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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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了一個答案, 賀顏會意,卻更加困惑, “但那些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怎么會有那種預(yù)言?” 陸休愛莫能助的一笑, “此事我不能給你拿主意, 還是找阿初商量為好。” 賀顏了然地點頭,很自然地岔開話題。 . 宮中。 吳寬來到莫坤的值房。 書案上羅列著諸多信函書冊, 莫坤拍了拍,道:“弟兄們搜查梁王府找到的, 你看看有沒有你們用得上的。” 吳寬稱是。 莫坤歪到一旁的軟榻上, 問起蔣云初:“你們頭兒呢?” “在天牢刑訊室睡覺呢?!?/br> 莫坤一樂, “又三兩日沒闔眼了?!?/br> 吳寬翻著面前的東西, 低聲道:“錦衣衛(wèi)這邊搜查的時候留心了,想多找一些方志、端妃曖昧不清的證據(jù), 但是一無所獲。要不要做點兒手腳,加點兒分量?” 他與莫坤共事多年,交情匪淺,方志一事的貓膩,知曉一些。 莫坤笑道:“不必。不要說找不到更多證據(jù), 便是找到,也要扣下?!?/br> 吳寬不解,“怎么說?” “這事兒吧,到這地步剛剛好,再多做,皇上反倒會看穿有人謀害端妃?!蹦さ溃巴艘蝗f步講,事情就算是真的,誰會留著那種東西?” 吳寬更迷糊了,“照這樣說,那封信不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么?” “這就不懂了吧?”莫坤正色道,“那封信完全可以說成是端妃留著要挾方志的。后宮女子,最在乎的,是子嗣和前程,便是與誰情分再深,也會留一手,以防萬一?!?/br> 吳寬斟酌片刻,心悅誠服,“姜還是老的辣?!?/br> “哪兒啊?!蹦ばΤ鰜恚澳銈冾^兒點撥我的,先前我跟你心思一樣?!?/br> 吳寬訝然失笑,“蔣侯這是要成精啊。” 莫坤笑意更濃,“好好兒跟著他混,錯不了?!?/br> 吳寬稱是。 被二人念叨的蔣云初,還在睡著。 成廣得到手下通稟,到刑訊室看了看,笑了。蔣云初高大瘦削的身形歪在座椅上,長腿斜伸到案上,從入睡到此刻,姿勢分毫沒變。 成廣悄無聲息地退出,吩咐手下:“跟三位大人說侯爺正忙著,愿意等就在外面等,沒空等就回去,這地方也沒法兒款待他們?!?/br> 那名錦衣衛(wèi)稱是而去。 天牢外面,張閣老、安閣老、秦牧之聽得錦衣衛(wèi)的回話,很快達成一致的態(tài)度:“我們在外面等。不著急,讓侯爺只管先辦正事。” 他們來的原因,是賀師虞、何岱聯(lián)合一些武官一起上折子,折子里說的事情,皆與景家相關(guān)。 內(nèi)閣得到消息,不知如何是好:景家?guī)缀跏墙稍掝},那些人如今絕對是請皇帝給個說法。接下來,必然會有更多的武官就景家慘案上折子,他們這些文官,也得有個態(tài)度。此番前來,為的是向蔣云初探探口風。 三個人分別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張閣老閉目養(yǎng)神時,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發(fā)妻上午去見過賀顏,賀顏說他應(yīng)該做該做的事。 他懂這句話的意思,所需的場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傍晚,蔣云初走出天牢。 張閣老、安閣老和秦牧之忙下了馬車,上前相見。 蔣云初歉然一笑,“勞三位久等了。若是得閑,找個館子用飯,邊吃邊談。” 三人同時說好,隨后秦牧之道:“你不用進宮?” 蔣云初如實道:“不用,皇上病情加重,睡得多?!?/br> 一行人去了生意興隆的德福樓。 席間,三個年長的人說了賀師虞、何岱上折子的事,秦牧之費解地道:“他們怎么突然重提景家舊事?難不成與梁王下獄有關(guān)?” 蔣云初并不隱瞞,把秦昊偽裝景家子嗣的經(jīng)過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不用問皇帝,也知道他想瞞下,可他們怎么可能成全。 震驚之后,張閣老低聲道:“既然如此,在這關(guān)頭提及景家的事,不亞于故意惹怒皇上?!?/br> “事情已然出了,總不能當做沒發(fā)生。”蔣云初道,“用這事做引子,請皇上嚴懲梁王,鬧一陣再提別的?!?/br> 秦牧之目露關(guān)切之情,“千萬提醒你岳父,別惹禍上身才好?!?/br> “對,”安閣老說道,“折子里的言辭,千萬要圓滑些。” 張閣老則道:“賀侯一向是有分寸的人,倒是不需擔心?!鳖D了頓,望住蔣云初,表明立場,“知曉了原委,我就知道怎么寫折子了。多謝侯爺?!?/br> 安閣老、秦牧之笑著附和,不約而同地端起酒杯。 “晚輩多謝三位?!笔Y云初也端起酒杯,與三人輕輕一碰。 三個人看得出他眉宇間略帶疲憊,便沒貪杯,用過飯閑話一陣,與之相形離開酒樓,道辭時都叮囑他抽空歇息。 蔣云初去了詔獄,交代下屬一些事,得知皇帝仍在昏睡,擱置了手邊該加急辦的事,回了蔣府。 . 雪狼剛洗完澡,這會兒乖乖地坐在大炕上,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賀顏找到給它剪指甲用的小剪子,“小子,怕不怕?” 小家伙主動抬起一只前爪,放到她手里。 “你乖起來真是不得了啊。”它不怕,賀顏卻怕,給它洗澡是常有的事,剪指甲卻是第一次,“等下要是弄疼你可怎么辦啊,你又不能打我訓(xùn)我找補回去。” 蔣云初進門時,恰好聽到了她這幾句話,輕輕的笑了。 賀顏聽到他腳步聲,笑著望過去,“快,你來?!?/br> 蔣云初嗯了一聲。 賀顏握了握雪狼毛茸茸的大爪子,放下,“讓阿初來給你剪,我學(xué)會之后再給你剪。” 正扭頭望著蔣云初的雪狼甩著大尾巴,活潑潑的。 賀顏坐到一旁。 蔣云初坐到她先前的位置,拿過小剪子。 雪狼和之前一樣,主動把一只大爪子交到他手里。他剪指甲的時候,低頭認真的瞧著,一點不適的反應(yīng)都沒有。 “你這是怎么給我們雪狼立的規(guī)矩???”賀顏狐疑地瞧著蔣云初。 “打小就這樣?!笔Y云初解釋道,“洗澡、剪指甲的時候那份兒乖,我真沒想到。” 賀顏釋然,轉(zhuǎn)而心疼雪狼,“那最初撫養(yǎng)它的人,一定是個心腸特別硬的,弄得它都沒脾氣了。” “這是應(yīng)該的?!笔Y云初道,“小時候開始守的規(guī)矩,不覺得難受,且益處頗多?!?/br> “也是?!?/br> 給雪狼收拾完,哄著它睡在大炕上睡著之后,蔣云初問賀顏:“下午去見先生了?有沒有想與我說的事?” “有啊?!辟R顏照實說了原委。 “倒是與我想到一塊兒去了?!笔Y云初說了自己這邊的安排,末了道,“你不用管,有結(jié)果之后,我會告訴你。當然,你實在想親力親為的話,也可以讓你的人手去查,只是千萬要讓他們謹慎?!?/br> 賀顏笑著依偎到他懷里,“記住了。” 蔣云初親了親她面頰。 賀顏說起蔣云橋的事,“之前與你說了哥哥的事,你有沒有上心辦?。俊?/br> “我跟他聊過這事兒,讓管家物色地皮、人手,讓他先建個別院練練手?!笔Y云初歉然道,“沒顧上跟你說。管家也是缺心眼兒,該知會你?!?/br> 賀顏笑得現(xiàn)出小白牙,“有眉目就好,不準怪別人,外院的事,他們沒必要什么都與我說。” 蔣云初將她摟緊些,“楊素衣又來過?” 賀顏嗯了一聲,躊躇片刻,沒提想幫楊素衣的事,打算等他稍微清閑些再說,卻不料,他問道: “是不是更想幫她了?” 賀顏瞧著他,“你怎么什么都看得出來?” 蔣云初就笑,“顯而易見的事兒。” 賀顏便將楊素衣的現(xiàn)狀、心思說給他聽。 蔣云初略一思忖,道:“離開趙家而已,容易。你請她明日午后來家里一趟,我得問她幾句話,有些事也要先跟她交底。” “好。”賀顏問道,“真是容易的事?” 他頷首。 她摟著他撒嬌,“我的阿初最好最彪悍了?!?/br> 蔣云初低頭索吻,很快自輕柔轉(zhuǎn)為熱切,抱起她下地,語聲含糊地道:“還有更彪悍的時候,想不想?” 賀顏的臉燒得厲害,不答反問:“不出去了?” “先辦正事?!彼f。 “要先沐浴?!彼嵝阉舜硕颊粗├堑拿?。 “這還用你說?”他低笑著,抱著她走向凈房,“我陪你?!?/br> 賀顏不由得一陣心慌氣短,“我才不要?!?/br> 而事實是,她要不要,他說了算。 . 這一晚,賀府有一位不速之客:太子。 賀師虞聽得管事通稟,連忙趕到外書房相見。 太子笑容和煦,神色誠摯,寒暄幾句之后,道明來意:“侯爺與我岳父上折子的事,我命人探聽了緣故。明日,我也會上一道奏折,彈劾梁王。若能面圣,會懇請皇上為景家昭雪?!?/br> 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賀師虞起身行禮,“多謝殿下。” 太子請賀師虞落座,道:“該我謝你們翁婿二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