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不能響的鈴鐺
馬車在王家府門前剛剛停穩(wěn),肖玉瓚便推開王博衍跳車了,此時也顧不上自己少夫人的形象了,再不趕緊離王博衍遠點冷靜冷靜,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承安眨巴眼看著肖玉瓚跑遠的身影,目瞪口呆半響,才回頭看王博衍:“少爺。。少夫人她。。” 王博衍心情極好,擺手道了一聲無妨。 承安已經(jīng)對王博衍的縱容見怪不怪了,這要是換了旁人這樣跑,王博衍定然皺眉。 果然。。他家少爺只對少夫人不同。 肖玉瓚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跑掉到底有什么意義,她剛喝了幾大口茶潤了潤嗓子,下一秒王博衍就進來了。 他又特別自然的接過了肖玉瓚的茶杯喝了一口,肖玉瓚覺得他是故意的,他今天干的事情,全部都是故意的。 小椒手上原本已經(jīng)端了茶盞要遞給王博衍了,對于他突然喝起了肖玉瓚手上那杯感到震驚。 但是震驚之余,小椒閉緊了嘴巴,什么都沒有說。 而接下來的時間里,王博衍都沒有再做什么奇怪過分的事情了。 肖玉瓚自己還坐立不安的胡思亂想半天,結(jié)果午后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躺在床上,肖玉瓚腦子一懵,下意識就拉起被子往里看,見自己什么都穿得好好的松了口氣,松完氣不知道為什么還有點小失落。 王博衍是木頭變的? 她可不信小椒有那個本事把她弄到床上還能不弄醒她,這事兒肯定是王博衍干的。 肖玉瓚下床穿上鞋,湊到二重門屏風(fēng)邊,卻沒有看見王博衍的身影。 心里更失落了。 肖玉瓚嘆了口氣,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到底為什么要失落這個問題的時候,整個人又血涌上腦袋,捂著臉蹲了下來。 蹲到腿麻了,終于冷靜了。 王博衍過了很久才回來,看見肖玉瓚起了,徑直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剛開考就抓到一個作弊的。” “?。俊?/br> 肖玉瓚還真沒想過這樣的事情。 “這幾年的考生心理素質(zhì)越發(fā)不好?!蓖醪┭艿故且姽植还?,“都到這一步了,今年考不過至少明年還能再來,偏偏一念之差,這輩子都進不了考場了?!?/br> 他語氣里說不上是惋惜,大概是不明白為什么總有人要取巧,真覺得自己多聰明?老狐貍看一眼就知道有問題,何苦呢? 那考生鬧得厲害,非得要再給他一次機會,驚動不少人,最后是打暈了帶走的。 考場亂了半響,肯定會影響一些人考試的心情,這些王博衍都沒跟肖玉瓚說,只說已經(jīng)處理好了,三天后一塊兒去接墨生回來。 晚膳的時候王元平倒是回來了一趟,杜文嬌臉色不好,胃口也不好,吃飯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隨便用了些便離席了。 王元平年歲大了,腦子卻不糊涂,前幾天肖墨生剛來她發(fā)脾氣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有深究,也不想深究,杜文嬌盼著他給自己出氣呢,結(jié)果王元平裝傻,根本沒過問她,更沒過問這件事,算是揭過去了,氣得杜文嬌這些天都沒理他。 “我瞧今年榜上有名的好幾個都年紀輕輕一股子沉穩(wěn)勁。“王元平想到科考的事情,知道肖玉瓚關(guān)心,便也當(dāng)著她面說幾句,“很是不錯?!?/br> “父親有看重的?”王博衍擱了筷子,給肖玉瓚一并盛了一碗湯。 “說不上看重不看重,能走多遠還是得看自己的本事,心性若是不穩(wěn),凡事遇見先自亂陣腳,斷然是自毀前程的?!蓖踉阶灾约翰莞蚱闯鰜淼囊唤槲浞颍谧R人看人這事兒上是比不過那些文官的,但是好歹也活了大半輩子了,很多年輕時候不懂得道理,到了這個歲數(shù),也就都明白了。 好在王博衍是心思通透的,他橫沖直撞摔碎了骨頭才悟明白的事情,王博衍倒是一直以來都清楚得很。 “父親所言極是?!蓖醪┭軕?yīng)聲。 這頓飯吃下來攏共也就說了那么幾句話,回漪瀾院消食的路上,肖玉瓚才遲疑著開了口:“父親的意思,是不是說今年能者居多啊?” 王博衍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墨生到底能不能中?!毙び癍憮?dān)心的嘆了口氣,昊月國上下臥虎藏龍,很多人看著名不見經(jīng)傳,真到了一鳴驚人的時候,反倒是半分余地不留。 肖墨生自小沒吃過苦,上有父母長姐,下無弟妹牽連,心性一直單純無爭,唯一的執(zhí)念就是一定要中榜上京,這次若是沒中,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不過再想想肖墨生開考前自信的樣子,肖玉瓚還是對他有幾分信心的。 “別想了?!蓖醪┭懿惶珪捨咳耍聊碜聊ト?,也就會這么一句。 文考和武考是不一樣的,狀態(tài)以及歷年監(jiān)考的標準不同,成績都會有波動變化。 武考就毫無僥幸可言,拳頭硬就是道理。 這寬慰不如不寬慰,肖玉瓚嘴上雖然不說了,但是心里的焦躁是半點沒有消下去的,夜來靜謐,小椒燒水給肖玉瓚沐浴的時候也在說今天科考場上有人被抓的事,擔(dān)心會不會影響到肖墨生的心情,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 晾干頭發(fā)準備退下前,王博衍喊住了小椒:“明早也多燒熱水。” 小椒眨巴眼,燒那么多水干嘛?不是剛洗過了? 她木訥的點了點頭,狐疑的看一眼泰然自若的王博衍,又看一眼恨不能把臉埋到自己胸口,正聽王博衍的話一句一個動作的肖玉瓚,突然就懂了。 小椒發(fā)出一聲感天動地的笑聲,在肖玉瓚臉紅透之前捂了嘴,幾乎是蹦著熄了蠟燭跳出門去。 光線暗下來,肖玉瓚的心跟著關(guān)門聲一起瘋狂的跳起來。 王博衍就在旁邊,床簾垂下來,一片黑漆漆的。 他的手很快探過來,環(huán)住了蜷縮坐著的肖玉瓚,接著便靠上了肖玉瓚的肩膀,聲音很近,鼻息也很近,整個人貼上來的時候,體溫guntang。 “你。。你能看見了?”肖玉瓚磕巴問一句,稍稍側(cè)臉,兩個人的臉頰便擦在一起。 她能看見王博衍嘴角的笑意,看見他高挺的鼻梁,以及半垂著,像扇子一樣的睫毛。 不過王博衍的眼里是一片茫然,他還是看不清楚的。 聽見肖玉瓚這么問他,王博衍竟然還認真的回道:“玉瓚,床不大,我伸手就能碰到你。” 咫尺之間,心能看見。 肖玉瓚感覺他雙手收緊一些,自己這般坐在他懷里,搞得特別嬌小似的。 安靜了兩秒,肖玉瓚支支吾吾問道:“博衍,之前在祠堂外,我不是問過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么?” 王博衍嗯了一聲。 “你說的是我么?” 王博衍肯定的嗯了一聲。 “那。?!毙び癍懸Я艘ё齑?,深吸口氣,在他懷里蹭著側(cè)過身來,沒注意到王博衍稍微往后挪了挪身子,“你說的恍然一眼,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時候起的壞心思?” 她一直拿他當(dāng)?shù)艿埽?/br> 現(xiàn)在好了,徹底沒辦法看著這張臉不動心了! 王博衍被她用壞心思形容自己逗笑了,湊得這么近,好像也真的能稍微看見一些輪廓,他大概能想象肖玉瓚興師問罪撅嘴瞪眼的模樣,依舊覺得可愛,沉吟了一下才答:“不是壞心思,是喜歡你,很喜歡你,小時候不懂那是什么樣的感情,只知道想要每天都看見你,想和你在一塊兒,只要是跟你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很開心,覺得日子有盼頭了,覺得未來有希望了?!?/br> “后來有一天,你突然就不出現(xiàn)了,我在棚子里等你,從天亮等到天黑,你沒有出現(xiàn),我當(dāng)時就想,你一定是有什么事耽誤了?!?/br> “然后我每天都去等你,等了多久我不太記得了,直到隨父親上京,也沒有再見過你,那時候我就知道,可能。。天下之大,我再也見不到你了?!?/br> “那會兒特別軟弱,想到這個事情便會哭,父親被我氣得夠嗆,罵我,訓(xùn)我,甚至嘗試過安撫我,后來想明白了,便開始習(xí)武,變強大,利用家里的關(guān)系,四下尋找?!?/br> 王博衍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找不到人的那些日子,覺得害怕的緣故,肖玉瓚覺得他抱著自己的手更緊了幾分。 “可我連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說你是小玉兒,只記得你漂亮的衣裳,只有一支枯萎腐爛的芙蓉花枝,十二年,一無所獲?!?/br> 能找過的都找了,可是時間過去越久,希望越是渺茫。 小時候的很多記憶都已經(jīng)模糊了,王博衍說不清楚,也搞不太明白自己的感情,只是滿身心的想著那個要找的人,他在帝上京風(fēng)光無限,身邊的姑娘從來沒有少過,他卻一直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 一直只念著那個見過他落魄模樣,給過他生命光芒的姑娘。 直到去年年節(jié)。 “你從轎子里出來,捧著雪笑,一身紅色襖子,笑得特別好看。”王博衍說到這里,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快要溢出來,“你喊我之前,我就認出你來了,但是你沒有認出我來?!?/br> 肖玉瓚窘迫的咳嗽了一聲,改變太大,她哪里認得出來。 “就是那一眼,我心跳得很快,后來細想,想得很清楚很明白?!?/br> 肖玉瓚耳根子發(fā)紅,這些事情夜深繾綣時說來,更往人的心坎里面鉆。 “想明白什么?”她眼珠子亂轉(zhuǎn),即便知道王博衍瞧不清楚自己,還是不敢盯著他的眼睛看。 王博衍輕笑了一聲,拿鼻子蹭她的臉:“知道自己喜歡你,很喜歡你,不是玩伴那樣的喜歡,是想要你做我夫人,想要你一輩子在我身邊的喜歡?!?/br> 肖玉瓚覺得自己心臟快要爆炸了。 要命的是,王博衍說完還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似的,他的嘴唇順著臉頰貼過來:“小玉兒要是想聽,我每天都講給你聽?!?/br> 他絕對是認真! 肖玉瓚心尖兒都在顫抖,聽他又要說喜歡,慌忙間中了王博衍的圈套,猛地往上湊過去,只顧著想怎么堵他的嘴去了,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主動把自己往老虎嘴里送的時候,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計謀得逞的王參將摟緊了人就不肯松開,春宵長久,終究是所愿得償。 . . 第二日小椒進來伺候的時候,肖玉瓚蒙著被子怎么也不肯出來。 小椒死拽著被子拖開,嚷著說王博衍已經(jīng)到外邊去了!這才肯露出張大紅臉來。 也說不上為什么,就是覺得羞。 腰酸背痛,睡得卻格外好。 想想昨晚上的事,真是。。肖玉瓚抬手捂臉。 小椒興奮得很,又是找衣裳,又是扶著肖玉瓚沐浴,等肖玉瓚換好衣裳緩解一身酸痛疲勞后,小椒已經(jīng)把昨晚的床單被褥都換了一遍了。 她樂呵呵的念叨:“這下好了,夫人該放心了,老天爺保佑,咱們小姐一舉得男,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公子來。” 肖玉瓚三步并作兩步,上前給小椒一巴掌:“胡說什么呢!” 底氣不足,拍得一點不疼。 “才不是胡說?!毙〗粪洁煲痪?,對著肖玉瓚吐吐舌頭,抱著一堆東西便溜了。 接下來兩天,肖玉瓚算是見識了王博衍的淡定程度以及厚臉皮程度。 自從開了葷,這家伙便成日里的不老實。 外人眼中冷疙瘩一樣的王參將,到了她跟前,完全就是個guntang的山芋。 不過被他這么鬧騰,三天的時間,飛快的便過去了。 他們一塊兒出門去接肖墨生回府,今日的盛況同科考那日一樣,依舊是擠滿人的街道口便停了馬車。 出來的學(xué)子們面色各異,有冷靜者,也有嘆息掩面者,有直接高興得滿面春風(fēng)的,更有還未走出街道便失聲痛哭的。 總之。。場面非常的精彩。 肖玉瓚站在馬車邊焦急的探長了脖子去看肖墨生的身影,走出來那么多人了,還是沒有看見肖墨生的身影。 “怎么還不出來。?!毙び癍懳⑽⑵裁迹白吡藘刹?,有些不安。 王博衍拉著她的衣袖,怕她被來來往往的行人撞著。 還好,焦急等待的時間沒有更久,肖墨生背著自己的小包袱左右張望,看見肖玉瓚的時候,終于露出了笑意,朝她跑過來:“jiejie!” 肖玉瓚也終于松口氣,把他肩膀上的包袱取下來遞給承安,一邊拉著他往馬車上去,一邊問道:“怎么樣?考得好么?” 肖墨生摸了摸腦袋:“還行吧?!?/br> 可是肖玉瓚看他眼睛,覺得肖墨生應(yīng)該是發(fā)揮得還不錯。 沒有考砸就是好事,他能克制自己,不抱有盲目過高的期望,也是好事。 肖玉瓚心下高興,覺得自己弟弟長大了,剛站上小馬凳,她又下來了,拽過肖墨生和王博衍,興致勃勃道:“墨生好不容易考完,咱們別急著回去,走,去街上轉(zhuǎn)轉(zhuǎn),jiejie給你買身新衣裳,再帶你吃頓好的,在里頭三天,肯定也沒怎么好好吃飯?!?/br> 肖墨生咧嘴笑:“姐,你帶錢了么?” 肖玉瓚楞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腰帶,她。。自從到了帝上京,還真沒有帶錢袋的習(xí)慣。 不過肖墨生才笑了兩聲,肖玉瓚身后的王博衍便發(fā)了話:“我?guī)Я??!?/br> 得,既然姐夫發(fā)話了,那自然沒有不用的道理。 是以肖墨生點頭附和肖玉瓚的主意,王博衍便讓承安牽著馬車回去了,三人穿行過人群,朝著另一方人比較的少一點的街道過去。 雖然科考那邊熱鬧,但是該做生意的還是做生意,總不能因為科考耽誤了賺錢不是? 而且因為大量外京人涌入上京,科考完的這幾天是最好賺錢的時候,大部分學(xué)子都會留下來住一晚再走,那么重新開門的夜市自然也是他們必逛的地方。 肖玉瓚不知道帝上京哪里做的衣裳好,回頭看王博衍的時候王博衍已經(jīng)心有靈犀的指了前方,說去他常做衣裳的店看便好。 肖玉瓚瞥一眼王博衍的衣服,他這身面料,可不便宜。 三人正有說有笑的往前走,身后突然傳來不小的sao動。 三人靠近街邊,都不約而同的回頭去看,之間一架八人合抬的巨大轎攆,正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除了轎夫之外,左右前后還分別跟著兩個衣著艷麗,打扮得艷俗招搖的侍女,她們手臂上和腳踝上都戴著銀環(huán),上身配著小鈴鐺,走動起來發(fā)出清脆之聲。 轎攆用粉色紫色的輕紗籠罩著,隨著行走飄然浮動,一派風(fēng)花雪月的做派。 而坐在各色輕紗之間,靠著軟和高枕的姑娘,正是前兩日肖玉瓚見過的那個醉風(fēng)樓花魁。 紫苑姑娘。 她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著,妝容今日看上去也更加妖媚,她依舊蒙著半張臉,慵懶的半躺著,路上行人議論紛紛,也沒能讓她有什么反應(yīng)。 “醉風(fēng)樓,花魁笑,這是紫苑仙子吧?” 青樓女子能被成為仙子的,都是極有名的人物了。 肖玉瓚緊緊盯著轎中之人,快要到他們面前的時候,紫苑的視線輕飄飄的掃過來,看清楚了肖玉瓚,也看清楚了肖玉瓚身邊的兩個男人。 隨后她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一只纖纖玉手,探出了紗簾。 一瞬間,花粉香氣撲鼻,并不是刺激人的味道,反而是一種令人沉迷的幽香。 她的手腕上也戴了一串銀飾,上面掛著個金燦燦的鈴鐺,卻不會響。 紗帳朦朧,她的臉亦是朦朧,看不見她的眼睛究竟在看哪里,在看何人。 這只手像是為了整理吹皺的輕紗,只片刻,便又收回去了。 連帶著這個人,這支隊伍,也漸漸消失在了遠處。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人們都開始四下散開,重新做自己的事情后,肖玉瓚才回過神來。 她回身看了一眼肖墨生,他似乎還沒從剛才的事情里面回過神來,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玉瓚喊了他一聲,他才眨了眨眼,悶聲跟著往前走。 王博衍常去的那家店并不遠,三人快要進店里去的時候,肖墨生突然被不知何處跟上來的人扯住了衣裳。 回頭去看,很容易便認出來,這是方才給紫苑抬轎的轎夫,衣裳熟悉,卻不知道是哪一個轎夫。 他把手上的東西塞給肖墨生,留下一句:“紫苑姑娘給你的。”便匆匆離開了。 等到肖墨生反應(yīng)過來,那人早就已經(jīng)不見了。 他攤開手掌,安安靜靜躺在他手心里的,正是方才紫苑手上那個小巧玲瓏的金鈴鐺。 送給他的? 肖墨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一下子漲紅起來,小聲道:“成。。成何體統(tǒng)。” 莫不是招攬客人? 光天化日,就算他玉面小生長得周正被看上,可。。直接送東西的話,也太。。 肖墨生憋紅了臉,生平頭一次遇到這般主動的女子,偏偏又是個極美的女子,他眼珠子亂轉(zhuǎn),確信沒有人看見,才懊惱的拂袖往店里走,好像這樣也能把心里面的煩躁一并甩掉般。 直到買了衣裳回到府上,坐在自己院落里面的時候,肖墨生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真的要留下這個鈴鐺在自己身邊。 小鈴鐺只有半個小拇指那么大,袖珍得厲害,搖起來也沒有任何聲響。 肖墨生把它放在桌子上,坐立不安的看了它很久,才決定明天還是找個什么。。風(fēng)花之地的???,把這鈴鐺還回去算了。 想清楚這個,他才終于松了口氣,看了一眼已經(jīng)徹底黑下來的天,把那鈴鐺裝進自己的袖子里,便準備洗漱歇息了。 王博衍找了個老實穩(wěn)重的小廝來照顧他起居飲食,熱水剛剛洗過臉,正要解腰帶的時候,院子外面突然一下像是煮沸的水一樣熱鬧起來。 鬧哄哄的聲音,連肖墨生這個最安靜地院落都能聽見,想必是出什么大事情了。 他思襯了一下,還是重新系好了腰帶,快步出去準備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剛出院子,還沒走到光亮人多的地方,隔著一點距離,聽見府里面的陌生丫鬟聲音響起:“知道么?今日孫公子科考完,宴請了好些人在東湖那邊玩樂,就連吳公子都賞臉去了。?!?/br> “哪個吳公子?” “就是他爹拜在尚書令大人門下,近些年挺風(fēng)光那個吳家的公子啊。。原本是高興風(fēng)月事,誰知道花重金請去的那個什么醉風(fēng)樓花魁怎么回事,彈著彈著琴,鬼喊了一聲,徑直就撞死在那么多人面前!” “好好一個美人兒,死得血rou模糊的,好多人說是撞了水鬼的邪了,東湖那邊炸了鍋了,好多人都往那邊去了呢!” 肖墨生驟然停下了腳步。 死了? 白日里還活生生的美人兒,就這么死了? 肖墨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身上冰涼,袖子里面的那個鈴鐺似乎也瞬間變得guntang起來。 它的主人現(xiàn)在和它一樣,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