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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往卻爬起來,憤憤道:“你站住!” 喻識一時覺得十分心累。 他這副身子骨實在弱得很,此番雖沒動真氣,但這樣使了幾個動作,竟然也卷起一層疲乏。倘若日后都只能動一下歇三天的,倒是大為麻煩。 日后的麻煩可暫且不慮,眼下這個攤子居然也不好收拾。 喻識回過頭,瞧著這不依不饒的人:“你還想做什么?挨打挨不夠么?” 盧往十分惱火,咬牙不平道:“你使了什么歪門雜術(shù)?” 臺下聞得他這話,倒真有些人三三兩兩地跟著推測起來,望向喻識的目光頓時頗有質(zhì)疑。 喻識大為無奈,你們看不清也怪我么?于是他揚了揚手上的樹枝子:“你看我連真氣都沒動,能使什么咒術(shù)?” 這話是實話,但聽起來十分羞辱人。 盧往愈加生氣,壓了壓火,只道:“指不定是你用了什么不需真氣催動的法器,封散人與你走得近,難保你沒有這種寶物?!?/br> 封弦與喻識親近,這承不承認都份量不大。喻識便示意封弦別說話,袖手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盧往頗為理直氣壯:“拿你的劍再跟我比一場?!?/br> 喻識心道,竟然還打不服了,這難道還得陪他一招一式地玩?zhèn)€過場,再贏了他,才能服? 喻識揣摩著盧往的性子,恐怕這般也服氣不了,他會覺得自己差一點就能贏,日后三番四次地來找面子。 喻識身上已有些累,眼下不能一招一招地陪他,日后也不想一招一招地陪他。滿心只想早點了結(jié),再也不與他牽扯。 于是他轉(zhuǎn)了轉(zhuǎn)念頭,心道不如故意讓盧往傷上兩劍,他拿捏住分寸,只面上瞧著慎人即可,這般讓盧往落個狠辣的名聲,日后就不會前來糾纏他了。 是以喻識扔下花枝子,抽出劍:“行,我拿劍和你比?!?/br> 第10章 騙人的劍修 臺下此時,已不像方才那般一邊倒。 云臺門的蘇徹也在下面,只悄聲與許愫道:“師父,這盧往真是好厚的臉皮,輸了還不肯認。這六長老倒是個好脾氣,居然還陪他?!?/br> 許愫尚回想著方才之情形,瞧著喻識的目光,已幽深如寒潭。 這回盧往出手較方才穩(wěn)妥很多,喻識略提起幾分真氣,與他你來我往,見招拆招地走了兩下,發(fā)覺這小孩兒果然天賦與功底都還不錯。 然心性不足,才是差距所在,終究限制境界。 喻識于此時想起陶頌一本正經(jīng)訓(xùn)他的這句話,心下突然覺得好笑起來,些微揚起了嘴角。 盧往方才不肯信,此番過招,原以為喻識的真本事也不過勢均力敵,剛得了幾分安慰,卻發(fā)覺喻識竟然在走神。 他驟然掀起火氣來,比方才還要盛幾分,出手一時狠厲起來。 喻識心道好機會,瞅準了盧往手上突然凜冽的劍氣,一個錯步,就要撞上去。 然未等他過去,便有一道更為冷徹的劍光襲來,生生擋在他身前,直將盧往的劍劈飛出去。喻識身法略一斜,沒撞上。 計劃突生變故,喻識眼疾腦快,就勢崴了下腳,歪在了地上。 盧往一晚上讓人打落兩次佩劍,心里十分不爽。他穩(wěn)住身形,正要呵斥,卻陡然對上陶頌淡漠的眸子。 陶頌就是,不厭其煩地將盧往打服的那種人。 盧往對著他,從來便生不出什么底氣。 陶頌瞧他一眼,轉(zhuǎn)頭就去扶喻識,分外關(guān)切:“你沒事吧?” 這親切的眼神,這擔(dān)憂的表情,這柔和的語氣。 喻識險些以為自己崴的不是腳,而是腦子。 或者陶頌崴了腦子更有可能。 喻識一時震驚,只低聲道:“不要緊,不過是崴著腳了。” 這語氣落在陶頌眼里,生生腦補出了寬宏大度。 陶頌?zāi)钇鹚纳矸?,心?nèi)極其不快,盯著罪魁禍首,便開始責(zé)問:“盧往,你與這六長老何怨何仇,切磋而已,何至于如此狠毒?” 盧往心道,你從前打我的時候,比這狠毒多了,是怎么好意思這樣罵我的? 但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想了想,只得道:“陶師弟,我不過是拿出真功夫與他較量。若我輸了,豈非落的是扶風(fēng)山的顏面?” 陶頌皺起眉頭,冷冷道:“你竟還知道師門臉面要緊。六長老第一場僅靠身法快些就贏了你,你卻污蔑他使了旁門左道。這還不算,六長老大度不與你計較,第二場處處讓著你,你竟想趁勢傷人?!?/br> 又呵斥道:“你心里若還知道師承扶風(fēng),就行不出這般丟人的事!” 臺下方才均見過陶頌燃燈,扶風(fēng)山推出來的人說話自然有分量。人群中便頗有些信服的聲音—— “原來方才誤會了,這六長老竟真的如此厲害。流景閣還是傳世大戶,果真非同反響。” “性子也好,處處讓著晚輩,都不生氣。” “這盧往做事真不妥當,手也狠啊?!?/br> “多虧了陶頌,這人還挺公道,幫理不幫親,真明事理。” 議論聲漸漸大起來,亦有扶風(fēng)山年長弟子覺得面上無光,于臺下出言勸和:“陶師弟說得在理,盧師弟一時年少氣盛,多虧長老大度,才沒釀出禍端。盧師弟快去與長老好好賠個不是,前輩寬和,定然不會與你再計較?!?/br> 喻識一聽這話,登時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