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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道個歉就完事兒?完不了,得讓這小毛孩記住教訓(xùn),再不敢來上門惹事。 于是他一把捂住腳踝,癱在地上,立刻做出咬牙隱忍的模樣:“誒呀我這腳,真是疼得厲害啊,不會傷到筋骨經(jīng)脈了吧!” 盧往正要不甘不愿地上前道歉,聞言不由愣住了。 四下已經(jīng)隱約起了些許議論聲,他怔了一下,忙解釋:“不是……我…我方才根本沒碰著他的腳...真與我無關(guān)......” 喻識連冷汗都能淌出來,痛苦道:“這劍氣真是寒涼,不會觸發(fā)了舊疾吧!誒呀我這身子骨,這一把年紀(jì)啊,我動不得了……” 盧往一臉震驚地盯著他。 這人演得也太像了吧…… 不是,這人也太不要臉了! 盧往自己出的劍,心里清楚得很。這劍氣要能傷著他,盧往愿意跟他姓。 偏陶頌這種蒙了眼的,忙跑過去查看:“是哪只腳?這只么?從前有舊疾怎么不早說,干嘛非要上去比?” 陶頌擔(dān)心得緊,連碰他都不敢,只道:“你千萬別亂動,我去找崔淩過來給你瞧瞧?!?/br> “不行!”喻識一手拽住他,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崔淩與各位掌門在一處,此事本不要緊,鬧大了倒不好?!?/br> 陶頌急道:“那你想怎么辦?” 喻識心道,你起開,讓我再裝一會兒,嚎兩嗓子,抹抹眼淚,讓眾人再罵盧往兩句就行了。 但陶頌非要湊上來,喻識于是只發(fā)揮了五成功力,連著喊了幾嗓子,讓冷汗順著額發(fā)流了下來,再假裝咬牙點了一下xue位,顫顫巍巍地扶住陶頌:“我封住xue道了,回去讓封弦看看就行了,他有的是丹藥。” 陶頌立即道:“我送你?!?/br> 喻識心想,演得真累,還得再演一路。 喻識一走,盧往真落了個百口莫辯,他是個直腸子,被喻識擺了一道,辯解都無人肯信,簡直氣得手足無措。 臺下其實也有三五個年長的明眼人,看清了方才的過招,此時只低聲交流:“這六長老還……嗯……挺不好招惹的……” 其余人等暗暗,準(zhǔn)備吩咐自家后輩,以后都繞著此人走,以免被當(dāng)眾碰瓷,說不干凈。 第11章 見故人的劍修 陶頌一路殷切地送喻識回去,親眼看著封弦給他喂下一顆珍稀丹藥,才肯放心離開。 墻根底下的蟋蟀叫得沒心沒肺,喻識枕著雙手靠在榻上,奇怪道:“他這是吃錯什么藥了?剛才還抱著長瀛罵我呢?!?/br> 封弦心疼得一腔肺腑直哆嗦:“你他媽才吃錯藥了,快給老子吐出來!” 喻識得了便宜還賣乖,做出病歪歪的樣子:“你這丹藥不怎么好使,我還是有點累得慌。再給我吃點別......” 封弦一把拽起來他推出門去:“給老子滾!” 行吧。 喻識搭了搭脈,雖然有幾分虛浮紊亂,但也不至于真出什么事。 算了。 這幅身子現(xiàn)下的情形,喻識并不打算告訴封弦。 若讓封弦知道,封弦必然無論如何也不許他再涉險。他還有事要做,還不到說的時候。 喻識打定主意瞞著他,便在外面晃晃悠悠拖延了些時辰,招來一掌事弟子,忽悠了兩句“封散人半夜饞嘴要吃雞腿”,又問到崔淩的住處,帶著吃食就去看長瀛。 院中無人,喻識略施咒術(shù),不著痕跡地破了幾處護院符陣,偷偷翻進(jìn)了他的院子。 他遛達(dá)了兩步,瞧見一符咒遍地的屋子,悄悄施術(shù)破開。長瀛果真靜靜臥在房內(nèi)錦繡棉被間,枕著九條尾巴,呼呼大睡得十分香甜。 喻識心道,自家這小狐貍怕不是被青江城養(yǎng)傻了,走這么近了都沒察覺。 他又放重了腳步聲走近到床榻邊,初時長瀛尚無動靜,他默默地立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長瀛埋在尾巴間的腦袋正微微打顫兒。 喻識反手封了門,一把將他拎起來:“還敢跟我裝模作樣,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長瀛嗚嗚嗚地掙扎了兩下,一道素淡光芒閃過,化作人形,逃到了床榻內(nèi)側(cè),留了喻識一手雪白狐貍毛。 明凈的月色自窗格間透進(jìn)來,在長瀛白皙的身子上映出花木扶疏的影子。長瀛尚有幾分害怕地縮著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偷偷瞧他。 喻識看到這幅樣子,恍惚間憶起來這小狐貍幼年時和他一起在云臺門的情景。 明月出云海,拂琴對影歡,灼艷的芍藥花開得滿山遍野,長瀛自花叢里打著滾奔出來,沾惹他一身塵土花瓣并沁人的香氣,師父師娘便在一旁笑得一臉慈愛。 然后喻識又驀然記起,這些平和年歲已久遠(yuǎn)得近乎模糊了。 月華如水,喻識愣怔了兩下,重活一輩子之后,第一次有了恍然隔世的感覺。 長瀛看見他的神情,是真的慌亂了,“嗚嗚嗚”地叫了兩聲。 喻識轉(zhuǎn)身從柜子里取出件袍子,撂在他旁邊:“把衣服穿上?!?/br> 長瀛十分厭惡地看了一眼,不肯挪動,瞧見喻識瞪著他,才不請不愿略帶撒嬌地開口:“你幫我穿。” 喻識坐在床邊,一手把人扯出來,兜頭給他罩上:“這么長時間沒見,都不會說話了?喊我什么呢?” 長瀛順著他的力道抬手伸頭,“嗯嗯嗯”地做出十分難受的樣子,含混不清道:“崔淩都從來不讓我喊爹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