面一點興趣了提不起來,江南甄家與京城賈家,可不是老相好了么。 32第三十二章 不管薛父心里頭對賈家是怎么想的,這親戚家總是要去上一去的。遞了帖子,訂下了時間之后,薛父與薛母就雙雙前往了賈家,進了側門,薛父與薛母先是一同去拜會了賈母,然后薛母去了后宅與王夫人見面了,而府里面的男丁里頭,賈赦不知去了京郊的哪一處莊子,賈政還在衙門里頭沒有回來,賈母就讓賈璉與賈珠來陪薛父說說話了。 “給祖母與姨夫問安了?!辟Z璉與賈璉一同到了正廳里頭,賈母待兩人來了,笑著對幾個人說,“他姨夫,你長遠沒有同他們見面了吧,說著上次見面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薛父一個人入京辦事的時候,才不會趕著上去賈府,最多是給賈母送上一份節(jié)禮,算是成了親戚間的禮數(shù),賈母的這句當年可是薛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的事情了?!耙换窝鬯麄兌歼@般的大了,模樣倒是越發(fā)俊朗了。珠哥兒明年都要大婚了,這日子過得真是快啊?!?/br> 賈珠聽到薛父說起了大婚的事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想要轉移話題了,“薛姨夫,聽聞這次是帶著薛二meimei上京來問診的,不知道有沒有個頭緒?!?/br> 薛父倒是聽出了賈珠語氣中的關切之情,難得地深看了他一眼,這才是親戚應該關心的事情,他與賈母聊了好幾句了,都是說著金陵最近怎么樣了,這老人家還沒有來得及提到寶釵一句話呢。呵,估摸著是心里頭沒有這事情。“瞧我,人老了真是糊涂了,寶釵丫頭的病可是有點起色了,聽著你們是請了御醫(yī),大半個月了有什么好消息了嗎?我可是多為她多念了幾遍經文了?!?/br> “老太太這可是不敢了,勞煩您掛念著寶釵了,我說最近怎么她的身體越發(fā)的好呢。原來是菩薩聽著您的經,才有的澤福,要不說老壽星對小兒的關切最好呢。我們幾大家子,可只有您這福氣是最綿長的。”要說薛父打心里是不信那念經的事情,但是架不住賈母喜歡聽好話,其實誰都喜歡聽好話,他就說兩句又不會掉一塊rou。 “你這嘴巴慣是會講好話的,也不知道是隨了誰?!辟Z母聽著果不其然是笑的更開懷了,“寶釵丫頭慢慢好了,你們也能緩一口氣了,前頭是蟠哥兒,再是寶釵丫頭。這為人父母的到底是不容易。好了,好了,你們爺們三個去偏側聊聊天吧,璉哥兒與珠哥兒還沒有出過京城呢,給他們說說外頭的事情吧。” 薛父給賈母作了個揖,與賈璉、賈珠一同去了偏堂里面喝茶去了。 等夜里頭薛父與薛母回了薛宅,先是去看了寶釵,就如同薛父先頭說的,這個老御醫(yī)給看過之后,開了個方子,這里頭的幾味藥都是就著‘冷’這個節(jié)氣來的,吃了大半個月還真的好了不少,許是在這里過完了年,就能痊愈了。夫妻二人又回房,分別說起了后來在賈家的談話。 “老爺,今天我見到了元春丫頭,倒是一個沉著懂事的,才這個歲數(shù)就有了如此穩(wěn)得住,倒不像是我jiejie能教養(yǎng)的出來的。”薛母想著比薛蟠還小的元春,端是有了一番大人的沉靜,覺得日后她的日子定是不錯的。只是這女兒養(yǎng)的太天真了,就怕進了他人家做媳婦了吃虧,但是太懂事了未免也失去了自個兒的樂趣。 “是嗎?珠哥倒是不錯的,才學上應該也是賈家少有的了。聽著過了年大婚之后,就要進考了,看著他平時用功的樣子,許是沒有問題的,就是似乎有些太緊著自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賈家里面的那些事情。璉哥兒就在課業(yè)上差了一點,倒是喜歡我講些天南海北經商的事情,只是他畢竟才是大房的長子啊?!?/br> 薛父對著賈珠的印象不錯,覺得他真是算得上是歹竹出好筍了。只是,賈璉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以后能拿著大主意的,這現(xiàn)在府里頭不知何時會再進一位大夫人,倒是候他的日子會怎么樣呢?單說賈母對二房的好,他一個不常來往的人都能夠看出來,越過長子給次子成爵,說不過去啊。除非大房鬧出了什么大事情來。 “是啊,我也見了一面,倒是個心善的孩子。我瞧著,不知道為什么比元春更讓人舒服呢。我那jiejie也是喜歡他的勤學的勁頭,希望他能在年后的考試中,一舉奪魁。我只是擔心,可別給孩子太多的重負了才好。” 薛父想象了一下王夫人那個樣子,只是搖搖頭,“這家家各有自己的經,可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情了?!?/br> 薛父與薛母又在后日去了王家,見著了王子騰,看上去倒是個嚴肅的人,對著薛母才有了一個笑臉,近年關的時候,朝中的事情十分多,他又是回來述職的,也沒有多留一下薛父,只是說著日后多走動走動,難得大家都是在京城。 就在幾天之后,賈家里頭的一個小廝落水死了,這讓賈母迎接新年的心情,又降了下去,上次是張氏,這次又來一個下人,就不能在這個時候消停一下嗎?吩咐下頭多加了一份銀錢,快些把這人葬了,過個安穩(wěn)的年。 ***** “爹娘,你們總算是回家了,兒子等得都大了一歲了?!毖绰犚娏斯芗业耐▓舐暎B忙去門口接薛父三人。在京城過了一個年之后,寶釵的病倒是真的痊愈了,等過了深冬的寒風,三人就辭別了京城,沿著水路一路南下,趕回金陵了。等薛蟠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初的事情了。 “可不是,蟠兒都一下子躥高了不少了?!毖δ敢彩窍肽顑鹤恿?,她很久沒有離開金陵這么長的時間了,踏進家門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還是家里最好?!?/br> “meimei怎么樣了,信上說病都好了,具體的情況是怎么說?”薛蟠看著嬤嬤把寶釵先抱回了屋子里頭,到家的時候,她正睡覺著。 薛父摸了摸胡子,眼中雖有倦意,倒是掩蓋不住對于寶釵病愈的歡喜,“可是好了,!那位太醫(yī)在這方面可真是神了。一點的病根都沒有落下,你meimei啊,以后定能長得白白胖胖的?!?/br> 這句話讓薛蟠瞬間掉了三根黑線,女兒家白凈也就算了,胖真的好嗎,現(xiàn)在可是比不上唐朝的時候了。卻是知道這是薛父正高興著,原先寶釵熱癥犯的時候,可是胃口差的很。 “爹娘也是累了,還是先用膳吧,旁的事情后面再說?!?/br> 用過了飯之后,薛父與薛蟠去了書房,說起了這小半年里頭發(fā)生的一連串事情。 “孩兒給五哥送去了玻璃茶具,后來他給回了信,里頭說著圣人也是覺得那個東西不錯,也說了讓孩兒多于宋先生學學。有關賈家的事情,也是五哥話里頭透給我的。”薛蟠說的是年前郇昰來的一封信,里面多半都是聊著京城的風物,卻是在末了的時候,說了他把玻璃壺具獻給了父皇,他老人家對于蟠兒的感覺還是不錯,讓他好好與宋先生學學呢。 薛父聽著斂去了表情,沏著茶沉默了一下,停頓了好一會,才看向薛蟠,“蟠兒,薛家最聽命的那個,永遠是圣上?!?/br> “爹,我當然知道,我們只忠于皇上?!毖醋允敲靼籽Ω甘欠磳φ娟牭?,只是現(xiàn)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但是我們已經救了五哥,這事情下面又該怎么辦,遠著近著都落人的話柄?!?/br> 薛父嘆了口氣,這也是天意,偏偏卷到了這么個別人避之不及的皇儲之爭中,可別說當時不救郇昰會怎么樣,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們沒能救起他的兒子,怕是更糟糕。關鍵是蟠兒以后是要入仕的,薛家在朝中沒有什么靠得住的朋友,宋詮是蟠兒的師傅自是對他好的,可是他畢竟是老臣了。林家看著是親近,但是江南這塊地方就是個火山口,不知道林海能不能鎮(zhèn)住。而王家還是不提了。 “你是怎么看的?”薛父倒是問起了薛蟠的看法,在他的眼中,自家小孩的眼力早就超越了很多的凡夫俗子,只是慧極必傷,也不知道日后會是什么樣子。 如果郇昰還是郇昰,那么他來繼承的話,必然是有好處的。薛蟠心里頭的盤算可沒有停下來過,他一直希望有了強有力的助力,可以讓他放開了手腳干活,郇昰算是個心有溝壑,敢于創(chuàng)新、睜眼看世界的人了,關鍵是他不是一個弱者,而是心志堅定的人?!拔甯缭S是這個時候,最適合的那位了?!?/br> 薛父看著薛蟠肯定的神情,最后還是點點頭,“這官場上的事情,為父能幫你的實在是不多,卻也是在這次七寶齋的事情里頭知道,薛家不愿意爭,也已經被人視為了眼中釘,錢財讓人眼紅。這玻璃壺的事情在一出,更是讓薛家風頭無兩。我知道日后這般的事情怕是不少,你還是要當心著?!?/br> 這頭話音才落下,龍椅上的那位就狠狠的摔了一下杯子。“你們查的都已經屬實了?甄家的手伸的這么長!” 底下跪著的黑衣人雖是面無表情,卻也承受著皇上的極大怒火,“回皇上,四年前那太醫(yī)院里失竊的藥,一半不知去了哪里,一半就是在甄家的探子發(fā)現(xiàn)了。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好一個甄家,一定是甄家的老大干的事情,虧得朕下江南的時候,還是他們接待的,居然敢把手伸到宮里頭來,盜竊的還是大內的秘藥,這要是給誰用了一點,那還了得,不是能一下子看出個原委來的東西?!爸恢浪谴蛩憬o誰用!” 暗衛(wèi)的語氣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甄家這次的生意沒能做成,后來大家都說薛家的山海閣才是領頭的人物,他們可是發(fā)明新鮮的東西,別人不過跟在后頭拾人牙慧。七寶齋想要獨大的事情可是不行了?!?/br> “所以,這是給薛老大用的。這就是朕的老臣啊!”皇上眼睛閉了起來,當初甄家可是算得上是他的奶娘家的關系,這會子摻和到了他兒子的事情里頭也就算了,他最不容許的就是暗下殺手,等再睜開已是有了殺意,“既然他那么喜歡,不如成全了他。” 33第三十三章 甄老爺最近的日子不好過,一改了前幾個月的陽光燦爛的心情,歸根結底就是錢財鬧得。這不是七寶齋的賬冊,已經暗地里送到了他的手里,看著這些數(shù)字上明顯地減少,他的心里頭就生生的疼,天知道為了這場局他撒進去了多少的錢。 “老爺……”管家看著甄老爺那個漆黑的臉色就心里直打退堂鼓,外頭的人以為這位是個風光霽月的人,其實他內里可是嚴苛著呢,老爺心情不好的時候,誰愿意上去湊這個趕著罪受。 甄老爺手里拽著賬冊已經是沒有地方發(fā)氣了,看見管家這般垂頭喪氣的樣子,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什么事情就說!干么吞吞吐吐的,沒吃飯??!” “京城里頭傳來的消息,讓您最近小心著點?!惫芗覐澲碜樱墒浅粤孙埖?,就是不想承受怒氣罷了。 甄老爺揮揮手,不想和他多說,被薛家殺了一個回馬槍之后,他算是知道了這個薛家沒有那么的好對付,現(xiàn)在外面無不再說薛家出來的東西就是大慶朝最新鮮的東西,這后來有相同的啊,價格再低也是因為有了前人的點子在,這是他們七寶齋沾了光了,這話說的有夠損的。不過,只要能賺錢,甄老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誰想到偏偏來七寶齋的人少了,還只有來這的人少了,話里頭的原因就是七寶齋先頭屬于惡意競爭,打壓山海閣。他聽的是只想罵娘,這風吹得,也不知道那群人心里頭是怎么想的,合著前面貪小便意的人不是你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