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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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堂上沒什么太要緊的事, 朝臣稟告上來的也并不復雜。 本是一個平常之日, 不過因為站在最前面的英王情緒低落,朝臣們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特別是居高臨下的天乾帝, 哪怕蕭弘微垂著腦袋,他也能看到那雙紅腫的眼睛。 這是……哭過了? 天乾帝真是震驚極了。 蕭弘的臉皮堪比城墻, 吊兒郎當不走心,還能有什么事讓他哭成這副模樣?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 帝王所有的心思就不在朝政上了, 一心琢磨著怎么回事。 幸好蕭弘站在頭排, 后面的朝臣根本看不見, 否則明日京城內(nèi)外又該傳了個遍。 就是站在他對面的蕭奕, 一臉被雷劈中的表情。 “退朝——” 天乾帝起了身, 經(jīng)過蕭弘的身邊,說了一句:“你也來。” 蕭弘從地上站起來, 拍了拍膝蓋,默默地跟著帝王走了。 跪在地上俯身的百官從頭到尾沒瞧見英王的那副尊榮。 等帝王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口, 還在皺著眉的蕭銘被對面的蕭奕拍了一下,他心生不悅, 然后就聽蕭奕道:“大哥的眼睛哭腫了!” 蕭銘那點不滿也被這個消息給驚訝了,沒看錯吧? 然而瞧著蕭奕那篤定的眼神,他忍不住問道:“二哥知道為什么嗎?” “這就不知道了, 反正應(yīng)該是昨晚的事, 話說這幾天大哥都不高興。心事重重的, 都不愿意奚落咱們了。”蕭奕說著看向蕭銘,笑著說,“三弟的消息向來靈通,不如分享一下?” “英王府固若金湯,哪兒能那么容易探聽?”蕭銘搖頭。 “怕是后悔了,求父皇做主呢?!笔掁纫庥兴傅卣f。 “這都登了邸報,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哪兒能隨便反悔?!笔掋懶χ鴵哿藫垡滦?。 “是啊,可有近百名進士報名。大哥剛賺足了好名聲,這要是出爾反爾,愚弄百官,太子的威信可就大打折扣嘍。”蕭奕說完,便朝殿門外走去。 清正殿內(nèi),一個內(nèi)侍端著水盆子,黃公公絞了帕子,遞給了蕭弘:“殿下,您擦擦吧?!?/br> 蕭弘接過來,敷了敷臉,感覺酸澀難睜的眼睛好多了。 天乾帝坐在一邊看著他,等蕭弘還了帕子,便抬手揮了揮,內(nèi)侍便端著盆子下去了。 “說吧,怎么回事,誰招惹你了?” 蕭弘搖搖頭:“沒事?!?/br> 帝王的眉頭頓時擰起來,不悅道:“沒事,你能哭成這樣?瞧你的樣子,跟個被拋棄的小媳婦似的,丟人?!?/br> 蕭弘:“……”真不愧是帝王,慧眼如炬! 他家小媳婦的確不要他了,想想值得再哭一頓。 蕭弘吸了吸鼻子,迎著天乾帝的目光,不太情愿道:“爹,我能不說嗎?” 帝王給了他冷冷的一笑。 蕭弘嘆了一聲,只得道:“我就是太感同身受了,引發(fā)強烈的共鳴?!?/br> 蕭弘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讓帝王的眉頭能打結(jié):“說人話?!?/br> “我昨晚看了一個話本,大致講得是兩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情相悅說好永遠在一起的人卻因為世俗禮儀所有人都反對不得不分開的故事?!笔捄胛艘豢跉猓苁歉锌?,“那相愛不能相守,相見又別離的,近在咫尺遠在天涯,看得人實在揪心不已,您知道嗎,為了讓所有人都同意,最終男人北上抗敵賺軍功去了,可惜死在了敵軍馬蹄下,天人兩隔……簡直太悲傷了!” 天乾帝:“……” “寫話本子的人真厲害,明知道是假的,可看得讓人……欲罷不能!特別是到最后,我不禁悲從心中來,一時間沒忍住就這樣了?!?/br> “您不知道,一整條帕子都讓我給哭濕了,昨晚我壓根就沒睡好,看起來特別凄慘?!?/br> 天乾帝揉了揉眉心,努力抑制那股將這人拖出去大刑伺候的沖動。 很想問問蒼天,這混賬東西究竟是怎么投身到他家的? 一顆擔心全喂了狗,簡直…… 天乾帝醞釀了很久才吐出一口沉重的郁氣。 大概也知道自己的不厚道,蕭弘訕笑地解釋道:“爹,這是個意外。我本來想去書房找?guī)妆娟P(guān)于匈奴的書看看,結(jié)果翻到了這個話本。其實我也不記得什么時候放進去的,就隨手翻了兩下,然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一口氣看完了……” 他可憐兮兮地將紅腫又帶黑眼圈的眼睛湊上去:“您就看在我這雙紅腫的眼睛和一晚沒睡還準時準點上早朝的份上,別生氣了啊,再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好好了解了解匈奴,沒想到嘛……” “弘兒?!?/br> “兒臣在?!?/br> “朕頭疼。” “啊,那要不要請個太醫(yī)?” “不必,你滾出去就行。” 蕭弘:“……哦?!彼β晣@氣了一聲,期期艾艾地起身,“那兒臣滾了呀?” 帝王支著腦袋閉目養(yǎng)神沒搭理他。 蕭弘暗了暗眼神,藏在寬大袖子里的手不禁握緊。 他猶豫著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覺得時機不對,便泄氣地轉(zhuǎn)了身。 然而才走了兩步,卻聽到天乾帝問:“怎么突然間關(guān)心起匈奴來了?” 蕭弘一聽,背對著天乾帝的臉上露出一個達成目的的笑容,接著表情一收,轉(zhuǎn)過身隨口回答道:“惜朝收到謝少卿從西域送來的消息,其中就提到了匈奴。匈奴王子兩月前也在西域,和他碰上了好幾回,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大齊要跟西域各國開邊貿(mào)的事了,所以兒子有些擔心?!?/br> 邊貿(mào)是蕭弘一力推行的,出自賀惜朝之手,謝三跟他有聯(lián)系,也正常。 天乾帝正為鎮(zhèn)北王的病情犯愁,虎視眈眈的匈奴更不用說了,此乃心腹大患,一個不好,這十多年的太平就要結(jié)束。 聽蕭弘提起來,他不禁坐正了身體,問道:“那你覺得匈奴在打什么主意?” 蕭弘說:“自然想辦法攪黃了大齊跟西域友好互市?!?/br> “怎么說?” “匈奴馬上民族,向來兇悍,過慣了搶劫的日子,哪兒能安安靜靜做生意,再說除了牛羊馬,也沒什么能跟大齊邊貿(mào)的東西。西域情況雖然類似,不過他們又好一些,西邊有不少大齊沒有的稀罕貨,最重要的是西域各國各自為政,人少兵希,對大齊沒有威脅,他們更希望開展邊貿(mào),安定生活,能不打仗自然便不打??扇羰切倥湃挝饔蚋簖R結(jié)盟,這就難受了,背后有人哪兒還能心無旁騖地出窩南下?lián)尳伲ㄒ乐刮饔虮澈蟛宓??!?/br> 蕭弘說到這里,不禁得意地笑道:“原本這些小國家就跟個墻頭草一樣,看見哪方好欺負就順便過來踩兩腳,撈點好處。可要是邊貿(mào)開展了,為了這份穩(wěn)定,西域各國也會站在大齊這邊,監(jiān)視匈奴……嘖嘖,我家惜朝真是厲害,這都想得到,佩服佩服!” “可如今不是還沒結(jié)盟嗎?”天乾帝道。 蕭弘點了點頭:“是啊,所以兒子覺得匈奴不會這么坐以待斃……話說父皇,鎮(zhèn)北王年紀很大了吧,他還能守住北邊嗎?他的兒子都戰(zhàn)死了,孫子來得及挑起重擔嗎?” 這個問題將天乾帝徹底問倒了。 他看著蕭弘,思忖了片刻,終于道:“弘兒,坐下?!?/br> 蕭弘終于從天乾帝嘴里正式掏出了鎮(zhèn)北王府和匈奴的消息,紅腫的眼睛漸漸消退,露出里面的那抹刻意的震驚。 天乾帝沒發(fā)現(xiàn),只是說:“按照太醫(yī)所說,宣齊山熬不過明年,若匈奴得了這個消息,定然大舉進犯,明年是個艱難的年啊!” 蕭弘問道:“父皇可是已經(jīng)選好了將領(lǐng)?” 天乾帝一嘆,搖頭:“朕愁的就是這個,可恨永寧侯去的早,不然倒是可以用上他?!?/br> “朝中那么多武將呢,就沒人可以代替?”蕭弘疑惑地說,“父皇,這么多年來,總培養(yǎng)出幾個將才來了吧?” 天乾帝點點頭:“將才自然是有的,可是威望不夠。兩軍對壘,除了兵力,便是氣勢。想想同樣的兵,宣齊山坐鎮(zhèn),跟一個不知名的武將掛帥,你覺得哪邊更有威懾?” “可父皇,鎮(zhèn)北王也不是一出現(xiàn)便威懾四方,名將都是一仗一仗打出來的?!?/br> 天乾帝聞言失笑道:“弘兒,此戰(zhàn)不同,這一次匈奴想贏,必然傾巢而出,而我大齊更要贏!戰(zhàn)勝匈奴,便能再來個十幾年的和平,否則,先帝期間談匈奴而色變的日子怕是又要來臨了,而北境的百姓會處在連年戰(zhàn)亂之中?!?/br> “這場仗,大齊輸不起!朕也輸不起!” 天乾帝的眼神無比堅定,帶著不容退讓的威嚴。 可惜時機不對,朝中無名將,讓他陷入為難的境地。 “父皇,讓我去?!?/br> 輕輕的一句話,卻擲地有聲地在清正殿響起。 天乾帝驀地轉(zhuǎn)過頭看他。 只見蕭弘手里還捧著半盞茶水,就這么揚著嘴角,配著那腫起來的眼睛,笑得越發(fā)傻氣,可顯得無比認真。 他終于將這句話說出來了。 驚愕定格在帝王的臉上,接著目光陡然銳利,一股憤怒從心中油然而生,喝道:“口出妄言!” 他突然站起來,走到殿中,回頭就指著蕭弘罵:“江州平安歸來就把你能了是吧?蕭弘,你真是膽大包天,自信過頭!你知道戰(zhàn)場是什么樣?匈奴騎兵兇狠殘暴,大齊死了多少男兒才將他們擋在門外,你居然敢跟朕說要去抗匈奴?朕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一個勁往危險跑的太子!你有沒有把孝道放在眼里?” 天乾帝第一次對蕭弘發(fā)這么震怒,簡直嚇了他一跳。 蕭弘縮了縮脖子,卻沒有退后,他等帝王罵完,才小心地說:“您發(fā)這么大的火,是因為兒子的確是最好的人選吧。鎮(zhèn)北王若是沒了,北境就失去了主心骨,可太子親征,我就是什么都不做,杵在那兒都足夠振奮士氣了。除了您御駕,事實上鎮(zhèn)北王都比不上我穩(wěn)定軍心的效果?!?/br> “太子乃國之儲君,關(guān)系著江山社稷,怎么隨意置于危險之中?弘兒,你若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朕豈敢將大齊交于你之手?” 蕭弘看天乾帝陰沉的臉色,本是無奈之舉,突然也變得心甘情愿了。 他走到天乾帝的身邊,展顏一笑,說:“兒子又不是去送死,我是帶著必勝的信念去守國門。這么勇敢呢,您該為我感到驕傲才對。” “朕對你一直很驕傲?!碧烨壅f的是實話,蕭弘每一次成長都讓他分外欣喜,他已經(jīng)非常滿足,“你有這份心,朕很是欣慰??赡銖奈瓷线^戰(zhàn)場,更何況是和兇惡的匈奴打仗,弘兒,不是看過幾本兵書就算懂兵事。你都還未及冠,上戰(zhàn)場太早了,朕不會放心的?!?/br> 蕭弘搖頭,哼了哼:“不早呢,我打聽過了,黃啟十五就跟著黃將軍剿匪去了,聽說鎮(zhèn)北王的長子十六就能斬殺匈奴將領(lǐng),我都十八,明年十九,算是成人了呀!而且……”蕭弘抬起手很大逆不道地跟天乾帝比了比身高,還用肩膀肘了他兩下,笑嘻嘻地說:“瞧,兒子如今都比您長得高,長得壯了,我可不怕匈奴。” “爹,我貴為太子,得天下供養(yǎng),在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更肩負著保護大齊子民的重任。明明有需要的我地方,我怎么能縮頭貪圖安逸?否則也太對不起您的信任!”他下巴一抬,神色倨傲,“有您在京城里坐鎮(zhèn),我特別安心,可以放手大膽一搏,您就等著我凱旋,舉著匈奴單于的首級來向您邀功就是!” “你……這個不孝子!”天乾帝最終有氣又心疼。 他難道不知道蕭弘是最好的人選嗎?可他舍得嗎? 想想他從江州收到的蕭弘求救信,那時候有多擔心煎熬,只有自己知道。 帝王的心一直都是偏著的,今日若是蕭銘蕭奕來請命,他或許舍不得,可也不會如此反對。 他那么多的子女,所有加起來都比不上這個長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可相對的,也就這樣無私無畏的蕭弘才讓他心疼牽掛。 “父皇,您安排下去吧,過完了年,兒子就出發(fā),一直到鎮(zhèn)北王逝世,北境兵權(quán)順利交割完畢。期間,匈奴不來便罷,只要來了,兒子不帶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