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人贓并獲
郗晗將那張浣花箋小心地捧起來,放在臉頰,上面依稀能聞見一點淡淡的蘇和香的味道,孟月行很喜歡蘇和香。 過了許久,她提起筆,重新攤開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兩行字,又小心地裝在信封里,想了想,將自己的耳環(huán)摘了一只也放進信封,然后她小心地折好,放在桌邊的木匣內。 === “你二嬸嬸打得好算盤?!兵P棲回來以后先是將桌上那一小盅楊梅渴水一飲而盡,然后又看了看衣柜,問了一句,“夏荷怎么說?” “夏荷的事情好辦,你先說二房那邊是怎么打算的?” “你可還記得懷王?”鳳棲先是問了一聲。 郗昭點了點頭,“難道還同懷王有關?” “他們沒放棄將你送進懷王府里的打算,今兒之所以忽然又鬧了個人偶出來,是想要借著這個由頭將你綁回棲梧居查查你是不是完璧。”鳳棲一臉的匪夷所思,“你那位好會裝模作樣的二嬸嬸說,蘇宇曠肯幫你,定然是收了你什么好處,可你渾身上下論斤稱兩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所以……” “還說什么了?”郗昭沒什么所謂地看著她,問。 “萬婆子說抓到了夏荷的什么把柄,要利用這一點做點什么,應該還是同那人偶有關,我猜說是要將那人偶給夏荷,然后讓夏荷隨便放到是什么地方勉強藏一藏,她們再裝作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的樣子指控你。”說到這兒又問了一句,“所以……夏荷身上可是藏了什么東西?” 郗昭輕笑了一聲,“我從前只聽說有做仆從的偷了主人家的東西拿出去變賣,卻沒想到這樣的事情也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br> “夏荷偷了你的東西拿出去賣?”鳳棲一臉的難以置信,“平日里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我還當她是真心實意想要跟在你身邊,卻原來是打得這樣的主意?” “她也快到要婚配的年紀了,這時候想著為自己打算打算也是正常?!臂巡灰詾槿?,“看來萬婆子早就知道夏荷這樣做,只是一直沒有聲張,只等著這會兒借著這個由頭威脅她?!?/br> “那么”鳳棲來來回回地將小盅的蓋子拿下來又放上去,“甕中捉鱉?” === 明月高懸。 夏荷慌慌張張地從屋子里出來,她的手里拿著一只布包,又小心地四處望了望,確認這會兒不會有人出來,又躡手躡腳往正房的方向走,才一踏上回廊,忽然聽到旁邊的門聲一響,她趕忙貼近旁邊的廊柱,同時在心內祈禱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 腳步聲漸遠,應該是有人起夜,她又等了一會兒,確認那人不會突然折返回來,這才放輕了腳步繼續(xù)走出去,等到了郗昭的屋門前,她貼著門聽了聽里面的動靜,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了門。 屋子里鋪著的地毯讓腳步聲聽上去并不明顯,再加上她有意放輕了腳步,若是不仔細聽,根本不會被人察覺,然后她熟門熟路的走到衣柜邊上,緩緩地拉開了柜門。 屋子里因為沒有點燈,就只借著外面一點微弱的光亮根本不足以支撐她精準地找到什么位置,好在她已經(jīng)在心里算好了什么東西都放在那里,慢慢摸索著將懷里的那個小布包塞進了一個格子內,關柜門的時候因為驟然送些,不小心讓鎏金的門環(huán)碰撞在門板上,發(fā)出了不小的聲音,她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兒,瞬間就不敢動了,但屋子里并沒有什么動靜,她于是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已經(jīng)很晚了,這個時間九姑娘早已經(jīng)睡熟了,根本不會聽到任何聲音。 想到這里,她才重新將柜門關上,然后就要轉身。 燭火在這個時候亮起來,隨即就看見郗昭舉著燭臺從里面走出來,然后她一步一步走過來,又小心翼翼地將外面的燈燭點亮,雖然全程都是沉默著,可夏荷就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尤其是……她絕望地發(fā)現(xiàn),門的位置不知什么時候站著個人,像是已經(jīng)在那里站了很久。 === “姑 、姑娘……”夏荷囁嚅著嘴唇,她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但這時候僅存的一點微弱的意識讓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于是她顫顫巍巍開口,“我……我不是有意想要這樣的……求姑娘開恩……求姑娘開恩!” 最后一句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立刻跪下來,向著郗昭的方向不住地磕頭。 郗昭等她平靜一點之后才開口,“你在做什么?” “我……”夏荷猶豫了一下。 “讓我猜猜,”郗昭拿起銀剪,剪了剪燈花,“你想說你不是真的想把我的東西拿出去變賣,只是不得已才這么做,你心中其實是有愧的?!?/br> 夏荷想也沒想就點了頭,“是是是……九姑娘說得是,九姑娘明鑒,婢子真的不是有意想要這么做……求九姑娘開恩!” “可是你在做的并不是這件事。”郗昭放下銀剪,走過去將柜門拉開,大致翻了翻,之后從格子里拿出一個細細長長的小布包,“你在放這個?!?/br> 夏荷的臉上一瞬間血色全無。 郗昭當著她的面將那個布包打開,露出里面熟悉的人偶,“變賣我的衣物是真,將這東西趁夜放在我這里栽贓也是真,夏荷,”她嘆了一聲,“你叫我如何開恩?” 夏荷聞言僵在原地,額上有冷汗淌下來,她試圖辯解,卻變現(xiàn)自己根本說不出什么。 事實卻是如此,她只能徒勞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求姑娘開恩,求姑娘開恩……” “你先起來?!臂呀K于開了口。 夏荷沒有立即起身,只伏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抬了頭。 “只要你聽話,我就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否則……” 靠在門邊的鳳棲拔出了手中的短刀,又故意讓刀刃與刀鞘緩慢地摩擦出一種刺耳的聲音。 “但聽姑娘吩咐!”夏荷哪還敢說別的,當即又對著郗昭磕了幾個頭,“姑娘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