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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聞天的臉色悚然一變,他上前一步抓住許書銘還在解紐扣的手臂,阻止他在羞辱自己,厲聲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書銘被他抓住手指,只抬著頭與鐘聞天對視,眼底粼粼的水光讓他幾乎抑制不住聲音的顫抖,道:“我知道!你何必遮遮掩掩,我們從一開始就是赤裸的金錢關(guān)系!你買,我賣,我是婊子,你是嫖客!我清楚得很,從一開始就清楚的很!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的活該!” 這話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尖酸刻薄,已經(jīng)是誅心了!許書銘說完,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從眼眶滾落下來。 鐘聞天聽到他的話,眼神徒然冷了下來,他抓住許書銘的手指青筋暴起,幾乎是下意識地逼近許書銘的身前,聲音帶著極端的冷酷與凌厲道: “看不起你自己的人,是你。婊子自食其力,我認為沒什么好指摘的,既然你把我看成嫖客,把自己看成**,那你起碼要拿出應有的職業(yè)道德,好好做我一個人的**!” 他驀地伸出另一只手,繞過許書銘的腰,將許書銘一把抱進自己的懷里。然后松開抓住許書銘的手腕,在許書銘洇著水光的目光下,將用力的手指從許書銘淚水斑駁的臉頰慢慢往下,順著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直接撫上領(lǐng)口敞開的鎖骨上。 裸露的肌膚因為男人鮮明溫熱的手指撫摸,而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許書銘想要掙扎,可是鐘聞天把他抱得那么緊,許書銘哪兒去不了。 也許是鐘聞天的話,也許是鐘聞天放肆地在他身上游走的手指,也許是他們之間,撕開那些深情款款,只剩下如此赤裸的關(guān)系,許書銘也豁了出去,他聲音帶著哭腔,咬著牙,對鐘聞天大聲道: “是,所以鐘總打算怎么開始?” 不過是再賣一次,又不是第一次賣,值當什么?許書銘對自己說,可是眼淚還是不停地從眼眶滾落下來。 明明是打算好好跟鐘聞天的說話的,為什么鐘聞天還要欺辱他? 他失去的還不夠多嗎? 還要再失去多少,才夠呢? 都是他的錯,好,都是他自找的。 但是憑什么都是自己的錯,所有人都指責他。 連鐘聞天都覺得是他的錯。 許書銘心里的委屈與痛苦讓他失聲痛哭,鐘聞天將臉貼在他的臉頰上,一邊用手指替他抹眼淚,一邊細細密密的親他唇角。 “我不想再繼續(xù)了,我真的好難過啊,”許書銘撇開臉,不讓鐘聞天貼近他,嘴里重復道:“我真的好難過,你知道不知道……” 鐘聞天維持著幾近禁錮著他的擁抱的姿勢,將他抵在自己和墻壁之間,用盡全身的力氣擁抱他。 他聽著許書銘的哭聲,低頭胡亂地親吻著許書銘的臉,鼻翼,唇角,臉頰,眼睛,眉毛,他啞著聲音道: “別哭了,寶貝,你沒錯,是我錯了,是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從一開始,鐘聞天想,當他第一眼看到許書銘的時候,他漫不經(jīng)心,以為這不過一場理所當然的艷遇。 只是許書銘異常的合乎他的心意,他以為他已經(jīng)足夠重視許書銘,給他自以為是的最好待遇。 可是他同時也非常傲慢,以為許書銘也只能到此為止了,所以,當又一場艷遇如期而至,他又重新陷入另一場獵艷游戲之中,將許書銘拋之腦后。 后來,當他又遇到許書銘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人群里那么多人,不管許書銘如何想避開自己的視線,他總能第一個看到許書銘的身影。 許書銘那刻意避開的姿態(tài),躲避的視線,都讓他感覺不快。 為什么不快?他不知道,他從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以前有過的情人,不是沒有過分手后就如同陌生人,他也懶得理,他從來不關(guān)心過去的人。 他沒必要。 但是為什么許書銘不行?他的示好,為什么許書銘拒絕的時候,他會感覺到一股隱隱的憤怒,轉(zhuǎn)而換別的手段,一定要許書銘接受。 為什么許書銘不可以拒絕自己? 想到這兒,鐘聞天心里忽地一陣發(fā)酸。 是他把許書銘困住了。 鐘聞天把許書銘更抱緊了一點,力氣大得好像要把許書銘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一樣。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發(fā)熱,有什么東西從里面掉出來。 許書銘身上好聞的味道盈滿他的鼻腔,他們離得那么近,在分別那么久之后,他終于可以重新將他抱在懷里。 為什么不能再緊一點? 他從沒有如此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將下巴抵在許書銘的肩膀上,悶聲道:“再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br> 他頓了頓,然后又抬起頭,吻了吻許書銘的耳朵,將手捂住許書銘的眼睛,把額頭抵在自己的手背上。 “別哭了,寶貝。我一直在說不會再讓你不開心的,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他的聲音沙啞,仔細聽又帶著一絲顫抖。 許書銘沾著眼淚的睫毛在鐘聞天的掌心劃過,癢癢的,可是鐘聞天一點都不想笑,反而眼睛越發(fā)的酸澀。 他竭力調(diào)整呼吸,索性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的呼吸與許書銘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他們?nèi)绱说馁N近。 “我好像總是在傷害你。”他說。 可是就像被手背阻擋的眼淚,永遠無法相交,許書銘不知道鐘聞天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