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當(dāng)學(xué)霸了_分節(jié)閱讀_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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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朝陽見他如此認(rèn)真謹(jǐn)慎,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其實他和萬樹青之間,除了出柜這事談得不對付之外,并無什么其他的矛盾,上學(xué)時曾經(jīng)叛逆抵抗,可后來漸漸長大,也就理解了萬樹青,特別是在崔麗君去世后,世上只剩這么一個至親,兩個不善言辭的男人,其實都在心里愈發(fā)地默默關(guān)心和依賴彼此,萬朝陽很清楚萬樹青的性格脾氣,他一貫的溫柔和善,是最不需要這樣刻意地討好的。 不過既然薛木堅持,他也就不再多說什么,畢竟這回是萬樹青主動邀請薛木到靖溪去,薛木想要好好表現(xiàn),自然也是應(yīng)該的,他反而該是兩人之間的配角,不求這一次見面就冰釋前嫌萬事大吉,至少可以做個這段關(guān)系的重新開始。 元宵節(jié)當(dāng)天,薛木早早地便爬了起來收拾洗漱,一件又一件地?fù)Q著衣柜里的衣服,既不想太隨便看起來不夠尊重,又不想太正式看起來不夠自然,他想起帶著萬朝陽去見薛峰和賀冬蘭時專門去買西裝那次,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好笑,也終于理解了萬朝陽當(dāng)初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 萬朝陽倒是心很大地睡到了十點多,起床之后又刷了一波陰陽師的日常,順手抽了個輝夜姬,然后笑著給薛木看了看,說:“今天運(yùn)氣不錯啊,一睜眼就出個SSR!” 薛木扁了扁嘴,對于萬朝陽的歐氣他早已見怪不怪,這也完全不能成為“今天運(yùn)氣不錯”的論據(jù),不過不管怎么說,也算是給今天開了個好頭,有種接下來的會面應(yīng)該也會很順利的預(yù)感。 兩人抵達(dá)靖溪時已臨近中午,拎著大包小包上了門,萬樹青已經(jīng)擺好了一桌的飯菜,雖然不過是些家常小炒,卻也是雞鴨魚rou樣樣周全,看得出是萬樹青精心準(zhǔn)備的。 萬朝陽看了心中有些感動,玩笑道:“平時我回來也沒做過這么多好吃的,就算今天多了薛木,菜量也不用翻好幾番吧?” 萬樹青淡淡地笑了笑,只讓萬朝陽和薛木洗手入座,卻也并沒更多的話。 薛木與萬朝陽洗了手,而后便拆了給萬樹青帶來的酒,萬朝陽看了看萬樹青,問道:“您是想跟我喝呀還是想跟薛木喝?反正我倆得有一個開車的?!?/br> 萬樹青沉吟片刻,說:“今天禮拜六,甭回去了也行?!?/br> 薛木扭頭與萬朝陽對視一眼,忙接話道:“那我倆就都陪叔叔喝點兒?!闭f罷便一一給三人都滿上了一杯,而后舉起酒杯,微笑道:“叔叔我先敬您,祝您身體健康、工作順利?!?/br> 萬樹青點了點頭,輕輕飲了一口,又看看萬朝陽,本想開口叮囑他一句“過敏別多喝”,可又覺得這話說出來倒像是讓薛木替自己兒子擋酒似的,似乎不太合適,正猶豫著,卻聽薛木低聲道:“你少喝點兒,別待會兒難受。” 萬朝陽應(yīng)了一聲,放下酒杯急急地吃了兩口菜,萬樹青心里卻很滿意,不由得輕輕笑笑,拾起筷子,笑著說:“來,薛木,嘗嘗,手藝一般,但是還能下咽?!?/br> 薛木聽言,連忙夾了兩筷子送進(jìn)嘴里,還沒吞下就連聲稱贊著“好吃好吃”,萬樹青和萬朝陽兩父子看著他的樣子,都不由得露出笑容,只是那笑是不同的喜歡與愛。 聊了兩句春晚,聊了兩句工作,聊了兩句學(xué)校,酒已下去了半瓶,飯菜也消滅了不少,滿臉通紅的萬朝陽已經(jīng)開始有些犯困,薛木也有些酒酣耳熱,只是心中仍繃著根弦不敢松懈,提著精神與萬樹青閑聊著,不過話題卻不得不漸漸偏重到了那房中的大象之上。 “我在網(wǎng)上看見大錢兒的那個婚禮了,”萬樹青手指摩挲著酒杯,微笑說道,“辦得還挺好的?!?/br> 薛木悄悄地看著萬樹青,他和萬朝陽一樣,一喝酒就滿臉通紅,或許也是有些過敏的癥狀,他本也想勸他少喝兩杯,但畢竟是在這里,他說話還是謹(jǐn)慎許多,不敢喧賓奪主,只能一個勁兒地給萬朝陽使眼色,只不過萬朝陽自己早喝暈了,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老爹,只知道托著腮幫子不住地打嗝。 “陽陽是個從小是個內(nèi)向的孩子,也沒有什么特別好的同學(xué),跟我更是不愛說學(xué)校的事,難得聽過幾個名字,也就是你和大錢兒,還有個什么大釗、小……小鵬?” “對,小鵬,”薛木笑著接話道,“在中日呢,好像是當(dāng)麻醉師呢,大釗在曼妙,給他老丈人當(dāng)副總呢,他是前年結(jié)的婚,跟大錢兒他們一天,都是元旦?!?/br> 萬樹青點了點頭,柔聲道:“你們都長大了,都挺有出息的?!?/br> 薛木輕輕笑了笑,沉默片刻,接話道:“他們再怎么著也是給別人打工,還是朝陽這樣的最讓人羨慕?!?/br> 萬樹青擺了擺手,笑道:“你不用一直當(dāng)著我的面兒夸他了,我還不知道,要沒有你,他哪兒有今天呢?!?/br> “叔叔您這話言重了。”薛木一邊笑著,一邊輕輕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昏昏欲睡的萬朝陽。 “嗯?”萬朝陽猛然驚醒,睜著迷茫的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兩人,胡亂地接了句:“啊,對。” “……”薛木無奈地?fù)崃藫犷~頭,萬樹青卻被他這糊涂的樣子給逗笑了,一面舉起杯,一面說道:“來薛木,叔叔敬你?!?/br> “哎別別別……”薛木趕忙端起酒杯站起了身,“應(yīng)該我敬您……” 萬樹青笑著搖了搖頭,說:“我應(yīng)該敬你一杯,感謝你這么多年,一直照顧陽陽?!?/br> “哪兒啊,”薛木忙笑道,“都是他照顧我?!?/br> 萬朝陽聽他這么說,忍不住笑了笑,接茬道:“互相照顧,互相照顧?!?/br> 萬樹青看了萬朝陽一眼,搖頭道:“陽陽我還不了解?從來就不是會照顧人的,上回做手術(shù)的時候我也都看見了,你忙前忙后的,比我還上心。” “應(yīng)該的……那是應(yīng)該的……” 萬樹青又往前舉了舉杯子,薛木忙輕輕與他碰了碰,萬樹青一口將杯中殘余的酒飲盡,薛木見了,也只好硬著頭皮干了自己的杯,萬朝陽便忙拿起酒瓶給萬樹青滿酒。 萬樹青拾起筷子,又吃了兩口冷掉的魚,薛木忙起身道:“要不我把菜再熱熱?” 萬樹青笑笑,放下筷子擺擺手說:“你坐,我跟你說會兒話。” 薛木一聽這話,酒頓時醒了大半,忐忑地坐回椅子上,扭頭看看萬朝陽,見他也清醒了許多,正努力打起精神聽著萬樹青的話,手卻在桌子底下輕輕地將他握住,到讓薛木心里踏實了許多。 “你們倆這個事兒啊……”萬樹青緩緩地開了口,“說實話,我真的……我真的很難接受……” 第一百四十三道題 沒有不會停下來的絕望 薛木心中一沉,抿著嘴勉強(qiáng)笑了笑,知道這話后頭該有轉(zhuǎn)機(jī),便沒有接話,也拉了拉有些坐不住的萬朝陽,讓他不要沖動。 萬樹青緘默片刻,又像是說給薛木,又像是自言自語,繼續(xù)說道:“我不知道你爸媽對這個事兒的態(tài)度是怎么樣,但是從住院那回,我看著他們應(yīng)該是比較認(rèn)可的。我不知道他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但是我們這個歲數(shù),哪個不想自己的孩子順順利利地結(jié)婚生子,能讓我們抱一抱孫子呢。你爸媽愿意這樣接受你,其實只不過是有很多苦自己吃了罷了?!?/br> 萬朝陽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卻又被薛木拽了拽,只好努力克制了自己,靜靜地接著聽他說。 “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年輕氣盛,愿意為了所謂的愛情不顧一切,”萬樹青垂著眼睛接著說道,“我且不說這到底是不是愛情,單單你們兩個男孩子,究竟能有什么未來呢,我真的看不到。就說大錢兒也結(jié)婚了,那又怎么樣呢,這么這種結(jié)婚……說到底還是沒有意義啊。就算將來真的修改法律了,同意你們結(jié)婚了,我還是……我還是理解不了,接受不了?!?/br> 薛木看著神色痛苦又無奈的萬樹青,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他知道世上像薛峰賀冬蘭那樣的父母少之又少,更多的是萬樹青這樣的家長,他們或許真的希望孩子過得幸福美滿,但不按照他預(yù)想的那種生活去過,他們就真的想象不到能有什么好日子,甚至切膚一般替自己的孩子感到痛苦,因而總是試圖去阻止,不讓那些他們認(rèn)為的悲劇發(fā)生。 “上回陽陽做手術(shù)那次,我在你們住的地方看見了些……那些東西,我就已經(jīng)知道你們倆的關(guān)系了,”萬樹青有些沮喪地繼續(xù)說道,“我當(dāng)時……我當(dāng)時很絕望,我真的從來……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會發(fā)生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我能怎么辦,只好跑回來靖溪,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盼著有一天陽陽能改邪歸正,可是結(jié)果……結(jié)果是他親口跟我承認(rèn)了你倆的事,他跟我說,他不是想征求我的同意,而是想得到我的祝福,而我回答他的是,我只能做到不管他,但是永遠(yuǎn)不會接受、永遠(yuǎn)不會祝福?!?/br> 薛木鼻頭一陣發(fā)酸,轉(zhuǎn)頭看了看神色黯然的萬朝陽,他只知道萬樹青不愿接受他倆的事,卻從未從萬朝陽口中聽過這樣的轉(zhuǎn)述,被自己的父親說“永遠(yuǎn)不會祝福”,他無法想象萬朝陽當(dāng)時的心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萬朝陽心中也有些憋悶,這話讓他想到了當(dāng)初出柜時和崔麗君過世的痛苦過往,他用力地握了握薛木的手,薛木也回握著他,仿佛彼此傳遞著鼓勵和勇氣。 “從那回到現(xiàn)在,也有快兩年了,這兩年他那些公開的出柜、接受的那些采訪,我也都看了,還有你們?nèi)⒓拥挠涡?、大錢兒的那事兒,我也都知道了,”萬樹青的聲音愈發(fā)沉悶,“我看著身邊還有網(wǎng)上,全都是對這種事的支持,我其實有時候心里也在想,是不是我太固執(zhí)了,還是我跟不上這個時代了?我是真的想不通,我不明白為什么世界會變成這樣,會允許這種事情大行其道?!?/br> 萬樹青一邊說著,一邊獨(dú)自喝了一口酒,神情愈發(fā)痛苦迷茫:“陽陽這事已經(jīng)是鬧得盡人皆知,好多同事親戚都來問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說,只能說我不管他,他愛干嘛干嘛,然后他們就全都勸我,說我應(yīng)該要接受,說這是將來的大勢所趨,同性戀和異性戀都一樣。我不知道他們這些話里有幾分真心,到底是真的希望我和陽陽之間沒有隔閡,還是只是說兩句漂亮話然后在一邊看熱鬧,我很想反問他們?nèi)绻麄兊膬鹤邮峭詰偎麄兡懿荒芙邮?,但是我又不能說──那是一種詛咒。 “所以我只能使勁把他們的話聽進(jìn)去,反復(fù)勸說自己,接受這個不可能改變的事實。有的時候我也會突然想通,覺得只要他樂意,我也沒必要非要管他,可是有的時候我又怎么都理解不了,我真不愿意我兒子會當(dāng)個同性戀?!比f樹青雙手捧著頭,指尖深深地插進(jìn)發(fā)根中,露出大片大片灰白的顏色,“我知道……我知道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也五十多了,他媽也沒了,我也說不準(zhǔn)那天生個病折個跟頭就過去了,如果到死都不能跟陽陽把這話說開,那可能是我一輩子、也是陽陽一輩子的遺憾……所以我讓他叫你來了……但是……但是……我……我真的沒法說出就接受你們之類的話……我……我真的……我接受不了……” 薛木靜靜地聽著萬樹青說完了他要說的話,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了他的為難和糾結(jié),他知道他是一個善良溫和的人,但他也是一個平凡懦弱的人,他希望兒子過得自由灑脫,又害怕他太過與眾不同,他敢于犧牲自己的人生去成全萬朝陽,卻又無論如何無法說服自己邁過心底的坎,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時代所拋棄,但又抗拒承認(rèn)這悲涼的事實,他試著強(qiáng)迫自己不去干預(yù)兒子的人生,卻發(fā)現(xiàn)其實早已迷失了自己。 萬朝陽也默默地垂下了頭,這兩年來,他大張旗鼓肆無忌憚地做自己,盡管與萬樹青之間不談此事,可是卻在無形中將全世界的壓力都轉(zhuǎn)嫁到了父親的頭上,他是戰(zhàn)歌一哥,他是創(chuàng)業(yè)先鋒,他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和簇?fù)碓谏磉叺姆劢z朋友,他可以為自己的愛感到驕傲和自豪,但萬樹青卻是無辜的,他這樣的痛快,反而是對他的剝削,而這么久以來,萬樹青對這件事盡管表現(xiàn)得冷漠無情,卻從來不曾把這種痛苦向他抱怨過半句,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自私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薛木看著眼前的兩父子,一個因無法放開心胸祝福兒子而苦悶,一個因太過放飛自我傷害了父親而自責(zé),沉默良久,斟酌著開口道:“叔叔,您接受不了……那就別接受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