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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驗這東西,沒人嫌多的。尤其是初次動.情,許多事上她不想被春承牽著走。春承愛玩,許有胡鬧之時,但她不能胡鬧,她得時刻保持清醒,直到春承愛她入骨的那一日。 可憐書墨一個不知情為何物的小丫鬟,無緣無故被夫人灌輸了滿耳朵的情.情.愛.愛,謹慎抬頭,見小姐聽得認真,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為某人的今后感到擔(dān)憂。 至夫人滿足于女兒的親近,恨不能傾囊相授。她出身書香門第,嫁人之后,年輕時的好友慢慢斷了來往,丈夫逝去,家中唯有一女,難得阿秀對春承上心,因此樂得聽她談?wù)摗蛑馈?/br> 一個盡心竭力教,一個盡心竭力學(xué),很快,到了中飯時間。 “吩咐下去,就說小姐有傷在身,中飯在東院用了?!?/br> 仆婦應(yīng)聲退去。 至夫人含笑問道:“阿秀可知為娘這一招叫什么?” 至秀莞爾:“欲擒,故縱。” 母女相談甚歡,書墨搓了搓胳膊的細皮疙瘩,對未來姑爺頓生憐憫。 飯廳。 一身米白色長袍的春少爺腰桿挺直地坐在桌前,眼睛盯著門口,望眼欲穿。 “承兒?” 春承回神:“爹喊我何事?” 春霖盛心里哼了哼,醋勁冒上來:“別看了,至家母女今天不和咱們一起用飯。” “哦?!贝撼谢瓴皇厣岬匚罩窨辏渎涞乜粗鴿M桌子飯菜,有些食欲不振。 她剛和秀秀袒露情意,自然盼著能和秀秀多多親近,她傷了右手,秀秀傷了后背,來之前她還幻想著能和秀秀互相喂食,這下倒好,人不來了。 知女莫若父。春霖盛嘆道:“不來就不來,她不來,你去找她不就行了?” “哎?爹言之有理,那我現(xiàn)在……” “咳!”春霖盛以拳抵唇側(cè)頭清了清喉嚨:“先陪爹一起用飯,至家小姐,不急。用完飯陪爹出趟門,燕家那筆賬,總要算的?!?/br> “要去燕家?”春承板著冷俏的小臉:“燕家我絕不饒他們,可這兩日我不用陪秀秀的嘛?” “傻孩子?!贝豪蠣攼蹜z地摸了摸女兒的頭:“你這會急著去做甚?左右半日光景,等料理了燕家,晚些時候再見阿秀,沒虧吃?!?/br> 春少爺嘆息著點了頭:“我聽爹的?!?/br> 作為過來人,春霖盛哪能不知她在想什么?摸著下巴輕聲道:“別擔(dān)心,等回來爹教你一招,保管哄得阿秀舍不得捉弄你?!?/br> 春承捏著筷子的左手微微用力,眼睛瞇著:“爹是說……秀秀不來,是在故意捉弄我?” 第54章 【5 4】 “你說呢?”春霖盛反問。 父女倆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 都是聰明人,春承沉吟片刻, 了然地彎了唇角, 一手握著筷子,溫聲道:“秀秀捉弄我,我也喜歡?!?/br> 少年人的情正如雨后的春筍, 稚嫩, 新鮮, 一發(fā)不可收拾。 春霖盛感慨良多,喜得是養(yǎng)大的孩子終于懂得喜歡人了, 憂得是女兒眼瞅著就要有了媳婦忘了爹, 一不留神沒準還得心甘情愿被媳婦吃得死死的。 醋壇子翻了又翻, 他虎著臉:“行了, 好生用飯, 一會去找燕家父子算賬?!?/br> 提到燕家, 春承神色沉了又沉, 默不作聲品著飯菜, 人坐在這, 一顆心不知飛去了哪兒。 東院。同樣在用飯的至家母女氣氛少有的融洽, 至夫人率先落筷,幾乎同時, 至秀也跟著落筷。 仆婦和丫鬟恭恭敬敬端著清茶,漱過口后,書墨走上前:“回夫人, 大小姐,春老爺帶著春少爺往燕家去了?!?/br> 乍然聽到春承跑了,至夫人訝異地動了動指尖,看向至秀:“他不來,你就不要往西院尋他。后背有傷莫要妄動,若無聊,可往書房看書,千萬要穩(wěn)住?!?/br> 至秀眉眼如畫,一身清冷褪去不少,按捺著活躍的心思,掀唇淺笑:“好,我聽娘的?!?/br> 其實她也想見春承,然春承聰明,保不齊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上了她的當(dāng),哭一哭就把人藏著掖著的真心話一股腦掏了出來,這事怎么看做得不厚道。 眼下春承不主動邁出一步,她亦羞于再上前。 第一次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戀愛,許多事不懂,但至夫人有句話說得不錯:不進,則退。她進得次數(shù)太多了,不退,春承沒法進。 春承不乖乖靠過來,她怎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匕讶伺踉谑中模?/br> 喜歡這回事,說起來就是別別扭扭,哪怕挑破了最后那層窗戶紙,明了了對方心意,后面仍舊藏著不知多少道驚喜刺激。 就和探險似的,一關(guān)有一關(guān)的期待,一步有一步的考量,求得就是你情我愿。 至夫人口頭傳授完多年的經(jīng)驗,猶覺不夠,匆匆離開,打算回房冷靜下來好好將那些未盡之言整理成冊。 這門婚事她相當(dāng)看好,有個像春少爺這樣的女婿,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錯過?;榍澳馨讶苏{(diào).教好了,何樂不為? 忙碌著調(diào).教大業(yè)的至夫人揮揮手出了房門,至秀坐在窗前,想著春承去了燕家,她睫毛微顫:“書墨,還得勞你往京藤走一趟。” 書墨奉命背著眾人去京藤取信。 與此同時,春承抱著她的貓耳罐,冷眉冷眼地踏進燕家。 凜都春家的當(dāng)家老爺親自登門,管家不敢攔。 燕家父子相爭成了陵京最大的笑話,名聲毀了,生意場上無端受到夏家排擠,這個節(jié)骨眼再得罪春家,堂堂世家,眼看就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