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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著釣魚臺,湖光水色,為這鬧中取靜的所在平添幾分神秘旖旎。 梁錦添好不容易從酒會中脫身,拎著西裝外套出了養(yǎng)源齋,才走出沒幾步,就與褚淮安碰個正著。 “喲,這么巧,今晚上又是公務(wù)?” 褚淮安點點頭:“美國佐治亞州的州長過來訪問,市里得進下地主之誼??!這不7號樓剛開了宴,我出來透透氣兒,過會兒還得回去繼續(xù)作陪?!?/br> 梁錦添瞬間會意,美國中期選舉在即,是以數(shù)月來各大州長密集訪華。 如今中國對美投資日漸增多,剛從次貸危機中走出的政客們,為了官運亨通,自然要肩負起貿(mào)易任務(wù),不能錯過中國這個重要合作伙伴。身為市委秘書的褚淮安,自小就隨家里長輩出席重要場合,外事接待上可謂駕輕就熟。 兩人漫步至御苑,拱橋被燈光照得影影綽綽,華燈影映下,湖中一雙天鵝正嬉戲玩樂。 “褚秘書年輕有為,真讓咱們望塵莫及??!”兩人自小穿一條褲子都嫌肥,好一陣子不見,梁錦添不由感慨,“等將來你上去了,可得多提點著兄弟!” 褚淮安不接這茬,轉(zhuǎn)而問:“你今兒個招待的也是重要客戶吧,排場都擺到養(yǎng)源齋來了!” 由清朝乾隆帝親書匾額的養(yǎng)源齋,在坊間素有“小中南?!敝Q。按規(guī)定,那兒是重要外事活動場所,除了接待最高規(guī)格的外賓,不作他用。一般人別說在養(yǎng)源齋辦宴會,連入內(nèi)參觀都是天方夜譚。 但梁錦添自認不是一般人,用他的話說,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些年能在政商兩界混得如魚得水,他最不缺的就是資源和手段。 “哎喲!”梁錦添連連擺手,聲音放低了些,“這事兒可不經(jīng)說,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家去了千萬別提!” “我有數(shù)?!瘪一窗膊粍勇暽?,又走了一段路,拾級而上,一氣兒上到御苑最高處的澄漪亭。 憑欄而眺,垂虹交映,玉水環(huán)繞。 褚淮安負手站著,忽然問:“怎么落單兒了,不像你的風(fēng)格??!” 梁錦添知道他指的什么,也不掩飾:“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不一個多月了,那小妖精還在跟我鬧脾氣,你說我能怎么辦?是,想給我做伴兒的人多的是,可這種場合,那些女人想來,我還不情愿帶呢!除了她余綺不懂事兒,誰還敢這么作天作地。我上輩子準是欠她的,這輩子讓她這么個折騰法的!” 褚淮安語氣平靜地調(diào)侃:“你都堂而皇之跟小明星出雙入對了,也難怪人家余老板置氣。再說了,她那么傲的人,你跟孟青戈的婚事早和她說明白,興許也不會像現(xiàn)在似的不上不下。” “那小明星也就逢場作戲,沒誰當(dāng)真。不過余綺倒是漲行市了,我都敲打到這份兒上,愣是跟我耗著。得!也怨我,她這目中無人的性格,全是我慣出來的……”梁錦添雖是自嘲,話里話外卻不無得意,“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兒,她跟我五年了,這五年我對她怎么樣,她心里門兒清。我不著急,就看著她鬧騰,等吃了苦頭,不用我哄她也得乖乖回來。至于孟青戈,就更不叫事兒了,無非結(jié)個婚領(lǐng)張證兒嘛,兩家人面子上過得去就結(jié)了,怎么著我還得給她當(dāng)模范老公?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