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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識拿出聽話本子的熱情,信口胡編地過于投入,根本沒注意到身后突然走近了個人。 陶頌幾乎要勒死長瀛了,立在夜風(fēng)里,整個都在顫抖:“......你方才說...你是誰?” 第9章 真正的第一劍修 喻識深覺燕華山莊與他這輩子的八字不合,每次胡說八道都得出點幺蛾子。 陶頌的聲音讓他心下陡然一慌,然住口之后,心下又覺著這一慌實在莫名其妙。于是他頗為淡定地回過頭去,卻瞧見陶頌的神色十分復(fù)雜。 有三分震驚,二分感慰,一分質(zhì)疑,余下皆是......夾雜著nongnong傷心的酸澀。 喻識有一瞬間覺得自個兒很對不起這小毛孩,繼而又覺得這份心思也很是莫名其妙。 不過瞧陶頌的表情,這個說辭,果真效果拔群。 喻識冷靜了一下,拍板定了這套說法,十分鄭重地沖封弦一點頭,大義凜然地上了廣渡臺。 陶頌依舊于夜風(fēng)中翻江倒海,長瀛難受地喚了一聲,絨毛在他頸間蹭了蹭,陶頌才略微醒神幾分,十分艱澀地開口:“封前輩......” 封弦壓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高深莫測地豎起食指,沖臺上揚了揚下頜,示意他觀看比試。 臺上盧往已將配劍拔出,那長劍通體透著侵心蝕骨的寒涼,甫一出鞘,連帶著場上氣氛都冷了幾分,相比之下,喻識手中薄劍就越發(fā)平平無奇,一出場氣勢便輸了。 臺下紛紛的議論聲中,竟大多于此時便覺得場中勝負已分。 一位扶風(fēng)山的高瘦弟子輕蔑道:“咱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沒把握一定能贏盧師兄。這場瞧著也并無新意,還看什么看?” 另一憨厚弟子笑笑:“咱們再學(xué)學(xué)盧師兄的劍法,也好長長見識?!?/br> 喻識盯著盧往這劍掂量了一會兒,心下居然也生出些拿不準。他想了一遭兒,第一劍修名聲好得很,就算做個遠遠不及他的廢物兒子,今后借著上輩子的光,也不至于敢有人隨便欺負。 于是他抬了抬手:“你先出招吧。”這般輸了也不至于太難堪。 盧往只覺得此人仗著輩分讓他,是存了輕視的心思,頓時起了幾分薄怒,要給喻識立個下馬威。 他提劍上前行了幾步,使出六成功力抬手劃了一下,劍氣如尖銳冰凌自喻識頭頂三寸重重劃過,于臺下片片的驚呼中,呼嘯著斬下他近身旁逸斜出的十數(shù)木蘭花枝,玉色的木蘭花瓣剎那間紛然揚起,飄飄散散地落了喻識一身。 方才那憨厚弟子竟呆呆道:“流景閣這位長老生得真好看啊?!?/br> 高瘦弟子頓了下,厭棄地瞥他一眼:“好看有什么用,徒有其表,不成氣候?!?/br> 臺下一片嘩然,盧往甚為得意地一揚頭:“長老不必謙讓,既是切磋,也要盡全力才是?!?/br> 喻識卻忽然勾起嘴角,眉眼間彎了一層輕松笑意,退了一步,竟利落地收起配劍,彎腰從地上拾起根合手花枝,和藹道:“我比你年長,還是讓著你些吧?!?/br> 臺下嘩然聲比方才高了十倍。 盧往登時起了一腔怒火,想著既然此人這般不知好歹,也不必留什么余地了,沉著臉就將真氣注入劍中,擺出扶風(fēng)劍法的起手式。 臺下陶頌頗為擔心地看了喻識一眼。 喻識連步法都沒有,只隨隨意意地立著,甚至站得都不怎么直。 盧往怒火更盛,執(zhí)劍而起,裹挾著寒冽徹骨的氣息,連迂回試探都省了,不偏不倚地一劍向喻識斬去。那劍勢過于鋒銳,直掀起洶涌烈風(fēng),越過臺下眾人,在化風(fēng)湖上激起丈高的波濤。 然而尚未等眾人驚呼出聲,盧往的身形便陡然一頓,長劍立時從手中脫落,與空中晃了個圈,斜斜地插在了廣渡臺的白玉石階上。 通體冰寒劍意未收住,階上應(yīng)聲裂出數(shù)道長痕,一溜兒的燈火倏然熄滅。 階邊諸人連忙躲開,再向臺上看去,只見盧往已仰面倒在地上,喻識手中那截玉蘭花枝堪堪指著他頸間,距離不足一寸。 重重花瓣再次于空中飛起,打著旋兒飄了一地。 喻識的身法快到難以置信,陶頌簡直看傻了眼。 廣渡臺上下不聞人聲,此時化風(fēng)湖上揚起的波濤才直直墜下,嘩啦一聲將眾人砸回神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聲猛然于四下響起。 余下的人根本不比陶頌,連喻識的動作都沒看清,除了連連驚嘆和互相詢問,壓根沒聊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封弦早在盧往劃出第一劍炫耀之時就放下心來,此時方懶洋洋道:“若是他再認真點,這小孩死個八回都綽綽有余了?!?/br> 唯快不破。 喻識和封弦均頗為贊同這四個字。從此言出發(fā),喻識練成了極快的劍法,一拔劍就能要命;封弦練成了極快的輕功,一拔腿就能逃命。 眾人都道第一劍修根骨卓絕,殊不知他早年間一直被喻岱長老壓著不許動真氣,一招一式都是實打?qū)嵉啬コ鰜?,連除魔降妖都只靠一把普通的劍,直練到極快極準極穩(wěn),再添上金丹托起的渾厚真氣,才能于眾人眼前一鳴驚人。其間辛苦,自是不盡言說。 盧往這種層次,實在入不得喻識的眼,當真害他瞎擔心一場。 喻識輕巧收了花枝子,瞧見盧往面上的震驚與羞怒尚未褪去,知道他不肯讓自己扶,就只退開幾步笑了笑,轉(zhuǎn)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