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小米又從錢包里掏出一個小小的六棱柱玻璃瓶，如水晶般晶瑩剔透，流轉(zhuǎn)著血紅色的液體。這應該是個吊墜，小米舍不得帶，一直珍藏在錢包夾層。

    “深紅是執(zhí)天嶼的應援色，”她解釋道，“這是今年的新年禮，據(jù)說是總粉頭去了高僧那請愿開光的香水，今天我們在場的小粉頭和貢獻榜前幾名的，每人都有?！?/br>
    白靈小心翼翼接過來，輕輕扭開玻璃珠的塞子，一股旖旎濃香飄出，倒是有點檀香，但仔細聞，濃香極力掩蓋的下，似乎有一絲腥味。

    小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一直在想哪里有可疑處，但實在想不起來了。能幫到你們最好了。”

    說著，她的眼神在還沾染體溫的小瓶子上停留了最后一秒，便走了。

    白靈有點看不下去：“那個，調(diào)查后若是沒害，會還給你的。你可以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br>
    小米卻輕輕搖頭：“不用了。我可能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再不會這么真情實意的癡迷一個人了。”

    今日已然太晚，按佘姐的暴脾氣，當場想通告警方，封鎖青禾女子高中。但謝崇森拒絕了這個提議，以免打草驚蛇。

    執(zhí)天嶼的經(jīng)紀人、助理，不出所料的連帶著保姆車人間蒸發(fā)了，執(zhí)天嶼當下哪兒都不敢去，佘姐也有意不放他走，便和謝崇森二人安排在了同一酒店，一是安全、二是監(jiān)視下一步行動。

    經(jīng)歷了過山車似的三小時，執(zhí)天嶼精神非常不好。

    即使他聽到昔日那么照顧他、相處溫馨和睦如家人的經(jīng)紀人與助理消失后，也沒太大情緒起伏，只是垂著眼，婆娑著那瓶小小的琥珀色香水。

    “你說……我的那些支持，是不是從最開始，就是謀劃好的，這場陰謀的一步棋子？”

    白靈轉(zhuǎn)眼看他，執(zhí)天嶼正怔愣的望著車窗外飛逝的路燈，聲音又輕又飄。

    “那我算什么呢？誘餌？引子？還是最豪華的棋子？”

    國際象棋中，能力最強，地位最高的女王，端坐棋盤最后，漠然注視著前方兵卒為其舍生忘死，打拼疆土，直到對方疆土覆滅，或者敵方勇士來臨的一刻——可地位再超然，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執(zhí)天嶼看到了敵方兵卒刺來的暗器寒光。

    白靈不知怎么回答他。他只能說：“棋子的悲哀在于，它們看不到自己身處棋盤，也只能與同樣傀儡的棋子作斗爭。而它們想擺脫控制，只能試著凌駕于棋盤的維度之上……這本來就是沒辦法的事。而世間沒辦法的事太多了”

    執(zhí)天嶼的嗓音微啞：“所以，我們只能默默承受嗎？”

    “不，”白靈搖頭，“我們要試圖做越出棋盤的棋子。即使概率只有百分之一，甚至更低?！?/br>
    他對上執(zhí)天嶼希翼破裂的眼神，堅定的反問：“難道你玩抽卡游戲的時候，會因為SSR卡的掉率只有1%，就不去抽嗎？”

    執(zhí)天嶼悵然的搖頭：“可生活不是游戲……”

    “是嗎？不是嗎？你已經(jīng)輸了。”白靈說，“輸?shù)靡粩⊥康亍Ｄ悻F(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所以你還在怕什么？無論找不找得出背后兇手，你都回不去曾經(jīng)光鮮亮麗的日子了。”

    你已經(jīng)是那個孤桿國王了。

    執(zhí)天嶼想，那我下半生的福氣，是不是全都用在了遇到你上？

    謝崇森的大手輕輕握住身旁小鬼的，那只不自然撐在座位上的手，早就在抖了。

    冰涼的小手下意識要掙脫，然后陷入溫熱里。

    謝崇森對上車窗倒影里白靈悵然的眼，低聲說：“要不要吃夜宵？”

    白靈莞爾：“吃啊?！?/br>
    次日7點，趕在晨光照耀在國旗桿最頂前，一行人趕到了青禾女子高中。

    好似料到他們會來，遠遠便能看到團委老師擦著冷汗，在校門口等候。

    他快步迎來，似乎想說什么，卻被謝崇森不含情緒的一瞪，虛了聲。

    佘姐回老家調(diào)查歸海靖了，執(zhí)天嶼身份不便出門，利用自己的關系調(diào)查經(jīng)紀人和助理，來學校的只有謝崇森和白靈。

    白靈狐假虎威的“哼”了一聲，開門見山：“你們學生有個叫胡天樂的，我們要采訪她。”

    團委老師拎得清情況，不是他抗拒就推拒的了的。真盤盤查下去，這整座學校的負責人都脫不了干系，自他們先排人堵門口來看，他們已經(jīng)默認了占下風了。

    說來也奇怪，現(xiàn)在是7點16分，早自習開始十六分鐘了，cao場上卻來回徘徊著一些學生。白靈本以為她們是做值日，可仔細觀察下來，她們就好似被安排好軌跡的巡回車，只繞著特定順序來回散步罷了。

    他小聲拉謝崇森袖子告訴他，謝崇森說，這些學生恐怕和體育館的粉絲一樣，被cao控了精神。

    團委老師帶來了胡天樂。

    還是那個秀麗女生，可惜天生三角眼，看人時讓人下意識覺得不舒服。白靈揚起笑臉朝她打招呼，她卻禮貌又疏離的客套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