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周培公恍然,這幾天他向林風手下的士兵探聽過,隱隱約約知道個大概,本來對林風的兵法膽識倒還有幾分欽佩,以為自己碰到了一個智勇雙全的大將,被這樣的敵人俘虜也不算什么丑事,但這幾天見他一天到晚掉二郎當?shù)膮s又有了點半信半疑,此刻見他親口承認,那自然是確鑿無疑了。當下還想向他討教一二,不料縣衙那邊忽然傳來咚咚的鼓聲,好像是有人在告狀。 第七節(jié)(上) 林風心中呻吟一聲,以為又是哪個王八蛋又去sao擾百姓了,這時一個士兵匆匆跑來,急急的打了個千,“稟報大人,有人告狀!” 由于怕原來的衙役有人通風報信,林風便調(diào)了一隊士兵去衙門客串監(jiān)視,這個士兵正是留守衙門的一員。 “是不是那幫小子又惹麻煩了?!”林風忍不住大發(fā)脾氣。 “回大人,這次不是兄弟們犯軍法……”這個士兵答道,同時臉上卻露出古怪的神色,“是……一幫漁民扭送海賊見官……”見林風露出錯愕的表情,他補充道,“海賊里面還有……還有一個紅毛鬼……” 想不到咱們十七世紀的公民就有這么高的覺悟,而且還有國際友人在中國沿海從事這么一個非常之有前途行業(yè),這事倒不能不問問。 按道理來說審訊犯人是周培公的工作,但這回林風實在是有點好奇,于是回到縣衙之后就老實不客氣的一屁股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周培公也不以為意,笑嘻嘻的在師爺?shù)淖簧献髋恪?/br> 本來以為是一番惡戰(zhàn)之后英勇的漁民擒獲海盜,但眼下看來根本不是這么回事,這兩個家伙一看就是在海里飄了幾天,手腳都泡得發(fā)白了,現(xiàn)在一副精神萎靡有氣無力的樣子,而那個滿臉胡子的家伙長得的確符合海盜的外形,到了現(xiàn)在這個境況還是那么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林風轉(zhuǎn)過眼,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那邊那位金發(fā)碧眼的老外,只見這個家伙見到自己居然十分開心,臉上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來。 問過漁民之后才知道,這兩個家伙是今天早上被他們在沙灘上發(fā)現(xiàn)的,而那個滿臉胡子的家伙居然是這一帶的著名海盜,兇名卓著很多人都認識他,匪號“震七?!保@個家伙落到這步田地居然還十分硬氣,當別人不敢肯定的隨口問了問,他當下就滿不在乎的一口承認,自然漁民也不會欽佩他的英雄豪氣,馬上就被送到這里來了。 接下來林風對這些深具法制意識的漁民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對他們進行當眾表揚的同時還屈尊迂貴的連連拱手,替當?shù)厥芎θ嗣窀兄x他們的英勇行為,由于覺得這種見義勇為的精神的確難能可貴,實在是應(yīng)該得到鼓勵,林風當即拿出一百兩銀子親手送到為首的漁民手中,希望他以后再接再厲,為大清的治安建設(shè)做出貢獻,因為一百兩銀子在當時可以購買幾十畝好地,這個賞格著實豐厚,所以現(xiàn)場馬上出現(xiàn)了官民同樂的感人場面,在林風刻意的表現(xiàn)煽情下,門口圍觀的那些淳樸百姓紛紛交口稱贊,一些大嬸大媽漸漸進入熱淚盈眶的狀態(tài),最后那些激動的漁民在林風的啟發(fā)下也感覺到了此次行動的跨時代意義,深信中國道德秩序的重建正是從自己身上開始,于是對著青天大老爺一拜二謝再拜再謝的滿意而去。 林風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大椅上,剛才交好了漁民實在是令他自己滿意,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誰知道以后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呢?萬一清軍突然打過來來不及投降的話,這下不就多了條逃跑的路子么?最起碼坐船走也肯定比鉆山溝要舒服吧?這一百兩銀子花得值?。?/br> 驅(qū)散了圍觀的百姓,關(guān)上大門正式開始審訊,按照傳統(tǒng)模式,林風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 那個洋人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海盜卻眼睛一瞪,毫不客氣的回道,“你爺爺是‘震七?!瘲詈I饭?,你想怎樣?!”語氣雖厲,但明顯中氣不足。 狗官???!林風摸了摸鼻子,忽然覺得這個場面很熟悉,不過在通常情況下自己目前的角色被定位為反派,聽見楊海生的叱罵,他尷尬的笑了一笑,讓在場的眾人也驚了一驚。 “拿點飯菜來——哦,還有水……”他轉(zhuǎn)過頭來,朝楊海生再次笑了笑,“你要不要酒!” 楊海生張大嘴巴,不能置信的看著笑嘻嘻的林風,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恢復(fù)了惡狠狠的表情,“少來這套,大爺有rou就吃,有酒就喝!” 林風擺了擺手,制止撲上去準備給他兩下的親兵,回頭叫道,“再來瓶酒,皇帝還不差餓兵來著,等你吃飽了咱們再聊聊!” 等堂下兩人狼吞虎咽吃飽后,林風拍了拍驚堂木,卻不理會滿臉傲氣的楊海生,指著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家伙,“你的……懂得?……會不會漢話?!” 那個洋人當即精神一振,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林風大為頭痛,在前世里他所會的唯一一門外語就是英語,但他現(xiàn)在所說的明顯不是,現(xiàn)在溝通成了大問題,萬般無奈之下,林風cao著蹩腳的英語問道,“你會說英語么?!” 洋人露出驚喜莫名的表情,用英語答道,“上帝保佑??!您居然會說英語???!”他雙手交替在胸前劃著十字,忍不住站了起來,“真是難以置信,大人,您也是上帝的子民么?!” “上帝的子民?!”林風故作驚奇的道,“怎么可能,您怎么可以這么想?難道您以為我象是歐洲的那些土著人么?!”他瞟了堂下滿臉欽佩的周培公一樣,微笑著道,“我是大清帝國陸軍少將,臨濟城衛(wèi)戍司令官!” “歐洲土著人?!上帝!您怎么可以這么說?!”洋人的表情立即進入呆滯狀態(tài),“將軍閣下,我們可是文明人!” 林風大氣的擺了擺手,表示不屑爭辯,“幾百年前我們有個叫鄭和的航海家去過你們那里,根據(jù)他的航海紀錄,歐洲的那些人不過是一些未開化的猴子而已!哦……”看著滿臉憤慨的洋人,林風仿佛驟然驚覺,換上一副歉意的表情,“對不起,我很抱歉,忘記你的立場了!這不是文明人說話的方式,請允許我向您致歉!”林風站起身來朝他拱了拱手。 見林風前踞后恭,洋人的表情也很有些奇特,喃喃的道,“幾百年前……幾百年前的歐洲或許很黑暗,但現(xiàn)在的歐洲是世界上最文明的地方??!” 林風不再跟他廢話,坐上自己位子猛的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非法入境者,報上你的姓名、國籍、身份!” 洋人被嚇了一跳,“瑞克、拉歇爾,瑞典國……退役軍官!” 居然是還退役軍官??林風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馬上警惕起來,“瑞克先生,請問你為什么擅自進入我國,我希望您最好解釋清楚,不然您將面臨最嚴厲的懲罰!” 第七節(jié)(下) “大人!以上帝的名義的發(fā)誓,我絕不是有意闖入貴國國境!”瑞克的神色有些驚慌,連連搖頭擺手,但隨即鎮(zhèn)定下來,看得林風暗暗點頭,看來果然有點軍人風范,“大人,我自本國退役之后在英國的一艘商船上擔任水手長,前段時間我們避過福摩薩的海軍前往日本貿(mào)易,不料在貴國海域遭遇海盜——就是他的艦隊!”瑞克指了指“震七?!睏詈I?,“我們的船被他擊沉了,而我和他在搏斗的時候掉進了大海,后來又同抓著一塊船板在大海上飄蕩,最后就來到這里!” “你說你曾是軍官,不過我看你好像還不到退役的年紀吧?!”林風的目光在瑞克身上上下梭巡,懷疑的道。 “大人……我在軍隊里曾與我的上司進行過一場決斗,后來失手將他殺死,我的這個上司是我國的貴族,勢力很大……所以我就……”瑞克露出頹喪的神色。 “所以你就混不下去了,跑到英國去打工?!”林風恍然,“你在瑞典是什么軍銜???是陸軍么?!” 瑞克露出極其自豪的表情,朝林風敬了一個軍禮,“報告將軍,本人曾在瑞典皇家陸軍任中尉尉軍官?。 ?/br> 瑞典陸軍?!沒聽說過,林風也沒放在心上,看他滿臉自豪的樣子,隨口問道,“瑞典陸軍很強么?!” “曾經(jīng)是歐洲第一,將軍!” “你說什么?!”林風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真是奇聞,向來只聽說過英國法國德國,想不到一來到這里居然有個瑞典人說他們是歐洲第一,真是恬不知恥!林風當即搖頭道,“不可能,我只聽說過普魯士法蘭西什么的,瑞典倒從來沒聽說過?。 ?/br> “普魯士和法蘭西……的確強大!”瑞克沒想到林風對歐洲這么了解,此刻不由露出羞慚的神色,“不過我們?nèi)鸬涫亲钕冉⑵鹣冗M的軍事體制的!” “好吧!”林風無意和他爭辯,“不過我想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國目前正處于內(nèi)戰(zhàn)狀態(tài),我恐怕暫時沒辦法送你回去!” “這個……”瑞克臉上一紅,欲言又止。 “哦,你還有什么為難的事么?!”林風倒希望能和歐洲人找上些關(guān)系,到底現(xiàn)在倒買倒賣是個富得流油的行業(yè),所以對瑞克的態(tài)度很友好。 “這個……將軍閣下,我的雇主也在這次海難中喪生了,我如果回去的話,恐怕那些英國人……” 看著瑞克彷徨緊張的樣子,林風忽然心中一動,“這么說你就是再次失業(yè)了?而且回去之后還有可能遭到英國人的非難?!” “是這樣的,將軍閣下?。 ?/br> “唉,少尉先生的境況真令人同情,同為軍人,雖然國籍不同,但我也不能袖手不管,”林風擺出一副同情的神色,悲天憫人的道,“這樣吧,我以我個人的名義雇傭你擔任我的軍事顧問,并且授予您……上尉軍銜,每月薪水……”林風小聲問了問周培公,隨即對瑞克道,“……十五個鷹洋!您愿意接受么?!” 瑞克欣喜若狂,深深的鞠下躬來,“以上帝的名義,本人愿為將軍誓死效忠!” 吩咐瑞克下去休息之后,林風在眾人崇拜的眼神中一拍驚堂木,“楊海生,吃飽了沒有?!” 楊海生踞坐在大堂的地板上,手中捏著一塊rou骨頭,怔怔的看著林風,“想不到大人還懂紅毛番話?!”言語中很有幾分欽佩之意。 瑞克劍術(shù)很不錯,當日在海上和他打得不分勝負,眼下幾句話被林風收拾得又是敬禮又是鞠躬,雖然眾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但從神情作派上來看,倒很有點李太白醉草嚇蠻書的味道,因而對林風著實有點佩服。 “略通皮毛而已,”林風笑嘻嘻的擺了擺手,“我說小楊啊,我聽說你的名聲很不好嘛,你是不是在這一帶燒殺擄掠搶劫強jian壞事做絕了?!” 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楊海生有點緊張,一時間倒沒察覺到林風稱呼上的變化,氣憤的分辨道,“簡直胡說八道,我震七海替天行道劫富濟貧,搶紅毛搶鄭家搶行商,但從來沒動過漁民一根手指頭,不信你去江湖上打聽打聽!”他氣呼呼的道,“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大人您別他娘的壞了老子的名頭!” 替天行道劫富濟貧?林風差點笑出聲來,想不到這位居然是個梁山好漢,看來今天還真委屈他了,臉上卻裝出一副震驚的神情來,不能置信的朝周培公望去,口中咋呼道,“居然還是一位俠義之士?!培公,他說的是真的么?!” 在周培公看來,劫富濟貧什么的一樣是匪徒,所謂替天行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根本不覺得這有什么好說的,要么關(guān)進牢里要么拉出去砍了,不過現(xiàn)在現(xiàn)在看林風的樣子好像有些古怪,也不知道他會怎么發(fā)落這個海匪,見他問起,只得含含糊糊的道,“好像……是的罷!” 林風本來也沒準備為難這些江湖上的朋友,現(xiàn)在自己情況不妙,他根本不打算到處樹敵,相反現(xiàn)在就是要結(jié)成最廣泛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說不定自己什么時候就得落難,一個朋友總比一個敵人好,反正說到底他也不是清朝的官,這什么治安匪患還是留給康熙cao心吧。一聽見周培公含糊的回答,當下借機大拍桌子,連聲巨喝,“好!好!好!” 他這幾聲叫得楊海生臉色灰暗,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被砍頭了,不料堂上的這位年輕官員居然朝親兵大喝道,“本官生平最佩服的就是這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好漢,這位楊壯士不畏刀劍,身在公堂依然慷慨激昂,足見是條好漢子,我林某人今天既然撞上了,那就不能不干上他媽的三百杯,不然江湖上的朋友們都會笑話我林某人不識英雄!!——拿酒來!” 在“震七?!睏詈I康煽诖艋谢秀便钡臓顟B(tài)下,林風的親兵取來了一大壇酒,林風當下親自倒酒,走下來遞給楊海生一碗,自己仰頭一干而盡,大笑著道,“痛快痛快?。 鄙袂樽髋呻m然做作,但在眾人眼里卻很有幾分豪氣,看著瞠目結(jié)舌的楊海生,他故意微微皺眉,“莫非楊壯士看不起我林某人??!” 楊海生回過神來,神色凝重的引酒抱拳,“這位大人看來也算得上是個英雄,姓楊的今天交你這個朋友,死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當下也干了一碗。 林風哈哈大笑,一甩手把瓷碗砸在地上,隨手抽出親兵的腰刀割斷了楊海生身上的繩索,回頭叫到,“來人,取一百兩銀子來!!” 楊海生疑惑的看著林風,“大人,您這是為何?!” 林風把一百兩白銀雙手奉上,“老楊,等下你就從后門走吧,這一百兩銀子是兄弟奉送的盤纏,留著你路上花費,”見楊海生露出逃出生天驚喜莫名的神情,堂堂七尺男兒差點掉下眼淚,林風故意臉上一沉,“若是看得起小弟你就不要推來推去婆婆mama,日后江湖相見咱們再干上他媽的幾百杯,也不枉咱們相交一場!” 這些江湖好漢果然很吃這套,楊海生馬上熱淚盈眶,當即重新跪倒,林風急忙把他攙扶起來,正色道,“海生,你若是還這樣兄弟一定要看你不起!——男子漢大丈夫這算什么?!” “大人……大人以后若有差遣……在下一定水里來水里去、火里來火里去,若有半句怨言……就……就不是媽生的……”楊海生說話都有點哽哽咽咽了。 看著楊海生在親兵的帶領(lǐng)下從后門溜走,林風得意洋洋的哼起了小調(diào),朝似有所悟的周培公會心一笑,心道這一百兩銀子也花得值嘛。 第八節(jié)(上) 在收留瑞克之后,林風在眾人眼中的形象又上了一個新臺階。與清末時代不同,林風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的人們對外國人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感,盡管瑞克的歐洲同伙曾經(jīng)在霸占過臺灣并且鬧得人神共憤,但就“天朝上國一等子民”的角度而言,瑞克作為林風“仆人”的身份還是很容易讓人接受,在簡單敘述了瑞克的身世之后,就連周培公也連連擊節(jié)贊嘆,不過他的出發(fā)點倒很有點特別,因為他把瑞克和古代的什么“昆侖奴”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了,自然,在他眼中林風收留這個可憐家伙是出于善良開明等高尚情cao,而反過來能夠役使昆侖奴的也使林風的身份地位提高了一個檔次。 可憐的瑞克開始懵懵懂懂的溶入林風的生活,經(jīng)過幾天的強化訓(xùn)練之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聽明白一些簡單的中文單詞,比如“吃飯、喝酒”等等,很令林風意外的是,雖然這個瑞克離開軍隊有幾年了,但那種騎士精神和歐洲職業(yè)軍官的責任感并沒有丟失,在吃過幾天閑飯之后,他開始向林風請求履行他“上尉”的職責,林風本來也沒把他當回事,但經(jīng)過幾天反反復(fù)復(fù)的糾纏sao擾之后終于忍受不了,按照他自己的請求,派給他一個連的編制一百多人給他訓(xùn)練,由于怕老兵受不了這小子,派給他的兵都是剛從挑夫轉(zhuǎn)職過來的新兵。 林風很難理解瑞克對于工作的熱情,在他看來,自己這個雇主都沒說什么他一個打工干什么這么積極?現(xiàn)在自己手中有錢有糧,養(yǎng)他一個吃閑飯的也沒什么大不了,何況他現(xiàn)在連一句利索的中文都說不好,憑什么去訓(xùn)練那些文盲士兵?于是他抱著看笑話的心態(tài)去校場看瑞克cao練,不過之后的結(jié)果卻令林風很是感動。 在毒辣的陽光下瑞克身先士卒的對這些新兵進行了嚴酷的cao練,不過他的那些練兵方式在中國眼中實在是聞所未聞,比如上百號人在烈日中站得筆挺挺的發(fā)傻,還有強迫他們?nèi)缤绢^人一樣抬胳膊抬腿的學(xué)排隊走路,既不練力氣也不學(xué)套路,甚至連兵刃也不讓碰,這些新兵由新奇而慢慢厭惡,最后開始頂撞起瑞克來。不過瑞克顯然早有準備,在后來的比武中他的西洋拳擊和花劍占據(jù)了壓倒性的優(yōu)勢,一個個前來挑戰(zhàn)的莊稼漢被揍得鼻青臉腫,不得不服帖下來,同時他們也看到了,這個林將軍面前的“紅人”的確是有些本事,而且在訓(xùn)練的時候也從不躲懶,士兵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雖然言語不通但示范動作一遍又一遍的既耐心無比又毫不含糊,這樣的軍官不能不讓人信服。 雖然感佩于瑞克的敬業(yè)精神,但林風卻也沒有把這個東西看得很重,在大清的偉大領(lǐng)導(dǎo)下,中國軍隊玩列隊的火槍齊射那是一八四零年以后的事情,而且現(xiàn)在瑞克即使培訓(xùn)出一支合格的近代軍隊林風也沒有給他們換裝的打算,火槍這個東西不是便宜貨,反正自己是準備投降了事,弄得動靜太大被人壓一個“其志不小”的名頭那絕對吃不了兜著走,還不如留著銀子好好賄賂下上司,打通關(guān)系為以后的前途做鋪墊。 其他人練兵的工作也初見成效,那些被遍入軍隊的挑夫其實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的漢子,身體素質(zhì)自然是沒得說,而且經(jīng)過千里迢迢的行軍考驗之后也擁有了成為軍人的潛質(zhì),更重要的是來臨濟縣之前林風還帶著他們打過一仗,要知道在冷兵器時代見過血的兵和沒見過血的兵是兩回事,所以雖然訓(xùn)練時間不長但戰(zhàn)斗力的增長卻很可觀,在拉出去換防的時候也勉強算得上是令行禁止部伍齊整。 就在所有人都在為生存而忙忙碌碌的時候,林風一個人清閑了下來,看著一天到晚神色輕松游來逛去的林大人,眾人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是在吃閑飯的真相,反而軍心大定,在他們看來,眼下形勢如此危險,咱們的頭兒居然還有閑心陪城里的小孩子數(shù)螞蟻,那要么是危險盡去要么智珠在握,這樣的事情一般只有諸葛孔明那一類天才才能做得到,所以困難是暫時的前途是光明的,大伙跟著他一定不會吃虧,于是林風的形象又無形中被添加了一層妖異的光環(huán)。 這樣的生活被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件打破,這天林風正為一步棋和周培公爭得面紅耳赤,一個親兵跑進來報告道,“稟報大人……” “去去去,沒見老子正忙著!”林風氣急敗壞的捏著一個車,對面帶微笑的周培公做著種種兇狠的恐嚇動作。 “大人……他說……他說他是您的朋友!!” “朋友?!”林風呆了一呆,轉(zhuǎn)過身來,倒也奇怪,自己的朋友得幾百年后才能出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大清時代就有了朋友,“什么朋友?來干什么的?!” “他們是來投軍的……” 有沒搞錯,老子還準備投康熙的清軍來著,林風失笑道,“你沒聽錯吧?!真是來投軍?!” “沒聽錯,是來投軍的!”林風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個親兵居然面色很平靜,“他就是那天您在公堂上放了的海匪,那個叫楊什么的……” “楊海生?震七海?!” “大人明鑒!” 當下也不和親兵羅嗦,林風拉了一把周培公,走到門口,一眼就望見楊海生領(lǐng)著幾個膚色黝黑的大漢站在那里,“哈哈!楊兄弟,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不是來找我喝酒的吧?!” “大人?。 睏詈I鷿M臉嚴肅,當下跪了下去,“大人,小人這次是來投奔大人的!” “哦?各位請起、請起,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有話好說嘛,跪什么跪?”林風微笑著把海盜們一一扶起,“各位在海上混得風生水起,天不管地不管的,既瀟灑又快活,怎么今天突然想起來投奔我呢?!” “這個……”楊海生和幾個手下對視一眼,露出一副頹然的神色來。 “呵呵,我都忘記了,兄弟們里面請!”林風朝親兵揮了揮手,“叫廚房弄些好菜,我要和朋友喝幾杯!” 楊海生一行人默默的跟著林風在大廳內(nèi)坐下,林風笑道,“老楊是不是有什么麻煩?……”他一拍腦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馬上豪爽的笑道,“想必是水寨里有困難吧?不要緊,兄弟這會手頭還算寬裕,缺銀子還是缺糧草各位兄弟盡管開口,總之進了這個門就是看得起兄弟我,林某人絕不會讓兄弟們空著手回去!” 第八節(jié) ( 下 ) 這話一出口,楊海生和他的幾個手下立即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馬上在大堂內(nèi)重新拜倒,“大人??!……” 林風自然又上前好生安慰,這些海盜們口齒雖然不大利落,但幾個人七嘴八舌互相補充的也把事情說了個大體明白。 原來這些海盜現(xiàn)在的確是混不下去了,當今時代中國沿海臺灣鄭家的艦隊可謂是獨霸天下,楊海生這伙本來是在浙江海面上找飯吃,但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近在咫尺的臺灣水師自然把他們當成了敵人,這些年來楊海生一伙被鄭家軍圍追堵截的打了幾場海戰(zhàn),場場落敗,最后不得不在沿海的幾個島嶼之間躲躲藏藏,原本有十來條海船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了七八條,日子過得非常窘迫,幾乎連飯也快吃不上了,前段時間楊海生見日子實在難過,于是大著膽子重新出去搶劫,本來那些歐洲商船火力強勁海盜們不敢打主意,但現(xiàn)在窮途末路時也不得不富貴險中求,最后雖然僥幸成功但老大卻不幸失手栽掉,后來林風義釋楊海生之后眾海盜覺得林大人這個人的確不錯,既然混不下去了那就不如去投奔他,如果真象老大講的那樣是個義薄云天的英雄豪杰大伙那也算是找了條活路,于是一商量妥當就跑來找林風要求“招安”。 當把話說明白了酒菜也端了上來,林風心下犯難面上卻趁機招呼這些海盜喝酒吃菜,看著他們狼吞虎咽似乎餓得厲害的樣子林風認為他們倒沒有說謊。 這事讓他很是意外,在前世的時候看過很多海盜電影,那些銀幕上的家伙個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而且平日里也是揮金如土富得流油,怎么自己碰到居然個個窮途末路如同喪家之犬呢?!難道中國海的風水真的比不上加勒比海?真是不可思議。 吃喝的時候林風問起海盜的現(xiàn)狀,這幫家伙居然還為數(shù)不少,一共有六七百人,個個是有海戰(zhàn)經(jīng)驗的壯實漢子,巢xue就在離大陸不遠的一個小島上。林風算了算自己手頭的糧草,覺得眼下反正在擴大隊伍,多養(yǎng)這幾百人好像也無關(guān)大局,多了一支海軍也說不定更有回旋的余地。而且看現(xiàn)在這個局面,自己開始做足了表面功夫,裝得象是山東及時雨,現(xiàn)在若是說不接受那肯定是無法下臺,不說別的,就是那個面子上也難看得很,于是林風略一斟酌便提著一杯酒站了起來。 “各位兄弟能看得起我林風,那是小弟幾生修來的福分,不過眼下有些話卻不能不說清楚,免得各位到時說我騙了大伙!” 楊海生見林風嚴肅的樣子一下倒會錯了意,當即代表海盜表態(tài)道,“林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咱們受了招安那就是官軍了,那打家劫舍的事自然不會再干,大人盡管放心,若是犯了軍法,到時你盡管砍腦袋打軍棍,咱們絕無二話!”