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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之前藥是因為徐清鈺是時族新增的唯一幼崽而對他好,此時藥是想對徐清鈺本人好。 遭遇苦難又懂事的孩子,總是讓人喜愛的。 “是我怕你疼。”藥摸摸徐清鈺的頭,道,“你現(xiàn)在可以不用這么堅強?!?/br> 徐清鈺再次堅定地?fù)u頭。 瞧出徐清鈺的堅持,藥不再相勸。 他將草藥磨成粉,以一定比例混合,之后對徐清鈺道,“乖崽,脫衣服,開始藥浴了。” 徐清鈺聽話的將破碎不堪的衣服丟到外邊,只留下條底褲遮身。 藥視線落到徐清鈺身上新舊不一的rou上,愈發(fā)嘆息,他可憐的崽哦,不知在外吃了多少苦頭。 他先往藥浴里倒入乳白色的不透明泉水。 這水一入浴桶,無盡生機源源不斷往徐清鈺體內(nèi)涌去。 徐清鈺面色微變,這是生機泉水? 生機泉水是療傷圣物,若是能夠遇上,便是逆天機緣。 無論多重的傷,喝一瓶生機泉水,都能痊愈。 而他現(xiàn)在泡著的,就不止一瓶生機泉水了。 徐清鈺有些不安,對方花這么大力氣救活他,顯然是想他好好活著。 可他報完仇,是要去陪初元的,如此豈非浪費對方一片心意? 他準(zhǔn)備從浴桶里起身,藥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肩膀,問:“疼得受不住了?來,吃點止痛藥?!?/br> 徐清鈺眸子微暖,當(dāng)初他泡藥浴時,初元也是這般按住他的肩膀。 他拒絕嘴邊的止痛藥,搖頭道:“生機泉水,用在我身上,太浪費了?!?/br> 生機泉水? 藥先先是不解,隨后恍然,頓時又好笑,又心酸。 他族里長大的孩子,從小喝藥泉長大,更是經(jīng)常去藥泉泡澡,根本不將藥泉當(dāng)回事,這在外流浪的幼崽,連這點藥泉都覺得珍貴。 藥愈發(fā)心酸了。 他摸摸徐清鈺的頭,道:“這是藥泉,后山上很多,不珍貴的。” 徐清鈺眸子微閃,對藥這番話半信半疑。 瞧出徐清鈺的疑惑,藥往藥桶里倒滴銀色的水,又倒入藥粉,道:“我?guī)闳タ纯础!?/br> 藥用蓋子將藥桶蓋住,只讓徐清鈺留個頭露在外邊。 他邁出蘑菇屋,大步往后山跑。 幾千米的路程,在藥腳下,也就幾百步的腳程,很快藥就來到一片天然乳池。 乳池大大小小相連,一共十幾個,里邊盛滿的,全是生機泉水。 徐清鈺見生機泉水確實如藥所說,不是特別珍貴的東西后,暗自松了口氣。 這時,藥浴效果上來,疼痛開始從rou里蔓延。 在生機泉、藥粉以及那滴銀水的作用下,徐清鈺本來斷裂碎成粉的筋脈變成雜質(zhì)排出體外,之后筋脈從rou里重新長出。 長筋脈的過程又疼又癢,那種癢到心底的感覺,好似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血里rou里神經(jīng)里啃嚙,時時刻刻都沒個休息之時。 或許一開始這股疼癢還能以意志堅持,時間久后,意志疲憊,這種疼癢感就難熬起來,每一時每一秒都無限拉長,度秒如年。 藥估摸著藥效已起,視線落到徐清鈺身上,眼底閃爍贊嘆。 到現(xiàn)在,這幼崽都沒坑聲,忍耐力可見一斑。 若他長成,未來比他族里那些青年,都可期,或許能達到族長那個境界。 元荒境界只有四個階段,凡仙以下,為一境;帝君以下為二境;界主是第三境,界主之上,還有第四境,元圣境。 而族長,便是界主境巔峰,準(zhǔn)元之境。 至于元圣境,藥沒敢暢想,自最后一名元圣境大賢自愿以身化天地后,元荒再無一人進第四境。 藥托著藥桶,往回走。 他人高山大,走路速度又快,但奇異的他掌心的藥桶卻沒顛簸半分,好似被放在平地上。 徐清鈺偶爾抬眸瞧了藥一眼,又閉眼,強忍藥浴帶來的疼痛。 這種疼痛感讓他安心。 修煉之初,他天天泡藥浴緩解酸痛,rou身追不上修為時,天天泡藥浴來平衡,而每一次藥浴記憶,都有初元陪在身邊。 徐清鈺此時好似又感應(yīng)到初元,她或在旁邊漫不經(jīng)心地添加藥草,又或許在門外搖搖椅上躺著曬太陽。 她是懶散的,亦是成竹在胸的。 徐清鈺從未如此這般想念初元,他想再次依偎在初元懷里。 不,他想將初元摟在懷里。 一滴眼淚無聲從他眼角滑落,順著眼角沁入散落在臉邊的長發(fā),消失不見。 這抹軟弱之后,徐清鈺隱忍而痛苦的表情收斂,面上無絲毫情緒露出,好似此時他泡的是溫泉,而不是藥浴。 藥回到蘑菇屋,將藥桶放到床上,他視線掃過徐清鈺,見他面容平靜,心下疑惑,藥效都被吸收了? 他打開蓋子,探頭瞧了一眼,又重新蓋上。 他心底感慨,這幼崽真是堅強地讓人心疼。 他走出房門,躲在蘑菇屋里一直留意這邊動靜的長老與族長雙目一亮,紛紛探出頭。 族長問,“幼崽怎么樣?” 藥開口,“還在泡藥浴,不過他衣服又臟又破,不能穿了,要給他找些衣服穿?!?/br> “我我我?!币幻麜r族女性織走出蘑菇屋,道,“我給他做衣服。” 織做衣服是一把好手,族內(nèi)的衣服,都是在她那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