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知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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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是奎梁縣清水村人,二十年前的秀才, 當過奎梁縣三個縣令的師爺, 四年前考中舉人。三年前那位縣太爺丟了官之后,知府大人便讓我補了奎梁縣縣令。此縣貧瘠, 沒人愿意來, 倒是給我撿了個漏。” “那魯大人在奎梁縣衙門里呆了許久呀!” “是,十二年了。鐵打的師爺, 流水的知縣,所以我知道的比一般人更多?!濒斨h淡淡地笑了笑, 可笑容之中多了一絲苦澀。 賀惜朝說:“我記得上任的縣太爺因吞沒賑糧, 被江州知府告發(fā),連帶著江東巡撫一起被革了官職。那時候江東巡撫彈劾了洛淄縣令魚rou百姓, 才致使民不聊生……這其中是不是缺了點?” “賀大人記性真好?!濒斂h令夸獎道。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蕭弘問, “總覺得狗咬狗一嘴毛?!?/br> 魯大人聞言哈哈笑起來,“可不正是嘛。那位縣太爺吞糧是真,可洛淄縣縣令也沒少拿他的好處,兩人半斤八兩, 不過是因為分贓不均有了嫌隙罷了?!?/br> “可巡撫都栽了, 這件事本王詢問過父皇,他對江州知府深信不疑?!?/br> “巡撫是栽在呂家的手里, 而不是知府。”魯縣令道, “呂家的動作雖然小, 可這么多年來, 水患越來越嚴重, 哪怕近幾年雨水豐富了一些,可其實憑松江自身的水域泄洪并非太大的問題。只要懂些水利,對此心存疑惑,就能察覺其中的關(guān)鍵。殿下還沒去過呂家侵占松江上游的田地,就已經(jīng)能猜測出發(fā)生了什么,巡撫也一樣。不過他跟殿下不一樣的是,他以此為要挾跟承恩侯要求分上一羹,為了他拉攏了上任奎梁縣知縣?!?/br> 聽到這里,賀惜朝大致便清楚了,他接口道:“承恩侯假意答應(yīng),卻借機搜尋機會鏟除巡撫跟不聽話的奎梁縣知縣,他在朝中有人?!?/br> “這是自然,巡撫大人本身就不干凈,奎梁縣知縣就更不用說了,借著那次的賑災(zāi),被捋了個干凈?!濒敶笕苏f。 蕭弘看著魯縣令,皺眉問:“這證據(jù)是你提供的吧?” 魯縣令沒有猶豫,點了頭:“是。那年我已經(jīng)中了舉,霍大人找到我,許諾洛淄縣縣令的位置,我答應(yīng)了。我是師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奎梁縣令做了什么,雖說為虎作倀,可兩虎之間我這等小人物總要擇一位。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巡撫也算不得什么龍,一條外來的小水蛇哪兒能在呂家,承恩侯手里翻出浪花。再者……” 魯縣令說到這里,嘆了一聲,“奎梁縣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這兩方斗法了,與其這樣,不如先趕走豺狼,再想辦法對付這占山之虎?!?/br> 賀惜朝說:“這占山虎可不好對付,魯大人,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魯縣令苦笑道:“哪有什么辦法,只能等待而已。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沒想到英王殿下會千里迢迢從京城趕到江東,實在是老天有眼。下官剛聽說此事之時,真是激動萬分?!?/br> “有嗎?”蕭弘摸了摸下巴,撇了撇嘴,“本王怎么看不出來你有多激動,問個事情推三阻四,說話模棱兩可讓我們猜猜猜?不是早該跑來痛哭流涕請求本王做主嗎?” 魯縣令失笑:“殿下說笑了,您一來,下官便想法子將王石柱留下,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賀大人一猜就中,下官其實已經(jīng)沒有退路。” 賀惜朝點頭,“殿下去往呂家,見到承恩侯,如果勸其懸崖勒馬,還松江水域原貌,魯大人以為,呂家會同意嗎?” 魯縣令緩緩地搖頭,“不能,呂家謀劃多年,眼看著就要成功,怎么會甘心。您知道奎梁縣的良田有多廣嗎?而這些田都無需交稅?。 ?/br> 賀惜朝道:“良田意味著錢財,可魯大人,錢財再多都是身外之物,呂家自官場而下,眼皮子不會那么淺,恐怕不只是這些良田吧?” 聞言魯縣令驚訝地看著賀惜朝。 而后者沉吟道:“不管這田地還沒到手,就算已經(jīng)歸于呂家之下,可殿下若是上奏到皇上面前,將松江決堤之事大白于天下,就算皇上念舊放呂家一條生路,可他們該吐出來的依舊得吐出來,所以殿下好言相勸,魯大人為何肯定不會各退一步?” 賀惜朝說到這里,他走到魯縣令面前,一字一句道,“魯大人,殿下一旦跟呂家撕破臉皮,就沒有回頭箭了,您還知道什么,請?zhí)拐\相告?!?/br> 魯縣令重重地點頭,“下官明白。”他說,“奎梁縣產(chǎn)生大量流民,幾乎都流向了洛淄縣,殿下也知道,一個縣城能容納那么多流民卻沒發(fā)生任何動亂,不費一兵一卒幾乎是不可能的。可事實上洛淄縣就是光靠縣令安置,城內(nèi)富人接濟便將人都安撫住,朝廷送過來的賑銀跟賑糧幾乎都是被瓜分的。慚愧地是,就是下官也落下了不少好處?!?/br> “那這些人呢?”蕭弘思索了片刻,他忽然問,“人還在嗎?” “在?!?/br> “在哪兒?” “殿下,能從洪澇中逃出來,幾乎都是青壯年,老弱病殘受不了奔波,就是留下也極少,這些男人多數(shù)在呂家,而女人……” “花樓嗎?” “是,松江水養(yǎng)人,奎梁縣出好女,早些年還沒以洪澇出名的時候,奎梁縣的女兒便是周圍求娶的對象,村子多富余,女兒嫁妝不算少。如今這些閨女逃出了奎梁縣……有的還留在洛淄縣,有的卻已經(jīng)被賣到了別處。江南女子嫵媚多嬌,青樓花房遍地開,尤其以江州府最甚,達官貴人來此必定帶走一兩位,這些都呂家的人脈。” 魯縣令眼里露出悲涼來,“有的閨女還是下官看著出生的,如今十□□了,唉……” “王石柱呢?” “他也是清水村的,下官小時候隔壁王嬸的小孫子,下官七八歲的時候沒了爹娘,靠吃百家飯長大,吃的最多的便是王珅家,讀書考秀才還是村里給出的銀子?!?/br> “魯大人,我們不安慰你了,這么多年蟄伏想必其中滋味已經(jīng)體會許多。只是那些青壯年呢,我們?nèi)ヂ遄涂h能看到他們嗎?” “看不到。這正是下官最要說明的?!濒斂h令收起那份傷感,他嚴肅道,“殿下,按照大齊律例,王侯有爵者府兵曲部有定數(shù),就是殿下貴為親王,也只能擁有千名侍衛(wèi)。而這些青壯年,如今皆是呂家護衛(wèi),兩日前縣衙門口那么多人,有不少便是他們。” 賀惜朝有想過呂家有人混在里面,為了挑起東岙西岙村民,逼迫蕭弘修堤壩。 可沒想到那么多流民都被收入了呂家。 “他們知不知道是誰讓他們無家可歸?”蕭弘問道。 魯縣令嘆道:“可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殿下,在呂家無需下地種田,無需擔心洪水來襲,衣食無憂,只要聽命行事,這日子算過的好了。再者,呂家還許諾將來還有良田可分,誰不樂意?” “這人數(shù)怕是有上千好幾了吧?”賀惜朝眉間終于鎖緊,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魯縣令道:“只多不少,所以殿下,您這次去呂家,一定要萬分小心,洛淄縣可是呂家的地盤,有些消息不一定能夠送出去?!?/br> 此言一出,不僅是蕭弘,就是賀惜朝也變了臉色。 “殿下,下官知道的都已經(jīng)毫無保留告知于您,余下的懇請殿下看在松江水中的冤魂,走投無路的百姓面上,為奎梁縣做主吧!” 魯縣令說完跪下來,對著蕭弘重重地磕了一下頭。 告別了魯縣令,蕭弘對賀惜朝說:“我還想著跟呂家直接鬧崩來著,現(xiàn)在看來得悠著點了?!?/br> “你還想悠著,呂家不傻,你剛踏進他家門,就會讓你選擇。”賀惜朝說著走向一處箱籠。 蕭弘跟在賀惜朝后面說:“你說我要是不愿接受,他們會怎么樣,弄死我嗎?” 賀惜朝手下一頓,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從箱籠里取出東西,明黃的顏色,卻是蕭弘交給他的圣旨和虎符。 蕭弘拿起虎符,“惜朝,你說父皇是不是早就料到,便將這虎符給我了?” “皇上有提到過呂家嗎?” 蕭弘搖了搖頭,“沒有。” “那八成是不知道的,只是出于關(guān)心才給你?!?/br> “唉,父皇對我真好,不然我就麻煩了,好東西呀!”蕭弘瞅了這柄虎符好幾眼,然后問,“你說江東衛(wèi)軍會不會也被呂家……” 賀惜朝斜睨了他一眼,“不會?!?/br> “為何?” “若是有江東衛(wèi)軍在,呂家何必養(yǎng)那么多打手?” 這下蕭弘放心了,他問:“現(xiàn)在去調(diào)兵嗎?其實靠今日魯縣令所說的,就能給呂家定罪了。” 然而賀惜朝卻蹙眉搖了搖頭,“你雖然有虎符,可皇上并沒有下旨降罪,你卻不好隨意調(diào)兵對付呂家?;⒎腔噬辖o你保命用的,亂用,在皇上那兒怕是不好。” 蕭弘聽了下意識地看了賀惜朝一眼。 賀惜朝問:“怎么了?” “你說江東衛(wèi)軍到奎梁縣得多久?” “至少兩日吧?!?/br> “那也挺久的,我要真出事,他們還不定趕得上呢?!?/br> 賀惜朝白了他一眼,“閉嘴吧!這種事不要亂說?!?/br> 蕭弘笑嘻嘻地湊過去,“哎,惜朝,你以前對我可狠心了,現(xiàn)在都聽不得我一點不好的事情了呀!” 賀惜朝沒理會他的美滋滋,給了他一個白眼:“行了,魯大人替我們省了不少的事,只要他將證據(jù)給我們,然后呈給皇上,即使最終皇上看在太后的面上留他們一命,呂家也會身敗名裂,不復(fù)存在。所以這次去呂家,你就想辦法穩(wěn)住承恩侯吧,能不動兵符最好別動?!?/br> “還能給他們留一命呀,那也太對不起這些百姓了?!笔捄胗行┎粷M意這個結(jié)果。 賀惜朝譏嘲地反問道:“那還能怎么辦?皇親國戚的命總是比平民來的值錢,這已經(jīng)算是可以預(yù)見的最好結(jié)局?!?/br> 賀惜朝在這個時代十五年,早就已經(jīng)深刻體會到,皇權(quán)時代,人與人之間只會更加的不公平,畢竟連律法都分了個三六九等。 當然他如果想要讓呂家徹底玩完,也不是沒有法子,無非更冒險一點。 可是他看著蕭弘,最終還是不舍得,也不敢拼一把。 萬千的百姓終究在賀惜朝心里抵不過面前的這個人,太在乎了,只要關(guān)系到他,手腳便會不由自主地自我束縛。 賀惜朝有些無奈,卻也甘之如飴,“穩(wěn)住呂家,等皇上裁決。” 他又說了一遍,蕭弘知道便不能更改了。 他嘆了一聲,碎碎念道:“穩(wěn)???怎么穩(wěn)呀?萬一這一去,人直接送個大美人給我,還想當丈人怎么辦?這不收豈不是不穩(wěn)了?”蕭弘說著說著,還煞有其事地嘴賤道,“你也知道,你家殿下我比較招人嘛。” 賀惜朝新奇地看向蕭弘,漂亮的眼睛里清晰地寫著四個字:膽兒肥了! “你可以試試?!辟R惜朝笑瞇瞇地說,然而目光輕飄飄地往蕭弘下面一撇,讓后者陡然感覺下面那地方一陣涼颼颼。 “忍不住的話……”賀惜朝的笑容更深了,蕭弘還不等他說完便道,“那也得忍著,都這么多年了,放心,我忍得住!” 蕭弘說完忽然覺得自己好悲傷,他弟弟屋里人都好幾個了,可他還是個童子雞,那書里面描寫的欲.仙.欲.死的感覺他都沒體驗過! 賀惜朝簡直要笑出聲了,他對蕭弘招招手,“過來?!?/br> 蕭弘不太高興,問道:“作甚?” 那憋太久的男人一旦想起這方面總是要鬧些別扭。 “親親你呀,要不要?” 蕭弘:“……” 其實童子雞也沒什么,身心合一,特別好! 蕭弘屁顛屁顛地到了跟前,微微低頭嘟起嘴…… 賀惜朝抬頭正要湊過去,便聽到了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瞬間,賀惜朝離了他兩步遠。 而蕭弘怒目瞪著門口,眼里噴著火焰:哪個混賬東西這么不識相,叉出去! ※※※※※※※※※※※※※※※※※※※※ 蕭弘:什么時候才能體會那欲.仙.欲.死的感覺?。?/br> 遙:別想了,會被禁的。 蕭弘:……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ey~y、auaauayy、生命如此多嬌hh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藍公子zz 30瓶;墨澀莫色 20瓶;二天經(jīng)過、小紅親媽粉 10瓶;伊斯維爾 5瓶;若兮 2瓶;蛋殼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