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無忌他哥_分節(jié)閱讀_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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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時節(jié)不流行翻譯,波斯明教教史皆是波斯語所著,還東拉西扯摻雜私貨,安利本教,楊逍看得也是痛不欲生。 眾人一見他捧起書就一副被喂了屎的表情,自然畏此書如虎,寧肯被楊逍冷嘲熱諷蠢笨不可言,也不肯說已背完《明教流傳中土記》了。 張無憚聽殷天正委婉一提,笑道:“楊左使不擅波斯語,老師倒是現(xiàn)成的,居于靈蛇島的黛綺絲,非但是我教前任紫衫龍王,好似還自波斯而來?”他只記得黛綺絲是波斯圣女,但中土明教諸人都不知此事。 此話一出,韋一笑也不裝死了,拍大腿道:“著啊,黛綺絲本是波斯明教凈善使者之女,她父親本是中原人士,娶了波斯胡女,死前留有遺命,波斯明教方送她回中原,托我們照拂的!” 說不得笑道:“什么凈善使者之女,如今想來不過是托詞罷了,波斯總教分明是想送個探子來,伺機竊取《乾坤大挪移心法》。也不知這黛綺絲在波斯總教什么職位,倒是深得信任,能擔此密差?” 謝遜則道:“不論她什么來頭,精通波斯語倒是真的,又是總教高層,對總教教史也當知曉。只是不日波斯來使就當?shù)诌_,楊左使已將教史看得差不多了,也不必千里迢迢專程趕往靈蛇島,將她請來了。” 張無憚卻想起在武當同張無忌聊天時,他弟弟還說要去靈蛇島探望小昭,也不知是否已經(jīng)成行。 謝遜道:“老夫也非不懂波斯語,只是我同楊左使一般,對八卦方位等語頗為熟稔,但日常用語就差了一層。何況我兩眼已經(jīng)不中用了,念書一道上實在幫不上忙。”《乾坤大挪移心法》還是用波斯語書寫的,明教高層都多少會一點。謝遜提起雙眼皆盲很是平靜,并無自怨自艾之意。 楊逍正巧進來,謝遜不用聽他腳步聲是否拎著一個人,只聽他粗重的喘息聲就知這定是沒找到周顛,笑道:“多他一個不多,其實何必拉這么多人一道念書,他們出十二寶樹王,咱們有楊左使一個就夠了?!?/br> “教主,兩拳還難敵四手,我一張嘴對他們十二張嘴,說得過就怪了?!睏铄械?,“寶不能都押在我身上,也不強求,大家能看多少看多少,天底下哪有多學了的知識呢?” 話是這么說,眾人士氣實在不高,張無憚笑道:“干啃教史實在難熬,咱們不妨弄個章程出來,猜猜波斯總教會如何措辭,我教又當如何反駁。” 楊逍眼睛一亮道:“這主意好,我這就列個單子去?!迸缘亩疾慌?,要十二寶樹王真談古論今,多方面驗證中土明教乃波斯附庸,他們雖然說輸了照樣能打得這群人服氣,可那就落了下乘了。 這其實就是后世的模擬辯論,張無憚瞧楊逍興味盎然的模樣,笑道:“真難得楊左使這般上心?!?/br> “要給我個騎到他頭上作威作福的機會,我能比他還上心。”韋一笑陰陽怪氣說罷,還是笑了,“到底還是為了明教,許他囂張這一回?!?/br> 他們口頭上抱怨楊逍抱怨得起勁兒,看得出借此事兒關系反倒近了不少。張無憚見謝遜頗有滿意之色,笑道:“有楊左使在,孩兒也能偷個懶了,《明教流傳中土記》我背過了,又不識波斯文字,還是去練拳吧?!?/br> 這一聽就是要做好說不過就打兩手準備的,謝遜哈哈大笑,起身道:“走,我隨你一道!” 第116章 唇槍舌劍 張無憚抵達光明頂三天后,總教一行人姍姍來遲。遠遠就能看到十二面繡金大旗迎風招搖,一群高鼻深眼的波斯人抬著十二座虎皮轎行來,十二名面貌各異、高矮不等的人居于其上。 楊逍低聲道:“當先打頭的應是大圣寶樹王,第二位智慧寶樹王乃是最難對付的一位?!?/br> 殷天正持不同意見,道:“排行第三的常勝寶樹王才是所有人中武功最高強的。”說罷見楊逍一臉“凡愚不可語”的神色看過來,大怒道,“合著你楊左使是只顧治學編書的大家,你倒是說說你一天寫字讀書多,還是打熬筋骨多?” 楊逍冷哼一聲,他這些時日嘴皮子利索了不止一星半點,正待嘲諷回去,聽謝遜喝道:“要丟人丟到波斯去不成?”吵個屁,省點力氣不行嗎? 兩人方才不再言語。 謝遜率眾迎上前去,果真聽出位于第三個轎子的人呼吸更為深重,較其余十一位更難纏,但需知這等內(nèi)力水準,擱中原武林也不過一流水平,不足為道,心下頗為詫異。 他面上不動聲色,聽一波斯人以蹩腳的漢語道:“波斯總教十二位寶樹王奉總教主法旨蒞臨,金毛獅王、白眉鷹王、青翼蝠王還不快快下跪相迎?” 楊逍為波斯總教十二寶樹王的到來準備了不下百十條問題,雄赳赳氣昂昂只待對方發(fā)問了,聞此卻皺起了眉頭,見謝遜臉上笑容也冷淡了,心下嘆道“這群人這般不知好歹,怕用不到文斗了,三兩句話就能打起來,老子一番功夫全都白瞎了”。他出列道:“諸位前來相賀三十四代教主歸位之喜,我教上下深感榮膺。”獅王你妹,這位是新教主。 為首的大圣王道:“中土明教代波斯總教暫攝中原事宜,諸事不可自專,未有總教主法旨冊封,卻不知何來三十四代教主?” 他一言將中土明教劃分為波斯總教的中原辦事處,諸人俱是憤憤。謝遜朗聲道:“我奉陽教主遺命繼任,波斯總教認也好,不認也罷,謝某都為第三十四代教主!” 蓋因陽頂天遺書中寫明他只是代教主,尋回圣火令的方能擔任教主,只是得兄弟們信重,捧他當了正教主。他心內(nèi)慚愧教主之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可這也是中原明教高層一致同意的,如今上下歸心,并力抗元,豈輪得到波斯總教指手畫腳? 大圣王道:“胡言亂語!陽教主留下遺命時,可知你謝遜會狂性大發(fā),戕害無辜?他若知道,還會立你為教主不成?”他此話一出,見謝遜神色一黯,乘勝追擊道,“中土明教自先陽教主去后,為爭教主之位,丑態(tài)百出,幾至連累明教四分五裂,此事光明二使、四大法王皆有重責,總教主仁厚,不曾降下法旨責罰,但爾等也當自醒。謝遜乃戴罪之身,有兩重罪責,如何能繼任教主?” 這番話倒是一語中的,殷天正、楊逍等皆面露慚愧之色。楊逍正擬以“獅王浮槎北溟二十載,月前方歸,爭奪教主之位同他無干,狂性大發(fā)更是遭人陷害算計”反駁,卻聽一人道:“辛旗使,對不住了,我昨日實在不該打你。” 辛然冷不丁被點名了,只覺莫名其妙,抬起頭來“嗯?”了一聲。楊逍遠比他警醒,見說話的正是張無憚,知他已有應對之法,忙追問道:“哦?你們二人為什么打架?” 張無憚笑道:“這不是這幾日總壇為了波斯諸位遠道而來都在齋戒,上下食素。小子嘴饞,偷了一只雞烤著吃,辛旗使就在旁邊,看著我拔雞毛,看著我生火燉雞,又看著我吃光了,待我心生愧疚尋教主坦白己過,教主責罰我后,他又跳出來指責我食葷不對,我就實在忍不住搗了他幾拳——什么玩意,早他媽干什么去了?”艾瑪,雖然不是直接罵,但間接罵了辛然一句,他也好爽,叫你搶我表妹,呸! 圍繞著一個教主之位兄弟鬩墻、撕破臉皮固然不堪,也將陽頂天執(zhí)政時大好局面毀了大半,可這不是一個兩個都反省了嗎?謝遜歸來,掀開了明教新篇章,楊逍為了波斯來使苦熬數(shù)日未眠,殷天正更是將匯集三十年心血的天鷹教都打包帶回來了,這樣都不夠,還要怎樣? 中原這頭鬧了二十年了,波斯明教難道能一點風聲都沒收到?不過是看自三十二代衣教主起,中原明教不若以往聽話了,樂見其成,旁觀好戲罷了。眼見中土明教局勢大好,這幫攪屎棍又跳出來占著大義指點江山,憑什么? 謝遜知他這話不是說給波斯諸人聽的,而是寬慰自己的,心中豪氣頓生,將滿腦子“我到底有沒有資格當教主”的念頭都拋諸腦后了,哈哈大笑道:“謝某自有罪責,不必總教主下旨責罰,我在此立誓,謝某比不得陽教主雄才大略,但必盡我所能,將中土明教發(fā)揚光大,為善除惡,復我山河,以償昔日之過!” 此言一出,得到眾人轟然響應,楊逍、韋一笑、五散人等紛紛發(fā)下宏愿,表達了將功補過,共創(chuàng)明教美好明天的愿景。說到后來,個個心頭火熱。 謝遜雙手十指在胸前張開,眾人連忙跟隨,皆做火焰飛騰的手勢,齊聲誦道:“焚我殘軀,熊熊圣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大圣王于漢語平平,早先的說辭不過是打好了腹稿,請精通漢語的儒生幫忙潤色,死記硬背過的,叫他們這一通文縐縐的言語說出來,只覺頭暈腦脹,左右環(huán)顧間一派茫然若失。 殊不知眾人昨日才叫楊逍壓著背了許多場面話,用詞各比各的生僻難懂。周顛功課就沒做好,一時詞窮,便將在他前頭的彭瑩玉之言撿了幾個詞打亂順序胡亂一說,好歹才算混了過去,挨了楊逍好幾個白眼,幸賴波斯使節(jié)無人聽出來。 這時排行第八的鎮(zhèn)惡王以波斯語同大圣王說了幾句什么,張無憚正一臉肅穆地隨眾人背誦教義,留神到十二王打量了他好幾眼,心下暗暗起疑。 大圣王好不容易待這群一言不合就拽文的人裝夠了安靜下來,冷笑道:“好啊,原來中土明教早有不臣之心,膽敢私立教主就罷了,連我波斯總教教內(nèi)之事都要橫插一手、強加干預!那個穿紅戴綠的小子,你壞我等好事,將黛綺絲擄去何處了?” 這番話說得莫名其妙,張無憚見他說話時兩眼一錯不錯緊盯著自己不放,其余幾位寶樹王面上也有仇恨憤怒之色,稍一思量,大體有譜了,聽他提到黛綺絲,更加篤定猜測,出列道:“諸位這是何意?黛綺絲不是早就被驅逐出教了嗎?”眼瞎啊,一身都是紅,哪來的綠?別侮辱他品味。 這一行人怕是來的路上打聽到金花婆婆正是嫁人失貞的圣女黛綺絲,上光明頂之前先去了靈蛇島,正巧碰到了去尋小昭的張無忌,讓張無忌攪了局。今日見了他,錯將他認作張無忌了。 他臉上的茫然不似偽作,大圣王當日在船上坐鎮(zhèn),未曾同張無忌交手,狐疑地瞧了一眼悄悄告知他此事的鎮(zhèn)惡王。 鎮(zhèn)惡王連忙道:“這絕對錯不了,除了衣著變化外,鼻子眼都長這樣!”他是歐羅巴人種,瞧中國的蒙古人種都長一個模樣,除了謝遜、殷天正這等個人面貌特征明顯的,基本都靠衣裳認人,是以仔細分辨了許久才敢篤定。 他生怕眾人不信,便拉同他一道挨過張無忌打的齊心王拉出來作證。 兩人言之鑿鑿,謝遜借這會兒功夫已經(jīng)猜到緣由了,冷冷道:“波斯總教責罵謝某不配當教主就罷了,怎么已經(jīng)到了無中生有、硬潑臟水的地步了?此乃我義子張無憚,居于光明頂已有四日了,光明頂上這么多兄弟都能作證?!贝搜砸怀觯巳隧憫?。 波斯一行人是三天前跟張無忌起的沖突,信心寶樹王道:“你們搶走黛綺絲,同總教作對,其心可誅,自是不會承認!” 謝遜心中奇怪怎么他們死咬著黛綺絲不放,莫非黛綺絲在總教中當真地位尊高?口中道:“黛綺絲已非明教中人,她還曾殺過我教三名香主,昔日放她一馬,不過看在她率眾去北海接應我有功。她是死是活,同我教再無干系?!?/br> 大圣王一臉狐疑,聽智慧王以波斯語道:“大哥,這也是我想不通的,救助黛綺絲對他們?nèi)珶o好處,這是何必呢?” 張無憚待他們竊竊私語一陣后,方道:“我不過是明教一小卒,不似楊左使、鷹王蝠王等必須來迎接。若果真是我救了黛綺絲,已同諸位交手著面過了,今日躲開還來不及,何至于光明正大站在隊伍中呢?怕是另有小人陷害,意在挑撥中土明教同總教不和,還請諸位明辨。” 智慧王以頭腦自負,他既有疑慮,自然要證明疑慮為真方才顯出他的本事來,連連點頭道:“正是,我聽說中原武林有一絕技,可改變?nèi)四?,想來假造一個也是有的。” 張無憚正想讓鎮(zhèn)惡、齊心兩位寶樹王走近細看,他比張無忌矮啊,還苗條,應該很好辨認。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十二個虎皮轎上,有一人飛騰而出,他身形高瘦,雙手各持短劍,一劍斜刺而來。 此人正是十二寶樹王中武功最高的常勝寶樹王,他本擬猝然發(fā)難,逼出張無憚真功夫,讓鎮(zhèn)惡王、齊心王看武功路數(shù)是否同當日的小子一路,卻不料張無憚腰身反折,兩截身子幾乎并攏在一塊,躲過了這一招。 他心中奇怪一側身就能避開的,為什么舍近求遠非要這般麻煩,不想張無憚突然彈起上半身,小跳一下,一腦袋撞他面門上。 張無憚是讀過原著的,知道這十二人武功皆是由波斯總教的《乾坤大挪移》殘篇,配合圣火令上的武功修煉的,靈動怪異至極,不能以常理揣度,方才出此怪招。 雖然他的腦袋也沒專門練過,但拿額頭撞鼻子,總是鼻子吃虧的,常勝王大叫一聲,鼻血長流,連連后退數(shù)步。 鎮(zhèn)惡王瞧得不住點頭,以波斯語道:“不是同一人,那小子還叫我和老十一聯(lián)手坑了一招,他絕沒有這么鬼精。” 常勝王在波斯時從無敗績,平生難逢敵手,萬萬料不到竟讓個后生晚輩兩招就拿下了,一時大怒,一抹鼻血,猱身復上。 張無憚卻無意同他糾纏,手一伸將旁邊的楊逍拽了過來擱身前擋著,笑道:“常勝王為十二寶樹王中最驍勇善戰(zhàn)的,晚輩自認不敵?!闭娲蜈A了惹對方嫉恨,打輸了更是丟人,他已看出此人招數(shù)當真稀奇古怪,贏面最多只有七分,要是不小心輸了,平白砸了自己的招牌。 楊逍正有此意,這斗嘴還沒斗上幾句呢,要立刻發(fā)展到武斗,也忒對不起自己這日夜攻讀下的苦功夫了,面上含笑,手一伸便以彈指神通死死夾住了常勝王的雙劍,口中道:“常勝王又何必同小孩子計較呢?” 楊逍也瞧出此人功法古怪,但任憑招數(shù)如何奇特靈動,武器拔不出來都是白搭。常勝王心下暗暗吃驚這人指力好生了得,想他普屢中土便兩番受挫,中原武術博大精神不是虛言。 這念頭一升起來,常勝王先有三分畏了,也不似先前伸手要一試張無憚武功那般猖狂無禮了,撤了雙刀退回隊伍中。 大圣王面色也十分難看,同幾位寶樹王嘀咕一通,方道:“既然是個誤會,黛綺絲之事就此揭過了?!?/br> 周顛早就忍耐不住了,此時總算找到機會插嘴,叫嚷道:“你說揭過就揭過了?我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你誣賴張兄弟,可當年你們派黛綺絲來明教竊取《乾坤大挪移》之事卻證據(jù)確鑿,這筆賬還沒算清楚呢!” 大圣王一時詞窮,聽智慧王道:“此事我等一概不知,說來總教同黛綺絲也有一筆賬需得清算,不如你們將黛綺絲抓來,三方對峙如何?” 黛綺絲失貞,定要受烈火焚身之苦,只是她被個小子帶走了,必會逃之夭夭。中原這么大,憑他們得找多久才能尋到?不如借助中土明教的力量,誑他們白做苦力。智慧王見左右兄弟瞧來的眼神都帶著贊許欽佩之情,心下得意難言。 謝遜笑道:“我教同黛綺絲的帳已經(jīng)算清,她去北海冰原尋我歸位,已是功過相抵?!彼炀_絲尚有幾分香火情,知她落入波斯總教手中定難活命,不愿應下。 張無憚傳音道:“義父仁厚,不如直接應下,免得他們再想鬼主意。在中原還不是咱們說了算,拖個十年八年只說找不到人,且看他們怎么著?!?/br> 十二位寶樹王位高權重,自不能為一個黛綺絲耽擱得在中原逗留太久。謝遜心頭一動,幾不可查地點點頭。 張無憚雖壓低了聲音,可周遭站著的都是內(nèi)力深厚之輩,殷天正聽了只言片語去,瞥他一眼,見外孫一臉的憨厚正直,含笑虛指了他一下。 智慧王道:“可救走黛綺絲的是想誣賴明教之人,你尋到了黛綺絲,也就找到這居心叵測之輩了。謝教主,縱然中土明教有自立教主的權柄,可到底源出自波斯明教,你總要拿出些誠意來?!?/br> 他不提這個還罷,謝遜本有順水推舟應下之心,可聽了后半截,卻不再搭茬了。他自持身份,擺出一教之主的威儀來,自有楊逍任勞任怨站出來道:“波斯總教連我教新任教主都不肯認,你們的誠意又在哪里?” 爽啊,以前沒覺得楊左使這么攢勁。謝遜頷首,微笑不語。 大圣王道:“這如何一概而論,波斯明教為主,中土明教為副,自中土明教立教以來,數(shù)百年都聽從我教教主法旨?!?/br> 楊逍精神一震,他就等著類似的言語說出來呢,立刻接話道:“人一輩子就活一百年,管幾百年之前做什么?往前推百年,還是宋朝,如今元朝的氣數(shù)都要盡了,舊時之法如何能適應當今?” 智慧王想說什么,聽楊逍搶先一步道:“古之人以是為禮,而吾今必由之,是未必合于古之禮也;古之人以是為義,而吾今必由之,是未必合于古之義也?!?/br> 此乃王安石收錄到《臨川集》中的一句,講述古代的禮節(jié)不適用于今時。楊逍繞了半天才算是將這句話完整背下來。 張無憚聽這句話頗為耳熟,仔細想了一想,恍然一點頭,后世諸多今穿古的官場小說,主角考科舉時都愛剽竊這句。 “……”從智慧王的臉上看不出他聽沒聽懂文言句勢,橫豎他是將到嘴邊的話生生給憋回去了,半天后才飚出一串波斯語來。 楊逍坦然微笑道:“抱歉,楊某孤陋寡聞,聽不懂波斯語。” 十二寶樹王又竊竊私語一陣,就中土明教擺出的無賴架勢簡短交換意見,吵中文他們吵不贏,可說波斯語人家又聽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不懂。末了,排行最末的俱明王怒道:“漢話這般難學,我們硬是學得能交流無礙了,他們怎么就一點波斯語都不懂呢?”明明波斯總教為主,憑什么他們還得遷就名下小弟,來學漢話? 楊逍很爽,一撇腦袋見張無憚笑得更爽,詫異道:“是我將人說的啞口無言了,怎生你倒更樂呢?” 張無憚嘖嘖道:“集齊十二個能半文半白同人交流的波斯人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你還拿文言文欺負人家,有夠壞的?!毙柚陷呑影镜酱髮W畢業(yè)都沒拿到六級證,年年考年年掛,今日方揚眉吐氣,有一雪前恥之感。 早先張無憚看原著時就覺得,這群在波斯位高權重者說漢語能說得這么溜,一定是金老爺子為靈蛇島劇情順利進展而開的金手指。 楊逍得了便宜賣乖道:“這才是第一招,誰成想他們就這么敗退了,當真展現(xiàn)不出我的手段來?!眱扇藢σ曇谎?,一時惺惺相惜,三擊掌致意。 那頭十二寶樹王一番討論,由大圣王捧出一卷羊皮紙來,莊正道:“此乃總教主法旨,謝教主,你接下,此前種種既往不咎,波斯總教同中土明教互為臂膀、同為兄弟;你若執(zhí)意不肯接旨,莫怪我等先禮后兵,不顧情面了?!?/br>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兵器出鞘之聲不絕,周顛跳著腳大叫道:“直娘賊,來老子地盤還敢這么囂張,我倒要瞧瞧你們怎么先禮后兵!來啊!” 大圣王禁不住低聲道:“不都說中原人喜歡這么撩大話鋪墊烘托嗎,怎么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智慧王也心中發(fā)虛,回道:“大抵他們久居昆侖,性情不類尋常中原人,我瞧著倒有些西域男兒的血性?!?/br> 他們本擬先說幾句場面話,壯壯聲勢,緩解先前被駁了面子的尷尬,想不到這幾句話人家也不肯接,就這么砸地上了。 大圣王怒道:“回去將寫這番措辭的殺了祭天!”虧他還專程抓了個有官職的,念著好歹考出來功名了,比較靠得住,想不到水平還是這么次,怪不得中原人成天“狗官”“狗官”地罵呢。 謝遜抬了一下手,待四下安靜后,方緩緩道:“還請大圣王宣讀法旨,波斯明教是不是真心拿我等當兄弟,謝某自有論斷?!?/br> 大圣王穩(wěn)穩(wěn)心神,抖開羊皮紙念了起來。 張無憚本當該是拿中土明教遺失的圣火令換波斯總教遺失的《乾坤大挪移》,聽來聽去卻是一堆冗長無用的廢話,沒半點干貨。 他定睛一瞧,覺出這十二寶樹王中有數(shù)人神色微異,心下一驚,忙低聲道:“不好,他們在拖延時間!義父,寫有心法的羊皮紙您隨身帶著呢嗎?”依照明教教規(guī),齋戒時需將羊皮紙供奉于殿上以示虔誠,謝遜為了迎客,已食齋數(shù)日了。 謝遜笑道:“傻小子,你也忒小看你義父了,憑他們這些不入流的伎倆,還算計不到咱們頭上。”指著宣讀法旨時明教上下聚于此地的功夫做壞事,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