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傷勢
“我表兄的傷怎樣了?”安南侯府甘露臺院外,吳昭昭提著一只食盒,問攔在院門口的蘇令羽。 “表小姐不必憂心,主子傷得不重,只是行動上有些不便而已?!?/br> “那你讓我進去,這是我特地起了大早給表兄熬制的補湯,我要看著表兄喝下去。” “這個……”蘇令羽有些為難,“表小姐還是先請回吧,主子這會兒不能喝這些,段相公又在里面……” “我只是要看一看表兄,如何使不得?”吳昭昭大小姐脾氣上來,竟開始往里面硬闖。 蘇令羽沒太敢攔著,只一路跟進去,好聲好氣兒地道,“表小姐使不得啊……” 吳昭昭闖進了甘露臺,最后還是在房門外被項疏攔了下來,“表小姐請留步?!?/br> “我來看我表兄?!眳钦颜颜驹陂T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晌,“好,我不為難你,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來了?!?/br> 項疏無法,只得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進了門內(nèi),沒多久他從里面走出來,對吳昭昭說,“表小姐請。” 吳昭昭不無得意地朝著他“哼”了一聲,提著食盒走進去,才一進門就揚起聲音喚道,“表哥!” 蘇宇曠披了一件外袍,外袍下是一件染了些血跡的中衣,他又將外袍攏了攏,拿起一份文書擋在身前,“聽項疏說,你熬了補湯給我?!?/br> “是呀!”吳昭昭將食盒小心地放在另一邊的桌案上,從里面端出一只綠玉小碗,“昨兒表兄渾身是血的被送回來,可嚇了我一跳,”說著將那只綠玉小碗端到蘇宇曠近前,“這是找找一大早守著熬好的,表兄嘗嘗。”說著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蘇宇曠咳了一聲,“我才吃過了藥,這些東西都不能立刻吃,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若是沒什么事,就回去吧?!?/br> “我……”吳昭昭看了看那只綠玉小碗,目光上移,就看到了蘇宇曠衣上染著的血跡,她當即也顧不上別的,又往前湊了湊,“表兄的傷怎么還是這樣嚴重?” 蘇宇曠向后退了一點,攏了攏外袍,“無妨。”末了又說到,“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可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一驚一乍?!?/br> “可你是我表兄呀!”吳昭昭有些不解,“難道兄妹之間也要顧著那些嗎?” “親兄妹亦是如此。”蘇宇曠沉聲說道,“好了,你快回去吧?!?/br> “我……”見蘇宇曠不為所動,吳昭昭也只好跺了跺腳,氣呼呼地說,“好,表兄趕我走,那我就走!”說著當真轉(zhuǎn)了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屏風后面有人笑著走出來,“我看啊……你不如把你這位表妹也收了?!?/br> 蘇宇曠涼颼颼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抬手將外袍拂下去。 段屏看著他衣上滲出來的血,“嘖嘖”兩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同誰拼命去了,怎么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對方什么來路?” “還在查?!碧K宇曠放下文書,看了桌上那只綠玉小碗一眼,隨后推到一旁,“這湯還熱著。” “那可是表小姐專門為你熬的,我喝了像什么話?”段屏矮身坐在一旁,“昨夜之事……你心中可有懷疑的人?” 蘇宇曠沉吟了半晌,緩緩開口說道,“也許是宣清臺。” “宣清臺……”段屏重復(fù)了一聲,又問,“你可看清那人面容了?” 蘇宇曠搖了搖頭,“天太黑,他又刻意不與我對視,實在是看不出來?!?/br> “聽說跟在他身邊的人也很是厲害,若這真是宣清臺,他們來蹚這渾水做什么?” “我也覺得奇怪。” “你傷成了這副樣子,傷你的那個呢?” 蘇宇曠聞言冷笑了一聲,“怕是未必醒得過來?!?/br> 段屏嚇了一跳,“這么嚴重?”他有些不信,繞著蘇宇曠走了一圈,“都說蘇首輔功夫極高,鮮有對手,難道……傳言竟是真的?” “你若是不信,可以試試?!?/br> “我惜命?!倍纹林匦伦嘶厝?,“我現(xiàn)在倒是有些好奇宣清臺那些人,或者說……我更好奇的是,與你對上的那個人究竟是個什么身份。” === 倦娘將衣裳拉上去,看了一眼丟在一旁的染血的紗布,“我去看看顏先生?!?/br> 屋子里充斥著一股血腥氣,倦娘是才回來的,雖然知道顏先生受了傷,卻并不知道他的傷勢竟然嚴重成這樣,這會兒見到床上面色蒼白了無生氣的人,鼻子一酸,一滴淚掉下來,“傷在何處?” 葛大夫站在一旁,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雖說沒有傷及要害,但血出得太多,別人幫不了他,就只能憑他自己的意志撐過來了?!?/br> “怎么會變成這樣……”倦娘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顏先生的額頭。 “我喂了他一顆參丹,勉強吊著一口氣,但若是繼續(xù)這樣下去……恐怕兇多吉少?!?/br> 倦娘看著床上的人咬了咬牙,“去,請九姑娘過來。” === 門外終于再次響起腳步聲,有人將鎖打開,站在門口對郗昭說,“九姑娘請隨我來。” 郗昭站起身往外面走,鳳棲跟在她身后,才走到門口,又被人攔住。 “嗯?”鳳棲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 “左護法見諒,這會兒……只能請九姑娘一個人過去?!?/br> 郗昭回身看了她一眼,“想來不是什么大事,我先過去看看?!?/br> 事已至此,鳳棲也不能再如何,只能眼睜睜看著房門再次被人從外面鎖上,她側(cè)耳細聽,依稀能聽見郗昭的詢問聲,但來人并沒有答復(fù),只說去看了就知道。 === 進門就聞道一股混合著藥味兒的血腥氣,郗昭眼皮一跳,心中忽然覺得無來由的惶惶。 倦娘從里面走出來,她的臉色看上去也不太好,而且她似乎受了傷,行動頗有些不便,見到郗昭進來,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隨意調(diào)笑,眉眼間攏著一層化不去的擔憂。 “出什么事了?你這是怎么了?誰傷的你?顏先生呢?”郗昭看著她,一迭聲兒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