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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媽自打薛蟠流放,也纏綿病榻。 其實自從王氏為了省親別苑坑了薛家一大筆銀子后,薛姨媽就對這個親jiejie徹底失望了。 再被賈家按頭做成了女兒跟賈寶玉的婚事,就更令薛姨媽含恨。 臨出王氏門前,寶釵忽然回頭嫣然一笑,明艷宛如初初入京時那個心懷期望的少女。 她望著王氏的眼睛道:“對了姨媽,方才郎中給我把了脈,我這一胎是個女兒?!?/br> 見王氏震驚恨怒的眼神,寶釵輕輕合上門簾。 是個兒子又如何,女兒又如何,她根本沒叫郎中把脈。不過是為了斷掉王氏最后一絲指望。 寶釵溫和對外頭站著的玉釧兒道:“如今只你一個服侍老爺太太當真是為難你了,只是太太如今病重,你少沾染,免得過了病氣給老爺?!?/br> 玉釧兒點頭:“二奶奶放心,奴婢明白。” 寶釵心微微一動,嘆道:“當年你jiejie金釧兒死的不明不白,當真可憐。” 玉釧兒想起在井里被撈上來的jiejie,雙眼突出不肯閉上的模樣,低下頭輕輕道:“奴婢從未有一日忘記過jiejie。” 寶釵摘下手上一個鎏金鐲子,套在了玉釧兒手上,這才支著腰慢慢去了。 三日后,王氏病逝榻上,彼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聽來報信的丫鬟說,王氏的手還伸向榻旁的水壺,想來是口渴的。 賈政嘆了兩聲,不過一口薄棺將人斂葬了。 當然金陵這些事兒旁人并不知,只以為王氏病死。 故而傳到京城時,鳳姐兒也只“遺憾”嘆息道:“可憐我姑媽,連孫兒都未見過就過世了。” 賈璉無語道:“鳳哥兒,你好歹將嘴角按下去再說這話。” 鳳姐兒啐道:“你還說我,你是沒見太太聽了這話,嘴險些咧到耳朵后面去?!?/br> 賈璉忍不住笑了。 確實,邢夫人一聽這個消息,當場蹦起來:“阿彌陀佛,真是佛祖保佑?!?/br> 鳳姐兒:…… 邢夫人的嘴控制不住的咧開,傻笑了半天才想起鳳姐兒還在,連忙道:“好孩子,我知道這件事兒了,你去料理就是了。只是二房跟咱們都分家了,可不必再給他們銀子!” 鳳姐兒無語應了。 聽說當晚邢夫人高興得多叫了兩碗飯,撐的半夜三更不舒服,起來喝了一碗消食散才算了。 至于賈赦,聽賈璉來報告這個消息,只是伸手趕蒼蠅似的:“敗家破業(yè)的賊婦人,早死了也不至于拖累咱們家到這個地步。告訴我作甚,快離了我這里吧。” 而商嬋嬋得到消息后,則來到東院,準備跟黛玉分享一下。 正巧商馳才回府,見meimei喜氣盈腮的,以為有什么好事,一問居然是有人死了,不免有些無語,只道:“嬋嬋,玉兒現(xiàn)在聽不得這些生死之事,不必告訴她了。” 商嬋嬋愣道:“可這是好消息。” 商馳點了點她:“雖說王氏從前有對不住玉兒的地方,但到底是她舅母,如今忽然離世,玉兒聽了怎么會爽快?!?/br> 商嬋嬋這才點頭。 是她誤了:她心中覺得歡樂,是她知道從前書中王氏的結(jié)局。 黛玉凄涼病逝于瀟湘館,王氏卻在榮國府敗落后,仍有子孫奉養(yǎng),安度晚年。甚至寶玉、賈蘭等都考取了功名,她又是官家太太了。 所以此世商嬋嬋聽了她的結(jié)局,才覺得痛快! 但她倒忘了,黛玉卻是不知曉這些生前身后事的,此時又懷著身孕難免心腸軟些,說不得還真要替王氏感嘆一二。 于是連忙跟商馳道:“是我糊涂了,那哥哥我走啦?!?/br> 商馳有些無奈地叫住她道:“都要嫁人了,如何還這樣不穩(wěn)重。”又看著天空中飄下來的雪道:“與其關(guān)心旁人家的事兒,你不如去給父親請安。冬日雪天,父親的舊癥又要發(fā)作了?!?/br> 因長媳有孕,商鐸夫妻便未按照計劃冬日前下江南。皇上自然也能理解舅舅盼孫兒的心情。 商嬋嬋聽商馳這話,不免疑惑道:“爹爹不是裝的嗎?” 商馳略微一頓,隨后才笑道:“咱們自家人都要時時當成真的,外人才能相信?!?/br> 商嬋嬋點頭,這才往保寧侯的書房去。 作者有話要說: 王氏終于下線。 s:這里有一點商鐸番外的伏筆~ 第154章 諸事可期 天時人事日相催, 冬至陽生春又來。 展眼已是宣武七年。 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屬木, 然生木者必水也, 故立春后繼之雨水。且東風既解凍, 則散而為雨矣。 過了雨水, 黛玉平平安安誕下一個女孩子。 滿府上下歡喜沸騰。 商太后親自替這孩子取名為慧, 笑道:“父母若此,這孩子必是鐘靈毓秀。” 孫女平安落地,商鐸心中大定, 便上書皇上, 預備啟程往江南去將養(yǎng)幾年。 皇上將這道折子暫且按下不批,只道:“舅舅再等些時日?!?/br> 半月后,皇上于朝上提起立凌煙閣之事。 凌煙閣乃是唐朝為紀念功臣而建的擺放有功臣畫像的高閣。 后世也多以凌煙閣代指官高爵顯之人。所有朝臣都有“所希垂不朽,勛業(yè)在凌煙”之志向。 如今皇帝要仿照舊唐重立凌煙閣, 可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