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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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笑了笑:“說是老宅那邊要好好修葺一番。” 奚風(fēng)渡暗自抽了口氣:“老宅有許多年沒有住人了。” 季明:“大爺,您也好多年沒有回老宅看看了,真的不回去看看?” 奚風(fēng)渡沉默了許久:“再說吧?!泵棵坑龅竭@個問題,奚風(fēng)渡才能正視自己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那么堅不可催。 過去那段記憶,依舊是他心里無法觸碰的傷痛,只要稍稍想到,都會隱隱作疼,好多天過得不爽利。 季明看他們家大爺心事忡忡的,沒有再說叨叨什么,便下去辦事了。 奚風(fēng)渡數(shù)著日子,現(xiàn)如今已是陽月初十,距離她的婚期已經(jīng)沒有多少天了。 正想得出神,只見季明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大,大爺,宮中來人了?!?/br> 奚風(fēng)渡擰著眉:“也無需這般慌張?!?/br> 季明又補(bǔ)了句:“還帶來了圣旨?!?/br> 奚風(fēng)渡沒多想,與季明一道兒出去接旨了。 來的太監(jiān)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彼此是認(rèn)識的,總管太監(jiān)宣讀了圣旨,竟沒想到,是一道賜婚的圣旨,對像還是那位郡主府的永安郡主。 奚風(fēng)渡跪在原地半晌沒有反應(yīng)過來,大伙兒都以為他是高興得傻了,比竟一介商賈人家竟然能娶得上堂堂郡主,那是天大的福份和殊榮。 “奚大人,還不領(lǐng)旨叩恩?”見他久未起身,總管太監(jiān)提醒了句。 奚風(fēng)渡猛地抽了口氣,硬著頭皮接了旨,又吩咐了下邊的人好生招待了宮里來的幾個,塞了不菲的銀子,才打發(fā)離開。 辦完這些事情,奚風(fēng)渡拿著圣旨來到了老太爺?shù)奈輧?nèi),此時老太爺還未回來,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婢子在屋里點了燈,又小心翼翼問了句:“大爺,您要用晚膳嗎?” 奚風(fēng)渡默了許久,才道:“你先下去吧,我需要用晚膳的時候會叫你們?!?/br> “是。”婢子只得退了出去。 季明守在山莊門口等到天黑透,老太爺才乘著馬車回來,一臉笑盈盈的。 季明卻擔(dān)心壞了:“老太爺,您可總算是回來了。” 老太爺笑道:“我不是說了這幾日要去老宅盯工嗎?你們大爺有何事尋我這老頭兒?” 季明擰著眉道:“今日宮里頭來了人,下了一道圣旨?!?/br> 聽到此,老太爺臉上一喜:“可是真的?” 季明:“老太爺,您怎么還能笑得出來?” 老太爺一臉納悶:“我為何笑不出來?我這是求仁得仁,陛下看重阿渡,又是賜名又是賜金扁,現(xiàn)在還賜婚,阿渡前途不可限量??!” 皇帝能將郡主賜婚給奚風(fēng)渡,便足矣說明了一切。 奚風(fēng)渡已經(jīng)吃了幾盞茶,只見老太爺走路帶風(fēng)笑瞇瞇的從外頭走進(jìn)了正堂。 還未等老太爺開口,奚風(fēng)渡便沉聲問道:“陛下賜婚的事情,可是您老人家在從中攛掇的?” 老太爺一看他家阿渡的臉色不對,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回:“你不是喜歡那郡主?前一段時間,你還天天往郡主府上跑,還送人家那么多東西,如今正趁著這功勞,向陛下邀個賞,我也只是試一試,畢竟人家可是堂堂郡主,竟沒想到,陛下還真的允了!” “祖父!!”奚風(fēng)渡斥了聲:“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為何不先來過問我?而是自做主張的悄悄去辦?你這不是在為我好,你這純粹是添亂!” 老太爺沒想到,好好一樁喜事,他還不領(lǐng)情,頓時心中一陣失落,臉上略顯窘迫,難受道:“我這也是為了你著想,你既然喜歡郡主,陛下如今又賜了婚……” “我何時說過我喜歡永安郡主?”奚風(fēng)渡扶著隱隱作疼的額頭,疲倦得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下去。 “你不喜歡郡主?”老太爺也有點慌神:“那你成日往郡主府上跑做甚?現(xiàn)在圣旨都已經(jīng)下了……” 奚風(fēng)渡繼續(xù)沉默。 老太爺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半晌才道:“那既然已是錯了,不如錯到底?反正你未娶,她未嫁,這感情是能慢慢培養(yǎng)的不是?你年紀(jì)也不小了?!?/br> 奚風(fēng)渡狠抽了口氣,心情煩亂得很,也不想再繼續(xù)與老太爺再談?wù)撨@個話題。 “我會與陛下親自說清楚,這門婚事不會成,您想也別想了?!?/br> 說罷,奚風(fēng)渡甩袖離開了老太爺?shù)脑鹤?,老太爺長嘆了口氣,默然坐在了椅子里,燭光搖曳照映著老太爺落寞的側(cè)臉,半晌,一個人自言自語道:“難道他還想著那梅家的二姑娘?” **** 次日天還未亮,郡主府的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太師府門外。 深秋的清晨帶著入骨的涼意,再加上小腹已經(jīng)稍有凸顯,梅二姐穿了件厚實的外袍,等趕到郡主府時,天才將將亮起。 見到永安郡主的時候,只見她獨自一個人吃了些酒,清秀的小臉紅彤彤的。 梅二姐心情凝重復(fù)雜,上前奪了她的酒杯,勸道:“你快醉了,瞧你一臉狼狽,一宿未眠么?” 問罷,梅二姐又叫屋里的侍婢都出去了,關(guān)上門后,永安郡主才哭得唏哩嘩啦。 “這都什么事兒???父皇這是不亂點鴛鴦嗎?我,我怎么能嫁給你喜歡的人?不,你,你也不能嫁給我喜歡的人!嗚……可是寵哥哥他又不喜歡我?!?/br> 梅二姐心如火在煎熬,這一樁樁一件件積壓在心頭,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你先去洗把臉,等你酒醒了咱們再好好商量?”梅二姐上前扶她起來。 永安郡主哭得還很傷心,平日里她性子大大咧咧,又是武將世家出身,給人的印象一直比較強(qiáng)悍。 那日蕭寵無情拒絕,情緒已積壓在心頭好些天,只是沒找著由頭,這會兒由頭找著了,可不得好好作弄一番。 永安郡主眼淚一抹:“我這便去跟父皇說清楚!我全跟父皇說了,把你許配給奚家大郎,我喜歡的是寵哥哥,寵哥哥誰也不喜歡,娶誰不是娶?他為什么就不能娶我?你說是不是?翩翩,你不如跟我一道入宮面圣!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 梅二姐搖了搖頭:“如果是一樁也就罷了,現(xiàn)在是兩樁婚事交錯,又是陛下親自擬的旨,現(xiàn)在一起去說,定然是行不通的,你可得清醒點!” “我清醒得很!”杜靖雪甩開了梅二姐:“我可不像你,又不像奚家大郎,窩囊!明明互相喜歡,卻什么都不能做,還只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嫁給別人?!?/br> 梅二姐有些生氣:“你以為誰都與你一般?做事能率性而為,不需要考慮大局?你若現(xiàn)在去宮里鬧了,回頭指不定還得吃多少苦頭,有夠你受的?!?/br> 永安郡主本來心里頭就不舒坦,現(xiàn)在不但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聽到,還聽自個兒最好的姐妹這般奚落,頓時越發(fā)不可收拾。 “好!我這便去!若我活著不能從自己的心,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你別攔著我!” 屋里這端吵得激烈,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口已經(jīng)快步走進(jìn)來一道高大的身影。 梅二姐自是不會讓她真的去鬧,拉著她道:“你還是先醒醒酒罷!” “你讓開!”杜靖雪從小習(xí)武,氣力很大,這么一甩,把梅二姐整個人幾乎都甩了出去,杜靖雪心頭一跳,嚇得酒醒了一半,眼看人就要重重摔倒在地,突然一道修長的身影竄過來,及時將梅二姐扶進(jìn)了懷里。 梅二姐驚喘了聲,下意識回頭看去,見著來人是奚風(fēng)渡,頓時眼眶就紅了。 “沒事吧?”奚風(fēng)渡擔(dān)憂查看著懷里的人兒,責(zé)備的瞪向杜靖雪。 那眼神殺氣騰騰,杜靖雪此刻酒是徹底的醒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也嚇壞了,翩翩……” 怕倆人生出誤會,梅翩翩趕緊解釋道:“渡郎我沒事,剛才我們正在商量著辦法,靖雪不是有意的?!?/br> 奚風(fēng)渡這才罷休,對杜靖雪道:“我知道你此刻心里焦著,今日過來我便是與你商量此事解決的辦法,這樁婚事斷然不可能的?!?/br> “是啊是啊!不可能的!”杜靖雪用力點了點頭:“那你有何辦法?” 作者: 要出幺蛾子了,幺蛾子一樁接一樁。 第52章 奚風(fēng)渡道:“直接進(jìn)宮面圣,讓陛下收回圣旨。” “我們倆一起?”杜靖雪不安的追問了句。 “自然是我們倆一起, 陛下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若我們倆個當(dāng)事人堅決不同意,他也斷然不會勉強(qiáng)?!?/br> 杜靖雪眼睛一亮:“要不要趁機(jī)再求父皇解除寵哥哥與翩翩的婚事?” 這種提議, 奚風(fēng)渡在第一次進(jìn)宮面圣的時候,便想過無數(shù)次, 但是他最終并沒有。 一個是蕭侯本就是皇帝身邊的親信和寵臣,二個這樁婚事是蕭侯親自提及, 并已下了圣旨。 若他再去提, 他中意梅家二姑娘, 那便是和蕭侯正面起了嫌隙,惹得蕭侯會對梅二姐有看法, 又讓自己陷入一個尷尬的境地。 最壞的結(jié)果,不但于事無補(bǔ), 還會敗壞好不容易在陛下面前博來的好印象, 將梅二姐陷入兩難, 也決定了他往后要走的路, 是否順達(dá)成功。 還未等奚風(fēng)渡回答,梅翩翩道:“適可而止, 見好就收,不然會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br> 杜靖雪失落的埋下了頭:“可說來說去,還是沒有解決問題的根本?!?/br> 梅翩翩:“目前能解決一樁是一樁,余下的,我們還有時間再想別的辦法?!?/br> 她和蕭寵的婚事, 訂在了年末,離現(xiàn)在還有百來天,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幾人商量了一番,決定此事拖不得,便擇了明日進(jìn)宮面圣。 商榷之后,杜靖雪留奚風(fēng)渡用晚膳,也正好趁機(jī)讓他與梅二姐好好處一處,誰知沒呆多久,外頭季明與一山莊的小廝滿頭大汗的跑了進(jìn)來。 “大,大爺,不好了,山莊突然走水,一發(fā)不可收勢。” “什么?!”奚風(fēng)渡心頭一跳,山莊貴重物品極多,平時便是怕這些個天災(zāi)人禍,所以對于這些管理得甚嚴(yán)。 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發(fā)生這種事情,奚風(fēng)渡沒有逗留太久,不舍的與梅二姐道了別,便回了山莊。 因走得匆忙,奚風(fēng)渡并未覺,郡主府巷子盡頭正停著一輛官家的馬車。 待他們的馬車走遠(yuǎn),只見從官家的馬車?yán)飩鱽硪坏赖统恋纳ひ簦骸叭ゲ椴?,剛才離去的是哪家的馬車?!?/br> “是侯爺。” 蕭寵便是為了昨夜那事兒而來,想著昨夜話說得重了,便帶了些杜靖雪平時愛吃的果點。 才剛走進(jìn)院子,便撞到杜靖雪挽著梅二姐的手臂腳步匆匆的正要出門。 “寵哥哥?” 梅翩翩與杜靖雪嚇了一跳,眼神飄乎著沒敢直視他的眼睛。 聯(lián)想著剛才離開的那人,蕭寵輕輕蹙起了眉,何時永安郡主會認(rèn)識那樣的人?又從何時她與梅家二姑娘關(guān)系這般親密? 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 蕭寵不動聲色,腳步沉穩(wěn)的上前,提了提手上的吃食:“我特意送來這個,原來梅二姑娘也在,不如一道?” 梅翩翩抬眸看向他,“我,我想起還有些事情,急著往家里去?!?/br> “何事這么急?”蕭寵不依不饒:“本侯的馬車就在府外,不如加急送梅二姑娘一程?” 杜靖雪擠出一個笑來,拉過梅二姐:“哎呀,好不容易有這個機(jī)會,仨人坐一起吃吃喝喝,閑聊一番,不如你就留下來,晚點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