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懷里的人安靜乖巧地閉了眼,女兒家清淡的體香混合著酒香蔓延開來,春承失笑:“就是不會喝酒,拒了也無妨,怎么就一鼓作氣喝了呢?” 真正將人攔腰抱在懷里,春承才曉得這人身骨輕盈,若非如此,很可能她還抱不動。小醉鬼老老實實地睡了過去,直到被送進車?yán)铮种高€牢牢揪著春承衣袖。 司機一路開得很慢。 春少爺任勞任怨地擔(dān)當(dāng)臨時軟枕,醉酒的大小姐風(fēng)儀極好,沒了平日秀美溫婉,反而多了分少女獨有的嬌弱。 如一朵花開在枝頭,春承就是那枝。 她努力放松身子,有些擔(dān)心會不會太瘦了骨頭將人硌到。 柔軟的小毯子蓋在兩人身上,至秀憑著本能朝著人靠近,春承輕緩地托著她的肩膀?qū)⑷吮г趹牙?,清淺的呼吸繚繞在鎖骨,春承慢慢閉了眼。 汽車停在至家門前,至夫人迎了出來。見到女兒被準(zhǔn)女婿抱著,一時有些傻眼:“這是怎么了?阿秀她……” “是我不好。我哄著秀秀飲了酒?!贝撼星妇我恍Γ骸斑€請岳母擔(dān)待?!?/br> 本來至夫人生出兩分不滿,此時聽到春家少爺做足了虔誠姿態(tài)喊聲‘岳母’,那些不滿登時散了:“阿秀到底是女兒家,哪有哄她吃酒的道理?” “岳母所言極是?!贝撼凶鲃菀獙⑷怂偷狡蛬D手里,動作一滯,小心地看了眼秀秀揪著她衣袖的手,先一步改口:“無需旁人了,小婿……” 至夫人眼睛不瞎,哪能看不見女兒死死抓著人的袖口,好在這位春少爺自覺遞出臺階,她假意推辭一二,春承言辭越發(fā)懇切。 一句句都說在了人心坎,落在眾人耳里,就成了春少爺愛極了未婚妻的鐵證。 至夫人心滿意足地松了口:“好在婚事已定,也不算違禮,就由你吧?!?/br> “多謝岳母?!贝撼斜е巳缭柑みM至家大門,跟在書墨身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大小姐閨房。 清雅至極的擺設(shè),書香氣十足的房間,春承不好多看:“你先出去吧?!?/br> 書墨小臉微紅,不放心地提醒道:“奴婢就守在門口,夫人還在正堂等著少爺呢。” 這點小心思,春承懶得去戳破,她看著懷里熟睡的女子,難得地掀唇一笑:“去吧,我不會對秀秀做什么。” 書墨訕訕走開,走前看的最后一眼,恰是春少爺俯身將人放在床榻,她心頭一跳,不敢多想,腳下生風(fēng)跑得飛快。 “好好睡吧,以后不坑你喝酒了。”錦被蓋在嬌軀,春承見她毫無反應(yīng),顧自笑了笑走出房門。 殊不知夢境之中,至秀正與人喝著合巹酒,她眉眼含笑,以從容掩飾過忐忑,問道:“春承,若無那些陰差陽錯,你會真心喜歡我嗎?” 夢境之人一身喜服,俊雅出塵:“秀秀,你在說什么?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 至秀冷不防睜開眼,汗?jié)駜?nèi)衫,眼尾匆匆掠過一抹驚惶。她捏著被角,長長地嘆了口氣。 正堂,春承三言兩語同至夫人說明前往京藤求學(xué)一事。 遠在千里之外的京藤,全國最好的學(xué)府,至夫人本意不想讓女兒跑那么遠,但春少爺要前往京藤完成學(xué)業(yè),未婚夫妻分隔兩地難免生分,可若同去,血氣方剛的年紀(jì),至夫人又免不了擔(dān)憂。 春承通透,隱晦道:“岳母還請放心,京藤教學(xué)嚴(yán)謹(jǐn),哪怕是未婚夫妻,也得守學(xué)校的規(guī)章制度。況且我身子骨弱,秀秀與我同去,一來能增長學(xué)識,二來,也是家父之意?!?/br> “親家公也同意?” “對?!贝撼泻Γ骸靶阈愕娜雽W(xué)推薦書,正是從爹爹那里拿的。” 話說到這,似乎沒了可拒絕的理由。 至夫人最擔(dān)心的就是女兒年紀(jì)輕輕被人占了便宜最后落得無名無份還受人指摘的下場。 她看著斯文病弱的春家少爺,干脆將話挑明了說:“我就一個女兒,至家家風(fēng)清正,絕不能容忍未婚生子,春少爺可能做到?” 春承目光清澈明亮:“能。我對秀秀,斷無一絲不敬,便是在外求學(xué)也只有護著她的份,岳母當(dāng)信我。” 至夫人盯了她足足半盞茶的功夫,這才一字一句道:“陵京遙遠,秀秀從未出過遠門,就有勞春少爺照顧了。我至家最好的女兒跟了春少爺,出了這道門,婚事就絕無更改的可能,此去三年兩載,春少爺莫要負了秀秀才是!” 抱著藥罐子的春少爺微微沉吟,而后起身斂袍跪地:“多謝岳母成全,春承此生,絕不負至秀!” 第19章 【1 9】 逛遍了凜都春日風(fēng)光,游賞過十里平湖,看過凜山最美的朝霞與黃昏,和春承在一起的時光飛速如流水,前去陵京的日子,眨眼到了。 大清早,至秀坐在梳妝臺梳妝,白露跳進她懷里,似乎預(yù)感到主人的離去,圓潤的貓眼滾動著不舍。 不遠千里去求學(xué),帶只貓不像樣子。 至秀溫柔地撫摸著貓頭,身后的書墨笑道:“連京藤的入學(xué)推薦書都能拿到手,不愧是春家!大小姐此去京藤可得拿出真本事來,做藥膳不算什么,但能通過京藤的特殊考核,那就是大能耐了?!?/br> 看著明鏡里的那張清純無害的臉,至秀笑意微晃:“京藤,我是一定要進去的?!?/br> 不是為了證明有什么大能耐,是為了和春承做同窗。這樣的事,趕在前世,她想都不敢想。眼下有機會,錯過就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