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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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二姐略微傷感,從枕下拿出一塊繡好的錦帕,上次只繡好紅衣郎君,這次紅衣郎君身邊多了一個(gè)素衣妙齡女子。 他們依傍在假山洞邊,像是閑看這場(chǎng)午后春雨,又似在等這場(chǎng)雨停。 梅二姐緊握著帕子,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耳畔隱隱傳來一陣沉低魅惑的低吶,“翩翩,翩翩啊……” 梅二姐猛然回頭,無垠的黑夜退去,她竟看到奚爺就站在她的身后,而她此時(shí)竟然在海上的大船上。 這一切都太真實(shí)了,她已經(jīng)分不清楚,此刻究竟是夢(mèng)還是她又回到了過去? 大船在海上行駛了半月有余,此刻,她看著海平面的落日晚霞,突然心中釋然。 天地太廣袤了,浩瀚無垠,就像這海遠(yuǎn)得沒有盡頭。 他來了甲板,第一次與她親近,并肩閑坐看那落日霞光。 她問:“我們要去哪里?” 奚爺想了想,道:“不去哪里,就在星辰瀚海里流浪?!?/br> 她又問:“你不想回家?” 奚爺笑了聲:“我留了一紙遺書,用千金打造了這艘船,又用萬金買下這二十個(gè)傾城美人,帶上足夠半年的水和糧食,等我們的水和糧食都用完了,我們就在這艘船上等死?!?/br> 梅二姐心臟一緊,“遺書?” 奚爺一臉坦蕩:“實(shí)不相瞞,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此生愛而不得,也了無掛礙?!?/br> 不知為何,梅二姐頓時(shí)百感交集,淚水不自覺涌了出來。 奚爺一臉緊張,幾乎是下意識(shí)伸手替她擦臉上的淚珠,“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梅二姐默著搖了搖頭,心知與外室男子親近不妥,卻未有勇氣推開他,在冷漠的世界呆得太久,她開始貪婪這樣的溫存。 “那是個(gè)什么樣的女子?面對(duì)爺這樣的深情,會(huì)有不動(dòng)心的?”梅二姐疑惑問他。 奚爺想到她時(shí),嘴角漾開了一抹甜膩膩的笑,說不出的溫存與寵溺。 “她啊……”他冗長(zhǎng)嘆息了聲,低吶:“人非石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br> 那時(shí),梅二姐就在想,若有來生,或人生能重來,她能早點(diǎn)遇上他,第一眼愛上他,是不是這悲傷的結(jié)局就能改寫? **** “二姐兒!二姐兒你醒醒?。 ?/br> ——駭! 梅二姐駭然醒來,驚覺淚已沾濕了枕巾,渾身冰冷。 茉茉用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心疼的問道:“您是被魘著了,也不知您都?jí)舻搅诵┦裁矗薜眠@般傷心,叫了好久,怎么也叫不醒?!?/br> 梅二姐醒來時(shí),還無法自抑哭了好久,一邊抽抽答答的,一邊道:“更,更衣。快準(zhǔn)備洗漱更衣?!?/br> “好好好,奴婢這便去吩咐?!?/br> 茉茉有些慌張,二姐兒可從來沒有像這樣子過。茉茉趕緊打了熱水,伺候二姐兒洗漱了,又更了衣裳。 梅二姐將那繡好的錦帕疊好放進(jìn)了一方紅檀木盒子里,寶貝的揣著就往外走。 “二姐兒,咱們要去哪兒?” “去布莊,我……我買布!” 請(qǐng)示了大娘子后,梅二姐便匆匆出了門,帶著茉茉來到了天錦布行,轉(zhuǎn)了整個(gè)上午,沒有遇著那人,回去時(shí)買了一匹布。 隔了一天,梅二姐下午又來了布莊,轉(zhuǎn)了一下午,他還是沒來,買了兩匹布。 接連四五天,梅二姐都找借口來布莊轉(zhuǎn)悠,就是茉茉那般蠢笨的丫頭,都瞧出了些端倪。 想問但又沒敢多嘴。 直到下個(gè)月的用度二姐兒也透支了,從天錦買回來貴得要死的布,堆成了個(gè)小丘。茉茉實(shí)在忍不住了。 “二姐兒,咱就不買布了吧?都快買窮了?!?/br> 梅二姐無精打彩的看著那堆布匹,說道:“咱們這一房也用不上這么些,留下幾匹最好的布給祖母和母親,剩下的你便給三姐兒和四姐兒罷?!?/br> 茉茉抿了抿唇,絞著十指,欲言又止。 梅二姐睨了她一眼,道:“有什么話,你便直說了?!?/br> 茉茉瞧了瞧四周,趕緊上前將門窗都關(guān)嚴(yán)實(shí)了,才問道:“二姐兒,茉茉覺得您不是去買布的,您倒像是去等人的?!?/br> 梅二姐雙目呆滯撐著雙頰,“茉茉,連你也覺得我這辦法真是蠢笨至極了?” 茉茉一臉擔(dān)憂,差點(diǎn)急哭了:“二姐兒,您這是魔障了,可得快快清醒過來呀!” 梅二姐冗長(zhǎng)嘆息了聲:“我覺得茉茉你說得對(duì)?!?/br> 茉茉露出了笑容:“二姐兒能想明(白)……” 話還未說完,又聽到梅二姐道:“我那屜子首飾平日也無用處,還能換些銀兩,明日我們?nèi)ゲ记f大約是夠了。” “我的老天爺!”茉茉欲哭無淚。 梅二姐又連連去了五天,可算是‘傾家蕩產(chǎn)’,家中兩年新衣裳用的布匹都置辦足了,還都是奢侈的天錦布莊的。 這異樣的舉動(dòng),終是被大娘子察覺,將她叫去了屋內(nèi),狠狠斥責(zé)了一頓。 “你是瘋了嗎你?”大娘子氣得不輕,扶著隱隱作疼的額:“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我女兒這些個(gè)做派,到底為了哪般?” 梅二姐窘迫規(guī)矩的坐在椅子里,埋著頭沒作聲。 “平時(shí)日看著挺機(jī)靈聰慧,怎么今次盡做了這種蠢事?你買這么多布干什么?還都是天錦布行的!你把我給氣死了!” 梅二姐雙眸含著淚水,本來已經(jīng)滿肚子憋屈和傷感,被這么數(shù)落一通,擱誰誰受得??? 大娘子平時(shí)日疼愛得緊,見她這副模樣,不忍再苛責(zé),只道:“你回屋里去,禁足半個(gè)月,好好在家中給我反思!” “是,母親;女兒回屋了?!?/br> 茉茉趕緊上前扶過梅二姐,委委屈屈的回了屋。 梅二姐看似柔弱,其實(shí)倔犟得很,認(rèn)定的事情絕無可能再更改。 大娘子雖罰她禁足,可次日又悄悄從后院溜了出去,沒有乘馬車。 第11章 茉茉緊跟在梅二姐身后,不斷的規(guī)勸著,“二姐兒,二姐兒……我們還是回去吧!二姐兒!若是被大娘子發(fā)現(xiàn),她肯定又該罰你了。” “二姐兒,你怎么就這么倔呢?就算你去了那位爺也不一定在的呀,都去了這么多回,就沒遇著過一次,那斷是上天安排好的,沒有緣分?!?/br> 梅二姐走得急,又聽茉茉叨叨個(gè)沒完,心中煩亂得很,一不小心給崴了腳,這一下給摔狠了。 茉茉沖上前慌忙扶過梅二姐,找了處空地坐了下來,給二姐兒揉著腳。 興許是太疼了,梅二姐咬著唇哽咽出聲,淚如雨下。 哭得連茉茉也紅了眼,“二,二姐兒?” 梅二姐狼狽的擦著臉上的淚水,抽著氣兒扶過茉茉,“回去吧,不去了?!?/br> “二姐兒……”茉茉拿出帕子,慌忙給她擦著淚水,跟著啞了嗓子:“二姐兒,你別哭呀,是不是摔疼了?二姐兒,別哭呀……” 梅二姐用袖子掩過面,蜷縮成一團(tuán)兒,久久,才悶聲道:“茉茉,我腳還疼著,你先扶我回去?!?/br> 茉茉狠抽了口氣,扶起了二姐兒,決絕道:“二姐兒,去吧!反正都出來了,前幾日那位爺不在,說不定……說不定他今兒就來了呢?我們?nèi)グ?!啊??/br> 梅二姐眼眶紅紅的腫了起來,美美的裙子沾了泥土,還崴了腳,頓時(shí)什么心思也沒了,說道:“我這模樣見著他也不歡喜,不去了?!?/br> 茉茉再三確定:“那,那真的不去了?咱回去?” 梅二姐心情凝重道:“哦……回去罷?!?/br> 茉茉想了想,安慰道:“等你腳養(yǎng)好了,我們?cè)偃?!下次再去的時(shí)候,就肯定能遇著了!” 梅二姐心中得了些安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得對(duì),辦法雖然蠢笨了些,但肯定是能遇著的?!?/br> 茉茉無奈,囁嚅道:“那,那咱們下次去布莊,可以只是逛逛,不買天錦的布嗎?那布也忒貴,咱沒錢了……” 梅二姐嚅了嚅唇,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下來,“那就,只逛逛吧?!?/br> **** 天錦布莊客源熙攘,店小二和伙計(jì)上上下下忙活著,也沒注意到今兒大東家一身紫錦長(zhǎng)袍,繡白鶴寬袖褙子,腰間串墨玉腰帶,大步流星走進(jìn)了店鋪。 那一身紫氣東來,別提有多華貴招搖,一般人真不敢這么穿。要沒奚爺這骨子里的貴氣與身形,只會(huì)覺得不倫不類。 掌柜的也沒量到奚爺突然就來了,精氣神一抖擻,慌忙迎了上去。 “大爺,您來了!” “嗯,過來挑幾匹布?!闭f著奚爺看了看客源,頗為滿意。 掌柜掛著熱情的笑,“您要什么布只管吩咐一聲,我和店小二晚點(diǎn)給您送去便可,何必勞您親自過來?” 奚爺把玩著手里的牛血紅珊瑚串珠,說道:“閑得無事,也順便過來瞧瞧?!?/br> 見奚爺正要去雅閣,掌柜想到了什么,提了句:“啊對(duì)了,大爺,自那日之后,那位神仙姐兒連連來了半月有余!每每都買了好些布回去,哎喲,多虧了這位神仙姐兒,咱這個(gè)月的進(jìn)帳,足足漲了一番?!?/br> 奚爺剛抬擱在樓梯上的腳又收了回去,劍眉微蹙,“你說,她連連來了半月有余?還每每一來就買布回去?” “哈,是??!” 奚爺只覺蹊蹺,夏裳也才剛做,秋裳還得兩三個(gè)月,再說這置辦之事,也應(yīng)不經(jīng)她手,她買這么多布做甚? 奚爺指節(jié)敲了敲桌面,掌柜立即將賬簿拿了出來,雙手遞給了他。 快速閱覽了下梅二姐這段時(shí)間購(gòu)買的帳目單,雖這些錢對(duì)他來說是九牛一毛,但對(duì)于官家女和普通百姓來講,這可是一筆巨額。 那掌柜的看盡南來北往的商客,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早已練就火眼精睛,哪里瞧不出端倪來? “大爺,那位神仙姐兒八成這兩天也會(huì)過來的。她都來了半月有余,不可能就突然不來了吧?” 奚爺神色沉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會(huì)兒才道:“若她來了,便叫小二第一時(shí)間上來通報(bào)?!?/br> “好勒!” 奚爺去了雅閣,等了一個(gè)上午,直到季明推門而入,奚爺心頭一跳,語氣掩不住的激動(dòng):“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