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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渣爹成長計劃[快穿]在線閱讀 - 第94頁

第94頁

    “那我呢,奶奶?”

    總是不可一世、浪蕩不羈,好似對整個世界都漫不經(jīng)心的青年,他輕聲,問出這一句。

    這么些年,所有人瞧不起他,說他是村里的惡霸,說他沒出息,可是,沒有人,問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哪怕是,最親近他的奶奶。

    “你上一次來找我,也是你第一次來城里看我,說你欠了一千,還不上會被人剁掉手指頭。你說他們知道村里的地址,找不到你就會去找奶奶?!?/br>
    “所以你來找我,可我他媽一個看場的從哪掙一千塊?”

    “我什么活都去干了,就差沒賣身體器官了,還差四百塊。還好我認識了一個狐朋狗友,他做高利貸的,我去借高利貸給你補足了這四百塊?!?/br>
    這就是他欠劉潤發(fā)那筆錢的來歷。他以為自己離開了村子來到城里就能拜托他的賭鬼父親,可是費伍成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我上小學(xué)那會兒,我回來和奶奶說,我不想讀書了,讀書太累了,讀不懂?!?/br>
    “我放屁?!?/br>
    “我想念書?!?/br>
    “我也想考學(xué)校,讀完中學(xué)出來找一份體面的工作??晌以趯W(xué)校待不下去。全學(xué)校,就我有個誰都知道的賭鬼父親。因為你愛賭,家里窮,同學(xué)東西丟了都懷疑是我丟的。老師當著全班人搜我的身,搜出來沒有,問我是不是已經(jīng)把東西拿去賣了?!?/br>
    “我沒有。當時我說的這句話,到現(xiàn)在都沒人信?!?/br>
    村里附近的小學(xué)人不多,都是十里八村的熟人。他父親是遠近聞名的賭鬼一事傳開后,所有人全從骨子里瞧不起他,他似乎是天生的,低人一等。

    可他究竟真正做錯了什么?

    費北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但他的人生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以至于他后來確實也做了不少壞事,欺負過村民,弄壞過他們的莊稼,他不為自己犯下的錯開脫。

    “你不是好人,我也不是。”

    “從前村里誰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我就恐嚇他,或是直接把他揍老實。要讓我聽到誰在背后偷偷討論我,我下手會更重。”

    “你知道他們說什么嗎?”

    費北也的語氣突然一轉(zhuǎn),他的眼神從渾身戰(zhàn)栗的費伍成身上滑過,年僅五十的費伍成兩鬢已有白發(fā),他五官扁平,身材中等,和五官深邃,頎長高大的費北也確實不太像。

    “他們說,我不是你的親兒子。所以你當初才舍得把我拿去抵債。當時mama只帶jiejie一個人走,也是因為只有jiejie才是你們的親生孩子。”

    當年,那個被父親哄勸著牽去不熟悉的地方并被告知那是他新家的小男孩,站在屋內(nèi)不知所措,頭頂?shù)奶旎ò迳系跸乱恢粺襞?,昏黃的燈線照見他驚懼的眼神。無數(shù)個夜晚,他都會夢見那個時候。

    隨著年紀漸長,費北也不會再對那個場面產(chǎn)生絲毫的害怕心理,他依舊不斷地做著那個夢,每次長大后的費北也站在小小的他身邊,默默地看著。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段經(jīng)歷。

    當費北也說完最后這一段話。

    費伍成的整張臉已經(jīng)轉(zhuǎn)至慘白,開開心心來找費北也要錢的他此時囁嚅著無話可說,額頭更是冷汗直流。

    費北也根本不在乎費伍成,他這次已經(jīng)打算好一分錢都不會給費伍成,他在乎的只有當年把他從噩夢里帶走的費奶奶。

    費奶奶早已潸然淚下,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想起那個陪在她身邊,乖乖叫她奶奶的小男孩。

    北北是她看著長大的啊。

    可他受過的這些委屈從前一次都沒和她說過,因為他也知道費奶奶處在兒子和孫子中間很難處。然而確實是她沒教好費伍成。

    費奶奶用手抹了抹眼淚,她抬頭看向費伍成,干枯的雙手使勁把他向外推:“你走!你出去!”

    “我上輩子一定做了惡,這輩子要來替你還債。我吃苦是我活該,可是北北他不欠你什么,他不該受這份苦?!?/br>
    “你這么作孽,你要下地獄的啊?!?/br>
    費伍成不復(fù)來時的氣勢盛大,費奶奶一頓推搡就將他輕松推了出去。

    院內(nèi)。

    費北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以這么突兀的形式得知自己的身世。

    費奶奶直拿手背抹眼淚,這些年北北真的受了太多委屈。

    “北北,奶奶也對不起你……”

    “早就該告訴你的,可是奶奶實在不知道要怎么告訴你。奶奶也一直把你當成最親的親人?!?/br>
    “你不是奶奶的親孫子,雖然在奶奶的心里不會有比你更親的親人了。當年伍成他媳婦生第二胎,生產(chǎn)時有困難,特意托關(guān)系去了城里的醫(yī)院。后來回來時就帶上了你?!?/br>
    “奶奶開始歡喜的呀,你小時候就長得乖,只是和伍成小時候不怎么像,我以為是像伍成他媳婦小時候??珊髞砺犓麄兎蚱迋z吵架,奶奶才知道,當時伍成他媳婦在醫(yī)院里生的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br>
    “你是伍成他媳婦隔壁床的孕婦的孩子,可那孕婦無親無故一個人,生你時難產(chǎn)走了,只剩了你一個。伍成他媳婦一時心軟,不想你被送去孤兒院,就想著把你當成他們夭折的孩子撫養(yǎng)?!?/br>
    “誰知道伍成不爭氣,把媳婦氣跑了,他自己又沒個人樣,成日里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北北,你不應(yīng)該受這份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