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聽到李成的嘆息,李師師詫異地看著他,目露異彩地幽幽嘆道:“李相公的嬌妻從今日后恐怕要被天子女子嫉妒了!” 李成失笑道:“其實天下女子何用嫉妒素娥?誰都有爭取美好生活的權(quán)力,我不會不尊重自己愛人的感受的。” “愛人?”李師師驚訝地瞥了一眼李成,反復(fù)咀嚼著這兩個字,好半晌才訝然道:“難道李大人這樣冒著生命危險去違抗皇帝的圣旨,就是因為素娥是相公的愛人?” 李成看了一眼室內(nèi)的幾人,鄭重地點頭道:“是的,素娥是我的愛人,我回家的時候才發(fā)覺,素娥溫暖的笑容才是我所有的牽掛,如果為了并娶到我并不愛的公主,而要犧牲這一切,那才是最大的失敗者!” 此言一出,房間內(nèi)一片沉寂,孫傅張了張口,看到李師師秀眉微蹙的樣子,把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第二十六章 再會師師 張元干端起身前小幾上的酒杯,仰首飲盡,這才搖頭嘆道:“李大人真是情深意重之人,比起大人,我等反倒成了凡夫俗子!” 師師這時終于幽幽嘆道:“李相公之真情,教師師十分羨慕李夫人可以托付終身。不知何等福氣,都能覓到如此郎君!” 李成笑著搖頭道:“李成的想法或許不合時宜,卻是真情,請大家不要見笑?!?/br> 孫傅這才點頭笑道:“師師姑娘才藝冠絕汴梁,何愁無法米到佳婿?我們這些人恐怕是無此福氣了! 師師淡淡地笑道:“師師不過是聽天由命罷了,如今能夠得識諸位也是前世的福澤。孫大人這樣的仁厚君子和張大人這樣的當(dāng)世才子能來師師這里已經(jīng)令師師感懷在心。這次,又能有幸結(jié)識李相公這樣的癡情男子。可見機(jī)緣自有天定。將來禍福未可知,只是希望今后還能有幸和諸位把酒言歡?!?/br> 李成自然知道師師同徽宗之間種種傳說,聽她說的傷感,加上也知道眼前的繁華也不過只有數(shù)年光景,也不覺點頭嘆道:“世事變幻難料,大家今日相聚都算是有緣,將來繁華落盡之后,若能再見,才是上天之賜!” 張元干詫異地看著李成和師師,點頭道:“想不到李大人竟然如此想,如今大宋國泰民安,百姓富足,何來繁華落盡之說?” 李成看著還在低頭沉思的孫傅,苦笑道:“只是一時心中感慨,并沒有其他意思,倒叫張大人見笑了?!?/br> 孫傅這時忽然笑道:“寒冬臘月,難得此間溫暖如春,張大人不是新制了小令嗎?快些讓師師姑娘唱來!” 張元干略作推辭,這才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李師師,笑道:“這首詞匆忙制成,師師勉強(qiáng)一唱吧!” 師師接過那詞,看了一眼,笑道:“如此好詞,不唱才是可惜,師師這酒前去準(zhǔn)備,請三位稍等。” 說畢,正要起身,鴇兒進(jìn)來看著師師,又看了看在場的李成等人,尷尬地笑道:“師師姑娘恕罪,老身前來實在是迫不得已……” 師師秀眸一轉(zhuǎn),淺淺笑道:“mama何事?若是果真為難,師師不敢勉強(qiáng)!” 鴇兒臉色一變,不再理睬師師,而是向李成笑道:“李大官人何時過來的?奴家竟然不知?!?/br> 李成微微笑道:“來了片刻。正要聽師師演唱!” 鴇兒看了一眼臉色冰冷的師師,小心地皺眉嘆道:“是前日見過李大官人的玉娘啊,這孩子,當(dāng)日見過李大官人之后就不肯再去接客。因前日李大官人說過還要來見玉娘,奴家不敢勉強(qiáng),免得無法向官人交代?!?/br> 師師冷冷地插言道:“玉娘怎么了?mama你想說什么還是直說吧!” 鴇兒緊張地看了一眼李成,也沒有把李師師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嘆道:“玉娘今日得知李大官人前來,早已精心準(zhǔn)備,不料各位大人只與師師談?wù)撛娫~,早已將玉娘忘在腦后。弩機(jī)本來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不了那丫頭竟然趁著房內(nèi)的丫鬟去端茶,竟然懸梁自盡!幸好回來的及時,發(fā)現(xiàn)了慘事,玉娘才勉強(qiáng)逃的性命。只是還是奄奄一息,希望官人能去看看!” 她說完這番話,用力揉著眼睛,連連地嘆氣。李成被這個消息驚得一怔,好半晌才點頭道:“好吧,我去看看玉娘,還請院中照顧。” 孫傅看到李成要走,急忙拉著李成道:“玉娘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還是先聽師師唱完小令再說吧!” 張元干則笑道:“不如這樣,李大人前去看望玉娘,師師正好前去稍作準(zhǔn)備,在下和孫大人正好品茗休息片刻。” 師師見狀,秀眉微蹙地點頭嘆道:“玉娘對大人一片癡心,李大人正該前去看看。都是師師不好,一時忘情,竟然忘記提醒鴇兒前去把玉娘叫來,惹出這樣的禍?zhǔn)聛??!?/br> 李成見狀,愧疚地道:“這與師師姑娘何干?都是李成當(dāng)初答應(yīng)玉娘還會再來看她,卻將此事忘在腦后,是我沒把她放在心上!” 說著,向?qū)O傅和張元干微微拱手一揖施禮告辭,這才跟著鴇兒向后院走去。 當(dāng)初李成從水里爬上來的小院正是李師師繡樓后面的院子,算是行院的中心地帶。而普通行院里的妓娘則沒有這樣的這個,她們都是居住在行院最里面的角落里。只是被鴇兒傳喚的時候,才能進(jìn)入金壁輝煌的前院。當(dāng)然,若能有幸成為李師師那樣的名妓,行院中最好房間可以隨意挑選。只是玉娘不過是個還沒有開始正式接客的清倌人,也沒有什么名氣。在行院里的生活便十分清苦些,上次的見客本來就是鴇兒讓她正式接客的。卻沒有料到那晚李成因為新婚不久,而匆匆離開。 見到玉娘的時候,李成真有些后悔自己不該把這件事忘在腦后。如果他早來幾天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只見虛弱地躺在床上憔悴瘦弱如柴的玉娘,早已不是當(dāng)日初見時那樣明媚動人的俏麗模樣了,整個人幾乎沒有了一絲生氣,如果不是看到她胸口還在微微地起伏,李成當(dāng)真覺得眼前的嬌軀只是一具尸體。 這時,鴇兒小心地看了看李成的臉色,強(qiáng)笑道:“玉娘能活過來,也是她的造化,官人若是覺得污穢,還是先出去吧?!?/br> 李成看玉娘沒有危險,這才點頭道:“玉娘這個樣子,也不可能再接客了。若是鴇兒同意,我替她贖身吧?!?/br> 其實鴇母之所以跑去見李成就是想甩掉這個顯然已經(jīng)沒有的廢人,加上李成剛剛拒絕公主下嫁,便知道他對妻子的情義。這時正要想辦法展開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李成。 這時,聽李成主動提出立刻笑道:“既然官人想為玉娘贖身那是她修來的福氣,老身自然也替她高興。只是玉娘在行院三年,吃穿用度,又要請先生教習(xí)歌舞書畫。總是需要不少的錢。如今她這個樣子我這做娘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所以想來想去,將這些年在她身上的費用略減一些,只要大人三百兩銀子!” 李成看著床上面無人色的玉娘,便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這時聞言冷笑道:“玉娘現(xiàn)在生死都難以預(yù)料,你竟然如此漫天要價?” 說著,就要轉(zhuǎn)身去找孫傅商議。鴇母卻以為他要拂袖離開。急忙拉著李成干笑道:“官人休要動怒,我們慢慢商議!” 李成冷笑道:“好端端的人,被你們弄成這樣,我還沒找你們陪醫(yī)藥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呢,到讓我來出錢!出錢也行,我只能給你按照每年五兩銀子的花費來算,三年,十五兩銀子,再給你多加些,也就是二十兩!若是不愿意,我立刻向開封府報官,告你逼死人命!有本官親眼所見,開封府也不能不信!” 鴇母這時不過是漫天開價,就看會不會落地還錢,聽到李成肯拿十五兩銀子來換,雖然有些少,可是眼看玉娘這樣鬧的名聲出去,再接客,便很難接到有身份的貴客了。這時又聽到什么這費那費的,看到李成自己加了五兩,心中早已愿意。這時便連連點頭,只盼早點拿到錢。 李成見狀,命人將玉娘送回家去仔細(xì)照顧,這才重新回去欣賞師師的演唱。 第二十七章 美人之邀 回到房間,看他進(jìn)來,張元干和孫傅,同時起身相迎。李成急忙還禮笑道:“是李成耽誤大家欣賞師師的演唱,理該賠罪才是?!?/br> 張元干笑道:“這倒無妨,師師也在為玉娘擔(dān)心,李老弟為玉娘贖身也算是義舉,救人性命的事情,我們理該相迎。” 孫傅點頭道:“玉娘這段時日不肯接客,吃了鴇母不少苦頭,幸而有師師在院中,鴇母不敢過于張狂,否則這丫頭性命一定是難保!” 張元干冷笑道:“什么玉娘自盡,我看是她怕玉娘的樣子被我們看到!否則為何不叫其她花娘進(jìn)來?恐怕是擔(dān)心李老弟看到那些花娘想起玉娘來。結(jié)果定是玉娘無奈,絕望自盡。幸好沒弄出人命來。 他話音剛落,隨著連接內(nèi)室的珠簾外傳來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師師那動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看到三人的目光都向她身上射來,李師師輕輕一嘆,上前來到李成面前微微福了一禮,幽幽嘆道:“師師先替玉娘謝過官人的救命之恩!” 李成沒想到師師一出來就向自己道謝,有些猝不及防,只好真摯地擺手道:“師師姑娘不必客氣,李成所為不過是人道之舉,萬萬不要如此?!?/br> 師師看著李成,拿起幾上的溫茶,點頭嘆道:“玉娘自從上次見過官人之后,便再不肯接客,為此玉娘吃了不少苦頭。希望官人回去能好生照顧。這次遇到官人這樣的君子,也算是她苦盡甘來罷。玉娘之事讓官人破費,今日這點酒菜就算是師師的一番心意吧。” 李成想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骨瘦如柴的玉娘,心中一陣慘然。這個等級森嚴(yán)的社會里,這些掙扎在最底層,任人踐踏的脆弱生命,其實才是最可憐可嘆的。就如專為歌妓填詞的柳永在潦倒而終后還有青樓歌妓為他祭掃一般。柳永只是用他最擅長的事情訴說了一點點笑聲之后的血淚,卻能換來歌妓們長久的懷念,可見這時代黑暗中的悲慘是多么的沒有人性。 正自想著,便聽到珠簾內(nèi)傳來一陣悠揚的絲竹之聲,李成正要凝神細(xì)聽,師師放下手里的茶杯,輕輕吟唱起來:“半吐寒梅未拆。雙魚洗、冰澌初結(jié)。戶外明簾風(fēng)任揭。擁紅爐,灑窗間,聞霰雪。比去年時節(jié)。這心事、有人忺說。斗帳重熏鴛被疊。酒微醺,管燈花,今夜別?!保?) 隨著師師那悠揚的歌聲,李成被詞中的內(nèi)容感動,望著眼前幾上搖曳的紅燭,不自禁地想起了金兵破城時,眼前的美人會是怎樣的一番凄惶呢?只是即便自己有心去保護(hù),李師師恐怕也不會相信,這世上竟然也有皇帝沒有辦法保護(hù)愛人的時候。 聽著歌聲,思緒紛雜,便忍不住苦笑起來。這時,正好一曲唱罷,師師重新落座。 張元干撫掌嘆道:“師師的小令冠絕汴梁,百聽不厭啊!” 孫傅也連連點頭道:“今日乃是托了張大人和李大人,孫傅才能欣賞到這樣美妙的歌聲!” 李成從前雖然聽過無數(shù)流行歌曲,這時聽到師師的歌聲,還是和當(dāng)初醒來時聽到的感覺一樣,驚艷而且清冷。 不禁點頭道:“當(dāng)初李成在行院內(nèi)初遇師師姑娘便覺如此歌聲終身難忘,如今再次聽到感覺依然如故,令人稱絕!” 李師師美目一一掃過眾人,端起幾上的酒杯輕輕笑道:“眾位如此抬愛,令師師慚愧,借這杯中之酒略表心意罷了。”說著,端起酒杯,向幾人嫣然而笑。 李成聞言,端起酒杯笑道:“該是李成感謝師師姑娘才對,李成滿飲此杯算是一番心意!”說畢,仰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古代的酒度數(shù)不高,很難和后世那些高純度的白酒相比,李成一飲而盡也不覺難受。 倒是旁邊的孫傅看到李成連飲數(shù)杯而毫無一點反應(yīng),忍不住嘆道:“李大人如此酒量,叫人佩服!” 李成笑著信口胡謅道:“漠北苦寒之地,人人好酒,而且更出好酒,李成早已習(xí)慣。中原的酒清淡許多,喝了自然沒什么反應(yīng)!” 孫傅立刻驚訝地道:“漠北釀酒之法,莫非大不同于中原?李大人可曾知道內(nèi)情?” 李成知道孫傅一定是從皮蛋上得到了啟發(fā),這時聽到自己說起這新式的釀酒之法,就有些心動。只是,這東西自己還沒有研究透。畢竟當(dāng)初在二十一世紀(jì),自己對釀酒毫無概念。 想到這里,不覺苦笑道:“釀酒之法,李成只是有些印象,并不知道里面的詳情,恐怕不能將如此美酒呈給孫大人了。只是,改日一定會親自送上幾枚皮蛋聊做補(bǔ)償!” 孫傅聞言,雖然失望,但是聽到有皮蛋可拿,還是笑道:“如此令李老弟破費,實在不好意思,皮蛋乃是進(jìn)上之物,若是困難,我還不要為好。” 師師在旁邊笑道:“皮蛋雖然美味,卻還是少吃為宜,那東西吃了對腸胃不好??墒菍O大人未免心狠,此物宮中尚且不多,倒叫李官人何處去買?” 張元干在旁邊笑道:“這就是師師不知了,這皮蛋乃是李大人家中秘制之物,除了宮中和康王府,可以得到最多的皮蛋,加起來也不過七八百枚,而各處王府、公主府,其他顯貴只是偶然可以得到十幾二十枚。上次李夫人弄了一個皮蛋宴,只將汴梁城中的命婦們弄得嫉妒不得!” 聽到皮蛋出自李成家中,師師顯然十分震驚,她驚訝地打量著李成,半晌才自失地笑道:“師師差點于皮蛋的主人失之交臂!這樣的奇巧的東西,雖然令人驚嘆,但是能想出將鴨蛋制成這樣美味的人才是最叫人佩服的?!?/br> 看到孫傅臉上的苦笑,李成忍不住嘆道:“這個倒不算什么,師師姑娘不必如此?!?/br> 張元干點頭嘆道:“看來我將皮蛋之事說出來,實在太不應(yīng)該,現(xiàn)在師師姑娘如此冷落我和孫大人,我們等下看來應(yīng)當(dāng)把李大人灌個爛醉才對!” 李成并不把這時代如啤酒一般的酒放在眼里,只是看到天色不早,桌上的紅燭即將燃盡,更漏已經(jīng)敲了兩響。雖然留宿行院,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李師師畢竟是徽宗的愛姬,將來一旦被徽宗知道,總不是好事。 其他人這時也都聽到了打更之聲,也都萌生去意。李師師自然也明白大家的心思,看到幾人忽然沉默,不覺輕輕嘆道:“天色不早,諸位大人公事繁忙,還請早點回府罷?!?/br> 李成看了一眼張元干,真摯地向李師師拱手道:“李成今日還要謝過李姑娘對玉娘的援手之情,待玉娘身體好轉(zhuǎn)之后,一定再來看望?!?/br> 師師望著李成,含笑點頭道:“李官人如此才智,能否為師師填上一首小令,讓師師以償夙愿?” 李成被這個提議差點雷的外酥里嫩,好半晌,才迎著李師師那攝人心魄的美目中期待的目光,硬著頭皮道:“好吧,我不大會填寫詩詞,只能獻(xiàn)丑了,到時候還請師師姑娘不要被李成的拙作嚇到?!?/br> 李成根本就不會填詞,以前接觸到的詩詞,都是上學(xué)時背誦幾篇罷了。這時真是只能趕著鴨子上架,回去努力回想一下上學(xué)時那些試試,看看有沒有北宋以后的名詞佳句,拿來抄上一首,應(yīng)付過去就行。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如果能嘗試自己填一首就好了,或許錦娘和秀娘這兩個王府出身的小丫頭可以教自己填詞! 第二十八章 紅顏薄命 出了行院,被夜晚的寒風(fēng)一吹,便覺剛才連飲幾杯有些上頭,勉強(qiáng)回到家里,時間已經(jīng)不早。 剛走進(jìn)院子,就看到素娥帶著丫頭蕊兒迎上來微微皺眉道:“官人酒沉了,快些進(jìn)屋,外頭風(fēng)大,吹了風(fēng)身子受不了?!?/br> 說著,帶著孫園和蕊兒將李成赴會房間。進(jìn)了屋,素娥接過蕊兒遞來的熱巾給李成擦了臉,又喝了解酒茶。李成本來并不覺得自己醉酒,只是被風(fēng)吹了,感覺上頭,這時喝了醒酒茶,又被素娥這番服侍,便覺清醒了不少。 看到燭光中,素娥那微蹙的秀眉,不覺點頭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 素娥輕輕嘆了口氣,搖頭道:“官人送回來的那位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她傷勢沉重,恐怕要躺上一段時間了?!?/br> 李成這才想起被送回家里的玉娘,不覺點頭苦笑道:“玉娘被李家行院的鴇母欺凌殘虐,很是可憐,這次若非我們湊巧前去的話,恐怕她用不了幾天也要死在那鴇母的手上了!” 素娥聞言拉著李成,點頭嘆道:“我晚間帶著錦娘替她換身上的衣服才發(fā)現(xiàn),身上竟然全無一塊好rou,真是慘不忍睹!幸好官人把她送了回來,不然可憐一條性命!” 李成雙眉一挑,冷冷地道:“我當(dāng)時不便查看玉娘身上的傷勢,否則,一定不會這樣輕易放過那該死的鴇母!難怪師師對她神色冷淡,想來當(dāng)初也一定沒少被她欺凌!” 素娥看著蕊兒,點頭道:“可憐我們這些女兒家,個人際遇只能聽天由命。素娥能遇到官人那真是上天的恩賜。” 蕊兒看著李成和素娥,微微含淚道:“這樣的世道里,哪個草民百姓沒有一筆血淚呢?只是那些人都沒有奴婢們這樣的福氣,遇到官人和大娘子這樣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